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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公馆到底是比北京的四合院宽敞些的。我抱着阿诚躺在丝绸的chuáng褥间,陪着他幼稚地打闹着。他说他从没见过这么顺滑的绸缎被子。

“长本事了你!”我一把将胡乱挥拳的阿诚抱进了怀里,我将他压在身下,使劲挠着他的痒痒肉。阿诚咯咯笑着,然后忽然捧着我的脸亲了一下。

我愣住了,动作也僵住了。阿诚以为我讨厌他这么做,他害怕地红了眼眶。

“大哥……”

我低下头,啄了一下孩子娇嫩的脸蛋,然后又隔着他的睡衣啄了一下他的心口。接着,我把他的睡衣撩起来,对着他柔软的肚皮chuī气。

“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笑着。我却深深地绝望了。因为我发现,我对他的欲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我想,书中所说了“衣冠禽shòu”大抵就是指我这样的人吧。

转眼间,我从北大的本科毕业了,进入研究所继续深造。而阿诚也一跃成为十一二岁的亭亭少年。我院子里的君子兰还在旺盛地开着,阿诚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只是,北京政局的祥和面具已经出现了裂痕。但我沉醉在与阿诚愉快而避世的生活里,当我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是一九六六年的晚chūn,阿诚已经进入初中,就读于北京四中的初中一年级。有一天放学回来,他递给我一张通知单,单子上写着,要求所有家长带自己的孩子去人民大会堂看《东方红》的演出。通知单后附着门票。

我带着阿诚去看了演出。当数百名手捧金葵花的蓝裙少女组成海làng的形状,共同仰望天幕上冉冉升起的主席像时,我恨不得堵住阿诚的双耳,遮蔽阿诚的双眼。我怎么能让他看这样的意识形态洗脑的作品?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即使中途离席也会让周遭人说闲话的。

随着攒动的人流从大会堂走出来,我和阿诚一路沉默地往家走。在一个漆黑的无人小巷里,阿诚突然开口说:“初三年级的一个姓陈的男孩,他爸爸被送到社会主义学院了。他爸爸以前加入过国民党。他爸爸还是拍电影的。”

回到家,我将学校下发的通知签字,将回执条沿着虚线撕下,与那两张盖着“已观看”红章的门票钉在一起,jiāo给阿诚。

学校是要收的。用来证明家长的确带着孩子看了。

“大哥,”阿诚稚嫩的声音里传出不符合年龄的忧虑,“我们会有事吗?”

我告诉他,如果有入团机会,你就去入团。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不要和学生好勇斗狠,更不要疏离群体。你很聪明,大哥相信你能把握好这个度。

一是清华附,二是北京女一中,三是北京四中。这三所学校闹得最凶。很快,六月一日到了,《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文化大革命正式爆发。

那一天,忽然所有学生都变了模样,有一些人——特别是四中的学生,他们穿上了绿色的军装,戴着鲜红的袖箍,脚踩大军靴,神气十足地骑着“飞鸽”喊着口号流窜于街头巷尾。那是一种压抑后的狂放,是得意忘形,是优越感。

课,正式停了。北京四中如此,北大也如此。

我和阿诚都回到了家。我是彻底不想参与这些事,我也不怕其他学生的指摘,我在大学里很高调,是明星学生,但在研究所,我几乎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看不见、人人想不起的幽灵。

可我不敢不让阿诚参与活动,我怕他“不合群”,成为被众人批斗的对象。阿诚很懂事。他逢每周一、三、五随学生出行,二、四、六就躲在家里,周日,他同我去北海公园划船。可惜,北海公园也最终被学生占领了。象牙一样纯洁的白塔不再拥有往日的宁静,红旗飘展,血一样浸染了碧湖翠草。

六月十五日,北京四中校长杨滨接受批斗。这位女校长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牌,被学生们在操场上公开羞rǔ着。

阿诚回到家时,心情很沮丧。直到吃过晚饭,他跟我说高中部的一个叫赵振开的学生写了一首诗,悄悄给他看了。诗中书: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我告诉他离那个学生远一些。但同时也告诉他那个学生极富文采,是满怀真正的正义与责任感的人。

不多日,我收到研究所的通知。所有非京籍学生需回户口所在地等待进一步串联指示。

我捏着那张通知单。步行去了北京四中。阿诚在游泳池里游泳。他湿淋淋的双臂在地面上用力一撑,从池水里跃了出来。yīn翳的阳光透过游泳馆的小窗照she进来,空旷的场馆让人双耳充斥着水花飞溅的回声。

我对阿诚说,我们要回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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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鳏夫独白+番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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