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看破天
莫珊娜·特里劳妮第一次见到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在她年轻时周游大陆的时候。那时候那孩子还只有十二岁,虽然作为黑暗世界最强大的羽蛇血脉的传承者,从小成长在在无比恶劣的环境中,却依然奇迹般的保留有一些独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
在与那孩子对视的一瞬间,她就爱上了这个孩子——不是情爱之爱,而是更加崇高的、独属于预言者和被预言者的羁绊之爱。无法看见命运轨迹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种瞬间若悲若喜的_gan觉,那是强大的预言者在看见被预言者的命运轨迹的瞬间所产生的共鸣,是两条命运线交缠的轨迹。
是的,在看见萨拉查眼无机质的眼眸shen处的一丝无邪时,她就同时看见了属于他的命运线——颜色纷繁而美丽,形状复杂又大起大落,就像翻腾的海*,又像neng轨的星宇,纵横天地,无比瑰丽。她看见了,萨拉查·斯莱特林注定不凡,却也会因为得到太多而早夭——他本该是黑暗中的王者,却理解了光和热的意义,他的确会因追逐这种极其耀眼的光芒而攀上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峰,却也同样会因为迷恋它而跌落地狱,如飞蛾扑火,义无返顾,灰飞烟灭。
“真是奇妙,真奇妙**作为黑暗生物却迷恋上盛夏阳光**萨拉查·斯莱特林,你活不过二十八岁。”
她对萨拉查说。
因为对萨拉查的爱,因为不忍心这孩子如芸芸众生般懵懂的在天地间活着,被那无形的大手掌控着攀上无人能企及的高峰,又跌落进不无可救赎的谷底,最终尘归尘土归土消逝于时间的长河,莫珊娜·特里劳妮忍不住对他透露出一丝未来。
虽然她知道,对萨拉查本人而言,他大概宁可她没有说过——但凡有灵智的生物,面对力所能抗衡的小灾难时总会进行反抗,但在面对人力无法撼动的大灾难时却总是心怀畏惧,甚至会选择逃避发现它们出现的征兆。毕竟,既然无法改变,与其知道了既定的灾难而在煎熬中等待最终结果的到来,倒不如无知无觉的活着,直到最后
一刻之前都开开心心。
但即使知道这些道理,她还是说了。
预言师们预言的坏事应验得太多,以至常人总觉得预言是一种神秘而徒增人的痛苦的东西,但实际上预言师并不是历史的看客,而是一个种族里为了改变命运枷锁而诞生的特殊群体——他们把自身命运交付给命运那双无形之手,换取为别人改变既定命运的契机。
因为爱着那个孩子,莫珊娜才选择了告诉他残酷的真相。要先看透命运,才能左右命运,才能有机会打破命运。正是要知道前方究竟横立着多难翻越的天堑,才能明白要面对的究竟是多难攀登的高峰,才能下定必死的决心,抱着万分之一的生之希冀越过它,攀上新的天地。她知道这个预言会让萨拉查今后的路倍加艰难,但也只有这样,萨拉查才能知道灾难在哪里,如何抗拒灾难,为自己而努力,打破命运的桎梏。
很快,她便离开了羽蛇的森林,继续她的旅行,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既不再打听他的消息,也不再窥视他的命运轨迹。
莫珊娜·特里劳妮是个预言师,一个命运轨迹注定要与形形色色的人和物交融的预言师。她再怎么被萨拉查的命运所撼动,也不能一直站在他身边看他如何成长。她不属于这个孩子,她能做的只是在他心底放下一粒种子,远远看着他在世界构造的囚笼里挣扎蜕变。萨拉查是一颗neng轨的星辰,她能做的只是为他描绘出流星的轨迹——或许他会被命运俘获,陨落天宇,也或许他会创造奇迹,打破这个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闯过必死的关卡,从此过上更好的生活。
虽然她并不清楚,打破命运是否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毕竟,她已经在命运的乱麻线里停滞了太久,她一直渴盼做到,虽然她自己从没做到过。
直到萨拉查二十八岁,她才去了他和他那几个同伴共同创建的学校附近的巫师村落等待消息。果然,她还是得到了萨拉查为救格兰芬多而被教廷重创的消息。在萨拉查被一干朋友和学生拥进霍格沃茨城堡里抢救时,莫珊娜·特里劳妮也一直停留在城堡外,忐忑的等待结局**她知道萨拉查正在与死神交战,或许就在明天,她就能听到葬礼的哀乐;但也或许就在晨光破晓的那一秒,她就能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当她知道萨拉查挺过来了的时候,她毫无形象的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然后,她决定去看看那个已经十六年没见的孩子。
但是她刚刚到达霍格沃茨的大门,就被罗伊娜·拉文克劳拦住了。
“莫珊娜·特里劳妮**我遵照命运的指引,在这里等候你很久了。”罗伊娜·拉文克劳用沙哑的喉音对她说,语气无比冷冽。
莫珊娜·特里劳妮不认识罗伊娜·拉文克劳,但预言师特里劳妮家族却知道古人鱼血脉传承者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是预言师里公认的异类,流着古人鱼血ye的拉文克劳拥有最j准的预言天赋,但却一直很少做出预言,比起预言,他们更仰赖的是自己的智慧,甚至连他们的预言都带着这一族特有的xi_ng格烙印——他们甚至在做预言时也试图用智慧逃过既定规则的束缚。拉文克劳的预言几乎总是应验,表达却总是模糊不清。因为他们太惯于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了,既想要勘破自己的命运轨迹,又想要改变自己的未来。虽然很多时候模糊不清的预言总是让他们自己跳进命运的陷阱,但也偶尔有人能借助这一丝微光照亮前路打破桎梏的。
莫珊娜没理会罗伊娜不愉快的语气,如常的打了招呼。
罗伊娜照礼节回应了她,冷冰冰的问道:“特里劳妮夫人,我在他的命运线里看到了你的存在,我想,你一定曾经给他做过预言吧?”
罗伊娜没有说出“他”是谁,但莫珊娜知道她说的是谁。作为古人鱼后裔的罗伊娜应该已经知道她来的目
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整个霍格沃茨里最大的异数。
“是的,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而且我很高兴他成为了打破既定命运的那一个。”莫珊娜的声T无法抑制的颤抖。
罗伊娜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莫珊娜·特里劳妮,你还在为你帮助他打破了既定的命轨而自豪?你知道这些年他为了对抗这个预言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的未来被你打乱成什么样子了吗?”
“等等**你在说什么**”莫珊娜完全懵了。萨拉查不是已经打破了必死的命运了吗?
罗伊娜冷冷开口:“既然你这么自豪于你的预言能力,为什么不自己看看?”
时隔十六年,这是莫珊娜第一次窥探萨拉查的命运轨迹,只是微微一瞥而已,但她立即被她所看见的东西惊呆了——萨拉查的命运轨迹竟然诡异地变成了两条,一条横kua千年,接入一片带着血腥味的血色里;另一条纵横天地,最终孤独的消失在黑暗shen处。
即使分成两条线,也没有任何希望,看不见任何未来。
看见她为两条线而_gan到奇怪,罗伊娜主动解释:“连接到千年后的那条线来自他分裂的灵魂。”
莫珊娜陷入了沉默。她知道要抵抗命运,萨拉查必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萨拉查竟然为了neng离必死的命运而分裂了灵魂?对巫师而言,死亡并不是终点,但分裂的灵魂是无法继续走下去的——萨拉查到底在干什么?他知道他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吗?
“那孩子的命运**终究会结束于孤独和黑暗之中吗?命运**就绝对不能被打破吗**”她不禁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莫珊娜·特里劳妮,难道你不明白命运本身就是一个魔障?越是想逃避,越是被B的无路可退,就像你为了救他而给了他预言,却正是这个预言让他的命迹从黑暗掉入更黑暗的shen渊。我想,预言**或许真的不该存在吧。”
“或许吧**但是它已经存在了,即使我不说,它也已经存在于我的大脑里了,而既然我已经看见了,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就像你明知道一个盲人正走在通往悬崖峭壁的半路上,又怎么能视而不见甚至不去给他提一个醒?拉文克劳nv士,你知道命运轨迹并非不可改变,而我相信它一定有变好的可能xi_ng,否则,预言师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罗伊娜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莫珊娜·特里劳妮,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告诉他那个预言,虽然萨尔今天会死,但他会知道他是为了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死,他早有为守护同伴而死的觉悟,对此并不会产生任何怨言。死亡会成为他最好的结局,然后,他就能用一个完整的灵魂继续走下去**莫珊娜,你想过没有,这样的一生对他而言或许更好?”
世界的法则并非那么容易就能撼动,虽然命轨可被更改,但是诸多改变过自身命运轨迹的人大都会迎来更大的苦难,即使借着抗拒命运的过程中的挣扎而攀上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也多会一生郁郁寡欢。虽然他们nei心隐隐明白与其求变,倒不如接受原定轨迹的安排,却又因为无法放下骄傲和坚持而一路顽抗到底,最终在预言的yin影下惶惶终日度过一生。即使拥有古人鱼代代传承的智慧,拉文克劳家族也没有弄清到底预言的存在有何意义,而到底要做到哪一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摆neng命运的束缚,而若真的摆neng了命运的束缚,那么那个代价真的值得吗?
“或许吧**”莫珊娜失魂落魄的回答:“拉文克劳nv士,既然如此
,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很高兴与你相遇。”
“再见。”
“再见**”
莫珊娜蹒跚的往霍格沃茨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了——“拉文克劳nv士,我想,我还是要给他另一个预言——不,我不会直接告诉他,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是无法就此视而不见而已——千年后,光暗对比将会达到平衡,萨拉查的末裔将得到对抗他的命运的力量。赢了,他和萨拉查的命运都能被改变,输了**永坠黑暗shen渊。”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拨萨尔和戈尔的关系**”
“我只是如实的说出我所看到的而已。”莫珊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拉文克劳夫人,我是一个预言师,我选择推动历史而非旁观历史。”
刚一脚踏入霍格沃茨大门的莫珊娜·特里劳妮就此离开,继续她漂泊的旅途,再也没回来过。在她死亡之前,她只知道萨拉查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她为了自己而期待是前者,又为那个装得像个小大人眼底却留有一丝孩童的天真无邪的斯莱特林而期待是后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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