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对
在掌声之后的喧哗声中，一年级生们被高年级级长们领走了，罗恩吃得肚子圆鼓鼓，心满意足地拉着哈利回宿舍，赫敏跟在后面念念叨叨地说着“学院友谊”之类的话，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和她“论辩”。
“亲爱的赫敏，如果你的学院友谊意味着我们必须称赞米里森·伯斯德是个美女的话，那我们宁愿成为霍格沃茨的耻辱。”
“还有你能接受马尔福对你的辱骂，那么你将会是霍格沃茨的耻辱。”
“还有斯莱哲林该死的能够停止在魁地奇球场上犯规耍赖的话，那么格兰芬多才会承认你所谓的学院友谊。”
“还有……”
“闭嘴！”赫敏气呼呼地快步走开，将他们两个抛在了后面。
她看哈利一眼，确定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才向往常一样跟他说话：“你今天吃得太少了。”她将哈利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又瘦了。”
一旁跟李他们说笑打闹的罗恩也插嘴：“哈利，你那位蠢猪表哥不会又找你的麻烦吧！”
哈利感受到他们的关心，笑了笑：“没有。我今天有点儿累了，所以没胃口。至于身材的问题……”他看了看渐有高大魁梧之趋势的罗恩和发育良好展现出少女玲珑身材的赫敏，苦笑，“也许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愿一年之后，他能够再长二十公分——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十五岁少年，是矮了那么一点儿。虽然在麻瓜世界里他这样的身高还不算太糟。
前面就是通向四个学院宿舍的岔路口，走廊里挤满了学生，一年级生们夹在当中看起来战战兢兢的。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前行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哈利他们不得不跟着停下，个子高的罗恩踮起脚尖查探究竟。
“那个是拉文克劳的秋·张？她在找她的弟弟，就是威尔。他们姐弟长得也不是很相像……”罗恩汇报着最新情况，“看起来威尔被他姐姐教训了，肯定是为了分学院的事情。那个小家伙挺有勇气的嘛，被姐姐骂也不畏惧，还敢争辩呢！”
威尔……那个东方少年？凭借着模模糊糊的印象，哈利想起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球员秋·张。秋·张是东方女xi_ng温柔端庄的美，她的弟弟却有些……美艳？霍格沃茨很少有男孩子长得那么清秀，说不定他身上有媚娃的血统。
“果然是粗鲁的不懂礼节的格兰芬多，堵在这儿是为了彰显你们的学院友谊吗？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格兰芬多将这里划为自己的地盘，要收点儿过路费好填满你们干瘪瘪的钱袋？”
哈利忍不住皱眉头，烦躁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马尔福带着他的两个高大的跟班（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趾高气昂地抱着双臂，在克拉布和高尔蛮横推开人群为他挤出一条路之后站在了哈利他们的身后
，罗恩和西莫纷纷转回身怒视马尔福，哈利也只得跟着一起转回身，冷冷地注视着一头铂金色，皮肤苍白，个头明显在假期里蹿高了不少的马尔福大少爷。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看到哈利转过头的时候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那绝不是敌意。哈利觉察到了，一时怔住，以为自己遇见喝了变形药水化身为德拉科·马尔福的某个陌生人。
“我忘记了，有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在此，谁敢跟他抢地盘？身为救世主的跟屁虫，在不久的将来韦斯莱就能够摆脱最穷巫师家族的称号了吧？”马尔福轻蔑地笑着说道。
克拉布和高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尔福立即板起脸来装模作样地教训他们：“斯莱哲林怎么可以发出黄鼠狼一样不优雅的笑声呢？克拉布，高尔，你们需要反省反省。”
克拉布和高尔笑得更大声了，一旁几个斯莱哲林的低年级学生跟着大笑。
罗恩一张脸都涨红了，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把马尔福的牙齿全部打落。赫敏高傲地瞪了马尔福一眼，拉住了打算冲上前的罗恩：“别跟他们计较，罗恩。”
“泥巴种当然没有资格跟我们计较，背叛巫师界的纯血恐怕也没有。真是不幸呢，疤头，你交的朋友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马尔福！适可而止对你没坏处！你没资格评价我交的朋友入不入流，你算什么竟然对我指手画脚！我受够你了！停止你那些无聊的小动作吧！如果你是纯血的绅士的话，对你看不惯的就该视而不见不是吗？！”
哈利怒气冲冲，一双绿眸几乎喷出火来。
在众人面前一直都是文文静静，即使是开心大笑声音也是轻盈悦耳的哈利·波特大爆发，嘶吼的声音震惊了所有人，包括罗恩和赫敏。
还有德拉科·马尔福。
他抿着嘴唇，灰蓝色的眼睛望着哈利，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以为马尔福被他的话刺伤了，于是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会受伤？真是好笑！受伤的是被他羞辱的赫敏、罗恩，还有被他不断挑衅而饱受折磨身心疲惫的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珀西急忙跑过来，呵斥道，“你们挡着路了——马尔福，请回你的斯莱哲林地窖去。哈利，你该回去休息了……”
“滚开！韦斯莱！”马尔福突然暴怒地嘶吼一声，拔出了魔杖指向珀西，把跟着珀西一起跑过来的威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挡在了马尔福和哈利之间。
哈利惊讶地看着暴怒的马尔福。他从未见过马尔福这个样子。哈利也惊讶地看了威尔一眼。这个少年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有些害怕，却坚定地以他的方式保护着哈利。
“你不可以伤害哈利！”威尔张开了双臂，试图挡住马尔福可能给予哈利的任何攻击，一双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赫敏和罗恩反sh_exi_ng地拔出了自己的魔杖指向马尔福，而在场的斯莱哲林学生们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维护马尔福。
走廊上两个学院针锋相对，一触即发，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黑色长发的漂亮少女挤到对立圈中，拉住了威尔的胳臂，又气又急地喊道：“威尔，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有！”威尔倔强地瞪着秋̶
6;张，他的姐姐，“是他的不对！他要伤害哈利！”
秋·张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哈利，偏偏拽不走自己的弟弟，只好将弟弟护在怀里，对马尔福说道：“试图挑衅并引起学院纷争的人，将会被扣掉100学院分，并劳动服务一个月，剥夺魁地奇参赛的权利——最新颁发的校规。马尔福，你不急着去费尔奇那里接受劳动服务吧？”
马尔福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哈利，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道歉，波特。”
哈利隐藏在厚镜片下的绿眸闪动着愤怒的情绪：“绝不！”
“救世主躲在一年级生身后寻求保护？我忘了，你没有父母可以依赖，他们没有机会保护他们的心肝宝贝了。”马尔福冷笑着，拿着魔杖的手往前伸了几寸，“道歉，波特。”
被他提到父母而脑袋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已经因为抑制不住的愤恨冲上前，甩开马尔福拿着魔杖的胳膊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等你父母进了阿兹卡班，他们也会失去这种机会的！”
旁侧的众人顿时哗然，马尔福没有料到哈利竟然会直接冲过来，感觉到嘴角有血流下时愣了愣，反手推开哈利就向他使出了攻击咒语，哈利措不及防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又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马尔福淬去血渍，冷笑：“至少我的父母还活着。”十英寸长，山楂木的魔杖再次对准了哈利，“现在，波特，道歉。”
“哈利！”赫敏和威尔的声音同时响起，与此同时格兰芬多的多根魔杖指着马尔福的x_io_ng口，多种咒语即将脱口而出，哈利却从地上跃起，疯了一般冲上前抓着马尔福的校服衣襟又踢又打。
“该死！你该死！混蛋……该死！”
哈利哭了，绿色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马尔福手中握着魔杖，却没了任何动作，任凭哈利对他拳打脚踢。他呆滞的眼神落在虚空处，似乎忘记了身处何种情形。
周遭的人都傻了眼。
啪！
哈利的眼镜和一个小盒子掉在了地上——那盒子从马尔福的校服口袋里掉出来，小巧精致，银色的盒子上镂刻着多条小蛇。当马尔福瞥见盒子掉落时，一把推开了发疯般的哈利——然而很不巧，盒子里滚落出的绿色的戒指般的东西被退后的哈利一脚踩断了，而且是四分五裂。
马尔福的目光再次凶狠起来，那样子像是下一刻就会给哈利一个“阿瓦达索命”。他往前一步，逼得哈利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流泪，并连连后退，惊恐地望着他灰蓝色的眼睛。
哈利惊觉马尔福是真的想杀了他。
咔。
哈利的眼镜被马尔福踩破了一块镜片，他低头看了看，再抬头看着哈利，毫不留情地将另一块镜片也踩破了。
弯下腰捡起银色的盒子和绿色的碎片，马尔福逼近哈利，苍白的脸上满是杀气，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仿佛再无半点儿暖意：“哈利·波特，我不会放过你的！”
马尔福和斯莱哲林的学生们离开了，哈利呆呆地站着，脸颊上还有两条明显的泪痕。那双一直被丑陋的镜片遮挡住的翡翠般的眸子，第一次呈现在众人面前，却是满目哀伤。
哈利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的难过，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说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却不知道这所谓的一切指的是什么。哈利只觉得很难过，一颗心前所未有地疼痛。
威尔和罗恩帮他捡起眼镜的碎片，赫敏对眼镜念了“恢复如初”，并将眼镜递给他，哈利接过来，默默地戴上，默默地走开。
走廊里的人自发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罗恩和赫敏相视，交换了既担心又不解的眼神，然后立即跟了上去。
大厅门口，教授们和邓布利多校长
站成了一排，都沉默地望着哈利单薄削瘦的背影。那个可怜的孩子仿佛没有魂魄的木偶娃娃，看得庞弗雷夫人泪光闪闪。
邓布利多看了看身边板着脸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暗沉的嗓音响起：“西弗勒斯，我们察觉得太晚了……隔阂太深，恐怕他们都受到了伤害……”
“波特那小子自作自受。”西弗勒斯·斯内普咕哝道。
“德拉科那孩子难道没有错吗？”庞弗雷夫人怒视斯内普，“要不是马尔福夫妇和你太过纵容他，不然以哈利的好脾气，怎么可能跟他敌对到这个地步？！”
斯内普没有再说话，他并不是一个爱争辩的人，即便他想说——德拉科为此而受的折磨难道比波特少吗？
刺猬一样的少年，曾经想要靠近，却发现刺伤了彼此，于是用刺作为武器，敌对并防备着彼此，直到彼此伤痕累累，连伤害彼此都没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