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闹才是。你说是你指使我的,只怕你连我干过什么都不清楚吧?”薛笑人上前两步,稳稳站在薛_yi人面前。他虽仍旧穿着Yan丽,_yi_fu上有灼烧的痕迹,头发蓬乱,却由nei而外地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此时没有人会注意他有多么的狼狈,只会暗自戒备。
“楚留香,你用薛家一家拿捏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汉。”他挑起眼角,狭长的凤眼勾起一抹讥诮,白术那对凤眼就是随了他,“不过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你这要挟选对了地方。我二十多岁创立这个组织,挑衅红_yi教,暗灭地鼠门,无论是传消息盗宝图还是报私仇xie公愤,只要是委托到组织的事情,都从没有
失败过。你和我说什么正义大道理我不懂,其实你也不懂。你以为你所说的那些正派人士就那么侠肝义胆,铁骨铮铮?他们做的事其实比邪魔外道还肮脏龌龊。你若揭出我就是那个组织的头目,我薛家一家只怕要yi_ye之间灭门。因为,我知道了他们太多的秘密。”
他拔起薛_yi人ca在地上的剑,目光从剑柄扫视到剑锋。薛_yi人此生最爱的便是剑,对这些剑从来都是细心保养,今日如此不爱惜,只怕是被他气狠了吧。
他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剑柄:“楚留香,你很不错,我相信你说的话。今日我给你一个交代,你保住我薛家上上下下的清誉。若哪个有半分损伤,即便我死了,也有办法让你提头到我坟前!”
白术听薛笑人提及死字,心头已大_gan不妙,刚要提步上前,就见薛笑人举起剑来刺入了自己的x_io_ng膛,直入心脏,分毫不差。他的剑法向来以快制快,教出三七来也是这个tao路。三七的剑法已然够快,而他比三七还要快得多,即便是离他最近的薛_yi人也阻拦不住。那几乎是弹指之间,那柄剑就稳稳地ca在了他的x_io_ng膛之上,Yan红的血洇开,画出瑰丽的花朵。
“哥,都道长兄如父,我和你相差十几岁,父M_去世的又早,我自幼仰仗的便只有你一人。”薛笑人抬手止住薛_yi人要上前的脚步,虽然血已经蜿蜒到了地上,仍旧站得很稳,“你为我开蒙,教我剑术,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剑术,但我想为了你练好。可你从不夸奖我,无论我是否进步,迎来的都是更加严厉苛刻的要求。我开始疑惑,你看中的究竟是我还是剑?”
他轻咳两声,伸手点住几个*道,继续说道:“后来嫂子生术儿的时候你没有回来,术儿百日的时候你仍旧没有回来,我就懂了,你的心里只有剑。那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你练剑呢?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那事情大逆不道,十恶不赦,可是我乐意做,而不是出于你的意愿了。我希望术儿他们不要像我,变成你练剑的工具,所以无论是他去学医,还是小斌去经商,我都很高兴,很支持。我本可以假死neng离薛家,可我舍不得。我想着可以留在家里而又不用被你B着练剑的方法,就开始装疯卖傻。而我装疯,从未想过要隐瞒你。”
他垂下头,似是要支撑不住:“我甚至**甚至一直在期盼着你能发现,这样,至少说明,你是关心我的。可**你没有**”
“嘭”的一声,薛笑人双膝猛地跪到了地上,振起几许烟尘,而那“有”字的尾音,就在这一声里消弭。他的背还挺得直直的,眼睛却再也无力睁开。
薛_yi人的身形晃了晃,终究还是稳住了,一步一步走上前,矮下身去探胞弟的鼻息。然而他心中所想的侥幸终究是侥幸。
他颤抖着手抱住D_D,一时竟忍不住眼泪。在薛笑人疯掉的最初,他是失望的,因为他总想着有人能把薛家一脉的剑术传承下去,薛笑人天资卓然,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失望导致了他之后很长时间对胞弟的冷淡,不闻不问,后来即便闻了问了,只要看到D_D傻愣愣的样子,心中就又心痛又失望,终究不愿自己难受而多见胞弟几面。直到大儿子回来,不改学医初衷坚持为D_D治病,直到他一年比一年苍老,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越来越频繁
的想到D_D少时的乖觉,他才舍得给予D_D几分情真意切不带遮掩的关心。可是已经晚了。
如果他早些时日发现D_D在伪装,如果他不因愧疚纵容着D_D装傻,如果他多分几回心思弄明白D_D在干什么,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他是“天下第一剑”,可今日他的剑却钉进了血脉至亲之人的身上。
楚留香也没料到薛笑人会毫不挣扎,看着薛_yi人老泪纵横的脸,他忽然明白了薛笑人的做法。
薛_yi人一生声名显赫,虽然为人孤高,但刚正不阿,武林人士对他多少都有些敬重。薛笑人用薛_yi人的剑ca|入自己的心脏而不是自刎,就是为了传出薛_yi人大义灭亲,为维护武林正道不惜亲手诛灭胞弟的流言,这样人们才会相信薛家庄与杀手组织不相干,薛_yi人并不知情,薛家人皆为无辜。
他站在那里,看着薛_yi人抱着胞弟跪坐在地上,看着白术和中原一点红围拢过去,第一次产生了自己在多管闲事的_gan觉。他B死了这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为武林除了一大害,甚至间接给了好友中原一点红自由,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他看不惯有人为恶,但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恶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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