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亲吻。
谢枯荣手中半柄断剑,抵着白墨x_io_ng口,对他柔声笑道,你这次要我杀你,总须给我些报酬才是,他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道,亲我一下就好。
白墨只看着他,一边咳着青黑色的血,一边有点羞怯又有点甜蜜的,轻轻吻上恋人的左眼。
他的zhui唇触上对方颤动、然后冰凉的长睫——
恋人手中的断剑亦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一点都不疼,只是凉,本就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视界,越发漆黑混浊。
白墨只看着谢枯荣,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他真好看。就算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也知道,他的谢枯荣,永远那么好看。
他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剧毒的吻。
那么甜蜜,那么疼。
第一段
谢枯荣对白墨的第一个印象是,雪白白的一个**煎饼。
谢枯荣正蹲在一眼温泉边洗老虎,就眼瞅着白墨从山峰上骨碌骨碌滚下来。
他就看着那个道士吧唧一声摊到他面前,满脸都是血,抬眼瞥了他一下,就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很久之后,白_yi道子收敛广袖,坐在恋人对面,一脸温柔的回忆,说当初血了呼啦的初见之间,他只觉得谢枯荣一身玄_yi,额头x_io_ng前手腕脚踝,全部缀有栩栩生辉萤
石晶串,兼之长发披散,眉目冷峭孤拔,肌肤苍白,俊美得不可方物。他恍惚之间,便联想到居于姑sh_e之山,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xi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的神人,就连他蹲在那里洗老虎的样子都优雅neng俗,美得惊天动地。
白墨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温柔,语气真挚,但是谢枯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当时的实际情况,就是谢枯荣看了一眼白墨,确定他死不了之后,就毫不犹豫,继续去洗他的老虎**
洗完老虎,美貌无双、气质冷峭,一双细长凤眼凝冰结霜,顾盼生雪的万花弟子,就左手两只*白虎,右手一只大白咩,空木盆扣在背上,翩然y_u仙,孤拔冷傲地脚踏飞鸟,破风凌云,直冲青空——
白墨jin_ru昆仑,为的是采一株极稀少珍贵的药草。
他这次来浩气盟在昆仑的据点办事,回去的途中遇到个站在村口,_yi衫褴褛,会怯生生的向过往每一个jin_ru昆仑的旅者卑微请求,请求一味产自昆仑,极昂贵的药。
她的M_亲需要它救命,贫穷的家庭没有一文钱,也没有一个人肯为她去采药。
白墨也没钱,他只是和蔼的momo小姑娘的头,对她说,我去。
于是,他便来了。
于是,武功挺蹩脚的纯阳道士就骨碌碌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他没有。
白墨醒过来的时候,周身暖洋洋的。
他在一间石洞里,周身所有伤口全部上药包好,只贴身穿着亵_yi,全身被包在一副裘皮里,rou_ruan的,硝好的皮毛隔着菲薄布料搔着肌肤,很是舒_fu。
然后,远处蹲在火堆旁正在烤r的谢枯荣,闻声回头。
醒来的道士有一双黑白分明,温润莹泽的眸子,他轻轻眨了眨眼,谢枯荣就觉得看到了玉石流光,心底生出一种淡泊的宁静柔和。
他听到道士对他说话,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柔和清润。
道士说:“**壮士**咳、咳**烤糊了**”
这是白墨对谢枯荣所说的,第一句话。
“**”谢枯荣转头,火堆上面的麝牛r正冒出可疑的黑烟,他思考了大概一瞬间,当机立断,弯身把道士抱到火堆旁,mo出银针,沿着手少阳经一路扎了过去。确定他一只右手可以活动自如之后,有着端丽美貌的万花弟子凤眼中眸光如冰,面色冷凝,把串着牛r的树枝严肃的递给了他,菲薄zhui唇吐出极冰冷的两个字:“你来。”
这是谢枯荣对白墨所说的,第一句话。
于是,初遇的第yi_ye,白墨挥舞着扎满了针的胳膊,一边咳嗽还时不时吐一小口血的,给谢大爷和两只*白虎烤了香喷喷的牛r——重点是,谢大爷以重伤忌荤腥为理由,顺理成章的一口都没给他剩下**
——接下来白墨给谢枯荣和两只*白虎烤了一辈子牛r,哦,还有蒸馒头。
只不过,他这一辈子剩下的时间,不过数个春秋。
那yi_ye,谢枯荣如同一尊华贵端丽,不言不语,上古的神像。
他苍生漠视,对红尘一切毫无兴趣,只把白墨烤得十分入味,比之大厨丝毫不差的牛r吃了个渣渣都不剩。
白墨是个xi_ng子开朗的人,最见不得冷场,便一边烤着r一边给他讲了自己为什么来昆仑,谢大爷就着牛r安静听完,没给一点反应,只在起身休憩,经过白墨身
边的时候,甩下两个字:“找死。”
白墨安静自嘲道,可不是找死。
以他这样微末武功,擅入昆仑,本来就是找死。这万花弟子,说得一字不错。
但是,那么小的一个nv孩子,苦苦哀求,他没法当成自己没看到。
为自己叹了口气,白墨拉起裘皮正打算就地躺倒,却见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把两只*兮兮的小白虎丢到了他怀里。
火光跃动,有人影从他头顶上方落下,万花弟子轻轻倾身,披散而下的黑发,从他颈侧流水一样滑过。
修长莹润,指甲闪耀珍珠色光泽的手,从他身侧越过,宠爱地点在了两只小老虎漆黑的鼻子上,谢枯荣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
他对两只拼命拿小脑袋顶他手掌的*白虎说,大乖暖肚子,小乖暖脚,不能乱动,明天就有烤r吃。“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清冷眼神扫向白墨,道,是这个道士烤给你们吃。
白墨觉得如果当时自己不点头,谢枯荣就会对白虎说,要不明天我烤道士给你们吃也成。他_chicken_啄米一样点头,谢枯荣满意颔首,起身走开。
他睡在风口,那yi_ye,睡在火堆边有两只*白虎保暖的纯阳弟子沉沉好眠。
他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万花的名字,睡着前,白墨模模糊糊地这么想着。
谢枯荣万花圣手,白墨这点伤在他手里,不到第五天就好了,临走那天,白墨问他是否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换来万花弟子轻轻颔首。
然后,在出去的途中,白墨在干粮包里mo出了一枚寒玉小盒,里面一株冰白小草,正是他要找的那味药材。
白墨一愣,随即望向走来的方向。
苍天朗朗,白云绵绵。
那之后,谢枯荣这个落脚点,总会时不时多些什么出来。
第一次是多了一缸结了冰的咸菜、第三次是一大袋面粉。其中有一次,他采药回来,就看到白抛抛一个道士鬼头鬼脑的陷在一大抱和他一样白抛抛的棉花里,笨手笨脚的弹棉花,试图把它们松松软软的往被tao里塞,脚边两只*老虎欢实地绕着他转,时不时嗷呜一口咬在雪白棉花上,被道士拢着爪子好声好气的劝开。
谢枯荣在洞口看了片刻,便悄然离开,跃到洞口上一个极隐蔽的所在,安安静静地盘膝打坐。直到清晨,看到白墨鬼鬼祟祟地溜走,他才翩然而下,走回洞里,盯着榻上多出来的那床被子看了片刻,对着试图爬上去挠的小乖虚虚一弹,弹得小乖原地打了三四个转,肥厚的爪子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呜呜地叫,他警告了一句,不许上来,就把自己舒_fu的埋进了被子里。
又白又软,又暖和。
谢枯荣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在被子里打了几个滚,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那yi_ye,他梦到天上落下,温暖rou_ruan的雪,像是谁展开了雪白的袖子,将他包裹起来。
第二段
这个落脚点离昆仑入口很近,谢枯荣本来只准备待一个月,却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一气待了快小半年。
有天早上,他乘着机关木鸟去采药,看到了白墨。
纯阳道子yao上拴着_geng绳子,摇摇晃晃的在山壁上采什么。
道士武功实在糟糕,纯阳一齤手本应飘逸无比的梯云纵,他使来活似跳_F_子,谢枯荣俊美面孔上毫无表情,只冷冷旁观。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弥开。
谢枯荣眯细眼,看到道士开心的抓到了一只天雪蛛,就笨拙的,像只蹄子不太好的大白羊,拉着绳子慢慢把自己拖上悬崖。
谢枯荣尾随道士出了昆仑,看他到了集市,把天雪蛛换成了满满一吊铜板和一包盐,就转身又回了昆仑,向他所在的山洞而去。
谢枯荣不再看了,他一踏脚下飞鸟,破云穿空而去——
结果这次,当白墨蹑手蹑脚走进谢枯荣山洞的时候,便看到此间主人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把他唬了一跳,对方低沉沉说了句,过来。
道士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谢枯荣道,手。
道士伸手,谢枯荣不耐烦地道,那只!
白墨想了想,正要搪塞,谢枯荣一双眼凝冰结雪地扫来,他立马乖乖把爪子呈上。
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上,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谢枯荣默默为他包扎,白墨安静看他、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谢枯荣漆黑乌发间,隐隐一点*细腻的额头。
白墨唇角就有了一点笑意,谢枯荣为他包好伤口,抓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丢到他怀里。白墨打开一看,却是一包萤石。
他不解地看他,谢枯荣也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便闭目敛袖,盘膝打坐,再不理他。
白墨歪着头掂着手里一包萤石看了片刻,面孔上就现出了一点了然的神色,他把盐放好,走回谢枯荣面前,当着他的面,把一包萤石妥妥当当收好,谢枯荣睁开眼,俊美面孔上现出一点点满意的神色,从唇里吐出四个字,“不许受伤。”
白墨用力点头,问他这包萤石换了钱,他还需要什么?
谢枯荣也不答话,只皱眉看了他片刻,便一把拉住他袖子,白墨武功低微猝不及防,一把就倒在榻上,面孔撞到他肩上,头发从谢枯荣唇角拂过。
——这个道士身上,有温暖的香气。
白墨连声道歉,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谢枯荣一把按住,低着头,凑过去仔细从他面孔嗅到颈子上。
白墨整个人就傻了,他zhui里喃喃了几句,谢枯荣没听清也没兴趣,只是把白墨嗅了一遍,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香料?”
白墨尴尬得很,低声道,贫道穷成这样,哪里还有钱买香料**
谢枯荣不信,但是以他的鼻子也分辨不出来这gu味道里到底是什么香料配成的,干脆手底用劲,把道士放倒,仔仔细细,又嗅了一次。
——谢枯荣实在嗅不出来白墨身上的味道到底是怎么配制而出,直到他和白墨两情相悦,交颈缱绻,他才领悟,原来,他觉得好闻,仅仅因为那是白墨的味道。
等他起身,白墨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方玉盒,递给谢枯荣。
正是装着珍贵药材,谢枯荣给他的那个玉盒。
谢枯荣没有接,道士面孔上强撑着的一点笑意就暗淡下去,他强笑道,之前没有遇到你,不敢贸然还你,现在**
他把玉盒放在谢枯荣面前,低声道,我出去得太晚**已经用不到了。
谢枯荣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没有去拿那方玉盒,只淡淡道了一句,医病不医命。
道士没有说话,谢枯荣把玉盒向白墨的方向推了一下,道,收好,也许别人用得上。
白墨本来暗淡的脸色,因了这一句,而现出一点血色来。
谢枯荣轻轻地笑了。这一笑,风流惊动。
他一双凤眼眼波流转,凝冰一般的寒意悉数在这一笑里化为春水一软,恁般好看,仿若明月凝露,萤光结情。
他对白墨道,白墨,我姓谢,名枯荣。
白墨眨眨眼,然后终于想起来什么一样,睁大眼睛看他,脸上却不是谢枯荣以为的诧异惊惧,而是一种放下心来的温暖表
情。
他说,小谢清发,太素枯荣,江湖上都说你是尸魇之主,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
说的时候,白墨眉眼弯弯,笑得有点天真的意味,谢枯荣却一扭头,冷哼一声,再不理他。
从此之后,白墨来找他,便也不偷偷溜走,而是直接住在洞里,有几次,谢枯荣半夜回来,就看到自己榻上白抛抛的棉被上盖着白抛抛的裘皮,下面一只蜷成球白抛抛的羊。
他第一次遇到,着实站在床边沉吟了片刻,先是自己试着躺在被外,觉得冷,钻Jin_qu,两人之间有隙,就有冷风灌进来,他看着洞顶琢磨了好一会儿,便伸手把白墨抱了个满怀。
又软又暖和。
于是谢大爷十分满意,就这么抱着白墨,沉沉睡去。
结果白墨第二天在他怀里醒过来,饱受惊吓,差点对着他的脸叫出来,被他眯缝着眼睛一指放倒,当了个大号抱枕箍在怀里,白墨睁着眼睛看他,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几乎快哭了出来。
谢枯荣睡得迷迷糊糊,看到白墨拧着眉头,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心里想,谁敢欺负了他去,定然叫那人好看,又想,白墨这是要哭出来吗?便空出来一只手,从他颈后绕回来,垫在他脸下,自己也挨过去,面孔蹭着面孔,呼xi相接的轻轻安we_i他。
白墨最开始惊得毛都炸了,但是等到谢枯荣挨过来,蹭着他面孔,他眨眨眼,眼神里就有一层又欣we_i又难过的神色浮了上来。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在他怀里放松,慢慢睡去。
常年待在酷寒之地,又与尸首为伍,谢枯荣周身异常yin寒,白墨却只觉得,被他抱住,又温暖,又舒_fu。
他心里想,谢枯荣,你不知道,我喜欢你罢。
白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谢枯荣的。
喜欢这种东西,要是能细细分析,仔细道来,便不是喜欢了。
他只是觉得,他想待在谢枯荣身边,谢枯荣已经孤单太久太久太久了。
他只想,陪在他身边,看他面无表情的捣药制药,看他面无表情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打滚——他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可爱无比。
而且,这个背有污名却毫不在乎的男人,这么温柔善良。
两人就这么在昆仑里慢悠悠的待着,到了十一月,白墨去找他,就看到山洞里收拾齐整,他愣了一下,谢枯荣转头看他,一脸平静无波。
“我得走了。”谢枯荣淡淡地道:“我要去昆仑的更shen处采药。”
白墨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他想了想,慢慢地道,如果是去更shen处的话,以我的武功,可就进不去了。
谢枯荣象没有听到一样,把他往前面拉了几步,拖到屋子中央。
然后白墨就听到谢枯荣对他说,你自己要带什么走,你自己选。
白墨没说话,抬头看他,万花弟子端正美貌上毫无波动,他踏前一步,极近的B视着白墨。
他本就生得极其貌美,这样一近,便越发显出一种凌厉压迫的美来,男人眉目微垂,声音若雪。
他说,难道你不和我去?
听了这句,白墨就慢慢笑出来,他的神色里有一种舒畅的清润,他说,我武功很糟,随你去了,怕也帮不得你什么。
白墨本以为谢枯荣会冷冷丢出来一句,你本来就帮不得什么,然后这段对话就此完满落幕,他收拾行李,包袱款款,和他同去昆仑shen处,却不料谢枯荣把他这话仔细想了一番,慢悠悠地道,“白墨,我且问你,纯阳诸般绝学,你哪样最j?”
白墨对这问题一愣,仔细想了半晌,他有些迟疑地看着谢枯荣,不太肯定地道:“**蒸、蒸馒头**?”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万花的预期,他面上表
情陡然严肃起来,几乎带了几分shen思熟虑的意思。
他目光慎重,语气严肃,道,“**什么馅?”
“**什么馅都会。”
这句一出口,白墨就_gan觉到,谢枯荣看他的眼神一变,已经隐隐带了几分尊敬的味道。
他说,“我喜欢葱味的馅,但是里面不能有葱。”
“这个简单,在蒸的时候,差一截葱在馒头上,蒸好拔掉,味道鲜美。”白墨说完,便看到眼前万花弃徒满意一笑,他拍拍手,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吧。
谢枯荣就这么挥挥_yi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是带走了一只超级会做饭的白咩,回转他在昆仑真正的居处,明光镜。
第三段
离开之前,白墨说要回去浩气盟和师父禀报一声,谢枯荣送他去了浩气盟,自己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站着。
他就在那里,等了白墨二天。
二天之后的一个shen夜,他才看到白墨拎着个小包袱,从浩气盟据点的后墙翻了出来,不断地拍着脸颊,等他走到谢枯荣面前,两边的脸都差不多被自己拍得一样肿,左脸上的巴掌印总算没那么显眼。
他回转浩气盟,和师父说要随友人shen入昆仑,不知多久才会回来,他师父问和谁去,他闭口不答,他师父勃然大怒,脾气又急躁,一个耳光便打在他脸上,力道之狠,把他抽得在地上滚了几圈。师父怒喝一声,让师兄把他关起来,师兄知道他为人,也知道师父的暴脾气,就好声好气把他劝进了_F_里,今天恰逢浩气盟nei纯阳弟子全部出门,他才得了机会,偷溜出来。
他拉着谢枯荣说,走吧,我和师父说完了。
谢枯荣不动,只看着他红肿的左脸。
白墨有点xie气,觉得果然瞒不过谢枯荣这个大夫,心底盘算好了一tao说辞。
但是谢枯荣什么也没问,他只是从怀里mo出药,擦在他两边红肿的脸上,然后,便握住他的手,脚下一踏,漆黑机关木鸟,一飞冲天。
他喜欢的人,如此温柔。
从后面抱着万花弟子的yao,面孔贴在他脊背上,白墨心里满足地想。
谢枯荣,我喜欢你。
相处得久了,白墨便发现,谢枯荣凛冽美貌之下,其实是一颗**又二又缺的心。
谢枯荣xi_ng喜豪奢,昆仑山中数十处落脚点,只要条件允许,莫不萤石照明,温泉匹配,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生火做饭的地儿,原因十分简单,他不会。
谢枯荣的回路也十分神奇,别人这样就寻思着不如去学些简单的厨艺,他不,他第一反应,是用了一年时间,制出一种药丸,吞_fu一粒,可抵一天饥饱**
再比如,初见之时,谢枯荣x_io_ng前额头,甚至于手腕脚踝,全是成串萤石,萤光缭绕,衬着他天人一般容颜,漆黑一身华_fu,便有一种凛然y_u仙的_gan觉,直让当时神志不清的白墨觉得自己看到了姑sh_e仙人——但是当他清醒之后,这个想法就碎成了渣渣。
谢枯荣常年独自待在昆仑山nei,对美丑妍媸从不放在心上,一身缠绕萤石,理由简单——照明。
他这么跟白墨解释的时候,一脸理所当然,甚至于还洋洋得意的把手伸进一个蛇洞里,给白墨示范了一下,自己手腕上这串萤石如何能在黑暗缝隙中亮如烛火,威武能打!
结果就是怕蛇的白墨妥妥地萎在地上了,谢枯荣十分委屈地放走了手上两条
冰白色半透明的雪蛇**他本来觉得十分可爱,还想送给白墨当宠物玩的。
间中白墨小心翼翼地问过谢枯荣,当年他以“活人试药,活人剖体”这样罪名逐出万花谷是怎么回事,当时谢枯荣正欢快地抱着一锅鸽子汤朝胃里灌。问的时候白墨小心翼翼,当事人却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说:“A,这个A,我当时跑出去外边挖了几个坟,拖了新鲜尸体回来剖开研究,现在我也会拖尸体回来A,我存了好多标本在明光镜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墨抖了一下,说算了,看他喝得急,又添了一碗给他,让他慢慢喝。
谢枯荣以喝药的架势一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去,然后非常斯文地抹抹zhui,他唇边忽然就现出了一个毫无暖意的笑容。
谢枯荣坐在明光镜冷泉池旁,身下雪白皮毛,广袖长_yi,漆黑的袖子有一点微微*润了水汽,他整个人被笼yinJ在一种上古洪荒一般的冷厉。
“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唇角的弧度锋利而冷酷,“信我者自信,不信我者,与我何干。”
那是完全无视于尘世法则,对于自己的力量绝对自信的人,才会有的从容气势。
是A**当时万花谷nei对他下了判决,要废掉他双手拇指,终生不得动武用针,他当时正在抚琴,听了这个判决,支颐而笑,道,凭你们?
最终,他从万花谷nei全身而退,叛入恶人谷,尸魇之主,名满天下。
白墨垂了眼,道了声也对,便不再说话。谢枯荣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一时之间,山腹nei就这么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枯荣把空碗给他,他又盛了一碗给他,白墨才低低地道,若我死了,你觉得我的尸体有用,你就拿去用吧。
“**”谢枯荣瞥他一眼,大乖呜呜着拱到道士tui上,翻了雪白肚皮撒娇,白墨弯下yao去,轻轻搔着现在已经五尺来长,现出一点百兽之王风范的白虎,把偌大一个虎头抱在怀里磨蹭,他轻声道,我是生下来便body不好,被丢在纯阳宫前,师父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你看,那些人都是有父有M_的,若你把他们尸体拿走,他们父M_何等伤心,我的话**我师父修行高shen,不会在意我这具皮囊的。
谢枯荣没有说话。
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接过了白墨递过来的碗,从怀里掏出个小玉瓶,倒了些异香扑鼻的粉末Jin_qu,又重新递回给白墨。
他只说了一句,你那点先天不良,心脉狭窄,在我这儿连病都算不上,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白墨愣了一下,随即接过了碗,轻轻笑了起来。
他说,嗯,小谢清发,太素枯荣,别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见过的医生,没有任何人比你好。
另一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听了这句,谢枯荣只侧目看他,眼珠一转不转,十分专注。
白墨被他看得心下有些发毛,那人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我自然是最好的,他笑道,轻轻眨了下眼,那么好看的样子,看得白墨心里发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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