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枯荣之前没有疯的时候,江湖人道他行踪飘忽若鬼魅,其实一年大半时间,都是待在盛产各类奇珍异宝的昆仑之中。
谢枯荣出身世家,xi_ng喜豪奢,即便是在昆仑这种地方,他都不惜萤石照明,暖香御寒,便在昆仑山中自己常去采药的地方营建了数个住所以供休息和制药。
也亏得他一身尽得万花真传,机甲之术造诣非凡,才在这昆仑山中造出这些所在。
疯了之后,谢枯荣二三年出昆仑一次,去南诏采药,顺带一路上找红_yi教、天一教、五毒教的晦气。
哥舒衡和谢枯荣是极好的朋友,加之哥舒衡常年待在龙门昆仑一带,他恶人浩气两边都兜得开,后来不知怎的又和红_yi教扯上了关系,便卖红_yi教的情报给两边,闲来无事就跑来找谢枯荣,蹭点药,给他带些生活必需品,帮他养养两只老虎。
这次谢枯荣是要回去采药,哥舒衡惦记着明年昆仑之约,想想不如早些跟来,便一路跟着谢枯荣。
谢枯荣真正常住的那个山谷出产凝露瑛,所以才会这么碰巧,在寻找凝露瑛的半路碰上吊在悬崖上的临刀和北牧。
现下哥舒衡和临刀住的,就是谢枯荣在昆仑采药的一个落脚点。
北牧手中的那份地图没错,这条路确实是通往凝露瑛脉矿的,一路也有不少其他奇珍,据哥舒衡说,这条路的终点,就是一个凝露瑛的大矿,谢枯荣就住在那里,过去倒还好,这处石室一样的地方统共还有四五处,总不至于那么辛苦。
简单和临刀说了一下,哥舒衡道:“你不用担心小白狗,他穿着纯阳的_yi_fu,疯子肯定把他治好。这鬼地方,要是连疯子都救不了他,那就谁都救不了了。”
临刀想想,确实也是,谢枯荣第一次见到自己,对自己温和体贴,这次却看都不看就朝地下一摔,提了北牧就走,可不就是一件纯阳道袍的关系?
他心下慌乱慢慢定了几分,却不由得又在心底轻轻苦笑:这不过是个让自己安心的籍口罢了。江湖传言,谢枯荣像个鬼多过像人,又疯成这样,到底能怎样,别看哥舒衡说得笃定,其实他心底也没有把握。
但是,现在无能为力。
昆仑雪墟,他自己一个人,是无论如何走不过去的。
哥舒衡说得也对,北牧在谢枯荣手里,总比在他手里来得好。
哥舒衡说完这句,吐出一口气,看着临刀惨白面孔上神色稍霁,他才似笑非笑看向道士,拍了拍榻上那rou_ruan兽皮,“道长过来罢,要是走不动,跟我说,我的这双手,随时都愿意抱着道长。”
“**你想干什么?”临刀冷然道。
“你不需要休息?”男人momo下巴,“就算我刚才这么说了,你也一定要去追小白狗的吧?小乖跟着它爹跑了,我差不多知道他会去哪,但是说真的,这地方一下雪就变地形,我虽然每年都要走几趟,你要我找路,我没把握,真要想找到谢枯荣,只能靠大乖,大乖背着行李,扛不动我们两个,明天上路可有得走,怎么,道长不需要休息?”
“**”临刀没说话,心说要是你没有提那睡一路,谁要和你僵持。
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哥舒衡却一眼就看出来他想什么,他起身,*脚走到临刀面前,微微倾身,向他伸出手来,声音柔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我发誓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好不好?这一路来日方长,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临刀看了他片刻,理也不理他那只手,慢慢颤抖着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石榻,也不上去,就坐在榻下,从上面抓落一块兽皮,把外_yineng掉,把自己裹了,伸手去拿药匣,刚碰到匣子,手上就钻心一般的疼,他到这时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两只手,不要说是握剑了,现在只怕He拢都做不到。
两只手,俱都血r模糊。尤其右手,因为不断的在冰面上撕扯,整只手骨r俱裂,能看到森森的白骨,左手稍好,也有几处见骨。
坐在榻上,哥舒衡越过他的肩膀看他,唇角含笑,柔声道:“道长真不借某这双手来用用?”
临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思索片刻,艰难的用手背夹住药匣,放在tui上,慢慢低下头去,用牙齿咬开。
哥舒衡看到他一段异常雪白的颈子,在萤石的光辉下,发出一段温润的光彩。
他有那么一头漆黑发亮,流泉一般
的长发。
临刀弯着头,长发便柔顺的从两肩披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衔出来小小的药瓶,药瓶却骨碌一声滚到羊毡上,临刀想了想,把药匣放下,极其小心的拿手背去夹,他动作笨拙,瓶子就一而再的滚到地面。
纯阳道子没有一丝不豫,他只是专注地想要去捡起这个瓶子。
最后哥舒衡在他背后叹了口气,从他肩上伸过手去,nei力一吐,瓶子落入掌心,长tui一kua,到了晏临刀身前,盘坐而下,捡起了药箱,晏临刀看了他片刻,淡漠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无以为报,继续去拣那个瓶子
哥舒衡柔声笑道:“既然要睡一路,我可想好好睡你,你这双手废了,抓不了我的肩,可是遗憾得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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