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确实忙了一段时间。
当展昭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小叮当的训练越来越顺利,她在钢琴上展露出来的惊人天赋,令所有老师都为之振奋。培训中心下了大工夫来培养她,甚至计划要将叮当的国外训练提前。
和nv儿相处的每一点时间都是珍贵的,父nv俩能互相陪伴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展昭工作繁忙,而当他有空的时候,叮当又忙于钢琴练习。
这个时候,白玉堂的邀请对展昭而言,算得上是一种安we_i。
有段日子没见,年轻的摄影师似乎更加j神了。但他显然没有睡好,漂亮的睫毛下覆着一层淡青色影子,是缺少高质量睡眠的证明。
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白玉堂只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他的j神却一直很好。
充实、满足、安宁,这是一种在白玉堂身上非常罕见的情绪。
“我睡会儿,到了地方你叫醒我。”
“好。”
展昭开着车,偶尔会忍不住侧过头去看白玉堂——对方将鸭*帽的帽檐微微拉低,遮住了眼睛,正在补眠,表情十分放松。从鼻梁到下巴,他脸上的线条分明锐利却又有几分rou_ruan的意味,尤其是当他zhui角无意识勾起的时候,有一种不自知的温柔。
青年医生发挥了最好的车技,一路行驶平稳安逸,确保半点都不会打扰到白玉堂的睡眠。
车子停在了摄影中心的门前,展昭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叫醒白玉堂。他看着手表,想起白玉堂交待的时间,应该尚有半小时的余裕,便任由对方继续好眠。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最近忙什么才能忙成这样,但一个医生的本能——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告诉他,白玉堂很需要休息。
摄影师的手搭在自己的tui上,他偶尔动一动,就换了个姿势,手又落到了展昭的膝盖边。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那双手也显得非常完美,肤色*,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拍下来就可以拿去给学生当做摄影教材来讲解审美的手。
就是这双手,记录下了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回忆。
白玉堂轻轻地呼xi着,额前有一点点碎发被压在了鸭*帽里,显出几分稚气可爱来。他的心跳平稳,他的面容平和,他的神色沉静**他睡着的样子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展昭曾经熟悉的那样——
只要在彼此身边,就可以很安心地睡去,不用再防备谁。
这一瞬间展昭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来自于虚空的力量让他的头脑清明而混沌。梦境里的蓝衫人和白_yi人在青山月影下静静地对视,露草寒虫寥落,眼神也都很寂寞。
那是无法言喻的心思被掩藏、被遮挡,一个迟疑,另一个懵懂。
展昭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低下头,牵起白玉堂的手,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他轻轻地叹一声,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白玉堂**后者眼睫微微颤动,似有所觉,但并没有睁开,也就避免了某种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半个小时
后,展昭准时叫醒了白玉堂。
两人并肩踱步进了摄影中心,来的人很多,多得超乎展昭的想象。他本来还以为,像是这种摄影展览,会欣赏的人并不多。
满墙都是贴满了作品,各式各样的风景,不同的人物,迥异的风格。相当多的作品极为细腻,表现张力简直令人动容,有少nv纯净如露水的眼神,丝绸般沉静雍容的湖泊,跳跃的小鹿鼻尖上不经意划过的草叶,幼犬仰脸亲密地与M_亲借用唇*、仿佛是哺ru一般亲密地交换食物**
即使是一点都不懂摄影的展昭,也看得津津有味。
白玉堂见他喜欢,心中也高兴,低声T侃道:“原来医生不只是会看x光拍出来的片子嘛,这样的照片看着,_gan想如何?”
展昭侧头微微一笑,犹似春风:“艺术家的事情我是不懂的,像我这样的俗人,也只是看个有韵味又有趣罢了。说起来,x光拍的片子和你们摄影师的片子自然是不同的,我们拍的是骨骼血r,你们拍的是气韵灵台,不一样的层次。”
白玉堂双眼倏然明亮,点头笑道:“能看得出这些,你已经很厉害啦。”
这些都是摄影大赛获奖的作品,才能在这个地方展示。这些作品会先由组委会在几个城市公示展览一番,最后集中拍卖,所有收到的款项,将赠与专门的基金会,只用于各个乡村地区的爱心教育。
“事实上,在这些获奖的作者里,就有当年受益于这个基金会的学生。他们接受资助,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_gan激,也很有趣。”白玉堂陪着展昭走过长廊,慢慢欣赏过去,偶尔遇到些有趣的摄影师,也会笑着给展昭讲一讲他们的轶事。
展昭不由道:“那这个比赛和基金会都办了很久A,这样说来,还真是挺有意义的。”
白玉堂笑着陪着继续看画,一边低声说话:“历史有一百多年了,真是特别难得,也没闹出过什么丑闻来。这个基金会管理严格,又有制度约束,干净得很,大家都很信任。”
两人走到了一幅图前,画面上是个年轻的nv子,看起来是位白领,相貌明丽,气质泠然,十分冷Yan的_gan觉。画面中她走过秋天的落叶,双眸坚定无波,有一种莫名的铿然灵秀之美。展昭不由多看了一眼,单纯觉得这张图神韵抓得很好。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目光看去,见是这幅图,马上就乐了,笑道:“这个摄影师,真挺有趣的。”
展昭看他满脸忍俊不禁的样子,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有趣了?”
白玉堂的目光从画上收回,一转头就瞧见了展昭一双清湛漆黑的眼眸满是好奇,完完全全的不设防,信任和亲近都写在眼睛里,顿时呼xi一窒。
这样一双眼睛,真的是要令白玉堂将整个灵魂都沉溺Jin_qu。
春回大地也不过如此了。
白玉堂怔了片刻,见展昭似有所觉,有些不自在地将脸转过去看画了,立马回了神,若无其事般更靠近了展昭一步,才笑道:“这个摄影师叫杨帆,少年时也是基金会的受益者,很有天分。有一年基金会出了一笔资金,让山村里的孩子们能带着器材出去见一见世面,杨帆也跟着去了,当时基金会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位莫小姐。杨帆年少时就对她一见钟情,多年来念念不忘,直到现在。”
展昭仔仔细细看了图,不由笑道:“这个杨摄影师对这位莫小姐挺真心的吧?”
白玉堂点头道:“是A,我跟杨帆也算有几分交情。这个孩子心眼儿特别实
在和执拗,就认准了这个莫小姐,别人怎么劝身份不He适、年龄不He适,他都不听。谁劝他放弃莫小姐,他就跟谁急,哈哈。”
这两人年龄至少相差十五岁,难怪旁人都要劝。
展昭静静地在那画前站了一会儿,才温声说道:“察觉自己的心思,能去追求,已经算是很勇敢。还能这么坚定,这少年人也是难得真心。”
白玉堂瞧着他,笑眯眯地说:“谁说不是呢,勇敢,坚定,这样的真心任谁都不舍得放弃吧,所以最后那位莫小姐还是接受了杨帆,两人至今_gan情都很好。
他二人字字句句都是在谈杨帆和莫小姐,然而细究起来,字字句句都不是在讲他们。
展昭心中有所领悟,面上却不流露分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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