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午饭,黑眼镜又到xi烟区去呆了一段时间。
他在那里遇到了两个偷偷学抽烟的美国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都是亮褐色的卷发,眼睛如同明净的湖水一般湛蓝,忽闪忽闪的特别可爱。
黑眼镜懒得去想他们为什么要到医院里来学抽烟,他不是爱管这种闲事的人。
他只是兀自地吞云吐雾着,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一个故事——自从李医生说解语花成为植物人的概率大于85%后,他就常常找些相关的书来看,也算打发打发时间。
故事是以一个植物人的视角讲述的——
“我”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从此除了一只手臂的一部分能_gan知外界外,世界全然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与麻木中。
“我”的Q子每天都来看“我”,在“我”仅能_gan知的那支手臂上写字交流。她常把“我”的手臂当作钢琴弹着,十指轻巧蹦跳,奏出欢快优雅的曲子。
Q子的手指纤细而轻柔,是“我”与生活间唯一的联系。
只有她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让“我”知道每一个黎明与黄昏的交替,让“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
她,就像是“我”的另一个灵魂。
然而,“我”的灵魂却在几年之后厌倦“我”了。
是的,她还那么年轻貌美,她还可以拥有美好灿烂的未来,何必把大好光yin都*费在一个目不能视、耳不能闻、zhui不能说、身不能动的废人身上呢?
“我”可以_gan觉得到,她的触碰在渐渐变少,琴声间也透着
无奈、焦躁、不安、痛苦与愧疚。
“我”正在被“我”与世界唯一的联系所遗弃。
直到最后,Q子再也没有来过,而“我”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失去了时间观念,失去了一切。
但这不能怪她。
她在这几年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如果把“我”和她的位置对T,“我”大概是连几年都做不到的吧。
所以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
只是那该死的命运而已。
但是“我”的生命该如何终止呢?
接下来冗长的岁月里,“我”又该怎样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寂静与麻木中度过呢?
这是一个永恒的折磨,而“我”甚至不能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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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的两个人同自己和解语花很像,不过解语花的情形要比“我”好得多,至少能听能_gan觉。
只是他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对照顾他的那个人有着别样的情绪。
也是,黑眼镜天天在解语花耳边尽唠叨些惹对方生气的T侃,多半能把解语花的肺给气炸,还能指望对方会对他生出些_gan激之情?
不过这也才像是黑眼镜的风格,纵使他承认自己现在已然是发了疯,但要他真在这人耳边说些你侬我侬情shenshen雨蒙蒙的话来,怕解语花还没醒,他就已经被自己身上掉下的_chicken_皮疙瘩给活埋了。
而且,黑眼镜其实挺希望对方生气的,最好一下子气醒了,就算把他揍一顿扔门外去也是好的。
——黑眼镜脸皮厚,才不怕这等芝麻大小点的糗事呢。
当然了,黑眼镜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这样的生活是否会_gan到厌倦。
或许他现在_gan到舒适是因为新奇_gan还未散去,但几年以后,十几年以后,甚至几十年以后呢,他多半会觉得无聊的想吐吧。
——更何况,“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易变的。
只是对于现在的黑眼镜来说,这就是个刚上瘾的游戏,正玩得起劲儿呢他干嘛要跑出去?
就算是被网进来了,就算在别人看来和解当家玩游戏实在是不要命得紧,呵呵,那又怎么样,他还怕了不成?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可不是像小九爷那种在今天就规划了将来,一步一步该怎样稳扎稳打走的人,要是都确定了,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生活嘛,要的就是不确定xi_ng,玩的就是心跳,那才叫_C_J_。
灭了烟走出xi烟区,黑眼镜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后,就转身提脚准备回病_F_继续折磨解语花的耳朵,反正那人动不了打不到他。
医院的走廊不宽不窄,但采光xi_ng不够好所以有些黯淡。墙的下半是墨绿,上半及天花板是雪白,中间没有丝毫的过渡,刚开始时看着特别突兀,但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和往常一样扭转把手,推开病_F_门走Jin_qu,但走到一半黑眼镜忽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顿住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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