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兹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白色的玫瑰花,送给他喜欢的人,他总是不吝啬于对世间万物的夸赞,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感受手心里从人的身体里传来的温度。
奥兹说,他喜欢待在人群里,但是人总会对他长年不变的容貌产生恐惧。
他不想把人类转化为同类,血族的生命太漫长了,长到会让人类慢慢失去他们与生俱来的情感。
所以他不愿意初拥,以动物的血液为食,将自己挤进人堆里,梦想着出现一个拥有长久岁月的人类能够陪他走过每一个寒冬。
可是现在,奥兹不期待了。
那双美丽而温柔的眸子里充斥着疲惫,苍茫的白雪让他茫然。
奥兹抬起手,不知何时他已经重新戴上了一双白手套。
他勾起纤细的指尖,接住天空里落下的雪花,然后闭上了眼睛。
“炭治郎说喜欢玫瑰花,我知道他只是顺着我的意愿安慰我而已。”
“不过我还是决定送他这个。”
奥兹一直平静的表情带上了笑容,他在跟好友做最后一次道别。
玫瑰花枝从奥兹的周围伸展出枝桠,它们迅速的将视野范围内的区域占领,为苍白的大地染上绚丽的红色。
散发着生命力的玫瑰花们茁壮成长,除了祢豆子,将无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就像突然来到他们生活当中的奥兹一样。
奥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吊坠,雕刻着细腻花纹的瓶子挂在纯银的链子上,而瓶子里放着一粒小小的种子。
他将吊坠放到祢豆子的手中:“把它种在玫瑰从里,当它绽放出洁白的花瓣,当我闻到它的香味,我就会回到这里,如果那个时候你也离开了,我会帮你照顾炭治郎的后代。”
“你要去哪里?”看着走进飘雪里的人,祢豆子没有阻拦。
奥兹的脚步不见停顿,他的指尖划过玫瑰花的花蕊,而花朵们就像不愿意他离开一样,纷纷朝他展现最美丽的一面,企图留下这位金发的年轻男子。
“我太累了,祢豆子,”他抬起头,“也许我会找到一处安眠之地,它可能是一座古堡,可能在南极的深海里,也可能只是位于十字架下的简陋棺材。”
“总之,再见,祢豆子。”
“再见,我的朋友们。”
不知从哪里chuī来了一阵轻风卷起了这一片玫瑰花,花瓣围绕着奥兹,将他包裹在最中央的位置。
风卷起了奥兹的衣摆,他整洁的羊绒外套上沾上了一粒调皮的、想跟着离开的花瓣,于是他轻柔一笑,将它捏在指尖落下一吻,再松开手,让它顺着风飘落回地面。
祢豆子似乎听到了奥兹的低叹。
“我也会想念你们的。”
然后,奥兹消失在了飞舞的花瓣之中。
这位喜爱着人类,渴望陪伴的血族终究还是选择了长眠,世间除了这一片美丽的玫瑰花之外,他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联系。
世间最后的血族隐匿了行踪,消失在人类的视线里。
可是关于他的传闻,关于那一粒被留下的种子,却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了下来。
直到--
沉睡着的男子睫毛微颤,月光垂落在他的眉眼间,轻柔地呼唤着这个已经安静了百年的血族。
伴随着鼻尖那若有若无的香味,血族若有所感,像扇子一般的眼睫缓缓张开,一粒粒小小的冰珠从他的眼前滑落。
是了,在长眠前,他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里长年被雪覆盖,没有植被,没有夏天。
他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冰棺,躺下之后便放空了自己。
血族的长眠就是如此,只是将自己埋葬在黑夜中,模仿着人类安睡罢了。
奥兹抚开周身的积雪,从冰棺里站了起来。
白玫瑰的花香越来越浓厚,这让奥兹意识到,他留给祢豆子的种子开花了。
薄唇微扬,奥兹抬手,他的指尖弥漫着金色的光亮,长久不用的魔法并没有带给他生疏感,只在一瞬间,他便锁定了那只花开的位置。
于是他的手迅速划下,面前的空气被他划开了一道裂缝。
奥兹就这样踏入了为他展开的隧道中。
然而等他彻底降落到地面时,他只看到了花丛中那一只孤零零的枝gān。
他的白玫瑰被人拦腰截断,做出这件事的人似乎算准了他到达的时间,空气里甚至没有留下一丝多余的味道供他去追踪。
“祢豆子?”奥兹茫然的往四周看,却没有得到回应。
傍晚的横滨公园算不上热闹,近些天的丧尸传闻让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下班之后早早回家,安静的花园里偶尔有几声虫鸣。
奥兹就这样站在花丛里,掩去笑容的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