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山庄不是没有笼子,万梅山庄也不是没有客房。
不过小狐狸却被关在了西门吹雪的房间里。
这当然不是西门吹雪要求的,他既想关它,又怎么会让它再缠着自己呢?
这却是管家自做的主张。
西门吹雪对这小狐狸有点特别,不管是因为小狐狸给他送果子也好,对他有恩也好,终究还是比较特别的。
管家也算从小看西门吹雪长大,他越大就越冷清,越大就越冷酷克己,情感波动很淡,就连口腹之y_u也少得可怜,虽说万梅山庄的伙食很好,但是作为一个期盼庄主挑食的人,管家是在是觉得很无奈。
若是他能多点情绪就好了。
这只狐狸,也许就是上天不忍心看他一直清冷下去的礼物……
晚间的风很清凉。
西门吹雪进门的时候,小狐狸就摇着大尾巴很欢快地跑出来迎接他。
见着它,西门吹雪的神色一下子便冷了下去。
小狐狸直立起上半身,两只前爪伸出去碰他,西门吹雪没理它,径直走到榻前,宽衣解带。
小狐狸眼中闪过了些光,但却还是一派天真之意,几下跑跳,便到了西门吹雪的榻上。
西门吹雪皱眉道:“下去。”
小狐狸蹲在上头摇脑袋。
西门吹雪抿唇道:“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小狐狸往里头挪了挪,给他留了些空的位置,然后便很自然趴了下去像是想在这里睡了。
西门吹雪简直要被它气着了,但是随即,他的心便又静了下来,虽说这狐狸通灵,但他也不需和一只没有人类逻辑思维的狐狸讲道理。
小狐狸见他没有动作,于是又往里挪了挪,尾巴扫了扫,脑袋斜趴着看他。
西门吹雪坐在榻旁,似是自言自语地皱眉低声道:“我日日做的梦境……难道是你?”
小狐狸眨眨眼睛,像是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神色不如之前冷峻,于是大着胆子贴着他的手往前,爬到他腿上往他的怀里拱。
西门吹雪不明意味地道:“若你真是狐狸精……为何要来勾引我……”
小狐狸打了个哈欠,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很舒服的样子,顺着那个姿势便睡了。
西门吹雪顿了顿,还是没有把它扔下去,手指将它拨到床榻的一角,竟真的和它一起睡了。
夜半三更,西门吹雪的呼吸都已平缓,小狐狸自角落里起身,爬到西门吹雪身边,拱进了他的怀里。
……
“吹雪……”
“吹雪……”
“吹雪……”
一声低似一声,一声缠绵似一声,j□j贴着耳朵,便似那花间醉人的香气,林间撩人的暗影。
玉臂如藕,纤纤十指虽显秀气却又匀称分明,灵巧地解着他的衣衫,耳语低吟间,西门吹雪上身的衣物几乎要被除尽。
“你是谁。”
西门吹雪冷冷地道,他已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但是却又逃离不开,于是,他只能定下心神应对这桃色艳事。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少年喑哑的声音就像陈年的佳酿,香醇醉人,“吹雪……记住我……我叫末离……”
“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温热却有些清凉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
“陆小凤。”
西门吹雪在院里唤陆小凤的名字。
陆小凤很稀奇地道:“西门,怎么了?”
西门吹雪皱眉道:“狐狸你带走……”
陆小凤叹气道:“那小狐狸天真可爱,你养着便养着了。何必一定要把它丢下呢?狐狸是有灵xi_ng的动物,如果它知道你不要它,肯定很难过。”
西门吹雪想起小狐狸可怜兮兮地看他tian他的样子,抿着唇沉默。
陆小凤看了看天,道:“说也奇怪,你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晚?”
西门吹雪没说话。
陆小凤在他旁边绕了个圈圈,细细打量,道:“西门你不会又做了那种梦吧?”
西门吹雪还是沉默。
不过这种沉默,在陆小凤眼里却是可以算作默认。
陆小凤几乎掩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虽然西门吹雪对此会很困扰,但他对此却喜闻乐见,这实在是个很好的消息,至少生xi_ng淡泊的西门吹雪并不是全无j□j的,至少他不用担心好友这辈子都打光棍。
陆小凤很坏心眼地提议道:“要我说啊,你该找个红颜知己了,有人陪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而且……我敢保证,等你找到个红颜知己,就不会做那种梦了。”亲身经历之后,自然不会再做。
陆小凤这提议
实在是坏到家了。
不过,听上去却还是比较有用的。
西门吹雪皱眉,他心中并无这方面的倾向,对男女之情也还未产生向往,难道为这梦,便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陆小凤叹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并不想这么早成家,你也不是个会乱来的人,不过……西门,男人有的时候不需要太洁身自好,有洁癖不是坏事,但鱼水之欢乃是天伦道义……”
西门吹雪不听他的胡扯,抬脚便走。
陆小凤追上去八卦地道:“哎!西门,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不和我说说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西门吹雪冷冷地道:“好走不送。”
陆小凤撇嘴,真无情。“西门!我听说江湖中出了一些事,有个叫洪涛的刚做了忘恩负义之人,你那么闲,要不要去了解一下啊!”
一年四季宅在家里,西门吹雪竟然也不会长蘑菇,真是奇哉怪哉。
西门吹雪没理陆小凤,万梅山庄的消息,自然只会比他更灵通。
陆小凤不由mo了mo自己的胡子,引导他已经给了,西门吹雪什么时候会有空去消磨时间,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不过……陆小凤的话语有没有听进西门吹雪的耳朵呢?结果自然是有的,只是……
软玉温香,花前月下,莫如鸳鸯双宿双栖,莫如比翼鸟连翅齐飞……
唉……这些实在不是西门吹雪心里所渴望的,他想的只有剑,全心都已被剑填满,正如一只瓶子里装满了水,沙子什么的再要进去,实在是难。
小狐狸摇着大尾巴趴在树上,一如往常地观赏西门吹雪练剑,西门吹雪的速度已经很快,快到连成一片的,不知是剑影还是他的衣抉,漆黑的长发半束,连着几次旋身却连半根头发也没掉出来,此时的他,已不单单是西门吹雪,他还是一把剑。冷冽,但却迷人。
小狐狸眯着眼睛,很享受地看着他。这是它的男人。
……
早春下午,一场连绵的春雨。
春雨细如丝,春雨贵如油。
小狐狸淋了些雨,毛有些蓬松,躺在铺了小毯子的地上顺毛。
西门吹雪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卷书,是医书。
莫外乎《子午针灸经》、《黄帝内经》……
外头的天因着下雨而有些yin暗,还未到傍晚,屋里没点蜡烛,视线有些昏暗,西门吹雪似乎浑然不觉,专注地看着上头晦涩的内容。
小狐狸有些无聊,尾巴向左转圈圈地甩了几圈,又向右转圈圈地甩了几圈,甩着甩着,就累得耷拉下了尾巴。
西门吹雪竟然还没有把视线移开那书。
那丑不拉几的书难道还能比纯白没有杂毛的自己好看?
小狐狸有些孩子气地坐起,瞪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还是那幅专注的样子,一点余光也没施舍给它。
小狐狸转来转去,故意弄出了点响声。
西门吹雪微皱了眉,视线还是没移。
小狐狸便不满地吱吱叫唤了几声。
西门吹雪道:“别吵。”
小狐狸跑到他的脚边,瞪着圆圆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他。
西门吹雪终于施舍给了它一个眼神,道:“你若寂寞,现在就可以出去找一个伴儿。”
听了这话,小狐狸没精打采趴了下去,趴了一会儿,它
的耳朵动了动,便又抬起了头,小身体去拱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皱眉道:“别闹!”
小狐狸绕着他的腿转了个圈圈,继续拱他。
西门吹雪道:“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
小狐狸安静了下来,跑回了小毯子上,趴下去厥厥地看着他。
西门吹雪便又安心地看书。
月上柳梢头,满天的星辰也出了不少,西门吹雪终于放下了书,走到了榻边,临脱衣前,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小狐狸,发现它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于是,西门吹雪便解衣上了床。
半夜,又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拱进了他的怀里,西门吹雪微睁眼,随即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合上了眼睛。
这实在是一种很难言的感觉。
就如同……当初见到一只狐狸为自己挡暗器的感觉。
很新奇?也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