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似是要将一切吞噬掉。直觉告诉他,这不过是个空无一物的世界。
小小的欢笑声突兀的从某个地方冒出。
谁在笑?
“爸比这里!这里!”一个小人在逆光中欢悦的挥舞着小手。小小的身子陷在一圈一圈的光晕中,模糊不清。可他知道,那是他的儿子。他想要走过去把他抱起,奇怪的,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双手正死死的摁住他的肩臂。
“卢修斯马尔福……”那yin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怎么能……
背叛我!!!”情人间的耳语瞬间变作刺耳的咆哮。
好疼!
疼痛正无情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这太过熟悉的声线便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呵……试着呼吸,眼泪也跟着流下。曾经想过很多次,再次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模样。会是,怎样的情景。
是在斯莱特林庄园?亦或是在翻倒巷某个肮脏的角落。他会改变吗?仍旧是那个风华无限心狠手辣的君主,亦或是拖着一副被致命伤害打击得残败枯萎的躯壳?
而现在,又该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已经连一个完整的单词也无法念出。
冰冷的手指死死捏住他的下颌。“卢修斯。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惩罚?”这低沉的声音若不是吐出这样辛辣狠毒的话语,那该是多么诱惑多么耐人寻味。就像梵婀玲上弓弦尾端扫过的绝响。
无奈,唯一的听众避之不及。现在看来那人的每一字每一句,是利剑。狠狠扎刺着他的心脏。
“对了,你已经有儿子了……让他来
赎罪可好。”捂住那张擅长说谎的嘴,黑暗的君王从背后将他缓缓纳入怀。
不能这么做!!卢修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那让人恐惧又憎恶的怀抱。
欣赏着怀中猎物窘迫的丑态,他发出愉悦的低笑念出那个不可饶恕的咒语:“…avada kedavra!”一抹绿色像闪电,直直的sh_e向前方毫无察觉的孩童。
run!!dr!run!!!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
“run——!!!”终于,一声嘶吼划破沉寂的黑夜。
…………
………
哈啊哈啊……卢修斯猛的睁开双眼,梦境的真实感仍旧让人心有余悸。慢慢的坐起来,单手撑着身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还好,是梦。
“卢修斯?亲爱的,你做噩梦了吗?”纳西莎在隔壁听见了异样的声音,敲响了丈夫的门。
“……我没事……”离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
如果有事,我就在隔壁。”等了一会,也没听见屋内的人答复。纳西莎轻轻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抱歉,茜茜。他只能在心底这样回答。他再一次拒绝了纳西莎。除开歉疚,在这悲剧婚姻中处于被动地位的她何尝不是给自己带来某些无形的压力。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不知道纳西莎对他怀抱怎样的希望。可惜,他无法给予。在他的心目中,她仍然是那个布莱克家的女孩。他讨人喜欢的小堂妹。对于自己喜爱的妹妹,又怎么可能掺杂进爱情呢。
还记得,当初决定取纳西莎作为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一件yin差阳错的事。
黑暗公爵势力的扩张。对布莱克家族的吞噬是势在必得。那个男人知道布莱克家族对纯净的血统有多么疯狂。所以决定重用布莱克。
“卢修斯,要击败一个人,想将他狠狠的踩在脚底。就必须先给他他所渴望的权势与财富,这样才能牢牢的掌控住他的生命。当他沉迷在奢华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我可以因为一点小错而将他推向深渊。万劫不复。”作为导师的他,曾经这样说。而这一点,随后就在布莱克的身上体现出来。
小布莱克的失败无疑是最好的契机。他亲眼看到那个曾经对于布莱克家族宽容到极致【注1】的男人在雷古勒斯叛变后,对布莱克疯狂无情的打压。人们误以为是布莱克触及了黑魔王的逆鳞。只有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按步就班的变化。那个人的城府太深。让人害怕到想要逃离。
以至于,在纳西莎提出那个建议后,他同意了。
纳西莎说:“卢修斯,我请求你拯救我的家族……现在,只有你。所以,请你娶我……你娶我,那位大人就不会再为难布莱克家了,你娶我好不好……”
他告诉了黑魔王自己的打算。出乎意料的,那男人只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样吗?……也好。”只是这样说着,细细的琢磨着,却没有一丝一毫恼怒的痕迹。
卢修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顺利完婚。
直到后来,他越想越觉得后怕。他无法揣摩voldemort深藏不露的心思。如果那一刻他没有按照那个思路去展开想象。依照他的xi_ng子。恐怕继布莱克家之后,将是马尔福家族。即使他如流言所说的那样——所谓的voldemort的帷幕之臣。
女xi_ng惊人的直觉总是在
关键时刻爆发出来。只不过是一场毫无期待的婚礼。
在外人的眼中,是巫师界两大家族权利和财富的结合。对于凤凰社,是魔法师黑暗势力的再次巩固。卢修斯却觉得,她挽救了一切。挽救了当时岌岌可危,却在以后的岁月里日渐败落的布莱克。挽救了跌进黑暗,被痛苦恐慌折磨的想要逃避的自己。甚至是挽救了马尔福家族最重要的传承。其实该说感谢的是他。卢修斯因此对纳西莎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很多人很多事,总是因为某些细微的变化,要么错过,要么开始无可避免的伤痛。
卢修斯已经毫无睡意。他让家养小精灵送来一杯锡兰红茶。
站在巴洛克风格的大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远处透出墨蓝色的天空。现在是凌晨4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会慢慢放亮。
他的窗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福禄考。那是他母亲曾经喜爱过的花。母亲死后,他保留了下来,移植到自己的窗下。每当烦事扰心的时候,他就会看着花田。想想小时候的事情。从自己刚开始学骑飞天扫帚在空中险些摔倒却仍然无忧无虑的欢笑,到自己生日宴会时宴请十二大家族大家举杯欢庆的繁荣景象。甚至自己……第一次被父亲逼着喝下抑制血统觉醒的药剂时,那种好似嚼了许许多多的碎冰咽下的反胃感,刺激得他接连作呕……
母亲,马尔福家的人,总是走着同样的道路呢。呷了一口红茶,卢修斯暗暗想。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快一年了。所有的人都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彻底的死了。却不知道,作为黑魔王头号打手的他,却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那个人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礼物”。卢修斯的眼神暗了暗。之前因为各种麻烦的事情。那本日记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抛诸脑后。现在想想,依着那个人的手段。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非,今晚的梦境是一个预兆?
卢修斯连忙放下手里的红茶。在卧室的书柜上翻找起来。
在哪里呢?该死,到底放在哪里?
一排一排的mo索着。手触及之下,忽的一抹流光闪过。这是……
卢修斯抽出这本黑色记事本。手指轻轻划过书皮,感受着那种皮质的腻滑感,然后……是一闪而过的魔法波动。
卢修斯差点把厚重的记事本丢开。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呼吸,对自己用了一个隔绝魔法。卢修斯这才打开了这本外表老旧的记事本。
泛黄的纸张,平添了一股易碎的柔弱意味。卢修斯摇了摇头:真是个天生的坏痞。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被这种小把戏给蒙骗过去。殊不知,越是看上去毫无危害感可言的,往往越有可能让人卸下心中的防备,杀人于无形之中。
毫无意外的,这本看似老旧的笔记本是空的,没有任何的笔记,除了扉页上写着的大大的
tom marvolo riddle
tom?卢修斯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他会给自己一个别人的笔记本?
一连施放了好几个显形咒,毫无动静。
细细的思索了一下,卢修斯拿起手边的大鹅毛笔。
<我做了一个噩梦。>他这么写到。
可惜,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卢修斯锁紧眉头。
<我梦见了一个让我深恶痛绝的人……>带着小卷的贵族字体从笔头一个词一个词的缓慢吐出。
当最后一个单词拼完后。让人讶异的:从尾端开始,卢修斯所写下的所有就像是被用了隐形咒语。那些花体字的墨水一点一点的被本子吸纳,字迹消失无踪。
过了两三秒,一行同样的墨绿色的贵族书写体出现在了卢修斯刚刚写过字的地方。赫然是用刚才被本子离奇吸收的墨水书写的
。
<……卢修斯?>那个东西透着疑虑的写到。
卢修斯只觉得一阵蚀骨寒意从他的尾骨慢慢上蹿……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所谓的仁慈是指小天狼星布莱克被分到格兰芬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