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从教主院子出来的时候,正见杨莲亭一脸着急地等在门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去,焦急地道:“我都听说了,怎么样?教主没为难你吧?这月姑娘也是,明明你什么都不懂,竟把你拉去了!”
杨涟见他如此,心中感动,忙道:“让大哥担心了,我没事,教主也没有那么吓人。”
杨莲亭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回去吃饭吧,大哥知道你以前没伺候过人,这一天肯定也累了。”
第二天,杨涟自然将他伺候过的教主抛到了脑后,毕竟,他这种小人物,还是离教主越远越好。
东方不败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白光,走下床来,虽然衣服已经是板板整整一丝不苟,可是他仍是忍不住又打理了一番,才叫人进来伺候。
落月领着一众侍女进房来,千篇一律的日子,索然无味的生活,他是高高在上的教主,没有人可以忤逆,就算他自宫了又怎么样?残废了又怎么样?他是天下第一,所有人都会畏惧他,没有人可以忤逆他,敬畏,恐惧,谄媚,这些目光真是有意思······
感觉到一阵刺痛,他这才发现,原来又是头发打了结,该死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教主怒气顿时就上来了,一个大力的耳光就把给他梳头的侍女扇得躺倒在地,人事不省,小厮忙见怪不怪地把人抬了出去,侍女跪了一地,落月指着另一个侍女道,“还不快去给教主梳头!”
侍女急得眼泪差点掉了出来,东方不败烦躁地吼道:“罢了,都滚出去!”
反正今日也无事,散着就散着,那些个女人怎么连一个男人都不如!
想起昨日为他束发的男人,东方不败神色微微有些怔忪,他记得,那双手抚上他的发时带给他的感觉,很轻,很柔,很温暖,让他很舒服,那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只是可惜了,连他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呵,一直低着头,怕也是个怯弱无能,唯唯诺诺之辈!
仍旧是例行公事般用了早饭,教主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处理教主的账目,依然是有人在旁磨墨,可是刚写第一笔,东方不败顿时又恼了,他明明记得昨天的墨磨得浓淡适宜,圆润平滑,怎么今天的就糟糕至此!
抬头看着边上的小厮,小厮不小心触到教主杀人一般的眼神,顿时两腿发软,怦地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教主······教主恕罪······教主恕罪······”
东方不败神情冰冷:“你有何罪?”
小厮一边磕头一边道:“属下······属下不知······”
教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滚一边去!”
小厮闻言忙入蒙大赦地退到一边。
没过一会儿,教主头也不抬地道:“倒杯茶来。”
小厮战战兢兢地把茶端上来,东方不败抿了一口,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故意的!顿时将滚烫的茶水泼了那人一身,一脚将人踹出门去。
众人看着门外的尸体,纷纷一边处理一边摇头,伺候教主五天,算长的了······
东方不败放下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什么教主,喝口水都不能顺心,比起昨天,他今日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昨日的感觉又不由浮上心头,水杯总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水温也总是刚刚好,好像整间屋子都是都被一种暖暖的,让人安心的气氛包裹着,还有一个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只是那个人过于安静了,连呼吸都是安静的,安静得他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真是很少会有人能在他面前如此平静自然啊······
杨涟仍是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当然不会知道,教主
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大,他身边的人日子更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却还在这里逍遥自在。
落月看着座上的教主,心情也是忐忑不已,教主近来实在是太恐怖了,连她都忍不住心生畏惧,对下人们打骂就算了,更关键的是,除掉死了的,已经重伤的还有十几个,这样下去,谁还敢留在园中?
“教主,最近园中的下人频频出错,可否让奴婢下山再去挑选一些伶俐的?”落月小心地问道。
东方不败凝眉道:“不必了,那天不是有个很好的吗?你去把他叫来让本座瞧瞧。”
落月微微一愣,忙低头道:“教主恕罪,奴婢不知教主说的是哪一个······”
“呵,连这都不知道,你这个管事的,干得很好嘛。”听着教主凉飕飕的话语,落月顿时冷汗直冒,思索片刻后,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教主惦记的竟然是杨涟!
落月为难地道:“不敢欺瞒教主,那人名叫杨涟,是总管杨莲亭的远房兄弟,刚来神教不久,那日是因园中之人伤势未愈,所以奴婢才斗胆让他来顶替的,还请教主降罪!”
“杨涟?”他挑眉道,“杨莲亭的兄弟?倒是比那个杨莲亭稳重多了。”
落月小心地问道:“教主,是不是要调他来伺候?”
东方不败摇摇头:“既然是新人,算了吧。”
落月闻言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杨涟的日子依旧很轻松,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伟大的教主惦记上了,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还有多少。
因为为人温和大方,洒脱自然,又天生一副好相貌,杨涟在黑木崖上人缘自是极好,迷倒大片的美女不说,连几位长老也是对他赞不绝口。
院子里的下人们仍旧是前仆后继伤亡不断。
杨莲亭第n次下山选人回来后,忍不住长叹一声:“教主太可怕了,这已经是第三批了,这一阵连抚恤金发的都是平时的几倍。”
杨涟忍不住笑道:“教主确实太任xi_ng了。”
杨莲亭听罢,顿时大吃一惊,小心地低声道:“你小子,怎么能那么说教主,若是传到教主耳中,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杨涟咧咧嘴,如果人人都把他想得如狼似虎一般,那人岂不是会很寂寞,如果一个人寂寞了,自然就不会开心,不开心的话,脾气自然就大,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一教之主。
就在杨莲亭感慨,这一批人至少能再用一个月时,事情就出大发了。
第二天,杨涟正在看书,刑堂就来了一群人,五花大绑地把杨莲亭带走了。
他连忙追出去,拉着一个小厮就问道:“阿昆,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道:“杨公子,这下完了,总管他昨天给教主找的人里竟然有刺客,教主为此大发雷霆,总管恐怕xi_ng命难保啊!”
杨涟郁闷了,刺客?呃······貌似任我行确实还有不少追随者,这个也正常。至于杨莲亭,他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他肯定不会死啊,要是死了,这故事还怎么演?教主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又该怎么办?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三天刑堂就宣布了对他的处置结果,因为那点小事,就要把他扔到黑木崖下去喂鹰,这也太恐怖了吧?杨涟本来还期待着教主最后关头,像所有电视剧的狗血剧情一样,来一句“刀下留人”!不过童百熊的到来,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杨小子,跟我走吧。”他操着一个大嗓门嚷嚷道。
杨涟愣住:“童叔,去哪儿啊?”
童百熊神色悲戚地摇摇头:“你以后就在我的风雷堂里干差事吧,你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保不了,念在我和他爹还有几分交情,他托我照顾你。”
杨涟一听,心中顿时百感交
集,,二话不说就往成德殿跑去,这一辈子,对他好的人很多,可是除了亲人外对他别无所求的却很少,而杨莲亭是第一个。
“杨小子,你去哪儿啊!”童百熊着急地道。
“我去找教主求情!”
他累得半死跑到成德殿,这才发现,以他的身份根本就进不去,这下他可真着急了,童百熊随后赶来,看着殿门外不顾风度,急得乱转的人,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地方你能进得去?”
杨涟崩溃地道:“童叔,你就别笑话我了,带我进去吧,我大哥虽然有罪,可也罪不至死!”
童百熊无奈地看着他:“我说你小子还是别瞎求情了,说不定连你自己的小命都要搭上,教主的严苛可是众所周知的。”
杨涟坚决地道:“童叔,请带我进去吧,行不行,总要试一试!”现在他也管不了什么剧情不剧情的了,怎么说也不能见死不救。
童百熊沉吟一瞬,带他走过长长的石板路,经过一个长廊,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进了三道大铁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两人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数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异处。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童百熊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枪在他x_io_ng前掠过,四杆枪在他背后掠过,相去均不过数寸。
杨涟感慨,用不用这么惊险啊?皇帝开会也不用整这排长·····
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坐着一个红衣人,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连他相貌如何都瞧不清楚。
童百熊只是抱拳一揖,用他标志xi_ng的大嗓门道:“教主,这小子非要见你,我就带他来了!”
他说完就站到了一边,杨涟恭敬地单膝跪地:“属下杨涟,参见教主。”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杨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你有何事求见本座?”声音不大却习惯xi_ng地带着些冷意。
“属下斗胆,请教主饶我大哥一命。”杨涟尽可能地大声道。
眼见教主半天不发话,童百熊有些着急地道:“教主,他说的就是杨进忠的儿子,杨莲亭,他们是远房兄弟,杨莲亭招来了叛逆,正要被处死呢。”
东方不败别的没听见,倒是明白了,底下跪着的,正是那日伺候过他的人,一个安静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存在的人,一个细心得让他十分满意的人,一个身上带着令人留恋的温暖的安然的气息的人。
“杨莲亭出了错,自然是要按教规处置,你的意思可是要我枉顾教规宽恕于他?杨涟,你好大胆!”教主冷声道。
杨涟闻言,忙不甘不愿地把另一只膝盖也放到地上,“教主恕罪,我大哥虽然有错,可也是无心之失,求教主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教主不由冷笑。“如何网开一面?”
杨涟咬咬牙:“属下愿意留在教主身边伺候,为我大哥赎罪!”
东方不败笑意更寒:“你?呵!你凭什么
觉得本座会用你?”
杨涟无奈,这人还真是不好相处······
桑三娘有些不忍心地道:“教主,这孩子年纪还小,就给他个机会吧。”
东方不败点点头:“既如此,你就留在本座身边伺候吧,杨莲亭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多谢教主。”杨涟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