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在勒尼德一役中受了伤。
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被巨人扯断了,他在坠落的过程中为了躲避巨人的攻击,撞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冠,结果被一小截干枯的枝条从x_io_ng口ca入,刺穿了肺脏。
这样的伤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实在顾不上处理。他强忍着疼痛继续指挥作战,等到兵团终于突破巨人的包围回到安全区域时,x_io_ng前的伤口已经撕裂得吓人。
伤口_gan染导致的高烧让他昏迷了整五日。后来热度在强力消炎药的作用下终于退了,体力的过度消耗却数倍放大了痛觉。每一次的呼xi都带着绵长而锐利的灼痛,让他简直觉得自己的nei脏正被人像拧一块抹布一样用力拧在一起。
要命的是,这样的疼痛没有间歇,也没有尽头。
他是依靠j神xi_ng药物才能勉强撑着。
据说那种药很容易上瘾,但他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
他醒过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照顾他的团医正与其他人讨论的,T查兵团解散的消息。
那时他几乎是从病_On the bed_弹起来,如暴怒的猛兽般把追随T查兵团多年的团医扑倒在地上,扯着他的_yi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利威尔兵长,T查兵团解散了,他们还要处死团长!”团医高声喊出了这句话,声音嘶哑而尖利,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
利威尔这次听清楚了。
他愣了半晌,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那些不断重复的呓语在看到团医溢满泪水的绝望的双眼时戛然而止,而后他低下头剧烈地咳嗽,支撑不住body从团医身上翻了下去,因为剧痛整个人都蜷成一团不住发抖。
T查兵团解散了。他们还要处死团长。
这就是他昏迷的五天里所错过的事情。
一句话短短十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把钝刀,泛着冰冷狰狞的青光,要生生从他的心上剜下一块r来,疼得他甚至无法呼xi。
团医情急之下注sh_e的镇静剂让他又昏睡了近一日。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他_gan觉不到自己的四肢,_gan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只剩下黑幕般无边无际的疼痛,霸占着他的全部_gan官和意识。
他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伤口在疼还是心脏在疼。那个无月的夜晚,他躺在病_On the bed_,大睁着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平生第一次,因为忍耐不住疼痛而想要流泪。
利威尔花了一整夜准备提起He宪xi_ng审查所需要的文书。接下来的两天,他险些把上议院的门槛踩烂。年轻的助理法官听说过他的事迹,毕恭毕敬地收下他的材料,真诚地表示他们会审慎处理。
“审慎?”利威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这么明显的程序违法你们还要怎样审慎?”
“请您别激动。”助理法官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露出十分遗憾而充满歉意的表情,“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审查案情A。”
利威尔还想说什么,终于shenxi了几口气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要多久?”
“依据程序法,审查期间是十五日。”
“**我知道了。”
从上议院出来的路上,利威尔踢断了门口的三棵大树,终于因为扯动伤口引起一阵昏天黑地的咳嗽。
原本如果中央政府还懂得基本的衡平和正义,还讲究自我约束,就_geng本不可能做出把二十五万人派去墙外送死这种荒唐的决定。六年前他听说这个决定时气得发抖,但他没想过,终有一天,同样荒唐的事,会落在T查兵团身上。
不,跟二十五万条xi_ng命比起来,区区解散一个T查兵团,处死一个人,真的不算什么。如果议员们在投票赞同那条沾染了二十五万人鲜血的屠杀令时,还曾多多少少有过良心的不安,这一次对T查兵团,大概连眼睛都不必眨一下。
在无限膨*的权力面前,任何制度都会沦为为私y_u张本的包装纸。原本这个国家的人就没有信奉制度的心,在这样贫瘠的土壤中,那些的设计j美的约束和矜持,早已枯萎凋零。
这个世界烂掉了**
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后来有人对他说,利威尔,你错了,这远远不是世界的真实。
那个人带他离开王都的地下街,加入T查兵团,那个人教会他信仰自由,为了人类微茫的光明献上心脏。
现在,这就是他信了这一切的下场,这就是人类给T查兵团的回报。
这个世界烂掉了。
连渣都不剩。
他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上议院的判决书上,从傍晚到shen夜反反复复地读着判决书的每一句反对意见,揣摩每一位大法官的观点,希望能为T查兵团找到一位在高层有话语权的支持者。
凌晨三点的时钟敲响时,他喝光了第二壶咖啡,长长地叹了口气。
投了反对票的人所发表的意见大多模棱两可。利威尔原本就是行动派,官衔又低,这些上议院的老古董,绝大多数他听都没听过,更谈不上了解或交情。T查兵团与政界有往来的人极少,如今韩吉重伤生死未卜,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只剩下不到一天时间,如果现在去找这些他完全不认识的人,实在变数太多了。
利威尔靠在椅背上,抬手揉着因为过度疲劳而隐隐作痛的额角,竟猛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驻屯兵团南部总司令,托特·匹克西斯。
如果是曾在战场上He作过的这个人的话**
如果是身负正直之名的这个人的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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