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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天根本就没有亮,暴风雪终于停了,窗外静悄悄的。王耀洗漱完毕,开始背他的俄语单词。伊万拉开了台灯,坐在床边看继续那本德语小说。

“走么?”伊万见王耀放下字典,自己也合上了手中的书。

“好的。”王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谢谢。”

打开寝室门前,伊万伸手拉紧了王耀脖子上的围巾:“其实此处地处北极圈附近,今天至少有零下二十度。”

王耀接受了这个建议,戴上了手套才去推门,可惜宿舍的大门竟然纹丝不动。

“我来。”伊万退后了一步,猛地一脚踹在门上,铁质的大门发出一声闷响,裂开了一条缝:“大雪把门埋住了。”

可怜的大门又被连续踹了三脚才隙开了一条仅供一人钻过的空隙。刚走出楼外,中国人就忍不住□□冷的空气呛得打了个喷嚏。伊万回过头,被他冻红的鼻子及暂失风度的表情逗笑了。

他的嘴角咧了一下,甚至露出了几颗牙,他笑得如此明显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天够黑,谁都看不见。

学校的主干道有人在扫雪,两人在这里分道扬镳,王耀需要去教务处报道,顺便领取自己的课程表,他既是别里亚耶夫教授的助教,也是这所学院通讯工程的研究生,他可不是过来赚补助玩的。

教务处的同志是个高鼻梁黑卷发的男人,个子不高,肌肉发达。

“王耀同志,这次因为原因特殊,所以暂时把您安排到单独的宿舍,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您可以向学校提交申请,我们会将您和通讯专业的研究生们安排到一起,这样对您的学习和生活都会更有帮助。您是别里亚耶夫教授的助教,这一点我得提醒您,您不用和他走得太近,虽然他不是什么造谣生事的捣蛋分子,但是思想总归是不够端正的。您到这里是为了学习,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王耀点点头:“谢谢您。”

“下午您可以去见见您的导师,您将时间调过来了么?别用中国时间思考生活了,要不然您永远都在看着表等天亮。明天好像是您的第一堂课,不过是作为学生的课,”教务处的同志翻着王耀的课程表:“喏,《马列名著选编》,您在中国学习过么?”

“我读过恩格斯的《反杜林论》。”

“《反杜林论》是恩格斯和马克思的共同成果。去学习吧,年轻的王耀同志,您一定会有新的体悟,和您同班的都是一些优秀的军事人才。您要知道,他们就是我们坚不可摧的基石,您是他们的机械原理课程的老师,但在思想学习上你们是同学,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好的交流吧。”小个子男人朝窗外望了望:“您瞧,太阳终于出来了,咱们可以一起去吃个午饭。”小个子中年人拿起衣架上的帽子,盖住了自己的黑色卷发,带着王耀走出了办公大楼。王耀回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却发现她并没有“升起”,好像只是沿着地平线在打转。

下午的时候,王耀再次见到了托里斯,这次他手上扛着一摞教材:“王耀同志!”

“多谢!”王耀接过他手上的书:“我正准备去拿。”

“刚才在路口碰到伊万,他帮你领的,正好我闲着,他就让我帮忙拿过来了。”托里斯也抱起一摞往楼上搬。

“他在忙什么?”

“他虽然来得晚,但是还是要参加考试啊,估计又呆在图书馆吧。”

“哦。”王耀先找出了那本《马列名著选编》放到了书包里。

伊万直到晚上才出现:“您见过您的导师了么?”

王耀放下手上的字典:“见过了,还有教导处的洛特尼克夫老师。”

“哦,对了,明天早上的课程会比较早,我明天要出早操,您能找到教室么?”伊万准备烧壶热水,但端水壶的时候发现水壶已经是满满的了,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找不到的话,我去楼下打电话给托里斯,让他来接你。”

“今天已经问清楚了。”王耀闻到了他茶缸里飘出来的味道,这可能就是苏联茶?黑茶?

伊万放下茶缸,坐到了写字台面前,翻开了书,闭上了嘴。

王耀重新拿起字典,翻到了刚才看的那一页。

这里真的很适合学习,王耀想,这里的黑夜无尽的长。

十一月的列宁格勒很少这么冷,海洋上的暖流仍旧眷顾着这座城市,暴风雪之后,温度终于有所回升,冰雪虽然没有融化,但是至少室友的表情稍微柔和了那么一点儿。

王耀原本以为伊万比他的同学们到得晚,所以还没有交到朋友,过了几天才搞明白,这个班里的大多数人之前都是彼此认识的。是的,根据苏联军官的培养要求,他们从军官学校毕业后,已经在各自的连队工作了不短的时间,这次大学经历更像是一个“研修班”。面对自己的老熟人们,伊万似乎懒得交际,他和托里斯的关系也似乎仅仅因为他们同在一个连队,未来很可能要继续共事。

仅凭一节《马列名著选编》课不足以让王耀融进这个集体,王耀埋头看着他的课本,授课老师的高加索口音让他听得非常吃力,当他忍不住走神的时候,就只好看着前面的布拉金斯基同志的后脑勺发呆——很浅的发色,王耀从脑海里搜索了一两个足以形容的俄语词汇写到了他的本子上,还有?对,紫色,王耀查了查字典,把紫色也写了上去。还有呢?好像没什么颜色了,王耀强行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课本,暂时忘了他枯燥的默写游戏。

“借支笔。”伊万突然回过头,然

后发现了开小差的王耀。

王耀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单词表挪到了书本下面,递了一支笔给他。

伊万接过笔,转过头,心想:原来并非每一个远赴苏联的人都是狂热分子。还有,伊万捏着笔在书本上划拉:他真的有二十六岁?这个人完全可以凭脸混进列宁格勒任何一所中等学校。不过他的气质很成熟,刚才看到的似乎是另一个他。

“伊万,”一旁的托里斯探过头:“你在笑什么?”

“托里斯安德烈耶维奇罗利纳提斯,”高加索口音的老师拿粉笔敲了敲黑板:“您把这段给大家念一遍。”

托里斯只好尴尬的站起来,开始朗读,不过接下来老师的几个问题并没有难倒他,托里斯似乎对于马列哲学理论颇有研究。看到老师点头,托里斯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托里斯垂头丧气的走出教室:“唉,希望老师别扣我的分数,王耀呢?你为何不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吃饭?”

“他下午的课在东区。”伊万掏着兜里的饭票。

“一会儿一起打球么?”

“不用了,我得去图书馆,把你的笔记借给我。”伊万看了看yin沉的天空:“看来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冬天真的来了。

之前还未来得及变黄的草叶都脆崩崩的被冻碎了,河里的水不再流动,从上到下冻得梆梆硬的。这座老旧宿舍楼的其他几个房间有点漏风,伊万专程找了一天提前回来把三楼的其他几个房间都堵了。但这一切的努力并没有让他们这个可怜的房间暖和多少。因为学校还没有把检修暖气的工人派来,伊万只好找出自己带绒的鞋子,在房间内也把它们穿在脚上。

“您最好不要熬夜,这样会着凉的。”伊万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又把棉衣盖在被子外面。

“啊,嗯。”王耀拿着笔,还在写写算算。

伊万不是托里斯,他不具备啰里啰嗦的能耐,他只是把自己面前的那瓶酒放到了靠对面床的那一侧,然后便钻进被子睡着了。

两天后,伊万便对自己的决策后悔不已,这个中国人显然对严寒这个词语的认识有所不足——他感冒了。

更可怕的是,他除了打喷嚏和咳嗽外,似乎还伴有眩晕和头疼。

“您在发烧?”伊万甚至找到了一根温度计。

王耀接过了温度计,但却躲开了他的手:“小心,会传染的。”

还好,只是低烧,王耀拿起了书。

“我会做笔记,回来您抄就可以了。”伊万觉得《马列名著选编》课不是太重要,至少他又不用考试。

“没关系,”因为感冒,王耀的脸色透出ch_ao红:“如果方便,下课后可以陪我去医院拿点药么?”

“好吧,”伊万接过他手上的课本:“需要帽子么?”伊万将他最厚的一顶帽子扣在了王耀头上。

看病拿药并非难事,军事通讯学院里面生病的人一直都不多。护士好奇的看了王耀几眼:“啊,您是中国人吶?您是中国人呐!”

王耀礼貌的朝她笑了笑,护士姑娘便开心了起来:“啊,天呐,我今天真的见到了中国人吶,真的是像瓷娃娃一样的中国人吶。”

“他感冒了,过来拿药。”

护士姑娘并不理会一旁的高个子军官:“您要注意,列宁格勒可能是太冷了,我们这里也有许多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但是蒙古人和你们长得不一样呢,您是哪里人呢?离蒙古远么?”

“我是中国南京人。”王耀觉得自己干渴的嗓子直冒烟。

“这是您的感冒药,您还发着烧吶,”护士姑娘仔细看着医生开的处方:“再给您几片阿司匹林吧,可以帮您

退热。您的病假要开几天?”

王耀正要开口,伊万用毋庸置疑的口吻打断了他:“三天。”

走出医院的时候,王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明后两天都是休息日,不用开病假条的。”

“风大,别说话。”

王耀也说不出话了,回到宿舍,吃了药,洗了澡,便窝到了床上。

伊万洗过澡后,又仔细研究了一番暖气的构造,但并没有任何有效的进展,只好擦干头发,躺到床上酝酿睡意。伊万闭上眼睛,稍微找到了一点入眠的感觉后,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呼气声,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然后是轻轻翻身的声音,紧接着,棉衣掉在地板上的声音钻进了伊万的耳朵。

斗柜上的闹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安静了一会儿,伊万听到王耀起床了,然后快步走进了洗浴室。

王耀打开洗浴室门的时候,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在mo到水槽冰冷的边沿后,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呕!”

胃部的疼痛远远盖过了头疼,等自己把不多的晚饭都吐出来后,胃部空荡荡的疼让他起了一阵冷汗。

“水。”

王耀接过伊万递过来的杯子,杯子里的温水多少缓解了嘴里古怪的味道,漱了口,又洗了一次脸,王耀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对不起,吵醒您了。”

伊万mo了mo他冰冷的肩膀:“过来和我一起睡。”

“不用了。”

伊万没有理他,只是暂时把他扔在了稍显暖和一点的洗浴室,自己回到房间内,拖开了两张床之间的斗柜,把床拼到了一起。

“你睡里面。”

王耀扶着墙走回房间的时候,胃还在剧烈的疼痛:“啊!acпnpnh!她说的是阿司匹林!”王耀苦笑着缩回床上,这种熟悉的疼痛感令他感到无可奈何。

“您有胃病?”伊万把两个人的被子叠在一起。

王耀艰难的点了点头:“还好,只是胃溃疡。”

晕眩之中,王耀感到温暖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一只手环到了自己背上,然后,他的下巴轻轻地抵住了自己的头,头顶是他的呼吸声。王耀想起了他浅色的头发,那并不是温暖的颜色,不是德国人的金色,不是法国人的棕色,那是一种奇异的色彩,用俄语的词汇来描述才能贴切。

浅色头发的伊万不确定自己能接受抱着别人睡觉的入眠方式,但他想起了那个护士姑娘的话——瓷娃娃,他是瓷娃娃么?谁来回答他?毕竟他不是那个激动的护士姑娘,他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瓷娃娃”。和“瓷娃娃”辩论了一会儿的伊万同志感到王耀紧绷的背逐渐舒缓了下来,隔着衬衣,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稍稍有所回升。王耀趴在自己怀里的方式就像是一只猫,虽然比自己养过的那只大了不少,但把王耀当作是猫的伊万觉得自然了许多,他把这个中国人搂在怀里,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背。可能是因为洗脸的缘故,他的衣襟有些湿润,伊万腾出手,解开了他的扣子,对方只是略微反抗了一下便顺从的任由他把衬衣脱了下来。他把ch_ao湿的衬衣扔出被子外面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了暖气片的构造图,可惜他所学的机械基础课程并没能在此

时此刻帮上太多的忙。

伊万知道王耀的胃还在痛,那本该医治他的小药片正发挥着相反的作用。他没有松开手,只是压紧了被子,将自己的姿势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沉沉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俄罗斯人是不大喜欢笑的,这一点已经另类到成为俄国特色了。总的来说这帮人比较冷漠,而且如果你没原因的对他们微笑,他们还会觉得你二或者觉得你虚伪。

注:acпnpnh——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是胃病患者的禁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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