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京城监国的胤祉少了胤祀这个帮手,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因此他直到八弟出城后十天才有空整理自己的书房。
胤祉站在书架前,扫视眼前的黄花梨书架。
有一大堆书杂乱
无章地塞在书架上层。
书本果然是要堆放得才看得顺眼。
胤祉点头,目光下移。
下面那堆瓶瓶罐罐还是老样子咧。左边第二格空了一个位置,看来八弟南下有拿走药瓶吧。
慢着!
左边?
胤祉连忙蹲下,将第二格的瓶瓶罐罐遂一拿起细看。
蓝色红色白色翠绿色瓶子还在,唯独是墨绿色的瓶子不见了!
那是他小时候绰尔济mo着他的头,千叮万嘱如非必要切勿使用的药水。
胤祉顿时觉得眼前白蒙蒙一片。
听说,人在将死之时会看到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飘过。
胤祉在白雾中看到长子出生时的情况。
然后白雾不停旋转,画面定在胤祉大婚之夜,他掀起董鄂氏的盖头那一刻。
白雾继续高速转动,眼前出现绰尔济那个古灵精怪的底邸。
三岁的胤祉拿着一个针灸铜人,跑到绰尔济跟前。「绰尔济,绰尔济。我学了很多字喔。你看,这是风池。」胤祉边说边指着铜人的后颈。
绰尔济抚了一下胡子,然后mo着他的头说:「十阿哥真是聪明。」
胤祉拉着绰尔济的手摇来摇去,问:「那我可以回宫之吗?我很想念额娘呀。」
绰尔济摇了摇头,道:「十阿哥,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当你能够自保的时候,自会有人接你回宫。」
「那你赶快教我吧。我要回家。」
绰尔济不疾不徐的挣脱胤祉小手,然后抱起身旁的木箱,掀起盖子,拿出一个小瓷瓶,道:「我现在先教你下药吧。十阿哥,你猜猜这瓶是什么药?」
胤祉接过蓝瓶子,拔起塞子,嗅了一下说:「这是令人长高的药吗?」
绰尔济沉下脸道:「不对。这瓶是令人假装怀孕的药。」
「诶?为什么要假装怀孕呀?」
「装了才能邀宠,又能陷害别人,到时将流产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真是一石二鸟之计!」绰尔济说着说着,想起上个月某个贵人死得不明不白的事,气得抢回胤祉手上的瓶子,然后从木箱里拿起一个红瓶子说:「再猜!这是什么药?。」
胤祉轻轻接过红瓶子,掂了掂瓶子的重量,轻声道:「是用来装病的药。」
「哼。这就对了。」绰尔济momo他的头,再拿出一个黄色的瓶子塞到胤祉的手中,抬起下巴说:「再猜!」
「这是装死的药。」
「对了。」绰尔济又将一个墨绿色瓶子伸到胤祉,神情诡异的问:「这瓶又是什么药?」
「杀杀人的药。」胤祉语毕被绰尔济敲了一下头壳,绰尔济面露鄙夷之色,道:「杀人?天下间最愚蠢的事就是杀人!要是你在宫里杀了人,你以为你能够毁尸灭迹吗?要是你杀人的事被人知晓,你担当得起吗?」
「我我真的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药。」胤祉越说越小声。
绰尔济晃了晃墨绿色瓶子,凑近胤祉说:「这可是令男人变成女人的药。」胤祉一听完立马护着裤dang,嘴巴颤颤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药?」绰尔济看着被自己吓得死死捂住裤dang的胤祉,坐直身子道:「有时候,大户人家的正妻不想小妾生儿子,就会乘丈夫外出之时,灌初生婴儿喝药。只要严管下人嘴巴,丈夫回来以后又怎会知道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曾经是男孩。」
「那这瓶药有解药吗?」
「没有。」
绰尔济的回答在胤祉耳边萦绕,胤祉顿觉天旋地转,差点在书房里摔倒,就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管家刚好来到书房门口,及
时扶着胤祉,说:「爷,你可有摔着?用不用请御医过来一趟?」胤祉脸色煞白,冷汗沿着双颊缓缓而下。他挥了挥右手说:「没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管家待到胤祉站稳才松开手说:「爷没事就好。刚才福晋唤小人来问爷待会想在哪里用膳。」「就在这里吧。」「小人明白。」管家告退,书房再次剩下他一个人。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胤祉围着书桌踱步,踱了一个时辰才想起他可以写作阻止胤祀献药,于是他咬牙花了二百二十两请乘风镖局替他送信。
「八弟呀。你千万不要走得快呀。要是太子二哥的宝贝不见了,皇父可是会斩了你跟我的头呀。」胤祉走出乘风镖局门口,双手合什道。
就在他踏出门口的一刻,乘风镖局的镖师已经跨上马鞍,准备出发。
通常找一般镖局送信只需一百两,而乘风镖局收这么贵的原因就是凭一个字,「快」。乘风镖局在十八省广设分舵,每当镖师抵达分舵就换马,以免劳累的马儿耽误行程。这般豪爽买马的镖局,其幕后老板当然是九阿哥胤禟了。
乘风镖局的镖师披星戴月赶路,沿途不停换马,终于赶上胤祀和索额图的队伍。
可是差了一点。
真的只是慢了一点。
还是晚了一步。
当胤祀发现胤禛的宝贝不见了,吓得目瞪口呆,跌跌撞撞走到外间的时候,迎面撞上来四阿哥房间找人的高明。高明急忙告罪,然后交了一封信给胤祀道:「爷,方才三爷托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胤祀接过信封,高明告退。胤祀拆开信封时双手不住打颤,然后被胤祉在信内的话语狠狠地击倒。
八弟你拿错药瓶了!你千万不要对二哥献药!那是男变女药呀!绝对绝对不能喝!没有解药呀!献了会死呀!皇父会宰了我们呀!
短短数行字,足以令八贝勒崩溃在地。他跪在地上,看着天花,想不出收拾残局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胤祉在序齿前排行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