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鬼灯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望向了上空。
“……天国的动乱已经能这么清楚地传到地狱了啊……”阎魔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宗卷,偷眼瞟着鬼灯的表情。但是鬼灯只在巨响响起时抬了抬头,之后便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检阅着文件。
其实心里明明很担心的……
阎魔想着。
“对了鬼灯君,”阎魔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憨厚的胖大叔,没有一点世人想象中“阎魔王”的样子。
“上次你说要做的辣味火锅(亡者专用),现在怎么没有消息了……呢……”
本来是想让鬼灯心情好一点所以特地找了个鬼灯喜欢的话题,没想到鬼灯一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yin暗了下去,吓得阎魔最后一个字好半天才吐出来。
“……有一味原料,还没有从白猪……白泽桑那里拿过来。”鬼灯淡淡地回答。
阎魔瞬间汗颜了,没想到连这种事都能扯上现在最不能提到的白泽。
“那……芥子小姐那里没有原料吗?”阎魔正在努力把鬼灯的注意力从白泽那边拉回来。
“……”鬼灯沉默了一下,皱眉道:
“当初芥子小姐就是在白泽桑那里学习的。”
又提到白泽了……阎魔默。
“现在我需要一种比芥子小姐的味增味道更猛的,能让亡者一闻到就开始流鼻血,舌头一碰到就肿得闭不上嘴,一喝下去就七孔流血胃穿孔的强力辣味味增。”
阎魔一向认为鬼灯的其中一个强大之处就是他总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让别人一听就心跳加速脉搏失常汗液超常分泌的话,比如刚才。
鬼灯早已经习惯了阎魔被自己的言论吓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只自己接着说道:
“上次和白泽桑预约好了之后,白泽桑明明说很快就可以给我送过来的。但是到现在都快十天了,还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耽误了我的计划。”
你在意的要是只是耽误计划这么简单那还比较好!阎魔心里碎碎念道,嘴上却回答:
“没办法,由于动乱,天国已经封锁了通往地狱的通道,就算想送过来也送不过来了,何况白泽君现在也不一定有余
力给……”
话还没说完,阎魔眼前的桌子就被狼牙棒砸得粉身碎骨,某人立刻噤了声。
虽然我真的不是故意说漏嘴的但是鬼灯君你刚才是想往我身上招呼的吧?一定是吧?!而且这样一来阎魔厅的桌子不是又要换了吗?太浪费了!
虽然很想抱怨,但是看到眼前的人浑身散发着浓度高到几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时,阎魔还是决定让抱怨烂在肚子里。
鬼灯的呼吸不太平稳,虽然用武力胁迫阎魔没有说完下半句话,但是上半句话已经足够让他气血翻腾了。
我知道天国动乱很严重,我知道白猪肯定没有余力给我做原料,我知道。可是……
鬼灯握紧了狼牙棒,手部筋肉因主人的用力而狰狞地鼓起,甚至连骨头都在与仅隔一层薄薄皮肉的狼牙棒做相互运动的过程中吱吱作响。
停下来!
鬼灯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满脑子的白泽的影子甩出去。
天国的事情天国自己去解决就好。白猪也是资格那么老的神兽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给自己下着这几天已经下过无数遍的暗示,鬼灯收回狼牙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鬼灯君?”
阎魔弱弱地开口叫道,那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叫,实在是和他巨大的身躯不相符,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鬼灯君……你要不,去睡一觉吧?”
鬼灯条件反sh_e道:
“还有这么多工作,堆着怎么办?”
而且一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白猪。
“工作已经没多少了……”阎魔苦笑道,指了指盛放文件的小推车。
“你这四天像个工作狂一样没日没夜地疯狂审阅,做掉了我们两周的工作份量……所以你大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阎魔的话并没有传到鬼灯脑子里。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天去找白泽的情景。
九天前
当鬼灯踹开白泽的门,并一棒子把睡眼朦胧的白泽从床上打下来的时候,连天都还没有亮。
于是不仅被吵醒还无辜被打的白泽自然而然地炸毛了,和鬼灯对掐了起来。当然最终的结局是白泽被鬼灯坐在屁股底下压得动弹不得,右手还被鬼灯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扭到了身体后面,不得不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夹杂着惨叫的怒骂。
虽然骂来骂去也无非是些“恶鬼!不是人!白痴!抖s!”之类称不上粗痞更称不上严厉的词。
“你有病啊!天都还没有亮你发什么神经!!!”白泽好不容易从鬼灯身下爬了出来,依然絮絮叨叨地怒骂着,身上的衣服在争斗中变得极其凄惨,凌乱地挂在他身上,他也顾不得去理。
“我已经三天没睡了,你凭什么可以睡得那么安稳?”鬼灯皱眉歪头,拿出狼牙棒挥舞着。
“没睡就给我去睡觉啊工作狂!!我招你惹你了?!”听完鬼灯强词夺理的所谓理由,白泽彻底炸毛,猛地朝鬼灯挥了一拳,却不料动作过大,导致本来穿着位置就不对的衣服呲啦一声被撕开了。
“…………”白泽张大嘴看着自己被撕成两半的衣服,感觉心里有一种被称为怒火的感情上涨高度已经超过了从地狱到天国的高度。
“…………”鬼灯瞪大眼看着白泽衣服下面散布着零星吻痕的身体,感觉心里有一种被称为嫉妒的感情焚烧的热烈程度直攀熔岩。
于是两人开
始上演互掐至死大战。
其实鬼灯踹开大门的时候桃太郎就已经醒了,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他所听到的几段声音:踹门—打斗—惨叫加怒骂—斗嘴—怒骂加打斗—怒骂—“你身上的吻痕还真是多啊白猪,碍眼死了,我帮你擦掉它们好了,用狼牙棒。” ( 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惨叫—惊叫—怒骂—沉寂—娇\\\\喘……
然后桃太郎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开始新一天的健康的摘桃子运动,留下某两个冤家在屋里做相对运动。
“你就不能不去和女孩子玩吗?”鬼灯边穿衣服边说道。
白泽动作僵硬地撑起身,嘲讽道:
“我几千年都这么过来的,你觉得我改得掉?而且凭什么我就不能找女孩子玩,你就可以这么玩我?”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白泽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刚才用了“玩我”这个词。
鬼灯皱起了眉,瞥了半趴着的白泽一眼,淡淡道:
“那就当我没说,只不过做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我就觉得恶心。”可以无视白泽瞬间僵硬的表情,鬼灯接着道:
“不过你说得对,反正我也只是玩玩你,你背后要跟人怎么玩我都管不着,也不想管。”
说着,拎起狼牙棒就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嗙”地关上,震下了一层墙灰。
“……”白泽敛去了笑容,静静地盯着门口。
“‘玩我’……吗……哼……”自嘲地冷笑一声,白泽拉上了被子。正打算补个眠,身旁又响起了鬼灯的声音。
“喂,白猪。”
白泽将被子拢好,确认它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之后,才答道:
“干嘛?”
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闷闷的。鬼灯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掀开被子的y_u望。不过一想到那句“玩我”,鬼灯就把这y_u望给压了下去,理了理情绪,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帮我准备一份超级辣的原料,我要做新的惩罚锅。”
被子中的白泽沉默了一下,半天才小小声地说了句“抖s变态”。
“做好了给我送过去。”鬼灯又加了一句。
白泽掀开了被子,盯着鬼灯的眼睛:
“你过来拿吧。”
“为什么?”鬼灯皱眉。
“因为……”白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好半天才继续道:
“没什么。我会尽快给你送过去的。所以你也别给我过来了。”
鬼灯知道白泽很懒,“尽快”这个词他也几乎从没听白泽说过。现在白泽冷不防这么一说,鬼灯还真愣了一下,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就被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白泽那句话虽然没有加什么感情,但是鬼灯一听就觉得那明显是嫌弃,于是鬼灯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把一句话说出了口:
“可以,反正我最近也玩腻了你这种抖m,是时候找点新鲜的乐子了。”
白泽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看了鬼灯一眼,就又把自己蒙回了被子里。鬼灯也转身往门口走去。就在鬼灯踏出门的一刻,他听到白泽在身后说:
“如果我送不过去怎么办?”
“什么?”鬼灯回头。他并不是没听见,只是觉得奇怪所以问一问。
床上响起了呼噜声。
什么“尽快送过去”,什么“你别来”,什么“送不过去怎么办”,今天的白泽很奇怪。
不过那句“玩我”,说实话,真的伤到了鬼灯的心。他对白泽,从来都不是“玩玩”,为什么会被那个人曲解成那样?
鬼灯歪了歪头,重新涌起的愤怒不甘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他缓步走向通往地狱的通道。
他很快就知道
了白泽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因为从那天之后过了两天,那条通道被天国关闭了。
所以,你是在说你可能会死吗?
鬼灯咬牙。
叫我别去,是叫我别去送死。我可以自作多情地这么理解吗,白泽?
阎魔默默地往安全范围撤退,虽然他真的很想上前让鬼灯冷静下来,但是他真的不敢去打扰现在的鬼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的狰狞,眼睛圆瞪,脖子上青筋鼓起,由于咬牙得太用力而导致有血丝从嘴角流出来,这些他都浑然不知。
“大王,我出去一趟。”
鬼灯腾地站了起来,大步迈出了阎魔厅,走向通道的方向。
我只是去取我的东西。
鬼灯想。
我只是去取原料,才不是去取白泽。而且……最开始,是你叫我“你过来拿吧”的,为什么后来又改口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虹空儿:拖了很久的鬼白文,终于开始写了。
鬼灯【劈头一棒】:你这是打算开虐?
虹空儿【捂着流血的额头】:qaq
白泽【帮忙:嘛,嘛鬼灯你别老这么暴力,对方可是妹子啊!
鬼灯:哦,原来她是妹子啊。
虹空儿: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