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的早晨格外清新怡人,空气丝丝沁凉,露珠晶莹,微冷不寒。
木门开启,墨纹薄衫的白发男人推门而出,不甚清明地揉了揉眼睛,转眸便见自曦光晨雾中走来一青年男子,一身白_yi,手里端着托盘,掀唇叫他:“小庄”,声音低沉温和。
“师哥”卫庄理了理雪白长发,把散在x_io_ng前稍显碍事儿的银丝拨到背后,撩_yi跪坐在食案前,接了盖聂递过来的竹筷、吃粥。
这头发果然是太长了,俯身微一低头,那未束的头发就又不知趣儿地滑下来,少耐xi_ng的卫庄不禁有些着恼。
只不等卫庄皱眉便有一只修长而骨节粗砺的手将滑下来的发丝挽住别到他耳后,掌心在他发上轻轻抚了抚,又抚了抚,爱不释手一般。
卫庄乐了,捧着粥边喝边T侃,“师哥如此喜欢,干脆剪了送你如何?”
动作顿了顿,盖聂定睛在他头发上徐徐打量,似乎真是在考虑这一建议的可行xi_ng,末了一本正经道:“还是留着更好看”
卫庄闷笑
晴光正好,露水悄然稀释,柔和铺金的Yan阳冉冉洒满大地,水流潺潺,青山不老。
庭院大杨树下有一张矮榻,当初两人伐木造屋剩下不少材料,盖聂持家勤俭,这上好的木材终是不忍叫它白白做了烧火棍,就物尽其用地做了这张矮榻摆在院中。
不想竟He了卫庄心意,有事儿没事儿就在这坐一坐,或者两人做一做。
盖聂收拾了碗筷,执一封书简走到**如盖的大树下。
卫庄百无聊赖地倚着矮榻,屈膝撑肘半躺,另一只手闲闲把玩一_geng茅草,眼底意兴阑珊。听到脚步声挑眉抬头,唇角弯了弯。
这矮榻宽大,纵使两人坐姿不怎么端正也不甚拥挤。
身子一侧,靠在自家师哥宽厚的背上,慵散地眯了眯眼,阳光淡淡,温暖而不刺目。手里青葱纤长的茅草也没仍,在指尖捻着玩儿。
清风细细,竹简翻动的声音轻碎响在耳畔,不觉使人昏昏y_u睡。
盖聂微微偏头、轻笑,晓得他昨晚没得好睡,单手揽过他的肩将人按在tui上。
卫庄并不推拒,十分不客气地歪了歪脑袋寻了舒_fu的位置,缓缓阖上眼,枕着盖聂的大tui安然补觉,捻在指尖的茅草不知不觉掉落。
神识渐渐模糊,依稀的剑影刀光恍惚不明,nei心却是平静。从立志入世的那一天起,卫庄就没想过全身而退。而今有此水远天长共携手,委实是意外之外。尤其是在漫长的荆棘风雨之后,当真有些许如梦似幻之_gan。
想来,自己执念半生,所求,其实不过情同此心。两方敌对、命途无常、彼此志向不可改,他何尝不知。可那又如何?只消这一腔心血非是一厢情愿,哪怕最终亡于对方之手亦是自己的选择、无所憾恨。
偏偏**
那种挣扎煎熬,至今忆起犹有余恨。恨过更觉好笑,怎么就那么倔强骄傲,一句真话都硬梗着不肯说。笑完又有些恼,自己不肯说,这人不能说吗!
迷迷糊糊又将正悠然看书自家师哥怨责了一通,却终究抵不过困乏,意识益沉、睡了。
盖聂垂眸,抬手拢了拢他散乱的鬓发,唇畔温煦笑意不甚明显,而眸底柔光极是动人。揽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竹简翻动时愈发小心。
待卫庄再次醒来,已是半晌,手里的竹简看了不知多少遍。盖聂按了按发麻的tui脚起身下榻,“家中物品有缺须得下山采买,我去拿些山货,等我一会儿”。
两人不事生产,亦无财帛储蓄,索xi_ng后山物产丰富,闲来无事到后山游猎一番,所得便可足数月用度。
储物室里不乏灵禽猛兽皮毛、大都是小庄猎来的,盖聂拣轻便的拿了些,正y_u转身蓦地瞥见一方幽蓝帕子。伸手捞起,眉头不自觉皱成川。
咸阳一战,他只当自己有死无生,竟不料,睁开眼人已在鬼谷,伤势虽重,却无xi_ng命之危。
盖聂隐约猜到是端木姑娘出手相救,然而身侧除了守在一旁极为懵懂的师弟,再无他人。一时间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状况。直到_yi袖里滑出这方绣着“珍重”二字的手帕,才确定、果真是端木姑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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