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长空青碧,月华如练,点星如萤火。
笛子声盈盈绕绕,缠缠绵绵,顺着柔美的月光流泻一地的凌冷。她苍白的唇紧贴着青翠色的玉笛,纤长的手指分外*,映着月光似乎可以看见紫色的脉络,她的脸也很苍白,白的如雪,只有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犹如黑曜石,闪着诱人的光芒。
红儿依旧一身火红的_yi裙,毕恭毕敬的站立在她的身边,她的怀里抱着件温暖的狐裘,“宫主,红儿为您添件_yi裳吧。”
她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罗裙,红色的绣鞋落在未融的白雪上,像两朵飘零的红梅,她停住,将玉笛递给红儿,接过狐裘披在身上,“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有泉州那边儿,一定要叮嘱他,无论如何都小心谨慎,万万不能暴露。”一字一顿,她似乎说的很费力。
“丁豆和公子已经启程,不多时日就能赶到京城。春风得意楼那边儿,只消公子人一到,就开始行动,宫主不必担心。”红儿仔细为她系好狐裘的_yi带,“是公子的话,就一定能够胜任此事。”
“班门弄斧班家的入室弟子,混了这么多年,若是还解不了那些机关暗门,我真无话可说。”她向屋里走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红儿,“带我去见见陆小凤。”
“宫主,您怎么这会儿突然想起去看他呀?”红儿似乎有些惊讶,从陆小凤被关锁在段家的地牢里已经有好些时日,宫主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今儿个怎么会突然要见他?
“红儿,”她笑,像一朵春风里摇曳的纯白梨花,“我只是想见见他。”
红儿默然低头,“是,红儿知错了,红儿不该多zhui。”
红儿知道,她的宫主有种神奇的魔力,几乎没有男人能够抵抗住她的诱惑,她并不是倾国倾城,五官也不算j致,但是,只要是个男人看见她,都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她是那么的叫人怜惜。如果真如江湖所传,陆小凤风流如许,那么他就在劫难逃。
可是,他和公子——
yin暗ch_ao*的地牢里,一张窄小的木板床,陆小凤正无聊的摇着脑袋哼唱着Yan曲儿,红儿举着红降纱灯笼引着宫主,地牢里满是浓烈的酒味儿。
“陆小凤,还不快来见过我家宫主!”红儿厉声道。
陆小凤拍拍手,脚下有些踉跄,软筋散的药劲极大,“哦?难得凤凰宫的宫主亲自来探望我这个阶下囚,我自然要仔细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样个神仙般的人物。”他说着,抓过红儿手里的红降纱灯笼,高高挑起来。
“你骗我!”陆小凤的这三字听起来千分怀疑,万分不信,还有数不清的怨,“我不相信,也不想信你。”
“我姓杜,单名一个璜字,你可以叫我璜儿。”柔美的红色光晕映在杜璜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妩媚,她非但
没有躲开陆小凤灼人的目光,反而直直地迎向他,眼底流淌着戏谑而得意的笑意。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哪里会骗你?”杜璜抚上自己的脸,长长的黛眉笑得弯弯,“看到这张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吧。我只是叫你,死也死得明白些,你之所以沦落至此,实在怨不得别人。”
陆小凤很想冲过去,扒下她脸上那张皮,可是,他却丝毫不能动弹。
“红儿,我们走吧。”杜璜含笑转身,“吩咐下去好好照顾陆小凤他若是逃了、死了,叫所有的人都给他陪葬!咱们先回宫,等公子那边的消息。”
红儿诺然,有些不忍的看了看陆小凤。他原本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却被折磨至此。
陆小凤怔然杵在那儿,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墨色的夜里。
然后长长地舒气,继而又是不知名的哀叹。他见过柳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
“陆小_chicken_呀陆小_chicken_,亏你还拼了老命的逃出去要去找他,你要是这次真的被人卖了,我可就不再救你啦!为了你,憋在这种鬼地方,真真讨厌!”他小声咕哝着,倒在床铺间,无聊的瞧着自己的手指。
手有点儿痒了,真可恶!
【2】
已近年关,京城各处都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气息。垂髫小儿点着炮仗,噼里啪啦的响彻半道街巷。
丁伯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躲过满大街乱窜的孩童,“少爷,咱们是找家客栈呢,还是直接去那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喧闹中却依然听得清晰。
*的手指挑起半边帘子,他的脸色泛着病态的嫣红,细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却有些像蒙尘的玉石,眼睑下是shenshen的青紫色,无法自抑的咳嗽溢出zhui边儿,他的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喉咙处,似乎那里及其不舒适。
“找家离那里最近的客栈吧!”他吐出一句,望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蓦地被寂寞侵袭,连日来无法入眠,痼疾再犯,沉疴难愈,他真的觉得身心俱疲。
“天儿寒,少爷还是到车厢里头去吧。”丁伯疼惜的视线落在他日渐清减的脸上,“您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柳璋叹息,会心笑着,“丁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转念想了一会儿,又道,“待会儿安顿好,你按老方子帮我配些药。”
“少爷,您怎么又——”丁伯y_u言又止,“是。”
柳璋放下帘子,倚着靠背闭目养神。
满身的不适,具是那夜放纵qiu_huan的恶果,他回想着,zhui角竟然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得不到和已失去,终究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曾经得到过。
客栈就在春风得意楼的斜后方,站在二楼_F_间的窗前,刚好可以一览无余。这样一座楼,坐落在繁华喧嚣之间,竟然可以藏住那么多秘密。人心,真是很奇怪的东西,放在你眼皮儿底下的,你却瞧不见;远在天涯海角的,你却非要追寻。
因为突然的血案,盛极一时的春风得意楼灰飞烟灭。
朱红的匾额落满灰尘,蛛丝缠绕,紧锁的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红楼,若不是因为圣上谕旨不破此案,任何人不得擅入此间破坏现场的话,只怕这里立刻就会Yan舞笙歌,可叹新欢笑语,旧欢如梦。
此刻,沉寂的楼里却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喵呜——”一只雪白色的小猫窜出来,惊得那玉带锦袍
的男子跳开几步,*起一圈儿烟尘,“小东西,这里也是你该来的?真是不要命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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