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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懂经营持家,真不知这人在关外这么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龙小云心里暗想。他当然不会知道,李寻欢身边曾经有个忠心耿耿的铁传甲。李寻欢经历过太多他所不知道的岁月,他那一世风华,半生苦难,说不尽也道不完,然而你若问他,他定是一边喝酒一边笑着,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有时候,龙小云真的很羡慕李寻欢。比起一朝遗忘了十几年时光、轻飘飘的自己,这个背负着四十载悲欢离合、尝遍了尘世冷暖的男人,活得要真实的多。纵使痛苦,他至少也知道自己痛苦的是什么。更何况,那些痛苦的洗礼,却反而让他更加仁慈善良。

马车走得虽慢,却一直没有停下。旅途中龙小云只听得见车轮作响和李寻欢喝酒的声音。他有一种感觉,仿佛离关塞越近,李寻欢便越沉默。终于在傍晚之时,马车赶到了下一个小城。这小城是个枢纽城镇,交通便利,商业也颇兴旺,人称“小洛阳”。

天色已晚,两人找了家客栈下脚。龙小云坐了一天马车,浑身都仿佛被颠散了架,脑袋一挨枕头便立刻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揉着眼睛走出屋门却顿时呆若木鸡。昨日明明记得睡的是一楼,今日怎么在二楼醒来?还有,客栈展柜的昨日下巴上明明没有胡子,今天怎的就成了个山羊胡子老头?

小云满脸愕然地下楼走进已散坐了不少人的饭堂。李寻欢挪开唇边的酒碗,冲龙小云微笑起来。仿佛经历了南柯一梦,却突然见到了个故人一般,龙小云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李叔叔,这到底是……”他忍耐不住地问道。

“昨日咱们住的是凤阳酒楼,半夜换到了江渡客栈,”李寻欢柔声安we_i一般解释道,“因为见你睡着,我就没有叫醒你。擅自把你抱来,实在对不起了。”

“为何要换?”李寻欢的话却让龙小云愈发mo不着头脑。

“昨夜有杀手暗袭。”李寻欢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啊!”龙小云实在忍不住惊叫一声,饭堂里几个江湖客俱回头瞟了他一眼。

“昨夜我与他们交过手,却看不出他们的门路,看来这几年江湖上已新生了不少门派。”李寻欢对龙小云的惊愕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想必我们这一路都不会太平了。”

既然知道一路险阻,你为何还能笑得出来?龙小云愈发捉mo不透李寻欢了。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离这个人的世界很远、很远。

“小云,你不要担心,”仿佛是看出了龙小云的焦虑,李寻欢柔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这个时候的龙小云,尚不知晓小李飞刀的一诺之重。他只是看到了李寻欢眼中的温存,仿佛是冬日夕阳般,来自于灵魂深处永不枯竭的温暖。

李寻欢默默呷着酒,却难以抑制x_io_ng口的闷痛。见他如此寡言,龙小云以为他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掀开车帘望着不断后移的荒野景致。

临行前从京城来的讯息,着实让处变不惊的李寻欢也为之一震。

李寻欢感到,整件事情的背后,是一个高手的运筹帷幄。这个人的势力不仅深入朝廷,而且广布江湖。

几个月的时间,李寻欢已在阿拾身上,确认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论这少年是否想要入关,李寻欢那时都已决定自己要亲自去一趟兴云庄。他那时倒未曾想到,龙小云想要恢复记忆的决心如此坚定。抛弃宁静的日子,去经历未知的腥风血雨,李寻欢没想过昔日那个生长在父母名声的庇护下、被宠坏了的孩子竟会自愿做出这样的抉择。

有时候李寻欢也不免扪心自问,如果龙小云不是林诗音的儿子,他还会不会如此关照?若是半年前,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他一定不会去爱护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孩童。然而如今,李寻欢的心却渐渐融化了。他发现了这个少年的另一面,这让他更加坚信了人xi_ng之善。于他来说,现在的龙小云已经不再是林诗音的附属品,他已经把他当做独立的个体来接纳了。

至少他们已经是忘年交了。

几日来李寻欢默默地看着关外群侠不断涌入关中,不动声色的关注着那件即将发生在兴云庄里的“大事”。棋局已经摆好,黑暗之中,李寻欢能够感到,那个幕后之人冷笑的眼睛。

风云第一刀

黑暗之中,琉璃棋子清脆地落在楸木棋盘上。

华服男子只是在自娱自乐,他对面的蒲团上并没有对手。“江湖是什么?江湖不过是另一个朝廷,水也是混的。”他懒洋洋地说,却看也没看恭然立在阶下的属下,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殿下所言极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大侠,如今都在挤破脑袋涌向太原。看来《怜花宝鉴》的诱惑真是没人抵得住。”律晓风垂首附和道,微微抬眼观察了一下华服男子的神色,他又开口道,“殿下,唐蜜的情报送回来了。”

男子的手指停顿了,问:“他在哪?”

“李寻欢已经快入关了,八成会先来兴云庄。我让唐蜜继续暗中跟着。”律晓风不会搞错男子问的是谁,这是他们主仆二人多年来的默契。

“想必这一路上他也听闻了兴云庄的事,”华服男子冷冷一笑,“他怎么可能不来。”

律晓风看着男子脸色,略有迟疑,又道:“殿下,只是有一件事……”

“讲!”男子骤然道。

律晓风把头垂的更低了,“与李寻欢同行的,还有……龙小云。”。

男子猛地站起,广袖一挥,霎时满盘琉璃棋子俱锵然

碎地,“龙、小、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一字一顿道。

“当初留下龙小云一条命,把他关在飞鹰门的地牢里,本是担心计划若中途生变,尚可用他牵制李寻欢。”男子的神色愈发yin郁,“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没用,两年前让冷月宫的那女人偷袭了飞鹰门,龙小云也在混乱中失踪!我给了你多少高手,两年时间你竟然都找不到一个小鬼!”

“如今倒好了,兴云庄的英雄帖已经发出,李寻欢却找到了真正的龙小云。”男子眼中yin鸷一闪,“律晓风,你该当何罪!”

“属下该死!”律晓风慌忙跪倒。

“还有谁知道此事?”男子的目光又恢复了冰冷死寂。

“李寻欢一路低调,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两天前冷月宫派杀手偷袭,想必已经知道龙小云与李寻欢在一起的事情了。”律晓风一动不敢动,任凭额上冷汗直流。

“江怜月也知道了?”男子细长的眼睛微微挑起,“那女人想杀李寻欢想的都快发狂了,我们还得防着点她。”

律晓风跪在地上,默了许久,突然提起一口气,道:“殿下,晓风有一事……一直不明。”

“讲。”男子只是自顾自地凝视着从香炉中升起的云雾。

律晓风抬头望着男子伟岸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道:“晓风自小就跟随殿下,您素有雄才大略,又文武双全,如今您一手建立的飞鹰门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势力,明面上的买卖和地下钱庄也都生意兴隆。就算是大汗……就是大汗他都不得不称赞您。有朝一日,我们定能光复大元,让大汗刮目相看,倒时还能回家去……”律晓风收住了话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为何两年前大汗却一定要您笼络这个李寻欢不可呢?就算他武功高强,却早已退隐江湖,更何况一个武林人士也未必有什么将才。至于他在朝廷的那点人脉,辞官多年也早散尽了。晓风真的不明白,为何两年前大汗执意要您去找李寻欢,为何要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处处掣肘呢?”

“你心里憋了许久,如今终于一吐为快了。”男子瞟了身后长跪的部下道。

“属下大胆冒犯,请殿下赎罪。”律晓风叩首道。

男子依旧看着氤氲的雾气,道:“晓风,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叫吉日格拉的萨满吗?”

“就是那个部落传说中的预言家?大汗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找到了他,但是据说他突然变得又聋又哑,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整个蒙古的人都以为是这样。”男子道。

“难道不是吗?”律晓风不禁愕然追问。

“两年前他临死之时,大哥……大汗他又去探他。问大业之成败。”

“他竟肯说了么!他说了什么?”律晓风聚精会神地盯着华服男子,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只说了五个字。”男子略带苦笑道。

“哪五个?”

“风云第一刀。”

风云第一刀,除了那位把全部家产拱手送人、背负情殇远走天涯,远近闻名的探花郎,这个世上还能有谁当得起这五个字?

成也飞刀,败也飞刀。

两年前大汗对关天翔如是言道。他本从未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半生心血,功败垂成,他生命中的千钧之重会突然间被系于一个——一个据说已经没有几年好活的病人身上。

话分两头,冷月宫主也自有她的算计。

半月前兴云庄庄主龙小云广发英雄帖,声称在兴云庄内找到了林诗音的遗物,江湖奇侠王怜花的武功秘籍《怜花宝鉴》。据说这本奇书是当初王怜花离开中原前托林诗音交给小李飞刀的,只是不知何故林诗音竟从未提起。龙小云尊重母亲遗愿,也不打算将此书交给李寻欢。而他自身习武的路子又被李寻欢断了,于

是决定聚集江湖英雄,来个公平比试,技压群雄者则成为《怜花宝鉴》的新主人,让此书重见天日,也不枉费了一代奇侠王怜花的心血。

江怜月忍不住嗤笑,王怜花当年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之时,人人都背地里骂他,想不到他退隐了之后,反而成了众人敬仰的大侠。江湖就是这样没有常xi_ng。

江湖如此,人又何尝不是。

说句实话,江怜月根本不信龙小云那一套说辞。只是《怜花宝鉴》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单是这本书现世在兴云庄这个消息,就足以引了那个人回来。于是江怜月派手下守住入关必经之路,有意在半路将李寻欢擒下。只是她没想到,手下四十余名死士竟都敌不过一个几乎油尽灯枯的病鬼。江怜月终于知道了小李飞刀吃软不吃硬的道理。她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龙啸云的拳脚功夫虽远不如他这个义弟,却有办法把他吃的死死的。能困住这个天生情种子的,能伤得他痛不y_u生的,唯有“情义”二字而已。

虽未能擒到李寻欢,江怜月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龙小云在李寻欢身边。

龙小云在李寻欢身边,那么此刻在兴云庄广发英雄帖的“龙小云”又是谁呢?

更进一步来说,这几年垂绅正笏于朝廷,深受天子器重的“龙侍郎”又是谁呢?

这下子可越来越有意思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兴云庄即将召开的震动整个武林的英雄大会,竟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是哪个天煞罗星撒了这么大的一张网?然不论如何这网撒得端的是好,如今她倒只要作壁上观,看那自作自受害人害己的“情种子”自投罗网就是了。

如此想罢,冷月宫主嫣然一笑,那因岁月冲洗而褪色的容颜仿佛又笼罩上了一层瑰色。十几年的夙恨,终于到了彻底算清的时刻。

曙光熹微,车子在这日清晨终于驶进了关中。

李寻欢低声咳着,招了小二来,要了一壶当地的土酒。龙小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喟然一叹,冲小二道:“温过之后再拿来。”那小二答应一声就去了。

这几日那些杀手似乎已偃旗息鼓,再无动静。龙小云与李寻欢说起此事,他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小云,你身后有一条尾巴。”

龙小云当即一怔,忍不住真回头往后看,“哪里有尾巴?”

李寻欢见状朗然而笑。

龙小云只当李寻欢是戏弄自己,嘴巴一瘪再懒得与这酒鬼搭话。

温过的酒送了上来,李寻欢斟满了一碗,默默地啜饮起来。龙小云就着酱牛肉咬白面馍吃。待他吃完了一个馍,李寻欢依然一箸未动,闷头喝着酒。若是不提醒他,他就会像每次那样,一直把自己灌个酒饱为止,龙小云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打破沉默,却突觉眼前人影一闪,定睛看时,对面座位上竟赫然坐着一个正在啃酱牛肉的乞丐!

那乞丐手中的酱牛肉,不正是自己刚刚夹在筷子上的那块?

龙小云看得两眼发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乞丐往嘴里塞牛肉的时间里,李寻欢已替他倒了一碗酒,推到他面前。乞丐也毫不客气,抓起酒碗“咕噜咕噜”地咽下肚去。只见他喝完一抹嘴,哈哈笑道:“李寻欢倒的酒,兑得水再多也是值得一喝的!”

“胡大侠抬举在下了。”李寻欢的眼中露出了愉快之色。

“唉,你看到我好像很高兴?当年我胡不归对不住你李寻欢,你却还肯请我吃肉喝酒?”乞丐突然道,“胡不归啊胡不

归,你真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该打该打!”说着这乞丐便狠狠地抽起自己的嘴巴来。乞丐所言不假,当年他为还欠龙啸云的人情,帮龙啸云欺骗擒住了李寻欢。只是人情债一还清,他又倒戈救了李寻欢一命。

李寻欢拉住了乞丐的手微笑道:“胡大侠还是老样子。”

胡不归冲他笑嘻嘻道:“你嘴里这么说,心里一定在想:胡疯子还是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说的对不对?”

李寻欢忍俊不禁:“对。”

一旁的龙小云已经听得傻了,不知李寻欢是怎么认识这么个神经兮兮地乞丐的。胡疯子这时却把眼睛转向他,鼻子一紧,挖苦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呆?我记得过去你可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

“你认识我?”龙小云不禁惊道。

“我自然认得你这狗东西,那日偷偷拿着匕首钻到桌子底下……”

“胡大侠,可要再添些酒么?”李寻欢突然问。

“你的酒我自然要的,你这人厚道,我总拿你这种人没办法。”胡不归立刻又转过脸朝李寻欢说话,把龙小云抛之脑后。龙小云诧异地瞪着这个疯子,李寻欢却见怪不怪地给他斟酒。

酒店的靠窗的位置,一个年轻剑客观看着这一幕。李寻欢的目光偶尔掠过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这胡疯子却沉不住气,一个筋斗跳起,箭一般冲向那剑客。

却不料那剑客竟比胡不归这样的武林高手动作还快,一翻身已越出了窗户。胡不归大吼一声,紧随而去。只见李寻欢一把拉起龙小云,亦如惊鸿般飞身追去。

那剑客轻功虽好,耐力却不足,李寻欢拉着龙小云赶到时,那剑客已经被胡不归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周围不见胡不归身影,只见剑客脑门上贴了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权当酒钱”四个大字。李寻欢不禁哑然失笑。

伸手揭下字条,李寻欢俯下身打量着坐倒在地上的年轻剑客。

“兄台为何要跟踪在下?”李寻欢问。

那剑客满脸菜色,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李寻欢近在咫尺的脸,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怎么发现我在跟踪你的?”

李寻欢道:“一个江湖人的感觉是很灵敏的。你虽然有时骑马,有时坐车,每天的容貌和装束也都不相同,可我却知道这些乔装都是你一个人。你还记得之前你衣上有股药香,我对小云说我一直闻到草药的味道。结果第二天,你就把身上的药味去掉了。那时我便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李寻欢你……你简直是只老狐狸!”剑客听了他的话,两眼瞪得溜圆,细声尖叫道。

“想不到阁下原来还是位姑娘。”李寻欢道。

那易容的女子一看暴露了,干脆耍起赖来,“李寻欢,光天化日之下你欺负一个姑娘家,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吗!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在下并不想为难姑娘,只要姑娘肯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在下便放姑娘离去。”李寻欢道。

女子眼珠子一转,道:“好吧,今天算我唐蜜栽在你手里了!只准你问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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