“姨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和你姨父表哥一起住进来,也好方便替你打理打理家里的生意,省得你被外头被别人骗。
你跟你表哥自小就青梅竹马,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等孝期一过,姨妈就给你们两个张罗婚事,保准叫咱们阿葵嫁的风风光光的!”
原主是一个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姑娘,完全没见过人间险恶。
可听了姨妈这一通话,她却反应了过来,双眼通红地哭道:“是你gān的是不是!你……你杀了我爹娘!”
姨妈许氏yīn阳怪气:“阿葵死了爹娘太难过,胡乱攀咬姨妈是不是?”
原主气得浑身发抖:“滚!你滚!我……我明天就把你告到开封府去!”
姨妈凉飕飕地说:“阿葵这是要跟姨妈撕破脸皮呐!”
说完,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第二天一早,姨妈许氏恶人先告状,诬告原主与护院刘大力私通,被父母发现之后恼羞成怒,毒杀亲生父母!
更可怕的是,她竟提前伪造了书信,模仿原主的笔迹写了数十封私通的情书,里头都是些不堪入目的yín词làng语,意图把原主彻底打成一个不知羞耻、心如蛇蝎的贱女!
原主哪里见过这般恶毒的手段?脑袋嗡的一声就在公堂上厥了过去。
她这一厥,竟然直接咽了气。
而郁衣葵刚好穿越到了原主倒地咽气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正与姨妈许氏对簿公堂。
郁衣葵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开封府的公堂,公堂的两侧各站着一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役。
她视线的正前方悬着一个匾额,匾额上头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下面端坐着一个黑脸的胖子。这黑胖子身侧站着一个白脸的瘦子。
这就是开封府尹包拯和他的师爷公孙策。
郁衣葵懒得装原主懦弱的性格。这包拯和公孙策与原主第一次见面,她又只哭了一场就厥过去了,本来就面目模糊,就算性格大变又能怎么样?能把她拉出去烧死么?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整件事情。她的身边跪着眼泪涟涟,大哭着让包公做主的姨妈许氏。
许氏凄厉地哭道:“大人明鉴啊!自家的外甥女不知检点!与家中护院勾勾搭搭,民妇好没脸面!昨日姐姐姐夫叫民妇去家中商议怎么捂住这丑事!谁知道阿葵居然与那护院勾结,毒死了姐姐姐夫啊!”
郁衣葵低着头听许氏控诉,漫不经心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个女人一身白衣,双目通红地跪在地上哭泣,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
但是原主的记忆中却留着她的真面目——一个泼辣、贪婪的恶人,对年轻的外甥女充满恶意。
郁衣葵可以轻易猜想到她对郁家父母下毒手的理由——宋朝的在室女同样拥有继承权,郁家父母死后,财产由女儿继承。
然后许氏的儿子qiáng娶原主,这样郁家的财产就归了她的宝贝儿子了。
原主性格懦弱,许氏一定觉得自己只要一通恐吓,原主就会乖乖委听话。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原主忽然qiáng硬起来,还直言要去官府告她。所以许氏才率先行动,意图把杀人的罪过诬到原主身上。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就可以毫无愧疚地毁了别人家女儿的幸福生活。
郁衣葵平平地收回目光,没有对她的控告发表任何看法。
而坐在上座上的包拯,当然不可能听信许氏的一面之词,他见郁衣葵迟迟不出言辩解,便开口问她:“郁家姑娘,你可有话要说?”
郁衣葵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身材纤瘦,面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憔悴的美感。
但眼底的那颗小小泪痣,却为她凭空增添了一分朦胧的chūn娇与旎绮。
但她的眼神却打碎了这种脆弱与chūn娇。
这是一种全然冷静的眼神,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气,仿佛藏在深林之中的寒潭。
即使现在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她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似乎完全没把伶牙俐齿的许氏放在眼里。
郁衣葵既不激动,也不愤怒,她没什么情绪地问许氏:“你昨天来我家之后都做了什么?”
许氏一愣,被她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激怒,瞬间撕破可怜的面具,尖利叫道:“小贱蹄子!杀了你爹娘,还敢这么对姨母说话!包大人,她……”
坐在上首的包公厉喝:“许氏!你昨日去了郁家都gān了些什么?速速如实招来!”
许氏这一声吼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她涨红了脸,又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开口。
“回包大人的话,民妇昨日晌午吃过饭就到了姐姐家,先与姐姐说了一会儿话,姐姐因阿葵之事伤心不已,与我商议,我宽慰了姐姐半晌,又安抚姐姐睡下,这才去园子里逛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