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的盛情,草民_gan激不尽,只是不敢从命。”田江海摊开双手、露出十分为难的模样,“师尊对我有再造之恩,在下即便朝夕奉养,也难报答一二。况临行前师尊曾道‘你师娘十几年来待你若亲生,此番你第一次出远门,必然日日倚门以望的。如今小疾,你到京中寻了好方子即可速速回来。若是不舍得红尘,汲汲于富贵,全忘了我等教养之恩,不唯使你师娘伤心,也不必叫我师父了。”
听到田江海抬出师娘等语,金八便知道其志不可夺,虽然有些失望,也不肯失了礼贤下士的名声,道,“既然尊师有命,在下也不敢勉强。只令师的使命,若是不嫌我等多事,倒是想尽点绵薄之力的。”
“我与八爷一见如故,哪里不能对您讲的?”田江海十分真诚,“草民刚才不是说师娘小疾吗?师父正是差我寻医问药呢。”
“那好办,正巧八哥认得好的花儿匠,”水公子见金八看他一眼,也自知失言,虽道,“我等认得的杏林高手不少,或可遣他们去为先生师娘医病。”
“正是,”金八也跟着装傻,道,“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再好的大夫,也有不擅长的病症,不知船云夫人所患何疾?”
“害喜。”田江海打开扇子晃着,“因是头生子,师尊万分紧张,故遣了不才进京。且道,务必在小师弟满月前赶回来。”
“厄,”饶是金八机变无双,那和睦如四月春风般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于是说些别的话头岔开。
金八、水二当日便要回城,邀他们同车,田江海道:“甚谢盛情,草民酒略多了点,怕唐突了贵人,八爷有心,容我们留在寺里歇歇便是。”二人遂嘱咐主持好些话,大概是不得怠慢一类的,田夫子令贾环、长寿在自己_F_里侍奉茶水。
待到晚饭时分,有个年高的和尚与田夫子道八爷如何宽厚、如何贤德,田江海不耐烦道:“我乃山野之人,对这世间琐事不甚伤心,大师与我讲这个,可是寻错了人。”那和尚自觉羞惭,遂讪讪的走了。
yi_ye无话,次日一早三人便起身告辞。长寿、贾环共一匹马,田江海一匹。“你们看着吧
,他们回去必有送我小师弟的礼物到了。”等到人少的时候田江海忍不住向二人炫耀,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道,“对A,师父的头生子,我那么的多在京师兄,怎么能不给小师弟送礼?过两天我挨个儿上门去要。”
“夫子不是说过来寻生子药吗?”贾环无力了,“到时候满月别人去贺喜,师公往哪里寻个儿子?”
“才说你像我呢,你又呆了。”田江海恨铁不成钢,“我先去把催生礼、满月礼、周岁礼都要来再说。师娘不小心小产了,他们难道再讨回他们的礼不成?”
你强悍,咒你师娘小产。看你师父打你不?
田夫子道:“你说什么?”
意识到说出了心里话,贾环赶紧往后*,却听田夫子道:“你到底还是neng了点,来,为师教你个乖。为师回去把这些礼同师父二添一作五,师父只有夸的。”
贾环巨汗:“师父,你不会姓陆罢?”据说船云先生有个姓陆的弟子,任着船云书院的副山长,现替老师打理学院nei部事务。京城有人道,这陆山长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学问人品更是没得挑。当日首试秋闱,就拿了个头一名解元。旁人邀他一同入京参加会试,他却道“师尊年龄渐长,小师弟尚且年幼。功名何时去考都不算晚,我还是先给师父尽孝罢。”于是安心呆在书院做教书匠,一尽孝心便是八九年。孝行文采如此,也难怪世人敬重。
可常言道,金无足*,人无完人。陆山长万事皆好,就在银钱上看得极重,招录学生,无论贫富,一概多收束脩。旁人劝他,他一概不听,道“阁下既然爱才轻物,不如替我这学院里的学生通共教了学费。”便是他师尊特意发话照看的学子,他也要从船云先生润笔里扣除这笔钱来。
淮左一个大盐商附庸风雅,拿了五千两银子求船云先生的一幅字。船云先生对传话的人道:“我也不短这五千两银子使。你去告诉那盐贩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没得脏了我的字。”有人指点这盐商道“去寻陆山长说说,此事必成。”盐商许了陆山长道“船云先生得多少润笔,小人一定照样谢先生的润口银子。”不知陆山长怎地劝了师尊,船云先生胡乱写了几个字给他,道:“少了一万两,断不许给那村汉。”赵山长也同样坐享了一万两。
当初听到这个故事,贾环还以为是有人刻意抹黑赵山长,如今看了他师弟的行止,十分倒是信了九分。
田夫子在外自有_F_屋,嘱咐贾环跟里面说放一日假,就先回家睡回笼觉了。贾环长寿二人便从东角门回府——平日里贾环为着避人耳目,大多从后门溜Jin_qu,长寿要把马牵到前面马圈,贾环急着看长寿脸上的伤,也顾不得会不会撞见贾政了。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