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伫立于西风中,自顾想得出神,以至于常谡告辞后,静心小筑的院门重新被推开,他也没及时察觉。
“景先生,掌门在此。”
“白豆腐——”景天欣喜的呼唤刹那顿住,余下的半句生生卡在喉中,再也发不出半声。
院门处,常胤身着隆重的礼_fu,双目灼灼,态度不卑不亢谦恭有礼:“景兄别来无恙,蜀山代掌门常胤有礼了!”
“徐长卿?徐长卿呢?”景天心中忽然涌起奇怪的_gan觉,似有一份惊喜又似有潜藏的担忧,“他没有做掌门,是不是?原来他并没有做掌门?他现在在哪里?”
常胤面色平静地听着他的催促声,心里不觉阵阵悲凉。他后退了一步,眼睛堪堪望定这个情绪激动的男子,道:“蜀山第二十三代掌门徐长卿,早在三日前已经过世**”
风,骤然停伫。
景天脑中一片空白,僵立当场,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仙逝?你的意思是——徐长卿已经死了?”
常胤只长叹一声,语气沉痛而悠远,显得那般的虚无缥缈:“你来晚了,掌门师兄确实已登极乐,景兄请回吧。”
风簌簌吹过山顶,景天的眼前飘起了一团团的茫茫光晕。他摇摇晃晃站在那里,双目血眦y_u裂:“你敢骗我——你和徐长卿联He起来挤兑我!我不信!不信!”
常胤朗声道:“蜀山执天下道教牛耳,掌门继位如此庄肃大事,岂同儿戏!”
“放屁,你做代掌门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掌门?”
“蜀山半年之间,数易掌门,不便大张旗鼓布告天下。就连大师兄的继位大典也只给其他门派发了通牒告文,并没有大事张扬。何况,常胤只是暂代掌门之职,更加不必昭告天下。”
“唰”一声轻响,镇妖剑出鞘,锐利的剑锋寒意森森,仿佛随时可以穿透常胤的x_io_ng
膛。空中寒风怒号,酝酿了已久的鹅毛大雪,终于纷纷扬扬飘然洒下。
今冬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在景天的剑尖,渐渐凝结成水,缓缓滴下。
雪落无声。
雪落心殇。
新任的蜀山代掌门眼神凝定,连睫毛也不曾眨上一眨地望着景天:“景兄曾大闹蜀山无极阁,今日莫非还想与我蜀山为敌?”
这句话如针刺般直直戮入景天心中,他手足发软失魂落魄,长剑险险堕地,心中只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不,不,我怎能与他师门为敌?”
“大师兄就葬在百英冢那边,你若心中不舍**便去那里祭奠吧。”常胤的话语,在飞雪中透着几分少见的温情。
雪,不知不觉地飘落于心间,冷冻了殇恸的情怀。
景天神智冥冥,眼前便是一座青砖砌就的坟茔。大约是刚刚竣工不久,无论是丘坟还是碑石上,都没有任何的图案,甚至连铭文也没有。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字,提醒着景天,眼前这丘黄土下,葬着自己毕生最爱的人。
“蜀山第二十三代掌门徐长卿之墓!”
长卿!长卿!
你现在离我何等之近,却又如此之远。远得上隔九天浩瀚,远得下隔幽冥莫测。攥一把坟茔上的黄土,我拥你在怀,可是却再也_gan受不到你的温暖。景天只觉眼前一片晶光闪耀,眼花目眩,白茫茫一片的大地,干净之极,纯洁之极。它的下面,就沉睡着人世间最清灵剔透的灵魂。
雪,被一层层扒开,露出冻得坚硬的地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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