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的梨树,今年又开
花了。
枝头,压着雪白一片。
数数日子,我来到中原已经三年了。三年前,我被中原的皇帝安排在京城的西苑里,虽有丫头仆人使唤,过着却是与世隔绝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我的底细,很少有人敢来串门。
门口的守卫,得了皇上的命令,轻易不敢放人进来打扰我的生活。
表面上,是保护我的安全。暗地里,是软禁。
欧阳飞鹰虽然疯了,但他怕那些旧势力会借着欧阳之子的名义,东山再起,毁了他一手扶植的皇甫仁和城主。
这些年,中原的皇帝一直想知道玉玺的秘密。
只是,皇甫仁和始终没有替他找到玉玺。
谁也不会知道,玉玺早就让欧阳飞鹰偷龙转凤,交到我手里,保管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正如欧阳飞鹰所说,所有的战乱,所有的恩怨,都是由玉玺引起。
他想得到玉玺里的财宝,
别人也想。
唯一知道玉玺下落的欧阳飞鹰,被我催眠了,他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更何况玉玺的下落。没有钥匙,欧阳飞鹰很难从暗示里醒来。
看着素白的梨花,有时也会想起那年的桃花开得很Yan。
有人,在树下轻轻弹琴。
“爷,你又坐在这里发呆了。才过了春,寒气重,坐一会便回去吧。我刚刚熬了连子羹,放在屋里冷着了,一会儿你可要喝光。”
这些年,属她话说得最多。
我问雪兰,你原本是可以走的,无论去哪里,也比呆在这里要强得多,为什么不走?
她为了报恩。
那年的救命之恩,我早已忘记是哪年的事情了。但这丫头一直记着,记着我身上的药味,以及对人冷冷淡淡的_gan觉。
庞统交待她的任务,已完成,我也解了她的暗示。
皇帝念及上天有好生之恩,没有株连我的同谋之罪,只是将我关在西苑安心静养,不得私自外出,并且派了人马把守。
那天,才是刚刚入了春。
走进院里,看见墙角的梨树,落了一地的白。
她就这样走在我身后,为我披了件外_yi,对我说着和今天同样的话,她说天才过春,寒气重。扶着我走进里屋,斟茶倒水。
然后出去,打水,扫地,将西苑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雪兰自己做饭,将原本做饭的婆子派去打扫庭院。
第一年,我在梨树旁洒了种子。
我开始教雪兰弹琴。
她很惊讶,因为在梨花小筑的时候,她从未见过我弹过琴,脸上诧异之情,甚是可爱,一连问了好几遍,怎么就会弹琴呢?
是A,怎么就会了呢。
我笑笑。
仰起脸,春天的风,带着寒意拂在脸上冷飕飕的。
雪兰学会之后,经常坐在树下抚琴。
而我,吹着洞箫,与她He奏。
到了夏天,梨树翠绿的时候,我又开始教雪兰画画。不同于一般地山水画,我喜欢将颜色鲜明地染透画纸,连阳光照耀的_gan觉,也一并绘于画里。
秋天的时候,雪兰弄来一筐青枣。
被我泡在了酒里。
冬天,下雪了,我便将枣酒搬出来,摆在桌上,吃着热腾腾的狗r锅子,一口酒下肚,清凉而又醇香。雪兰酒量浅,喝下三杯,脸便红得厉害。
也只有庞统来的
时候,我才能喝得尽兴。
他嫌枣酒清淡,上门时,会将从北方搜得的烈酒带过来。
没有人敢拦中州王。
之后,庞统便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往事。
他提得最多的就是以前带兵打仗的事情,那会儿兵荒马乱,粮草没了,便去抢。他的手下乔装打扮,夜黑入室,抢得最多的都是一些为富为仁的当地财主。
他们曾啃过树皮,吃过雪,喝过马Niao,一连几天几夜没有He过眼。
为的天下太平。
庞统那时,早已功过盖主,并有谋反之心。
事实上,他也做了。
差点这朝代就改了姓氏。
只是后来让他遇见了一个只知道替别人*心的书呆子。
他救了庞统的命。
也虏了他的心。
我想也是,庞统是一个不被任何人约束的人,普天之下,能让他步步后退,坏了自己原则的人,也只有庐州那个书呆子了。
这些年,庞统说他很累。
想归隐山野。
过些平淡的日子。
再过些时候,等那个书呆子从天山回来,两人一起归隐。
庞统带来的酒,真的呛喉。
喝了一口,嗓子便觉着吃不消,不过,见他又倒了一杯,我只好干子,只是杯子没拿稳,被庞统端走了,他笑了笑,“你听我说了这么久,你也说点什么吧。比如那位欧阳公子,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起他?”
我说有,却不经常。
庞统咳了一声,搓着手,忽然说了一件事,“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去了一次四方城,也去了梨花小筑。不过,那里很久没有人住了。江湖传言,前任欧阳国师,辅助新城主继位,平定战乱后,便辞去官职,不知去向。”
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很平静。
想喝酒,庞统说这酒烈得烧喉,并不适He多喝,将酒杯压了下去,“你为他费尽心思布局,冒名顶替保他周全,他现在却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你却孤单影只地在这里受罪,值得吗?”
值不值得的,谁知道呢。
可能再过个三年五载,我会后悔。
夜里凉,雪兰进来时,拿了几件_yi_fu,一件给喝醉的庞统披上,一件给我披上,并且还煮了解酒汤,叫我喝了。
她扶着庞统去偏_F_睡下,回头又来侍候我。
这丫头,跟着我,也已经三年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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