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是梦是醒

“东方……东方！”杨莲亭猛地惊醒，睁眼瞧了瞧亮堂堂的屋子，又瞧瞧身边熟睡的人脸上一团糟的妆容，长长舒了口气，原来竟是做梦么？不过这梦也太逼真了点罢，或许他得赶紧找个由头除掉上官云了，竟敢什么人都往黑木崖带，不管是不是做梦，忒不吉利了！

杨莲亭轻手轻脚下了床，唤人打来盆热水，亲自绞了块布巾给东方擦脸。随着妆容一点点淡去，杨莲亭忽然回想起来，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伺候这人了。从小厮爬到大总管这位子，他都忘了自己原先的身份了。

若不是梦里被感动了些许，他也不会忽然起意这么做。虽然梦里这家伙婆婆妈妈的害得俩人都死了，但不可否认，被拼死护着甚至不惜放下尊严求情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他毫不怀疑梦外的东方也会这样对他。这么一想，心里也泛了柔情，暗自下决心，以后要多抽点时间陪陪他哄哄他。

“莲弟？”床上的东方也睁了眼，迷茫过后诧异地看着正给他换内衫的杨莲亭，已经擦干净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数风情，看得杨莲亭一愣一愣，竟不由自主凑了上去。

等到两人滚回床间，杨莲亭才注意到原来前一夜就是个颠鸾倒凤的风流夜，甚至连东方体内的东西都没清理过，腿间一滩凝固了的白浊，后庭亦是红肿得厉害。他又立时想起，最初的时候自己可不是如此“伺候”的，那时的自己当真是受宠若惊，战战兢兢的唯恐哪点做不到位就会被一脚踢开，似乎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东方对自己越发纵容，于是也就顺势懒散了，除了润滑仍是必须，清洗和上药都成了东方自己的功课了。

好像有点不应该啊……杨莲亭反省了一瞬瞬，然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啊……”东方不败显然没想到他的莲弟会这么直接，所幸身后那处显然前一晚就被使用过度，这样的进入倒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痛苦。东方不败阖上眼，他已经留意到铜镜边的绣架上挂着的那副，是他刚开始刺绣时的劣质绣品，这屋子里的摆设也并不是他“死”前的那样式，这么说，他是回到了过去？

“莲……莲弟，你慢些……

”许久未见杨莲亭如此热烈，东方不败一时有些吃不消，但依旧伸手紧紧抱住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莲弟，生怕被谁抢去杀了一般。

“东方……我的好东方……”杨莲亭今次格外热情似火，往日里他也不是不喜欢在他这里过夜，只是东方不败迷上化妆之后总爱把一张脸画得神鬼莫辨，睡觉了也不乐意擦掉，他倒是随他喜欢，但抵不过亲热时总亲个满嘴胭脂带来的扫兴啊，今儿个提前把脸洗了个干净，看着可比往日里合眼多了。

“莲弟，你今儿怎么了？”灭顶的欢愉过后，东方不败抚平快要跳出x_io_ng口的心，一时忘了刻意捏紧喉咙假装女声，缩在杨莲亭怀里低哑喃喃，“教里有谁欺负你了么？”他记得有时莲弟受了气会这般发xie，这回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莲弟不高兴？

“瞎想什么，那些许小事我会解决不了么。”杨莲亭亲了亲对方汗湿的额头，他发现今天自己特别容易回想过去，心口也被温情填满了不少，难道做个梦的影响就这么大？

“莲弟自是厉害的。”东方不败勾着嘴角轻笑，面上是一片满足。

“我去叫人准备热水。”杨莲亭爬下床唤进侍女，就算对自己久违的温柔有些不适应，还是亲自伺候着东方不败洗干净身体把人抱回床上，然后才急匆匆由密道去了崖顶。做梦一定是预示着什么，他要去早点弄死那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任我行那老杂毛，得赶紧送他上路，免得哪天真折腾上崖了害死他和东方！

望着男人匆匆忙忙的背影，东方不败拥被坐起，面露苦笑：还是一样么……外面的世界永远比自己有吸引力，这个莲弟为他修建的小院，却永远留不住人，只是当年的自己竟没发觉，原来莲弟竟是从这么早便已露了不耐烦。

东方不败淡然打量着略有些陌生的屋子。这时的布置还未像后来那么有女子闺房的气息，但已能体现出主人对妇人生活的向往。东方不败闭了闭眼，他果然是回到从前了，从那绣品的图案与样式看，大概自宫不过四年，和莲弟好了也不过半载，他是真的重活一回了呢。

莲弟……

想到杨莲亭，纵使有那么一丁点说不出口的不如意，东方不败还是面上一红。身后那处仍在隐隐作抽，莲弟真是许久都不曾如此热情了，不过也对，半年，正是与自己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像后来那样，时常不见人影，而且每每见面都是敷衍了事。看来重活一次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再过个几年，是不是又会变成那般光景……

唉，总归随他去吧，反正当世就只莲弟一人真正待自己好，自己自然也只待他一个好。

03　再世为人

一晃五年。

“杨兄弟，别怪我老童说话不好听，都这么多年了……我看你的资质，唉，真是……不太适合学武啊。”童百熊同情地拍拍杨莲亭的肩膀，“况且你也过了打根基的年纪了，只怕这辈子……都难有什么大成就啊。”

“就算只会两招，也总比什么都不会的强些。小时没这个机遇，现在能得童大哥您的指点，实是小弟的幸事，只可惜……”个老不死的，说话还真是难听！杨莲亭心中不虞，面上却只有遗憾。叱，要不是东方固执，不肯斩草除根弄死任我行，自己又不好直说将来会发生的事，他也不会想到要学些功夫防身，免得任盈盈那小j_ia_n人又拿自己当软柿子捏，可谁让自己真没那天分呢，都练了好几年了还是一副菜样，真正教人心烦。

“杨兄弟你别难过，剑法刀法不适合你，我再去给你寻本拳谱来，或许假以时日，也能，也能成为一名高手呢！”童百熊向来直来直去，好好的一番安we_i之辞愣是被他说得疙疙瘩瘩十分勉强，但以他的xi_ng子能说出这番话来，显是已经极为照顾杨莲亭的情绪了。

“如此便多谢童大哥了！”杨莲亭大喜过望，弯腰深深地作了个揖，并且在朝着地面的时候偷偷撇了撇嘴，这老头虽然好哄，却仍是麻烦，还需要时不时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要不是崖上能信的人中他的功夫算是顶尖的，再看他那时虽然对自己出言不逊，但对东方的安危却是真正挂心的，以为东方已经被自己害死时甚至还掉了几滴眼泪，他才不会费这么多工夫讨好于他呢！

“杨兄弟这般客气作甚，忒不把老童当自己人了！”童百熊连忙把人扶起，大力地拍着对方的背，“前年若不是兄弟你连夜急召平一指上崖，你大侄子的xi_ng命就难保了，现在这么点事，可千万别和老童我见外啊！”

“哪里是客气，莲亭这是对童大哥的敬重啊！”杨莲亭笑得一脸豪爽，心中不断腹诽：这老儿也真够好收买的，上辈子就因为自己拖延着不肯召平一指，他就跟自己结了仇，每回都看人都跟看虱子似的，这辈子帮了这么点忙，就称兄道弟起来。侄子？童壮龙的年纪都能做自己的爹了，也亏这老儿能逼着自己儿子喊出来，没见当时那大汉被老爹拍着脑袋硬挤出一声“杨叔”时的一脸扭曲么！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觉得奇怪，教主那么宠信杨老弟你，怎么不求他给指点两招，那可得比老童我的几招三脚猫功夫管用多了啊！”童百熊倒不是谦虚，东方不败虽是年少时被他所救才入了神教，但习武之后那功夫真是一日千里，现在更是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杨莲亭放过这么个人物，可真是吃亏不少。

“教主的功夫自然是天下第一，只可惜不大适合我。”杨莲亭一脸与有荣焉，东方的本事自然是强的，可练了就不是男人了，他可舍不得丢了男人的本钱——东方也不会舍得他丢的！何况他在东方不败跟前早已大模大样惯了，让他教自己功夫？他还真有些拉不下脸。

“那倒是，东方兄弟的功夫真正叫做神秘莫测。”童百熊是个粗神经的，听过就算，也没有往心里去，只在心里下决定，一定要给杨老弟找本适合他的秘籍，刀法剑法都不行，那他就再去找拳法棍法，总要让杨兄弟满意了！

虽然当年教主提拔他做神教主管，自己只觉这家伙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龌龊小人，没想后来接触渐渐多了，才发现这杨小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虽不精武艺，却也是个值得一交的豪爽汉子。待得前年壮龙被人寻仇打成重伤，他走投无路求见教主，虽没见上东方兄弟的面，却是杨莲亭连夜急召平一指上崖，之后更是各类补药连番送来，才救下长子一命，自此之后才真正深交起来，对这年轻人也是越发欣赏了。

杨莲亭若是知道童百熊的想法，定是要嗤之以鼻的。这崖上的老粗们全爱吃这套，也亏得他发现那场生死并非做梦而是真的回到五年之前，琢磨了许久才决定要把自己打造成这样的人。相对于上辈子的睚眦必报，杨莲亭觉得重活一次自己真的“宽容”了许多，他已经想明白了，那时候自己在神教虽然权势滔天，没有人胆敢违背自己的命令，但一帮长老骨干没几个是真心归顺的，被自己赶走的赶走弄死的弄死，到最后黑木崖上净剩些无用的年轻小辈。

当年自己还毫无所觉，临死方悟这些能用权势钱财收买来的，都不是能为自己送死的，就算有那么几个死在当场，也不过是因为逃得不够快；而那些肯不要xi_ng命又有真功夫在身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却几乎全被自己排挤在外，余下的也是睁眼瞧着任我行一行抓住自己弄来假冒东方的包大宝，到最后除了童百熊竟再无

一人跟进密道，任由东方被他们围攻杀死。

那些人，全都是害死自己和东方的凶手！可他只能忍着，用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功夫掩藏好所有情绪，做出一副豪爽的做派，不断送出从来都是别人送给自己的金银珠宝，还得装作这些都只是不如兄弟情谊重要的身外之物，天知道目送白花花的银子飞走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除了讨好长老，杨莲亭还得强忍着y_u望不凭献上来的金银财宝提拔人，渐渐的给自己送钱的人也少了，一增一减之间，他的生活可真是比前辈子降了不止一个档次，连给东方买首饰脂粉的钱都紧巴了起来！不过这么做收效竟甚是不浅，几年的刻意表现下来，几个长老除了任我行的死忠向问天他不曾笼络并且在几年前就革逐出教、曲洋长年不知所踪外，其他几位对他的态度竟真是与前世截然相反，也没人当着自己的面吐唾沫骂些“以色事主”之类的话了，而那些不再带着鄙夷不屑表情的脸，看着看着慢慢竟也顺眼了起来。

“杨老弟？想什么这么入神？走，老童今儿个得了几坛好酒，咱去过过瘾！”童百熊一把拉过杨莲亭，这小兄弟的海量也是他觉得彼此投机的一大缘由。

“好！咱们不醉不归！”杨莲亭回过神，momo蓄起的络腮胡子，笑意略微蔓进了眼底，这老头嘴虽臭了点，人倒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