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招呼路小佳、傅红雪和叶开就坐。
傅红雪坐在那里,像一杆标枪,目光直直地sh_e出去,扎在马空群的手上。
叶开却坐得毫无正行,全身都懒洋洋的,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绷紧神经。
路小佳剥着花生,问道:“不知三老板找我和姬老板,有何贵干?”
事情是因姬冰雁惹出来的,路小佳可不想替姬冰雁顶缸,是以话里话外都带着姬冰雁,殊不知听在外人耳里,正说明他们是一伙的。
“先前公孙断喝醉了酒,得罪了姬老板,我想替他向姬老板赔个罪。都说兰州城内外每天若能赚十两银子,就有二两是姬老板的,姬老板如此富贵,若是得罪了,只怕三五个万马堂都赔不起啊。”
“三老板过谦了。”姬冰雁听着马空群明里暗里的挤兑,心中冷笑,干脆顺着路小佳的话继续往下说,“姬某的小家小业怎敢和万马堂相提并论?姬某此次前来其实只是应小佳之约,并无他意。”
“路小友近一年的风光,我也略有耳闻,果然英雄出少年。花场主以前也是练剑的,见到路小友不免技痒,不如让他们比比?”马空群的目光依次扫过路小佳的剑和傅红雪的刀。
路小佳的剑一直挂在腰间,那是一柄很薄的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连剑鞘都没有。虽然路小佳经常擦拭它,剑身上还是留着些锈迹。
难道路小佳就是用这样的剑杀了那些雇主雇他杀的人?
“‘一剑飞花’若是技痒,实在不该找小佳这样的孩子。”姬冰雁咳了一下。他们对坐至今,竟然没有一个下人来添茶水,“姬某近日遇见了个谪仙般的人物,推测他的行进路线,竟也是来万马堂方向的。花场主不妨等两天,向那位剑神请教,定能收益颇丰。”
“剑神?莫非是……”马空群脸上的假笑渐渐淡去。
“不错,就是那位杀人前必先沐浴斋戒三日的奇人。”姬冰雁又咳了几声,“姬某自从瘸了腿,这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才一小会儿没喝水就难受得紧了。三老板想赔礼,姬某腆着脸受下了;三老板想比试,不日便有高手到来。若再无它事,姬某就告饶去歇着了。”
“唉,我见到姬老板太高兴,竟然忘了让下人备茶,真是招待不周,还望姬老板海涵。不如姬老板在万马堂小住两日,让我略表歉意?”
“不必了。姬某再在城里住两天就该回去了,届时欢迎三老板来兰州做客。姬某告辞。”姬冰雁说着已经转动轮椅,背对着马空群出了正厅。
马空群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没有阻挠那四个人。
比起那四人,刚刚姬冰雁提及的那位剑神更让他忧心。
如今复仇者不知何时会来,实在不宜再度横生枝节了。
马空群思量着今后的行动该如何部署,眼前忽然闪过傅红雪那柄漆黑的刀。那把刀,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5边城(五)
姬冰雁等四人来到万马堂外,看着广阔的草场,止住了脚步。他们告辞告得干脆,却没有想到要怎么回去。
那八马并驾的黑漆大车是万马堂的,将姬冰雁的轮椅抬下车的两个白衣人也是万马堂的,他们四个有的,只是八条腿,而且这八条腿并不是都管用。
“阿嚏!”已是残秋,清晨站在风里尤其觉着清冷,叶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所以……我们应该去偷几匹马?”
路小佳拍了拍衣服,将上面沾着的花生碎屑拍掉,道:“既然马都偷得,为何不偷辆马车?”
姬冰雁坐着轮椅,必定骑不了马。路小佳虽然怀疑姬冰雁是在装瘸,但那毕竟是怀疑,万一姬冰雁真的行走不便,他们三个骑在马上独留姬冰雁干瞪眼,不是故意让姬冰雁难堪么?路小佳自己身患隐疾,潜意识里害怕遭到他人
嘲笑,是以对于姬冰雁的感受也极为照顾。
“你们要偷车,势必要与花满天交手。”傅红雪默默站在叶开身前帮叶开挡风,说出的话一针见血,“既然如此,刚刚又何必推脱比试?”
“比试是一定要推的。”姬冰雁拉了拉盖在膝上的薄毯,“带我们去万马堂的那两个白衣人,一个是‘一剑飞花’花满天,一个是‘烟中飞鹤’云在天。他们两个在江湖上本来颇有威名,久在马空群手下任职,却得不到尊重,早就生了异心。我还想借他们两个的手把万马堂这锅水搅得更浑些,怎么能让路小佳替马空群清扫心腹之患,把花满天杀了?”
“你就知道我一定能赢了?”路小佳撇撇嘴,他刚刚吃了不少花生,现在嘴里干得很。
“昨天你能那么轻易地拿下公孙断,一个花满天又怎是你的敌手?”姬冰雁按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钮,一簇烟火冲天而起,“三位若不嫌弃,可与姬某同行。”
烟火很快消散,与此同时,一驾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那马车的速度虽快,却极为稳定,一个大汉手持马鞭坐在车驾一边。
“……土豪。”路小佳想想自己上辈子奋不顾身做了房奴,就此与兰博基尼奔驰林肯说拜拜的情形,心里就一把辛酸泪。姬冰雁这个身家,换到现代只怕就是那种车库停着三辆车,一栋别墅仨车库的。
“土豪?这个形容倒是不错。”姬冰雁认同了路小佳的评价,示意傅红雪和叶开上车。
路小佳瞧着那大汉一下将姬冰雁连同轮椅四平八稳地放到车上,也跟着上了车。
车厢里极为宽敞,三个人外加一副轮椅一点也不嫌拥挤。车厢一侧立着个柜子,柜子前放着小桌,小桌上一壶水正烧得滚开。
姬冰雁打开柜子上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一罐茶叶,揭开水壶的盖子将茶叶扔下去,又将桌上倒扣的小茶杯挨个翻正立在桌上。
路小佳坐在姬冰雁旁边捏着花生袋子,四下打量着马车。
傅红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姬老板,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很了解如今万马堂的形势。”
“傅公子想问什么不妨明言,姬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姬冰雁嘴角勾起一个笑,抬眼看了傅红雪一眼,又垂眸去看茶香四溢的茶壶。他收回眼光时撞上了路小佳紧附在茶壶上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在下对白天羽兄弟很感兴趣,不知姬老板是否知道他二人的生平。”
“白天羽兄弟……我恰好知道。他二人遇害的时间已长,要想查知当年内情,实在不易,奈何我有个朋友叫百晓生,什么悬疑事迹都爱记上一笔,各门各派的秘辛都知道那么一点,和他平日里弈棋论道的时候,这些小秘密便有不少便宜了我。据说在十九年前的一个大雪之夜,白天羽、白天勇夫妇于梅花庵外遇袭,两家五口俱遭毒手,那些人连白天羽年仅四岁的儿子都没有放过。”
姬冰雁拎起茶壶,渐次将四个茶杯满上水,将第一杯递给路小佳。他虽觉得路小佳捏着花生袋子想吃却吃不下的样子十分有趣,却不想让路小佳渴太久。路小佳这个人在他看来是个矛盾体,明明是个杀手却瞧不惯他这种“弱小”被欺负,明明是个吃货却宁愿不吃各种佳肴也要吃花生,明明在讲歪理偏能句句说得理直气壮……他现在对那袋子花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当时梅花庵的情状,姬老板可知道一些?”傅红雪接过姬冰雁递来的茶杯,目光紧紧盯着姬冰雁。
“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