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白雪纷飞,在燕国易水寒上。
燕太子丹临风而立,在他身后,站立着数名将士。
高渐离抱琴而立,北风飘扬起白色腾旗,他却只觉仿佛置身舞台外。
眼前的,无天无地的冰雪空旷中,只有荆轲的存在。
这一天,荆轲将要去秦国。
荆轲站在众人面前,在他的身边还战着一位少年,他叫秦舞阳
,燕国的杰出少年勇士。这次行动,他也去,去秦国助荆轲一臂之力。
秦舞阳的眉宇刚毅,大眼发出凛然不可冒犯的杀气,他是少年勇士,充满了力量,将无所畏惧,让人期待未来。
除了他们俩人,还有数十名燕国使臣士兵随行。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只见燕太子丹举杯而言:“荆兄弟,不为国家大义,也不为私人豪情,我燕丹唯有郑重地你一杯酒。”
荆轲遽然而笑,举杯回道:“太子,这次秦国之行,借你吉福了。”
燕太子丹扬起笑容,同荆轲仰头豪爽喝酒,即使这酒是同雪一样冰凉,入口烈烧咽喉也是酒。
于是心中的豪情万丈jin_rubody在旋转,血与酒,混He产生了硝烟和豪情,这便是为什么荆轲喜欢喝酒的原因。
荆轲放下酒,转身来到无声注视着他的高渐离面前。
雪花飘落越来越纷繁了,荆轲发顶积得越来越多。
高渐离下意识伸手拂去他头顶的雪,下一刻便被荆轲握在手里。
荆轲久久凝睇,将小高的手覆在自己的左x_io_ng,凑到高渐离的耳畔,以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小高,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刺客。我从前心里只有自己,也只为自己活的潇洒。但现在甚至将来我都想对你好,纵使我辜负这次的使命,辜负燕太子丹的期待,纵使我没有救出丽妹,纵使负尽我的一条命,我这一辈子,也不想、不会负你。”
高渐离心中颤栗,面上怔然动容。
荆轲顿了顿,最终对高渐离灿烂一笑,戏谑说道:“那么,小高愿意最后为我弹一曲送别吗?”
高渐离定定凝视他,最熟悉的笑容,坚定而自信的,一种勇往无前的挺拔从这个人身上升腾起来。
纵使心里有无限不舍和依恋,他也只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而柔顺:“好。”
寒风萧瑟,高渐离盘地而坐,修长泛白的手指轻轻在琴上拨动,从丝丝琴弦延伸而出得快意恩仇的大义,把生与死拉成一线琴弦,在他最薄弱的一_geng情丝上弹唱。
荆轲扛起自己的残虹剑,转头大步潇洒而去,再也没有回头看。
他仰头大唱着:“男儿仗剑潇洒四方,斯人抱琴与君离兮,碧雪丹心,天地苍莽,弹一曲生死参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和着雄浑的琴音,磅礴与空旷,还有雪风飘起的白色腾旗,无端让人觉得悲壮。
燕太子丹凝目远望,表情让他自己都意外的苦涩
他身后诸将皆露出沉重的笑容,纷纷举起了杯盏,为这位勇士送行
高渐离心如针刺,他忍住眼中酸涩,目光紧紧随在离去的那人背影,直到他上了马,迎风扬鞭,驰骋而去,消失在苍莽天地间。
泪水终于neng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琴弦上,落出颤音,扰乱了音律再一次,他为这个人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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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巍然耸峙在西北,睥睨着战乱纷争的河山大地。
阵阵雄壮号角,从黎明伊始,便吹散了苍穹云翳,响彻咸阳城。
无数英姿勃发的秦军铁甲骑兵,全副披挂,kua骑战马,手执剑戟,凛然列阵于咸阳宫前空旷的长长平石板上,虽有万千人之众,却不闻丝毫杂声。
铁甲映日,旌旗舞风。大军肃穆沉凝,如背后的宏伟咸阳宫,凛然不可侵犯。
荆轲带着秦舞阳和燕国数将缓缓越过千军万马,他踏着稳如山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咸
阳宫走去。
秦舞阳以及燕国使臣见了秦国这等军容声势,无不悚然动容,偷眼往四周张望——
嬴政身穿金边玄shen色的锦袍,在头顶五色旌盖呵幡帐的遮护下,越过肃立在大殿两侧的文臣武将,缓步登上百尺高阶上的皇座。
旋身坐下,_yi袍旋飞,衬托嬴政说不尽的霸气和自信。
秦舞阳在嬴政的风采下,脸上的勇气失了颜色。
荆轲神色不变,刚毅俊帅的脸庞上纹风不动,就算看到认识的盖聂旁坐在嬴政身后侧也没能让他动容。
大殿西边,并排放置着五张金漆长案。李斯、蒙恬、还有诸位大臣已经各自入座。
秦苍一如既往坐在嬴政身后侧。
长案的最后位置,仍是空空如也。
那是给燕国使臣准备的末位。
虽是极其侮辱人,但是燕国各使臣们都不敢抗议,秦国有足够的实力睥睨他们。
嬴政透过帝冕的珠帘缝隙,冷然对大殿下的荆轲和秦舞阳等人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移眸给身后的秦苍。
秦苍点头不语,表示就是这个人。
事实上,再次见到荆轲,秦苍默默无言,墨色的眼睛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像是远处的星在他眼底流动。
这个地方,就像一望无尽的大海,海平面上看似平静,实则ch_ao汐起伏暗涌。
燕国的一位老者使臣上前,仰望高台沉声说道:“陛下,下官是燕国使臣来会盟的。”老使臣缓缓伸手指了指秦舞阳手上的长长图匣和荆轲双手上托了个覆着黑布的银盘,接着说道:“我国燕王令我等送来了图匣和樊於期首级,恳请陛下明鉴。”
秦国大臣听到燕国取得樊於期首级,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相对于大臣们的诧异,嬴政淡定如常,反而朗声笑了,低沉的声音顺高处的风传遍大殿:“那么,就请你们端上来让寡人明鉴明鉴吧。”
荆轲上台,掀开手上的黑布,下面赫然是一枚男子的首级。发丝凌乱,人头青白面容上死亡灰色一片,但是看的出来,此人死前是平静的。
嬴政垂首看着荆轲手上的首级,沉默片刻,竟笑了笑,扬手一挥,将首级抛下了高台:“拿去喂狗。”
荆轲一怔,握在木盘下的手微微攥紧泛白。
秦苍始终沉默。
这一句话,使得秦舞阳手上抖了起来,双脚开始微微颤颤。
嬴政挑眉,看着少年,语气微微戏谑:“这位少年怎么了?”
荆轲解围:“陛下,秦舞阳是见到陛下风采,为之敬仰不已,故而情绪难免失控了些。”
“噢,是吗?”嬴政微勾zhui角,目光有些森寒。
荆轲点头,接过秦舞阳的长匣子,打开,替他展示给嬴政看。
鹜然——嬴政瞳孔急剧收*。
泛黑色的匕首长约三寸,细薄且坚韧。阳光穿透这枚小小匕首,甚至r眼可见其在荆轲的手上划出一道难以名状的光芒,直直朝着嬴政门面刺去!
嬴政即将为自己轻视了对手而懊恼,在荆轲冷冽近乎可怕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惶然而坐以待毙的自己。
“陛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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