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感谢上帝,班内特先生虽然并不热衷于体育锻炼,但他身体却不差,也不晕船。除了每天吹着海风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船上的娱乐并不多。这艘船不是客船,自然不会像后世的渡轮那样拥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就算在甲板上散步,也并不是随时都能进行的。他总要考虑天气。还有如果水手们很忙,他也不能去给人添麻烦。
食谱里的果蔬快速地减少着,洗澡也成了奢侈。每天吃土豆和牛肉,让班内特先生觉得自己面临着身材走形的挑战。作为一个钙男,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漫长的路途让班内特先生硬是捡起了瑜伽这门功夫。除此之外他还在自己房间里练习击剑。这是原主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财富”,练好了至少可以给自己多一分安全保障。
他们途中遇上了两次大风浪,船队损失了三艘船
。幸运的是,班内特先生乘坐的这艘船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吕宋。稍事调整后,终于在航行了整整六个月后到达了广州。
班内特先生没有和船队一起行动。他明面上只带了两口箱子,自然没办法和船队一起出货。于是他装作要在中国停留一段时间的样子,和船队告别,然后在广州租下了一个小院,住了下来。
虽然这时候到中国的白人还不很多,但广州已经有很多外国商人了。班内特先生并不特别显眼。他又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似乎比其他的“洋人”更好地融入了当地的商业圈里。经过一番考察,班内特先生打算把带来的货物卖出去,换成银子。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到京城去出货,那里的价钱比广州贵上好几倍。可京城多权贵,一个弄不好,他这个“蛮夷”怕是要尸骨无存。于是,他忍痛跟着商队到了杭州,在杭州把所有的舶来品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体积虽大,却也只是将将把储物戒指的空间填满。班内特先生又回到广州,搭乘去东瀛的船,到了日本,把白银兑换成黄金。在日本黄金的价格比在中国少了两成还多。这么一倒手,班内特先生又赚了不少。
最后,那些黄金又在杭州被换成了中档的丝绸锦缎、瓷器和茶叶。作为一个骨子里很爱国的“前华人”,班内特先生还买了很多作料种子和两棵茶树苗。本来他想要买一个厨子的,可听说要跟着“红毛鬼”去“外藩”,那些人就立刻大摇其头,没人愿意跟着去了。班内特先生很遗憾,买了几本关于饮食的书籍,在四个月后搭上了回英国的船。这一次,他带了四口箱子和两个茶树苗盆景。
回程本无可赘述,中途并没有倒霉地遇到海盗,只有几场暴风雨。幸好船队里的船足够结实,船长和水手也是经验丰富,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天灾,并没有多大的损失。班内特先生乘坐的船上病死了两个水手,按照水手的规矩举行了海葬。看着像一截木头一样被扔进海里的尸体,班内特先生决定,这次回家后就不再跑远航了。工业革命时期,做点实业也好。虽然污染什么的无法避免,伦敦也最终会变成雾都,但这年头没有环保主义者,他也只能随大流。
再次抵达伦敦港的时候,他已经整整离家两年了。虽然也有写信,但海上漂泊不定,两年时间,写回家的信一共也就七八封。终于踏上英国土地的那一刻,多少有种淡淡的归家的兴奋和类似于近乡情怯的焦躁感。反倒在中国没了归属。果然,一个人究竟属于哪里跟他的内心意志无关。有人等你回去的地方,才是故乡。
折腾了这么久,走了千里万里,班内特先生终于完全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面对了现实。他已经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游戏草丛的心理医生。他变成了英国一个普通的绅士。或者以后还能晋级当一个商人什么的。
班内特先生带着行李回了朗伯恩,得到了全家大小六位女士的热烈欢迎。在得到了绣品、珠宝和香水作为礼物后,班内特太太终于快活起来。丈夫安全地回来了,据说赚了不少钱,可以给女儿们的嫁妆加厚几分。这样,她就能更加期待女儿们找到一个令人称羡的丈夫了。
小天使们也很开心,小姑娘永远不会拒绝漂亮的礼物,尤其这些礼物来自她们亲爱的父亲。就连一开始已经不认识父亲的凯蒂和莉迪亚也亲热地围在班内特先生周围,快活地问问题。她们想要知道,父亲这些年在外都做了什么?那遥远的东方是否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样的遍地黄金?
班内特先生耐心地回答小姑娘们的问题,总算在十一点之前把小姑娘们哄去睡觉。至于班内特太太某些粉红色的暗示,她的丈夫一边心中恶寒,一边装傻充愣地忽视了。
不论如何,班内特先生安全地回来了,还带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舶来品。这消息在朗伯恩不胫而走,大家都说班内特家要发财了。有几个乡绅已经开始盘算,班内特先生是否会
愿意接手自己手中的田产。他们打算卖掉一部分田产,做些投资。
在跑了几次伦敦之后,班内特先生卖掉了一半货物,得到了百万英镑的回报。剩下的那些货,班内特先生打算一部分自用,一部分等到市场消化掉这次的货物后再高价卖出去。
虽然这一次货运历时颇久,又有天灾,可收益着实可观。若不是班内特先生十分惜命又不很羡慕奢侈的生活,怕是要忍不住再走上几趟,多多地赚上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