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贾M_和刘姥姥都年纪已大,两人都是有大见识的。这次刘姥姥进大观园,因着没有气势正盛的凤姐儿肆无忌惮的取乐,倒没有原著中那么多笑话。反而是贾M_并刘姥姥两人,一边逛园子,一边讲了些旧话给姑娘们听。
可喜这日天气清朗,李纨侵晨先起,看着老婆子、丫头们扫那些落叶,并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又恐今日人多,桌椅等物不够使唤,叫人开了缀锦阁搬了出来。又道:“恐怕老太太高兴,索xi_ng把舡上划子、篙桨、遮阳幔子都搬了下来预备着。”众人答应,又命小厮传驾娘们到舡坞里撑出两只船来。
正安排这,就见宝玉身边那个心高zhui厉却又偏偏做事滴水不漏的丫鬟春风带着小红进来。见了李纨,两人忙行了礼。李纨笑道:“可是你们爷体恤我,怕我累着,巴巴的派了你们来?”
春风怕李纨觉得宝玉敛权,忙解释道:“大**说的哪里话,大**出身书香大家,又是咱们_F_的大**,素日里还担着教导姑娘们的任务,最是能干的,哪儿还轮得到我们爷*心A。我们爷先前和太太商议过了,准备找时间从院子里搬出来。只是怕老太太担心,所以这事儿要慢慢的说。今日正好是个好日子,二爷想着,这事儿还得求求大**。”
李纨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们主子可是个机灵的,这但凡麻烦一点的活计,全都推给我这个做嫂子的了。”
春风回道:“长嫂如M_,**就是*心一点儿,也是应该的,一会儿吃酒时多罚二爷两杯就是了。”
李纨笑道:“哟,这可真真是个机灵丫头,好生向着你们主子呢,罢了,就凭你这张zhui,我应下就是了。”
春风又道:“二爷虽要搬出去,可是到底是爷们儿家住过的,不好再做别的用。里面的风景却又实实在在的好。二爷说了,白白*费了岂不可惜,不如就找人收拾出来,当做书_F_用。也不要正经弄成爷们儿的书_F_样子,只挑些有韵味的古物,摆上两件,再添几tao白玉石的围棋。本就有两架好的筝琴,和一些绝版的手抄古籍,姐妹们再各自添几本书。都凑在一起,布置的雅一些,日后姑娘们或是聚会或是起社或是看书,只管去耍就是了。只是里面一应的人手,不好再留的老人,这事儿就得大***心了。”
李纨听了,眉头直跳,道:“可是不拿我当外人呢,就是我有三头六臂,也没得这些时间A。”
春风笑道:“大**就再行行好吧,我们主子说了,这事咱家只有大**弄得来,否则没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李纨听了,知道宝玉是在担心这活落到凤姐手里,叫她白得了好名声不说,说不得还能借机管家呢。再说凤姐虽不至于目不识丁,却也真没有什么文化nei涵,这姑娘们的书_F_,若是叫她布置,岂不是得一片大红色?
这活计李纨若是接了,日后亲戚家的姑娘们来诗社时,也能瞧见,也是个好事儿,还能白得个心灵手巧的名声。因此李纨思量一番后,也就答应了下来。又为了给宝玉示好,借机把春风和小红留了下来,想着叫二人一会儿也在太太、老太太面前挂个名。
几人正忙活着,只见贾M_已带了一群人进来了。李纨忙迎上去,笑道:“老太太高兴,倒进来
了。我只当还没梳头呢,才撷了菊花要送去。”一面说,一面小红早捧过一个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来,里面养着各色折枝菊花。贾M_便拣了一朵大红的簪于鬓上。
贾M_今日想着领刘姥姥都见识见识,便先到了潇湘馆。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墁的路。
黛玉的大丫鬟春风早打起湘帘,贾M_等进来坐下。林黛玉亲自用小茶盘捧了一盖碗茶来奉与贾M_。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人,都忙机灵的上茶、摆椅子、拿果盘,一时间有条不紊。
王夫人道:“姑娘素来是个雅的,听说姑娘这儿有好茶,少不得我们尝尝。”林黛玉听说,便问春风,“沏的什么茶?”
春风低眉顺眼地答道:“回姑娘的话,是老君眉,用的是旧年姑娘蠲的雨水。”见众人用的也都是一色官窑neng胎填白盖碗,再吃了半盏这茶,贾M_道:“和你M_亲当年一个模子似的,你M_亲当年行动也是极讲究的,都是真真的大家小姐做派。”
王夫人听了,心里有些不舒_fu,但因着素日里还甚是喜爱黛玉,倒也没说什么。倒是李纨,听了觉得有些不像,黛玉的用件儿都是林如海派人送来的,无一不是j品,跟家里几个姊妹比起来,要好上一些。这是众人素日里都知道,只是贾M_如今这么一说,难保姊妹们会心里有些不舒_fu。
其实这事儿也简单,贾M_是想提点黛玉,你这j致风流的物件,都是你M_亲留下来的嫁妆。你现在住在贾家,用的也是贾家nv儿的东西。贾M_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着宝玉明年科举,若是中了,就是举人了,到那时少不得林姑爷多多帮衬,因此此时提点一下。只是贾M_说的隐晦,除非黛玉这心思细腻喜欢多想的,旁人怕是听不出,因此也没人在意。
这个家里,黛玉最亲的不是贾M_,却是宝玉。小时候因着年幼,见宝玉对自己处处想的周到,因此心里_gan激。后来年岁渐长,又有宝玉并教养嬷嬷与李纨教导管家事理,心里明白了几分。又觉得宝玉难得一份好心肠。倒是贾M_,一开始存了想把黛玉拉拢过来的想法,对叫黛玉和林如海通信传话儿的事,只字未提。王夫人当初无伤大雅的刁难黛玉时,贾M_也不曾说过什么。相比之下,倒显得对黛玉好有些流于表面了。
因此,黛玉并未在意,反倒笑着应承贾M_,道:“老祖宗别只看茶,瞧瞧那糊窗子的纱。”
贾M_抬眼看去,都是银红的软烟罗,有各样折枝花样的,也有流云卍福花样的,也有百蝶穿花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笑道:“竟是这个,你倒是有见识的。”
黛玉笑道:“倒不是我有见识,是今年春天二舅M_派人拿来的,若没这个缘故,我哪儿见过这个。”
凤姐听了,忙奉承贾M_,道:“这个那个了半天,老祖宗到底教教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呢。”
贾M_笑道:“这个纱,比你们的年纪还大呢,正经名字叫作‘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最软厚轻密的。”又转头对王夫人道:“难为你用心了,连这个也找了出来,真真是当成自己nv儿疼的。”
王夫人忙道:“不敢。”再无多话。
黛玉素日里虽还算随和,只是却仍是讲究的不得了,不喜欢人多的。因此李纨略提了提早上搬出来的船,听的贾M_心动,便离了潇湘馆。众人坐船来了李纨的稻香村摆饭,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头端过两盘茶来,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敁敪人位,按席摆下。
且不提凤姐这边一心奉承贾M_,想重新获宠。,那边宝玉却是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无j打采。
宝玉这日也是一大
早就早早起来了,先给王夫人请过安,又去了贾M_处,见了刘姥姥一面,说了几句话,便起身来到乌_yi巷李宅。
宝玉一进院,就看见李先生的管家李鑫迎过来,“小少爷来了,我们老爷在后院钓鱼呢。”
宝玉道:“难得先生好兴致,怎得这么早就钓起鱼来了?”
李鑫道:“老爷见今天天色不错,早早起来还未用膳,就先预备下了小船,说是中午要加餐呢。”
李先生如今是越来越会享受了,他府中后花园池塘里的鱼,不似一般人家是观赏鱼,而都是写平日里吃的鱼。每日有专人看管,个个都养的又肥又机灵。
宝玉道:“兴致再好也不能误了饭,您不如先吩咐厨_F_熬两碗粥来吧,我也陪先生用点儿。”
李管家听了,忙道:“有小公子这话我就放心了,老爷定能吃了。”忙下去吩咐厨_F_。
宝玉起身来到后院。这李宅不似其他府邸,讲究的是后花园的景色如何。而是将风景都放在了前院。后院面积都是挺大,只是一个池塘就占了三分之一,当真的水色清好。其余的地方,不过是些花草怪石用来隔断,隔出来的空地,是李先生专门留给宝玉练习骑sh_e的。
李先生见宝玉来了,便命小厮将小船划到岸边。宝玉上了船,问道:“师M_怎么不在?”
李先生斜了宝玉一眼,道:“这不正和你心意了?”
宝玉笑道:“哪儿能A,先生多虑了。”
李先生道:“我已经托他好生照顾你姐姐了,你只管放心就是。”
宝玉哭笑不得道:“先生想到哪儿去了,姐姐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怀有皇嗣本就是想日后能有个依靠。先生这是在吃晚辈的醋吗?”宝玉刚说完这句话,心中就一阵后悔,李先生素日里是个最瑕疵必报,不知要下什么黑手呢。想到这儿,后背一凉,果然,回头看过去时,就见李先生面色微红,恼羞成怒——
抬手将宝玉推到了池塘里。
“先生!你这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宝玉沐浴洗漱过后,又换了放在李先生这边的_yi裳,擦了头发,一边叫嚷着,一边来找李先生。
刚一进门,就见到了两个熟人——三皇子水澈和翰林院侍讲白少柯。
宝玉见了,忙给二人见过礼,然后极为不客气的爬上了李先生的太师椅,抱怨道:“先生,我幼小纯洁无辜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你得补偿我。”
李先生端着茶盏,慢悠悠的说道:“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宝玉眼睛一转,道:“前天师娘送来的那匹小红马,长得不错,甚He我意,不如先生送我,如何?”
李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你这些年经常派人到四川捉一种不吃r的熊,甚是可爱。”
宝玉听了,心里咬牙,自己不就是骑着熊猫得瑟了两回么,先生怎么记到现在。不过既然先生喜欢,倒不如大方点。宝玉想到这儿,娘兮兮地回道:“先生又欺负我呢。”
李先生哼道:“你把*头伸直了再说话。”
宝玉见状,不再撒娇,忙道:“我一共有四只,不如就分先生两只吧,先生与师娘一人一只,凑个对儿也有趣呢。”
水澈和白少柯先前听了宝玉那声“师
娘”,血压飙升,一直没反应过来。此时听宝玉又叫“师娘”,忙各自吃了半盏茶,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李先生听了,倒是笑道:“如此甚好,你师娘回娘家了,不如改日你再送过来吧。”
“噗——咳、咳咳。”水澈听了,刚刚吃下去的茶,差点又反了上来,忙咳了两声遮掩。
宝玉忙点头应了,又转身看水澈和白少柯,问道:“清河和白大人来得正好,我刚刚吩咐厨_F_做了点养身的药粥,不如一起用吧。”
白少柯刚想谢绝,就听水澈不客气道:“正好我今日早膳用的,现在_gan觉有些饿了呢,我就不客气了。”
宝玉听了,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水澈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A。
几人用了粥,宝玉就去书_F_温习功课了,留下几人说话。及至午间,李先生推门进来,见宝玉自己一人站在书桌前写大字,笑道:“今日怎么不见红袖添香?”
宝玉哼道:“还不是先生,这么大的宅子里头竟然一个丫鬟都没有,难道我找个漂亮的小厮青袖添香?”
李先生笑道:“你连小厮八成都找不来的,下人都是他送过来的,稍微有点颜色都瞧不见。”
宝玉听了,一脸同情道:“先生真可怜,看着一屋子丑男不会做噩梦么?”
李先生听了,对着宝玉脑袋就来了一下子,“字写完了吗?”
宝玉忙交了功课,两人又温习了半日四书。李先生方道:“今日三皇子来是为了向我引荐白侍讲。”
宝玉道:“白侍讲xi_ng子虽然有点古怪,但却是个真xi_ng情的。”
李先生道:“我看他人品不错,值得一交。倒是三皇子,你打算怎样?”
宝玉仰头看看窗外:“今天天气真不错A。”
李先生见宝玉不语,也不催他,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宝玉方才开口:
“我在织一张网,我把我的网线铺满他的四周。他生病了,我给他送最有效的药;他中毒了,我帮他解谁也解不了的奇毒;他手下的大臣起了小心思了,我帮他稳定人心;他想拉拢哪个世家了,我先一步给他送到手中。日后,他若为帅,我便为将,他若想驱除胡虏,漠北南疆,我便为他征战四方;他若想四海升平,我便为他守着这锦绣江山!”
“总有一天,他有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要让他信赖我,依靠我,亲近我,就算有一万个人一直在他耳边说我的坏话,他也依然信着我。百年之后,世人说起水澈二字时,一定会想到贾宝玉!就算是在史书上,我们的名字也要光明正大的写在一起!”
李先生叹道:“年轻时候的_gan情谁能说得清呢?我和他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也不过如此。若是有一天,你功高盖主,他又该如何呢?”
宝玉笑道:“我织这张情网的时候,早就先一步把自己织Jin_qu了。就算明知道眼前道路险阻,那又如何呢?我总觉得冥冥之中老天爷不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我想好了,爱情不是唯一的,我呀,我得两手准备。有一天,若是他不要我了,我就找个没有人的山谷,养几只虎豹,偷一个他最喜欢的姓水的小孩儿。我躲在谷里面过一辈子,我还要让他记我一辈子。或是想,或是爱,再或者是恨,怎么样都得让他牵肠挂肚一辈子。”
李先生呆了半晌,道:“我当初若有你这份心,何苦分离十年。”
宝玉笑道:“先生已经功德圆满,何苦再自伤?现在你们不是很好么?百年之后,后世口耳相传的水晟睿的文治武功里,也会有先生的名字。”
李先生笑道:“是我着相了,还是宝玉看得明白A。”
宝玉得意洋洋道:“那是。我自幼学富五车、聪慧机敏、才貌双全、风流倜傥、
玉树临风,人送绰号——智慧的化身!哎呦,先生,别打我A,我不说了还不成么!别打,别打,我今早梳了好久的辫子A!”
40第四十章 生日风波
“师父,你说这白侍讲xi_ng格耿直,简在帝心,怎么能跟三皇子混到一块儿去呢?”宝玉理了理头发,正经问道。
李致不屑道:“你当水澈是什么好人么,不过是正好搔到白少柯痒处罢了。你见过他们私下聚会两次,事实上也只有这两次而已。第一次是水澈帮忙找到了白少柯年少风流时留下的儿子,第二次是今天来我这儿。白少柯家中四代单传,到他这儿干脆无子,水澈找到了他的儿子,他怎能不出面?至于今天,水澈说引荐他来我这儿,这么好的机会,他舍得不来么?”
宝玉忙拍马屁,“那是、那是,我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万人追捧”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儿拍马屁了,晚饭你还是回去吧。”宝玉还未说完,就被李先生打断。
宝玉奇道:“先生今日不留我吃饭?”
李致横了宝玉一眼,“没见过你这般赖皮的,人家叫你走了,你还想留在这儿吃饭不成?”
宝玉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定是师娘要来了,先生嫌我碍眼了。”
李致上前对着宝玉屁gu就是一脚,挥手道:“快走快走。”
宝玉忙拎了两盒宫里的点心出来了。
宝玉回到贾府,先到贾M_屋子里请安,见众人已散,屋里只剩几个丫头。宝玉道:“给老祖宗请安。”
贾M_正歪在榻上养神,鸳鸯在脚踏上给贾M_捶tui,贾M_见宝玉回来,道:“可是出去一天了,晚膳用过了没有?”
宝玉道:“不曾用呢,先生家中来了客人,不好留我。”
贾M_道:“我今日逛得有点累了,嫌她们太闹,没留她们摆饭,都去你娘那儿了,你也去吧。”
宝玉道:“我一会儿再去也不迟,倒是祖M_要注意身子,这逛了一整天,怕是受风了。”
贾M_笑道:“哪儿就那么娇气了,你只管去你的就是了。”
宝玉道:“我从先生那儿拿了两盒宫里的点心,老祖宗也尝尝吧。”
贾M_道:“我留一盒就是了,给你娘也尝尝去,知道你孝顺,快去吧,当心误了晚饭。”
宝玉从贾M_处出来,来了王夫人屋里。见姊妹几个都已经到了,忙先给王夫人请了安。
王夫人道:“可是出去了一天,可曾累着?晚上起风了,天气稍凉了些,_yi裳是不是有点薄了,冷着没有?”问得宝玉面红耳*。众姐妹都捂着zhui笑了。
凤姐打趣道:“哎呦呦,瞧瞧,瞧瞧,可是姑_M心疼他,才一回来,连口茶都没吃上呢,先得浑身上下打量个遍,生怕宝兄弟在外面受一点委屈。姑_M也太偏心了,我可是吃醋了。”
王夫人笑道:“你要是少人疼,只管找你婆婆去,还差我这儿两句话不成。”
引得几人都大笑起来。
用过晚膳,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说道贾M_命惜春画园子。王夫人道:“既是要画,你可曾有个章程不曾?”
惜春道:“原说只画这园子的,昨儿老太太又说,单画园子成个_F_样子了,叫连人都画上,就像行乐图似的才好。我又不会这工细楼台,又不会画人物,又不好驳回,正为这个为难呢。”
王夫人道:“这有何难,我虽不会画,年轻时在闺中也曾见过姊妹们顽的,不过是个意思,谁还叫你画出名堂来不成?我很是知道个画的不错的nv先生,明日叫你宝哥哥请来,叫她在园子里住下,你一边学一边画,如何?”
惜春听了大喜,道:“这下可好了,原我还为这个发愁呢。”
王夫人又道:“这nv孩子家虽说最重要的是管家针线,却也得学点雅趣。你年纪还小,不必学者她们做那酸诗,你既然爱画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正经请人来,学的几分,日后也能有个拿得出手的好名声,对你们nv孩儿家的前程有大好处呢。”
这话说得屋里姊妹几人满脸羞红,都不敢出声,惜春低头诺诺了半晌,道:“二太太这般为我着想,我岂是那不知好歹的,只管都听您的就是了。”
王夫人听了极为满意,倒是凤姐红了脸。论理说,这事儿与她不相干,惜春养在荣国府也不过是日后出一份嫁妆银子的事儿罢了,就算没人这般为她着想,给她日后出阁填色,也没什么。只是凤姐与东府走的最近,又是管家的Xi妇,这事儿没人提还罢,若是有人提了凤姐只怕有人多想,觉得她考虑不周。凤姐儿心里暗恨,以为王夫人故意给她没脸。
其实这却是凤姐儿想多了,王夫人为的却不是她,而是东府。
前些日子宁荣二府因着尤氏的事情,有一阵子没来往了。后来宝玉出了主意,用贾家家学换了两府和解。由贾珍这个族长出面整顿家学。
贾代儒因着贾瑞的事儿,极为喜欢宝玉的,宝玉每到年节也都不忘了备一份礼,引得贾代儒十分满意。贾珍本意是想整顿一下风气罢了,倒是贾代儒因着宝玉的意见,自请修养。另聘了几位老师来讲课,贾代儒只负责总管聘师并监督家学公平。贾代儒如今担子轻了不少权利却大了,银子也不少,闲下来还能管管贾瑞,十分满意。
家学风气也比原来正气了许多,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学得好的还有奖励银子,若有不_fu的,你只管找族长去A,一来二去的,贾氏子弟们倒都出息了许多。这奖励银子也多,引得真正有出息学问好家境又一般的_gan激不尽。这儿事儿名义上虽是打着族长的旗号,只是大家都知道,这银子是荣国府二_F_王夫人出的,自然这_gan激也都到了二_F_。王夫人对这事儿极为满意,正想着对东府投桃报李呢,今日见贾M_命惜春画园子,正巧想起这茬了,忙表了态。
王夫人这事儿办得漂亮,心里满意,转眼又看了眼探春,心里思量了一回,暂且不提。却有一人不高兴了,此人就是贾M_。
于是第二日,王夫人正吩咐宝玉身边专管铺子的紫薇、朱瑾,预备给贾政带送东西,走商行的路字能快一些。正吩咐着,只见贾M_打发人来请,王夫人忙带着二人过来。
这里贾M_向王夫人笑道:“我打发人请你来,不为别的。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上两年我原早想替他做生日,偏到跟前有大事,就混过去了。今年人又齐全,料着又没事,咱们大家好生乐一日。”
王夫人笑道:“我也想着呢。既是老太太高兴,何不就商议定了?”
贾M_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谁做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礼,这个也俗了,也觉很生分的似的。今儿我出个新法子,又不生分,又可取笑。”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怎么想着好,就怎么样行。”
贾M_笑道:“我想着,咱们也学那小家子,大家凑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你道好玩不好玩?”
王夫人笑道:“这个很好,但不知怎么凑法?”贾M_听了,益发高兴起来,忙遣人去请薛姨
_M邢夫人等,又叫请姑娘们并宝玉贾环贾兰,府里赖大家的等有头脸管事的Xi妇也都叫了来。
贾M_笑着把方才一席话说与众人听了。众人谁不凑这趣儿?
贾M_先道:“我出二十两。”薛姨_M是客,笑道:“我随着老太太,也是二十两了。”接着邢夫人、王夫人矮一等,每人十六两,各带了迎春和探春,惜春的被贾M_算在了自己名下。王夫人也不在意。接着,李纨又矮一等,出了十二两,里头带着贾兰的。宝玉出了十两,带着贾环的。黛玉也凑趣道:“既如此,我也出十两。”
贾M_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能要你银子不成?”
黛玉笑道:“外祖M_疼我,怕我破费,我却怕了凤姐姐这张巧zhui呢。我今日不出,明日A,她少不得亲自去我哪儿榨油水呢。”这话是真真在开玩笑的,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倒引得凤姐不好意思。
凤姐道:“你们瞧瞧,林妹妹还说我zhui巧,谁看不出你才是最会说笑的,偏你拿着我取笑,我明日定要好好吃上你的一顿。”
黛玉回道:“你若只吃我的也罢了,我是不心疼的,我只怕你吃多了油水,恼了肚子,反而怪我呢。”
众人又笑了一场,赖大之M_因又问道:“少**们十二两,我们自然也该矮一等了。”
贾M_听说道:“这可不妥,你们虽该矮一等,我知道你们这几个都是财主,分位虽低,钱却比他们正经主子还多。你们和他们一例才使得。”
众嬷嬷听了,顿时心里一紧,不是个滋味,连忙答应。鸳鸯、平儿、袭人、彩霞等也都凑了份子。这钱都由李纨收着,索xi_ng凤姐儿一点都不沾手,这生日就由李纨去办了。凤姐儿一听,捏了捏手心,恐怕李纨做什么手脚,忙道:“老太太慈悲,那我可只能着享乐就是了,都交给大嫂子我是最放心的。”
李纨知道她心中顾虑,笑道:“你只管交给我,定叫你玩的尽兴。”
贾M_笑道:“瞧瞧凤丫头,可是轻狂起来了,可是个破落户!”凤姐不依,又在贾M_跟前打趣一番,众人才散。回去后,李纨点了点银子,命人悄悄将鸳鸯与平儿的两份还了两人,两人谢了一回,收下了。
展眼已是九月初二日,李纨办得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的并说书的男nv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玩耍。
众人点了戏看,说笑取乐的,贾M_又说今日高兴,命众人多灌凤姐儿几杯酒。此时平儿肚子已经显怀,坐在鸳鸯等人那一桌,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看的凤姐儿直咬牙。
加之众人高兴,大小主子并有脸面的丫鬟婆子,都依次敬酒,凤姐儿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瞅人不防,便出了席,往_F_门后檐下走来,只带了善姐儿一人。
又过了半晌,此时戏已散出,只见凤姐跑到贾M_跟前,爬在贾M_怀里,只说:“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贾M_、邢夫人、王夫人等忙问怎么了。
凤姐儿哭道:“我才家去换_yi裳,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我只当是有客来了,唬得我不敢Jin_qu。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原来是和鲍二家的Xi妇商议,说我利害,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我听了,便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他臊了,就要杀我。”
贾M_等听了,都信以为真,说:“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流种子来!”一语未完,只见贾琏拿着剑赶来,后面许多人跟着。贾琏明仗着贾M_素日疼他们,连M_亲婶M_也无碍,故逞强闹了来。
邢夫人、王夫人见了,气的忙拦住骂道:“这下流种子!你越发反了,老太太在这里呢!”那贾琏撒娇撒痴,涎言涎语的还只乱说,将几人都气得够呛。宝玉见差不多了,忙给贾环使了眼色,贾环素日里最爱习武,贾琏虽空长几岁,却是绣花枕头,不过三两下,就叫贾环卸了宝剑。宝玉也上前道:“二哥哥可是酒吃多了,一时糊涂,我们陪你出去醒醒酒。”二人拉了贾琏出去。
贾M_这才长出一口气,这里邢夫人、王夫人也说凤姐儿。贾M_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zhui猫儿似的,哪里守得住。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她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
这事儿背后出力的,可不止一人。先是平儿,想着贾琏素日里是个爱偷zhui吃的,因着她往日里人缘最好,就托了贾琏身边的一小厮,勾的贾琏知道了鲍二家的Xi妇这号人。后又有李纨顺水推舟,在凤姐生日这天,借着办的热热闹闹的名义,将凤姐儿的两个守门的丫头支走了。凤姐儿本就怕李纨做手脚,自然乐意自己的人去,也就应了,谁知正好叫贾琏带了人进来。
这原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过第二日,贾琏、凤姐儿两人就又和好了。倒是贾M_,见平儿脸色蜡黄,与昨日面色红润相差甚远,心知她在担心自己,道:“你这丫头也是个老实人,瞧你主子们不和,便没了j气神,这可不行,你就是自己不打紧,也得顾着这肚子里头的。”贾M_也怕凤姐儿一时醋气上来,对这未出世的孙子做了什么,忙又给平儿送了一个嬷嬷,又叫她以后只管养胎就是了,凤姐儿见此,也只得点了头。
原来这平儿怀孕后,因着还没有名分,仍是整日里凤姐儿贴身丫鬟似的忙前忙后,不得休息。如今听了贾M_的话,正中下怀,心里高兴得紧,忙谢过贾M_和凤姐。
贾环此次见机夺了贾琏的剑,挡在众人面前,也算露了脸。加之上次在贾政面前为宝玉辩白挡板子的事儿,倒是叫贾M_和王夫人记起来了,自此也算正式地位提升,日日得以随着宝玉来贾M_处请安。李纨也得了宝玉的口信儿,命人拦住了本该上吊的鲍二家的Xi妇。本来宝玉对这种没节*的人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的,只是想着好歹是条人命,顺手也就救了下来。李纨目的却没这么高尚,纯粹的是为了恶心凤姐儿。
凤姐儿也是个要强的,不过几日,借着生日上的事儿,引得贾M_心里愧疚,又夺了一半的管家权。里里外外又忙和起来。
这日赖嬷嬷来请安,说是赖嬷嬷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捐了官,升了知县,赖嬷嬷喜笑颜开,连摆了三日酒,头一日,便请贾M_等主子过去坐坐。贾M_还未及说话,就听丫鬟们笑道:“宝二爷来了。”
宝玉又是从李先生那儿回来,先给贾M_请了安,见赖嬷嬷在此,笑道:“这不是赖嬷嬷么,您老怎么有时间来里面逛呢?听说你孙子捐了知县?”
赖嬷嬷道:“都是托主子们的福。”
宝玉皮笑r不笑道:“可不是托了主子的福嘛,我可是听说捐个知县的价钱不低呢,我们这儿辈分的兄弟姊妹几个人,十年的体己钱加在一起怕是有的。”
赖嬷嬷听了,忙唬得跪了下去,转身看贾M_。
贾M_见宝玉从外面回来就突然发难,寻思着怕是宝玉听见了什么风声,便未吱声,也不看赖嬷嬷。
宝玉见此,半晌无话,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方道:“赖嬷嬷这是做什么,您老年纪这般大了,何苦呢,快快起来,倒是我的不是。”金风、梧桐两人忙一边一个,硬将赖嬷嬷搀扶了起来。
贾M_也笑道:“你在这儿坐了半日了,不如先回吧。”赖嬷嬷忙低头退了出去。
贾M_问宝玉,“这又是怎么回事?”
宝玉道:“老祖宗不知道,我今日在外面听来的消息,说是咱
家的奴才姓赖的一家,十分了得。家里也有楼_F_厦厅和一个十分齐整宽阔的花园,大小奴才数十人,排场极大,那赖大捐官花了不少银子,只怕都是贪污了的。若只因为这个,我也不理他了。可是又听说那赖尚荣打这荣国府的旗号,在同僚面前很是有架子,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
“祖M_你想,那赖尚荣是什么人,咱府里奴才的孙子、儿子,外人不知道的,谁不以为他是咱家的人呢。这京城了一碗水泼下来,就有两个皇亲国戚呢,哪儿轮得到他一奴才逞威风呢。若是此时因着他把官员们都得罪了,只怕咱家日后子弟们都得遭罪了。”
贾M_听了直皱眉,若是银钱等事还好说,只是一旦关系到宝玉的前程,贾M_都是极为上心的。又听宝玉反复念叨了几户人家,包括前些日子的忠顺王府,都是奴才连累主子的,这才叫贾M_下定了决心。
凤姐儿这边却不知道这事儿,之前贾M_还午睡未起,赖嬷嬷先来了凤姐儿这儿。凤姐儿一口应下酒席的事儿。又有赖嬷嬷求情,饶了周瑞的儿子。这周瑞的儿子就是凤姐儿生日那天门上传礼的,不过是对着贾琏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偏生撞到凤姐儿枪口上了。凤姐最近又和二_F_不He,所以趁机撵了他。赖嬷嬷左劝右劝,才改成了打四十板子。
不过两日,王夫人又找了个借口,到底是把周瑞的儿子撵了出去。原来王夫人听了宝玉的话,知道赖家不是个好的,又听说有可能拖累自己儿子的前程,心里更气。心下疑惑,这赖嬷嬷如何替周瑞家的儿子求情,又如何能让凤姐儿依了的。其实不过是些人情关系,却被王夫人越想越复杂,心下疑惑周瑞一家与赖家有牵扯,这才撵了他儿子。
这边贾M_也发了话,说是赖嬷嬷侍候一辈子,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赖尚荣又正经有了七品官,很是不能再叫赖大等人做奴才了。贾M_不过一个月,竟是里里外外将赖家的人拔了个干净。赖嬷嬷一家人是贾琏亲自去官府里消了奴籍的,贾琏还四处打点了,说是赖家日后不再是贾府的奴才了,与贾府没任何关系了。至于其他赖家的人,却不姓赖的,下场却没这般好,都叫林之孝家的找人发卖了。
41第四十一章 鸳鸯
贾府百年基业,积下来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排场体面,还有一_F_一_F_日久_gengshen、互通有无的奴才们。
这些奴才们管着贾府nei外事务和He府的下等奴才,男人管外,nv人管nei。首当其冲的就是赖嬷嬷一家,赖家在贾府也有好几十年了,体面大得很,正经的主子都不敢小瞧。奴才做到这儿份上,再不知收敛,就有找死的嫌疑了。
赖家在贾府经营几十年,shen知贾府一应大小yin私,因管着事,也就慢慢地积攒了家业。赖大家里楼阁亭轩,也有好几处惊人骇目的,这哪里是奴才的样子,小官小户人家都不敢比的。赖尚荣甚至捐了个七品知县。
好比帝王对功臣总是要鸟尽弓藏的,贾家自然也不能看着赖家继续坐大。本来贾M_对赖家忌惮只有三分,可是经宝玉时不时的挑拨,这忌惮就升到了五分。主子忌惮下人,稍有一点苗头就不得了了,是以贾M_快打斩乱麻的拔了赖家。
本来一赖家数十年经营,这事儿不能这么顺利。只是架不住宝玉下手早,早在两年前,宝玉就起了这心思,悄悄与王夫人说了。王夫人连周瑞家的都没告诉,只自己悄悄的在暗中查看,一点点不动声色的把赖家人从要紧的位子上挪走。这才有了今天。
宝玉下手的时机也是特意挑的,赖尚荣做了官
,若是想有个善终,就不能和贾家翻脸。如今正好借着赖尚荣的风光,把赖家放出去,外人也只以为是赖家熬出头了,终于不用做奴才了,赖家也只得认下。
有了赖家的先例,府中有段时间人心惶惶的,那些有脸面的管家,很怕自己也被赶出去。赖大一家出去了,府中最有脸面的,就剩下林之孝一家了。这林之孝一家不算什么纯良之人,但在贾府中也难得了,水至清则无鱼,王夫人为了安抚林之孝一家,便稍微对宝玉提了提小红。
小红为人聪明机智,巧*能辩,是林之孝两口子的独nv。宝玉早先就有意叫金风提点她,为的却是贾芸。贾芸在大观园里领了两次活计,日子渐渐宽裕起来,心里想着宝玉,此后也进来请过几次安。宝玉有意提点他,试了几次后,便给了他一个大活计,叫他帮忙在通州置办个庄子。贾芸亲自带人筑山、叠石、理水、种植花草、布置园路,庄子建成后颇有几分苏州园林的味道。
贾芸将宝玉私下悄悄置办的产业打理的稳稳当当的,宝玉本就想奖赏他。正巧赶上想要安抚林之孝一家,便将小红和贾芸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两人早就两情相悦,知宝玉有心成全,自然无不欢喜。宝玉念着小红好歹也跟着自己许多时日,与金风相处的又好,是个忠心良善的,便认了娘家。叫金风备了十六抬嫁妆,林之孝一家也备了十六抬,一共三十二抬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婚后贾芸、小红二人主要帮宝玉打理明面上的产业,紫薇、朱瑾则转入地下。
王夫人见宝玉将小红嫁给贾芸,心里满意,觉得宝玉长大了,做事愈发稳妥。高兴之下,便也出了两tao金头面、两tao宝石头面、一对金镯子、一对白玉镯子,给小红添妆。宝玉见王夫人高兴,忙趁机说了分家的事。
王夫人大惊:“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宝玉道:“M_亲不要急,并不曾有人与我说什么,只是我的一个念头,还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王夫人劝道:“你不知这世家大族的好处,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分家呢。”
宝玉道:“M_亲听我说,我并不是突然起意,也不是想着现在就分家。而是只有这么个想法,想告诉M_亲。”说着,给王夫人斟了盏茶,道:“如今府中袭爵的是大伯父,不过是个一等将军,到了二哥哥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国公府,不过只剩下个架子,还有祖M_的一等诰命。咱们分不分家,有什么区别呢?日后亲戚往来,还是一样的。”
又道:“就像前些日子我们撵了赖大一家一样,贾家在皇家眼里,不过是个坐大了的奴才,整日应该小心为上。东府经常宴请世家子弟,日日饮酒唱戏,很是不像,幸好咱们府上如今与他们疏远了,否则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王夫人道:“那便是了,这是东府的事,是福是祸,不是分家就能逃过去的。”
宝玉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贾家养我多年,我既然享受了贾家给的富贵荣华,自然得尽一份力。只是若还在府里,那我们就永远只是二_F_,有大_F_在,怎么都轮不到我们说话。你再看前些日子查出来的赖家,那些金银物件,咱府里主子奴才一大家子的人,盘_geng错综,日后怕是不好打理,不如简单点好。”
“而且,以如今大_F_二_F_来往来看,分家是早晚的事,不如早准备。我们早晚都是得搬出去的,何不早些寻了宅子,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宝玉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车的话,其实并不是劝着王夫人分家。这分家是早晚的事,不需要宝玉多少什么。他只是怕王夫人一时想不开。原著中,贾家后期nei宅琐事一直拉扯不清,怕是就是和分家有关。宝玉早些告诉王夫人,自己无意留在荣国府,不如早些准备,这就是给王夫人做的心理准备。省的王夫人最后为了夺这点家业,做出什么蠢事来。
宝玉这边跟王夫人交过底后,心里又放下了一块石头,心情舒畅,起身来了李先生家。
“先生,先生,我肚子饿了。”宝玉人还未进门呢,就先嚷道。
李先生眼睛一翻,“瞧你那点出息,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吃,你也好意思?”
宝玉笑嘻嘻道:“先生,咱两谁跟谁A,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人实在,玩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
李先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中午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不跟上。”
宝玉忙起身,拍着屁gu跟李先生来到饭厅。结果打眼一看,饭厅正中坐的稳稳当当的正是当今皇上水晟睿!宝玉忙停住脚步:“那啥先生A,我突然想起来,M_亲给我留饭了,我先走了哈,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李先生顺手拽住宝玉_yi领:“跑什么,他能吃了你不成?”
原来宝玉先前为了给先生撑yao,咬着牙叫了皇上两声师娘,事后怕皇上蓄意报复,一直没敢露面。每次都是算好了时间,在水晟睿不能出现的时间,来李宅请安的。今天没留神,不想这堂堂一国之君,也跟自己一样无耻,竟然来蹭饭。
宝玉道:“哪有,这不是偶见天颜,心情激动么。我是荣幸的不知如何是好,自愧于国于民无用,想回去苦读呢。”
李先生冷笑道:“苦读个屁!”抬脚将宝玉踹Jin_qu了。
宝玉见逃不掉了,忙恭恭敬敬的给水晟睿请安,动作一丝不苟,分毫不差。
水晟睿笑道:“呦,这不是致远的宝贝弟子吗?怎得今儿个不叫师娘了?”
宝玉极为无耻道:“误会误会,皇上英明神武、龙马j神、高大威武,怎么能是师娘呢,这是个美丽的误会A。”
水晟睿对李致笑道:“致远,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弟子A,这zhui皮子和你当年有的一拼A。”
李先生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敢再把我徒弟吓走了,我就玩你儿子去。”宝玉脑后瞬间飘过三道黑线,敢情先生这是没得玩,找自己取乐来了。
水晟睿看了看宝玉,笑道:“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倒有副好皮相。”伸手挑了挑宝玉下巴,端详半晌,笑道:“不如给我做儿Xi妇吧。”
宝玉一惊,大叔,这是红果果的T戏A,您不害羞么!
三人或真或假的试探了几句,宝玉心中明白了,这是皇上知道自己和水澈天天传情书的事儿了,来这儿相看儿子外室了。心中咬牙,这一家人都是不正经的。
王夫人给惜春请了画画的nv先生,惜春便日日在宝玉空出来的画园子。黛玉、探春、李纨、迎春、宝钗等也多往那里闲坐,一则观画,二则便于会面。
如今天气凉爽,日复见长,黛玉的宿疾却不曾范,贾M_、王夫人都阿弥陀佛了一回,忙给林如海去了信。林如海见了心中欢喜,正好明年可以进京述职,便思量着想要留在京城,私下跟黛玉通了信儿,喜得黛玉翻来覆去,直到四更将阑,方渐渐的睡去,暂且无话。
次日,凤姐儿见邢夫人叫她,不知何事,忙穿D了一番,坐车过来。
一进门,见邢夫人将_F_nei众人人遣出,悄声向凤姐儿道:“叫你来不为别事,有一件为难
的事,老爷托我,我不得主意,先和你商议。老爷因看上了老太太的鸳鸯,要他在_F_里,叫我和老太太讨去。我想这倒平常有的事,只是怕老太太不给,你可有法子?”
凤姐儿听了,心里大惊,忙道:“依我说,竟别碰这个钉子去。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的,那里就舍得了?前些日子鸳鸯家去了半日,老太太竟然连晚饭都未用呢。”
邢夫人冷笑道:“就是老太太心爱的丫头,这么胡子苍白了又作了官的一个大儿子,要了作_F_里人,也未必好驳回的。我叫了你来,不过商议商议,你先派上了一篇不是。”
凤姐听邢夫人这意思,竟是打定主意了的,忙用话搪塞过去,心里暗想,这儿事断不能成的,自己得neng出身来。
邢夫人下定决心,便命人来换_yi_fu。凤姐忙着伏侍了一回,娘儿两个坐车过来到贾M_处。凤姐儿寻了个借口先走了一步,却未注意一个三等的小丫头悄悄溜走了。这丫头原是受过平儿恩惠的,忙到平儿处报了信,平儿听了,思量半晌,叫人告诉了李纨。
李纨寻思着,素日里听鸳鸯的口风,定然是不做小的,鸳鸯xi_ng子烈,此事必定闹大,到时候鸳鸯给了大_F_没脸,日后岂不偏向二_F_。忙去了王夫人处,将这事儿和自己的想法说了。王夫人心里满意,对李纨道:“鸳鸯年纪也大了,按理说该有个前程。听你的口气,她是不愿留在府里的,外面的又配不上她这么个懂事的孩子,不如叫宝玉在外面打听打听,有什么知道上进的小户人家。哪怕清苦点儿也没关系,咱们这样儿的人家,多给她几两嫁妆银子就是了。”
李纨听明白了,王夫人这是准备作收渔翁之利呢。等鸳鸯因着这事儿等罪了大_F_,日后定然得靠着这边。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何管得了她的出处呢。王夫人用她的前程拿捏着,不怕她不向着二_F_。鸳鸯虽只是个丫头,却比得正经主子有用处几分。王夫人这是不打算管了,思及此处,李纨忙低下头,道:“还是太太想的周全。”
两人略坐了半晌,起身一起来到贾M_处。可巧薛姨_M、凤姐儿、宝钗等姊妹并外头的几个执事有头脸的Xi妇,都在贾M_跟前凑趣儿呢。王夫人见贾M_脸色,知道她还不晓得这事儿,心中暗喜。忽见鸳鸯拉着一Xi妇冲了进来。
鸳鸯拉了她嫂子,到贾M_跟前跪下,一边哭,一边说,把邢夫人怎么来说,园子里她嫂子又如何说,今儿她哥哥又如何说。
“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索xi_ng说我恋着府里几位哥儿,不然要等着往外聘,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究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又说了些要做姑子的话,一面说着,一面左手打开头发,右手便铰。众婆娘丫鬟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众人看时,幸而她的头发极多,铰得不透,连忙替她挽上。
贾M_听了,气得浑身乱战,口nei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转头见王夫人在旁,心里一想便明白了,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你们气不过,想着弄开了她,你们好摆弄我!”
王夫人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李纨一听见鸳鸯的话,早带了姊妹们出去。探春有心,想着因着亲戚关系,此时薛姨_M、宝钗都不敢劝,迎春不善言,惜春年纪小,这正用着nv孩儿之时。
因此,探春在窗外听了一听,便走进来陪笑向贾M_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
贾M_其实也不过说了一句,自己如今驳了大_F_的面子,若再发作了二_F_,岂不是两边都没人用了。因此见探春劝,便顺着笑道:“可是我老
糊涂了!”又叫探春替自己给王夫人赔不是,话里话外提上了宝玉,凤姐儿见此也上前凑趣,逗得大家一笑。
就听外面小丫鬟回说:“大太太来了。”王夫人等人忙迎了出去。
42第四十二章 柳湘莲
话说王夫人听见邢夫人来了,连忙不怀好意的迎了出去。
邢夫人犹不知贾M_已知鸳鸯之事,正还要来打听信息。进了院门,早有几个婆子悄悄的回了她,她方知道事情闹大了,惹了贾M_生气。待要悄悄回去,又见王夫人迎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进来。
邢夫人先向贾M_请安,贾M_一声儿不言语。邢夫人脸上不好看,凤姐儿见邢夫人进来,早就推说给宝玉的小厨_F_还没收拾好,借口避了出去。鸳鸯、薛姨_M、王夫人等恐碍着邢夫人的脸面,也都渐渐的退了。屋里只剩邢夫人与贾M_两人。
贾M_见无人,方说道:“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慧也太过了!”
邢夫人满脸通红,回道:“我也是劝过几次的,只是老爷一心瞧中了鸳鸯。”
贾M_道:“你拍着心算算,这阖家大小,谁不知鸳鸯是个最有心的。素日里我想不到的,她想得到,别人不敢驳回的,她敢驳回。偏还是个心善的,从不仗着势欺负谁。我身边是再也离不开她的。不只是我,你兄弟Xi妇本来就老实,虽你一个Xi妇帮着,却也是人少事多。她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Xi妇也都省心。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他若是真想着要颜色好的,不管多少钱,我替他买了,只这一个鸳鸯不行!”
这话说的意思多了,大太太贤惠的过头了,可不是nv德没学好?鸳鸯时常提点着管家的二太太,和帮忙的王熙凤,那就是代表着贾M_的了。本来就是一个丫头的事情,贾M_一提到管家,就能让人往邢夫人夺权上面想。末了,贾M_还不动声色示意邢夫人给贾赦买几个小老婆。
这一通话说下来,邢夫人是面红耳*,闹了个没脸,刚想辩白。就听贾M_道:“请了姨太太、你姑娘们来说个话儿,才高兴,怎么又都散了!”
外面丫头们忙答应着去了。众人忙赶的又来。贾M_这一打岔,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邢夫人脸色不好,却也无可奈何。众人又凑在贾M_跟前打牌,半日方散。
这边邢夫人回去,将方才贾M_的话只略说了几句。贾赦心中不平,又含愧,自此便告病,不敢见贾M_。又各处遣人购求寻觅,末了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nv孩子来,名唤嫣红,收在屋nei。
这嫣红却不是旁人,而是宝玉的人。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是从妓院里买了姐妹二人,将妹妹攥在自己手里,姐姐改名换姓的塞到大_F_做个钉子。谁知这嫣红是个有手段的,学者那穷苦人家出身的样子,一门心思的摆出过日子的架子,倒引得贾赦神魂颠倒。鸳鸯觉得是这嫣红是替自己受罪,虽不是十分愧疚,却也力所能及的提点了两次。不过几个月,嫣红就在大_F_众多姬妾中站稳了脚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日,冯紫英置办了一处私宅,请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子弟们来吃酒看戏。宝玉同薛蟠搭伴,一同去了。
冯紫英新宅在城西最繁华处,门前就是一条商业街,对面是家饭馆。这样的宅子,一般官宦人家都是不屑的,冯紫英却也不在意。只说这是大隐隐于市。进门瞧去,院子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亭轩。潘家二公子潘荣学
外面厅
上,不过是潘家二公子潘荣轩、锦乡伯公子韩奇、陈也俊、卫若兰等人。薛蟜倒是一副主人模样,四处招呼众人。宝玉见了暗笑,倒是薛蟠,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薛蟠心中一直觉得冯紫英配不上幺儿,却又劝不得。听了宝玉出的馊点子,折腾了冯紫英几回,冯紫英是好脾气的,一副我让着你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态度。倒是引得薛蟜心疼了。薛蟠无奈,只得作罢。
冯紫英这处私宅,其实就是用来和薛蟜相会的。薛蟜断袖的事情,他老爹早就无可奈何了,只是坚决不让冯紫英进门。冯紫英便买了这处宅子,名义上是借薛家暂住,实际上是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薛家四_F_进京的,不过薛蟜父亲带着几个姨娘,并管家等人。薛蟜M_亲早逝,去父亲_gan情一般,加上最近有个姨娘有了身子,所以就搬出来了。
薛蟜是个聪明的,手里有几处赚钱的产业,借着皇商的名头破格参加了科举,考了个举人,自立门户并没什么困难。只是终归是商贾出声,考个举人也就到头了,不能继续考了,只得着手打理产业。不管怎么说,这冯薛二人也暂时能平静一段日子。
再说薛蟠这边,薛蟠整日里经常跟着世家子弟们吃酒看戏,因其中有个柳湘莲,薛蟠自上次会过一次,已念念不忘。又打听这柳湘莲最喜串戏,串的又都是生旦风月戏文,不免错会了意,误认他作了戏子。心下起了轻浮的意思。这次见柳湘莲也在其中,心下痒痒,不由得露出几分意思。
宝玉知道原著中薛蟠是吃过柳湘莲的亏的。只是那柳湘莲和薛蟠,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相像的,都是豪情仗义之辈,因此有意叫他二人交好。便私下问薛蟠:“怎得,你看上了他?”
薛蟠笑道:“嘿嘿,不瞒宝兄弟说A,上次在潘二那儿看见小柳,我就一直记在心里A,这几日不见,我都急死了我。”
宝玉笑道:“薛大哥这是害了相思疾A。我只告诉你,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M_早丧,素xi_ng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你觉得他可是好轻浮的?”
薛蟠忙摇头道:“宝兄弟想哪儿去了!我是真心想和小柳结交一二的,只是不知如何说起。”
薛蟠素来是个zhui笨的,宝玉见他吞吞吐吐,心里明白,这薛呆子是动了心了。转眼一想,ji_an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一会儿把柳兄弟请到咱们这桌来,咱们只管聊天吃酒,你素日里是最豪爽不过的,若是高兴,只管多吃几杯。散后,我们只叫柳大哥照顾你。”
薛蟠摇摇头:“不成、不成,这有何用?”
宝玉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柳大哥这种不拘小节的,最是怜贫惜弱的了,你在他面前可怜一点,软弱一点,说不得他就心疼了呢。”
宝玉这话极为不靠谱,谁知薛蟠是个傻的,心下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竟然点头应了。
宝玉与柳湘莲也是极熟悉的,柳湘莲见宝玉叫他,不疑有他,串了场戏,便坐到了宝玉这桌。宝玉拉着素有海量的潘荣轩几人,一起拉着薛蟠灌酒。这酒词也是层出不穷,到了最后,连祝贺今年风T雨顺国泰民安都出来了。柳湘莲见了,心下好笑,倒觉得这薛蟠有几分呆意,却也不那么讨厌了。
柳湘莲刚想劝几句,谁知就听薛蟠醉醺醺的道:“小柳儿,好兄弟,你可得小心,别叫这几个占了便宜去,他们都不安好心。”
柳湘莲心下气愤,觉得薛蟠是在轻薄与他,是以不再说话。
宝玉见状,道:“柳大哥太过心善了,就薛大哥哥这话,凭他好意歹意,都得灌他几大海。”
柳湘莲见宝玉拿了烈酒来,心下高兴,也开始给薛蟠灌酒,只等着他出丑。
薛蟠却没想那么多,只拿眼看湘莲,心nei越想越乐,左一壶
,右一壶,并不用人让,自己便吃了又吃,不觉酒已八九分了。
席散后,宝玉起身道:“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怕是得出城一趟,薛大哥哥醉成这个样子,我却十分不放心,柳大哥不如帮我这一回吧。”
柳湘莲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刚想拒绝,宝玉又道:“薛大哥哥为人有些不知shen浅,却最是善良豪爽的,他素日里若是怠慢的柳大哥,你只管教训他一通就是了,千万别放在心上。”又道:“他酒品不怎么好,我只怕一般人制_fu不了他呢,柳大哥武艺好,只帮我这一回吧。”
柳湘莲无法,只得叫小厮雇了一辆车来,亲自把薛蟠塞到马车里。
宝玉见此,拍拍屁gu,走人了。
这边薛蟠,上了车就酒醒了三分,只是心里记着宝玉的话,抱着柳湘莲不撒手。薛蟠是谁A,薛宝钗同父同M_的哥哥,长得自然也不差。此时酒醉,面色酡红,zhui里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柳湘莲道:“薛兄放手,我差人送你回家吧。”
薛蟠如何肯的,这拉着柳湘莲不撒手,“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家。”
若薛蟠此时清醒,柳湘莲定是不饶他的,只是如今见薛蟠似是不知人事,也不便计较。只得咬着牙,改了主意,对小厮道:“回家去吧,把这个傻子塞到柴_F_里去,看他还醉不醉。”
薛蟠见美色当前,哪里还听得见什么柴_F_A,此时醉醺醺的,只趴在柳湘莲身上乱比划。
这边宝玉心满意足,带着几个小厮来到乌_yi巷找先生。
今年春天,贾赦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混号叫石呆子的,穷的连饭也没得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来。贾琏四处求人,方才见到,说是拿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回来告诉了贾赦,贾赦便叫他买了来,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饿死冻死也不卖!
宝玉一听这事,便知不好。原著中贾府被抄,这事儿也算一条罪名。下一步,只怕就是那个面善心黑的贾雨村出手,害的石呆子坑家败业,夺人扇子了吧。宝玉是知道贾赦的,不过是一个好色的宅男,若说收藏扇子,这事原也有。只是不过都是些附庸风雅之举,并未有多爱,怎得如今就为着几把扇子牵肠挂肚了呢。
宝玉心下疑惑,派人去问了跟着贾赦的小厮,又叫人细细的打听了,查来查去,方才知道,这事儿全是薛家一个叫张德辉的掌柜的撺掇的。这张德辉年过六十,自幼在薛家当铺nei揽总,家nei也有二三千金的过活,原最是个忠心可靠的。
宝玉见此,便知道此事怕是有些蹊跷。若说薛家出的手,只怕没人会信。薛家如今能指使张德辉的,只剩薛姨_M、薛蟠、薛宝钗三人。薛姨_M和宝钗住在nei宅,一举一动瞒不过人去,更何况她们哪里能知道石呆子有扇子呢。薛蟠也是个呆的,他若能有这番心机,怎能到如今这步田地。最重要的是,薛家没有理由动手。
宝玉无法,只得去找李先生,看看是谁想害的贾家背上官司。
李先生见宝玉来了,笑道:“不是去吃酒了么,怎得还过来了呢,我只当你今日不来了。”
宝玉道:“先生,先生,我告诉你,我今日可是做了回红娘呢。”
李先生眉头一竖:“你整日里不学好,竟读写杂书!竟然还知道红娘是谁!”
宝玉一听不好,连忙赔笑道:“先生说什么呢,我是听不懂的。我陪祖M_听戏时,只听过游园惊梦一出,红娘可是里面一个旦角。”
李先生本就无意计较此事,因此只当做信了,不再追究。
宝玉见此,忙把薛蟠的丑事说了一通,洋洋得意自己拉媒牵线。
李先生疑道:“我素日里听你说,那柳湘莲也是个好的,你怎的如此害他?”
宝玉委屈道:“先生怎么这样说我呢,我可是真心想祝他们终成眷属的。”
李先生哼道:“那个薛蟠怎样,你还不知吗,胡作非为,斗_chicken_走狗的,简直混账。”
宝玉辩道:“俗语说:大粪臭污,其质倒可肥田;乌gui丑陋,皮r却能延寿。薛大哥哥虽然不知上进,却也没坏透呢,有人贬促他也是好的。”有问:“先生,因着我大伯去寻扇子的人找到了吗?”
李先生道:“找是找到了,只是你却做不了什么,老熟人——忠顺王。”
宝玉听了,咬牙道:“又是他,本公子不发威,当贾府好欺负么!”
43第四十三章 初吻
这日,贾赦一进新宠嫣红的屋子,就见她一个人在悄悄抹眼泪。贾赦顿时心疼,怒道:“我的心肝宝贝儿,可是谁给你委屈了?怎得好端端的哭起来了。莫不是太太欺负你了?你只管说出来,我去替你做主。”贾赦zhui里一边说着,当真掀起帘子就要往外冲。
嫣红忙上前将他拉住,道:“老爷莫急,我并不曾受委屈。老爷将我疼到了心上,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贾赦听了,问道:“当真?”
嫣红点头道:“当真。”
贾赦疑道:“若是不曾受委屈,你为何要哭呢?莫不是想家了?”
嫣红勉强牵起zhui角,红着眼睛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呢?老爷就是我的亲人,我只想老爷就是了。”
贾赦急道:“不是受了委屈,不是想家,那你哭的什么。”
嫣红起身,给贾赦倒了杯茶,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青色荷包,亲手给贾赦系上。过了半晌,稳了稳心神,方道:“这事儿原本不应该我多zhui的,只是我既然跟了老爷,心里是想着携手白头的,就不能独善其身。只是我不过是nei宅妇人,不该管外面的事儿,因着这个,便想着,若日后老爷有什么事,我便一_geng绳子去了就是了。”
贾赦听她说的这么严重,心里既_gan动又惊讶,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了?你只管说便是,你不是一般的nei宅妇人,你可是我的心肝儿呢。”
嫣红瞧了贾赦一眼,看的贾赦心神*漾,方道:“前些日子二爷身边的平儿姑娘胃口不好,我想着平儿姑娘怀着的是老爷的亲孙子,便亲自下厨,做了点小菜送过去。我瞧着平儿姑娘有些心神不宁的,便多zhui问了两句。她说,是二爷最近在为着几把扇子心急,又说这扇子是老爷要的。”
贾赦听了,哼道:“他有什么能为!不过是几把扇子,偏着他就弄不来。”
嫣红道:“要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偏着这几把扇子是难得的。老爷是一品将军,堂堂荣国府袭爵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巴结呢。那石呆子是个呆的,若是因着这几把扇子闹出些违法的事儿来,可如何是好呢。”
贾赦道:“唉,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过是几把扇子,那石呆子连饭都吃不上,要他几把扇子又如何?”
嫣红劝道:“这几把扇子本来无事,只是老爷却忘了,咱家仇人也不少呢。东府前几年老爷、Xi妇的,都病的不明不白,咱们这边,珠大爷去的也蹊跷,更何况前些日子忠顺王府长史上门污蔑。这事一桩一桩都是有人故意在找咱家的麻烦呢。我只怕,若是哪个小人受了人家的好处,用了些不干净的法子夺了扇子。知道的呢,说是那起子小人妄想巴结老
爷。不知道的呢,还只当是老爷指使的呢。与老爷名声前程都有碍。”
嫣红这番话说得牵强了些,只是贾赦是个色字头的,嫣红说话他怎会多想呢。只瞧着那一张樱桃小口一张一He的,就入了神了。回过头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记下了。安we_i嫣红道:“还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说的有道理,老爷我记下便是了。多大点子的事儿呢,就值得你掉眼泪,看的老爷我心口都疼了。”
嫣红脸皮儿一红,转身哼道:“我知道自己小家子出身见识浅,人家一心为着老爷着想,老爷不领情就罢了。”
贾赦忙道:“你放心,你的心老爷还不知道么,我只认你是我的贤nei助,哪儿会不领情呢。”
两人打情骂俏的闹了一场,方才作罢。只是这事儿确实被贾赦记在心上了,贾赦从嫣红哪儿出来,就叫了贾琏过去。道:“那几把扇子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值得什么大事,你若有心,就稳稳当当的去托人买来。若是不能的,也就罢了。只是一点,不能违法,不可叫人抓到把柄,若是叫我知道你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我定饶不了你。”
贾琏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忙作恭敬状应下了。退下后先去了平儿那里,搂着平儿亲了两口。
嫣红则是悄悄的给宝玉传了消息。宝玉听说如此,心就放下了三分。
这边贾赦的事情暂时妥当了,宝玉便备了厚礼,叫了薛蟜一起,正正经经的来到薛家拜访。薛姨_M本想着叫宝玉去nei院亲近亲近,不成想宝玉竟弄的如此正式,便知是有正事的,暂且按下心思。
三人来到薛蟠书_F_。宝玉打眼一看,架子上整整齐齐的四书五经并各种j要典故,竟然还有几本古籍孤本。
薛蟜见宝玉目光所及,笑道:“宝兄弟瞧我这哥哥是惯会做样子的,我跟你赌一桌子酒席的,那些书,他定是连mo都没mo过。”
宝玉笑道:“我才不与你赌呢。薛大哥哥平日里,记个戏文都难,怎会读书。”
薛蟠叫道:“哎哎哎,你们两个可不能这样儿,怎能揭人家的短儿呢,也忒不厚道了点。”
三人笑了一场。
宝玉方才正色道:“薛大哥哥铺子上可有一个叫做张德辉的掌柜的?”
薛蟠道:“对A,是有A。老张年过六十,自幼在我家当铺nei揽总,最是个忠心的。”
薛蟜听了脸色一凝,问道:“宝兄弟有直说,可是这掌柜的有什么不妥?”
宝玉叹道:“这事儿原还没有个首尾呢,只是我想着咱们几个素来交好,方才先有一问。”
薛蟠听了,也知是有什么不妥当了,忙道:“哎,宝兄弟这就见外了,咱哥儿几个谁跟谁A,有话你就吩咐,哥哥我别的帮不上你,自己家的几个伙计,总还是能做主的。”
宝玉看了薛蟜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方才开口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下面再有什么后手。今年春天我大伯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还真找到一个姓石的人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偏着有几把扇子,却是视之如命的,饿死也不卖。”
又道:“我大伯那xi
_ng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他认准了的,哪里肯舍得呢,就算是喊打喊杀,也得弄到手A。你们也知我前些日子无辜受冤,我们家仇人也有几个。我心下便疑了。若不是有人撺掇,大伯如何看见那些个好扇子,又通过谁知道的石家有扇子呢?”
薛蟜道:“定是那张德辉了。他寻了好扇子来引着你大伯动心,又借口这扇子主人是有来历的,引着你大伯去寻石家的晦气。”
薛蟠听了,笑道:“哎呀,我当时什么大事呢,值得你们两个如临大敌的。不就是几把扇子吗,只管买来便是。穷人家哪里守得住好东西呢。”
宝玉道:“是了,就是薛大哥哥这般语气,大伯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我也知道这扇子不值得什么,却只怕这后手。若是真有人有心害我家,接下来定然要因着大伯做下几件无法无天的事来,然后悄悄留下证据,等着日后一起发力,引得贾家手上面不喜。”
薛蟜道:“是有这个可能的。若是真的这样,这张德辉不能留了,忘恩背主的东西,主子家的正经亲戚都叫他算计了!”
薛蟠听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道:“要我说A,不如就找几个人悄悄的盯着他,看他接下来怎么做。若真是有人指使的,只管把他捆了,我交给宝兄弟处置就是。”
这话一出来,宝玉、薛蟜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忙盯着薛蟠仔细瞧了两圈。薛家上前mo了mo薛蟠脸皮,道:“是真的A,不是别人假装的吧。”
薛蟠不乐意了,“只允许你们什么都懂,就不行我聪明一回嘛。”
宝玉笑道:“薛大哥哥当真是聪明了呢,定是聪明人的口水吃多了。”
宝玉话音未落,就见薛蟠脸“轰”的一下子红透了。
薛蟜啧啧叹道:“果真如此,唉,早知道这法子,大哥早就出息了,何苦等到今天A。”
三人打趣一番,薛蟠亲自动手,薛蟜监督指导,准备对张德辉动手了。宝玉因着避讳,并不曾说话,只是对薛家的态度表示了一下由衷的_gan谢。
再说宝玉打趣薛蟠聪明人口水吃多了这事儿。
那日薛蟠酒醉,宝玉拍拍屁gu走人了,将薛蟠推给了他一直心怀不轨的柳湘莲。
薛蟠听了宝玉的话,坚决贯彻执行“卖萌”“示弱”两大方针,又进行了各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柳湘莲心中生厌,却也不好意与一酒鬼为难。只是把薛蟠扔在自己客_F_里不管。
薛蟠顿时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来小柳儿家里的机会,怎能就此错过。又一心记着宝玉说的“示弱”,眼珠一转,就借着酒劲儿闹了起来。
柳湘莲被哭丧着脸的下人叫来时,就看见薛蟠坐在地上打滚,zhui里直叫着,“你们都欺负人,欺负我”之类的。
柳湘莲一脸无奈,只得把薛蟠拎起来。
薛蟠见是柳湘莲,忙抓住机会,抱着柳湘莲的yao就是一顿大哭,zhui里含含糊糊的吐字不清。其实一个男人,哪里有什么好哭的呢,薛蟠不过是记着宝玉的嘱咐,借着酒劲儿犯了浑,只抱着柳湘莲干嚎罢了。
柳湘莲却不知道这个,只觉得薛蟠大概也是个苦命人,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此时酒醉了才发xie出来呢。心里怜惜了三分。不得不说薛蟠是歪打正着了。
薛蟠哭了一会儿就累了,抱着柳湘莲就睡着了。柳湘莲见薛蟠老实了,想要抽身,却见薛蟠抱得紧紧的,无奈之下,只得和_yi睡了。
次日一早,柳湘莲醒来时,就见薛蟠趴在自己x_io_ng前,嘟囔着zhui,睡得正香。薛蟠本就生的好看,此时zhui
角一丝口水流了下来,偶尔砸吧砸吧zhui,倒也有几分可爱。柳湘莲不知怎得,鬼使神差的,一时心软,竟然没把薛蟠扔出去。
薛蟠醒后,见柳湘莲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瞧着自己,一抹zhui角,一串儿口水,顿时红了脸。薛蟠也是个后反劲儿的,昨晚一通胡闹,今日酒醒,只觉得脸红。
薛蟠不好意思道:“那个小柳儿,你别介意A。我是真心的,你你”
柳湘莲见此,无话,只起身洗漱。
薛蟠顿时就慌了,“那个小柳儿,你别生气A,我是真心的,我若是有半点儿虚情假意,我天打五雷轰我。我昨晚是不是做什么蠢事了,你别放在心上A,你若是不高兴,只管打我几下出气就是了。”
柳湘莲见薛蟠脸憋得通红,语无伦次,倒也笑了。薛蟠见了,顿时阳光灿烂,加了一句:“只要别打疼了就行。”听得柳湘莲哭笑不得,也就不再与薛蟠计较了。两人自此,也算有几分交情了,起码柳湘莲不再讨厌薛蟠,为薛蟠献上菊花的道路打下了基础,这是后话不提。
倒是薛家这边有了消息。薛家也是百年世家,总有几个可用的人。不过几日,就打听到,那张德辉的儿子年近四十,却最是不争气的。整日里吃喝嫖赌,胡作非为,最近却不知走了哪家的门路,寻了个侍卫的差事。这差事不算什么,不过是没月多了几两银子的进项,却是个体面。
薛蟜一听,就知道张德辉定是被人拿捏住了,命人死死的盯着他。又过了半月,正好被人撞见张德辉跟忠顺王府的新长史,正经状元出身的何传一起吃酒。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包厢,一前一后去的,谈了半个时辰,方才出来。薛蟠听了,心中大怒,张德辉儿子还是薛家的奴才呢,奴籍未销,竟然寻了官差,简直无法无天了。自己要死,别拉着薛家A。
薛蟠、薛蟜二人,来到乌_yi巷薛家,跟薛四老爷商议后,将搜来的证据都交给宝玉了。宝玉拿到证据,也未惊动旁人,只盯着贾赦这边。果然不过几日,就有贾雨村上门。说是一点孝心,把石呆子的几把扇子给贾赦送了来。
贾赦问道,那石呆子宁愿饿死也不卖扇子,这扇子是从何而来?
贾雨村便道,自己设了个法子,讹石呆子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方才送了来。贾赦一听大怒,又得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心下更加觉得贾雨村不安好心。命人拿着大Bang,连着贾雨村和扇子,一起丢了出去。
贾赦再怎么无为,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第二日就上了折子,将贾雨村仗着自己的名头,胡作非为,坑害人命家财的事捅了上去。
宝玉见此,后脚就去了水澈府上,捆了张德辉和他儿子,连着薛家给的证据,一起交给水澈。
水澈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竟然连这些都查好了,我还只当只有那贾雨村受人指使呢。”
宝玉笑道:“清河可是在夸我么?我怎么没听出来?”
水澈哼道:“没听出来就对了,你有事竟然不找我帮忙,找薛家那两个傻子做什么,难道他们不是外人不成?”
宝玉低头,半晌笑道:“我知道清河为
我好,只是我不是依附在别人身上的菟丝花,我只想着为你做点事罢了。”
两人近几个月一直在情书传情,却不曾见面,水澈早就心有不足。如今见宝玉软软的笑着,心下一动,一把把宝玉拉到自己身边,低头吻了下去。只是一个吻而已,没有掠夺、没有□。半晌,两人分开,宝玉tian了tianzhui角,凑上去在水澈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味道不错。”
水澈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不禁一笑。
44第四十四章 王仁
这日上午,宝玉在梨香院教导贾环、贾兰功课,三人之乎者也了半晌。金风、梧桐二人见他们休息了,方才进来,道:“来了好些**、姑娘们,老太太、太太叫三位爷去见客呢。”
宝玉问道:“谁家亲戚来了?”
金风道:“大太太的兄嫂并独nv,大**的寡婶并两位姑娘,还有二**的哥哥,薛大爷的从弟并其胞妹。”
这一串亲戚说下来,听的贾环头都大了,吐着*头道:“这也太巧了些,怎得一起都来了,四门亲戚凑到一块儿,咱家要热闹一阵子了。”
宝玉听了,笑了笑,并未表态,转而问贾兰,“兰儿是怎么看的?”
贾兰想了想,*声*气道:“两个姨姨进京,这我M_亲先前说过,薛家亲戚进京,也无非是寻长辈做主,邢家应该是想着借府里的势,给姑娘寻个出处,至于王家舅舅,我就不知道了。”
宝玉听了不禁一笑,这贾兰不知是跟谁学的,喜欢装neng,看起来无害,实则腹中都是黑的。不过这番话下来,到有几分道理。不知另外三家有什么打算,倒是王仁进京,怕没什么好心思的。
宝玉未对贾兰一番话做什么点评,不过一笑。起身带着两人来到贾M_屋子里。因着是自家亲戚,并未多加避讳,不过是见上一面罢了。于是大家见礼叙过,贾M_、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等人都欢喜非常。至于为什么欢喜,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贾M_因笑道:“怪道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物,一面命留酒饭。
梧桐留心了一下,回来瞧瞧告诉宝玉。薛家预备的礼正经像样,不多不少,中规中矩的。李家的礼也算高雅,胜在几幅名家字画上。邢家的礼就显得简陋的多了,倒是王仁带来的,可谓是金银珠宝,虽说俗气了些,却真真是晃花了一家子仆从们的眼。
宝玉听了,不置可否,从这份礼中就能看出态度来。王仁无事献殷勤,怕是有所求。邢家寒酸了些,却未失礼,只怕进京是为了邢岫烟的去处。李家书香门第,薛家八_F_也略有薄产,都没什么避讳的。
这边众人互相厮见过,李纨婶M_叙离别之情,凤姐儿趁机接过管家之事,忙上加忙。李纨见凤姐儿趁机夺权,并未不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拉着婶娘和两姊妹叙话。几人见过后,宝玉就带着贾环、贾兰退了出来,将王仁和薛蝌请到自己院子里叙话。
这边黛玉见众人皆有亲眷,独自己孤单,无个亲眷,不免有些伤_gan,只是想着嬷嬷的提点,不曾露出来。王夫人见了,心中叹了一场,不禁有些怜惜,只是终究想过就算了,并未十分用心。
探春是个爱热闹的,见新来的四个姊妹,都是j华灵秀的人上之人,心中高兴,拉着几人絮絮叨叨了一回,又问几人作过诗不曾,只想着诗社怕是要兴旺了。黛玉听了,抬头看了探春一眼,并未做声,低下头去只管吃茶。
宝玉带着贾环、贾兰接待了王仁、薛蝌,几人都含含糊糊的客气了一回,并未多言,凤姐就遣人来说住处都准备好了,便各自散了。两人刚走,小窗就来回宝玉,说是老太太一见了薛宝琴,喜欢得无可不可的,已经B着王夫人认了干nv儿了,老太太要养活,才刚已经定了。
宝玉想了半晌,笑道:“老太太既是这个心,也就罢了。”
贾环、贾兰听得不大明白,不过见宝玉并未明说,也就没问。几人正无话,又见金风进来,将贾M_屋子里众人情景细细的说了一遍。又道:“那薛家姑娘,据我看,连她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
宝玉听了,并未诧异,只笑道:“既是这样,你们只管亲近就是了。”
次日又是十六,正是府中几个nv孩儿起社之日。这日又不一样,由黛玉做东道,迎春、探春为辅,社名为九华,请了京中世家大族并书香门第各家同龄的姑娘小姐们。本来应是荣国府姑娘做东的,只是迎春、探春都是庶出,身份有限,加之黛玉是自幼在府中教养,因此贾M_做主,由黛玉牵头,府中两位姑娘只帮衬着。
京中闺阁nv子,平日里来往的机会不多,此次见黛玉起社,看在荣国府和林如海的面子上,也都是极乐意的。黛玉人品才学都是没的说的,探春善于交际,又是养在嫡M_身边的,迎春虽腼腆了些,但胜在nei敛,心思又单纯,也招人喜欢。因此这社办的倒是妥妥当当的,引得众人无不称赞。到了最后,众人竟定下,每月十六,各府轮流做东,琴棋书画nv红烹饪,不拘什么,也是个雅趣儿。
nei宅怎么热闹,宝玉是一概不知的,他这边忙的很。昨日王仁来时,贾M_意思是叫他暂住。王子腾上月才领了外放,如今不在京城,王家京中并无长辈,王仁还未娶亲,并未成家立业,贾M_意思是叫他暂且住下。凤姐儿见此,便拨了好些丫鬟婆子的过去,其中正好有两人是宝玉的人。宝玉见此,暂且安下心来,又有薛蟠派人来找。
宝玉起身来到薛家院子里,小厮领着宝玉来到薛蟠书_F_。只见薛蟠、薛蟜、薛蝌三人围坐,地上一盏茶碗碎片,薛蝌面色凝重,薛蟠脸色通红,薛蟜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宝玉见此,道:“这是何事?怎得闹得这般,还不快叫人收拾了。”
薛蟠咋咋呼呼的骂道:“收拾个屁,都叫人算计到头上了,依我说,不如一棍子打死了,大家干净!”
宝玉素知薛蟠为人,彼此又十分要好,因此并未在意他失礼之处。倒是薛蝌不好意思,解释道:“宝兄弟勿怪,实在是事出有因,大哥但凡有失礼之处,还请担待一二。”
宝玉摇摇头,还未说话,就听薛蟠抢声道:“宝兄弟才不会怪我呢,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人家欺负我D_D,我却什么都帮不了。”
宝玉眯了眯眼睛,看了薛蝌一眼,对着薛蟠笑道:“薛大哥哥有事只管说就是了,若是我能出力的,定然不会推辞。”
薛蟜此时出声了,缓缓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王仁此次带来的人,有几个眼熟的。”
宝玉问道:“这话怎么说?”
薛蝌答道:“我在金陵老宅看家,平日里与王兄素有来往,还算亲密。月前王兄说要进京,向我显摆了一下给贵府准备的厚礼,其中有一件物什,我看着眼熟。仔细一想,正是从蟜D_D府中流出去的,心里便记下了。后来又见他府中住下几个生人,其中一人甚是眼熟,竟然也在蟜弟身边见过,便疑了心。正好我胞妹已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y_u进京发嫁,我闻得王仁进京,也借了这个理由,随后带了妹子赶来。”
薛蟜接道:“昨日三哥画了几幅画像给我瞧,那王仁身边的几个外人,有一人是原来我家的门人,有一人我当初曾在金陵见过,不知是谁的人,还有一人是忠顺王府上的无疑。”
顿了顿,又道:“薛家八_F_,素来以前四_F_为首。如今大伯早逝,大哥哥如今依附贾家撑起门户;二伯带着二哥出海经商多年,并不过问家事;三伯也去了,三哥留在薛家祖宅看家;到了我父亲和我这里,被人B得不得不来京城寻求庇护。说句不见外的话,这是有人对薛家下手了。四大家族素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薛家若是有个万一,只怕下一个就是王家、史家、贾家!”
宝玉听了,笑道:“我知道蟜哥哥的意思,不说素日里我们几个要好,单说王仁带了外人进府,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几人坐下,细细分说了一场,各自忙去了。
宝玉回府,仔细思量了一回,邢夫人之兄嫂带了nv儿岫烟进京,是来投邢夫人的。“据说”可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这事却是巧的很,邢家是什么人家,以王仁那粗鄙不堪的xi_ng子,只怕半个眼睛也瞧不上的,怎会商议结伴进京呢?只怕邢、王两家,或者说是邢夫人和凤姐儿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此事事关重大,宝玉回家便将此事悄悄说与贾M_。因着牵扯到大_F_婆Xi,贾M_并未声张,也没告诉王夫人,只告诉宝玉,自己自有理论。
自此,几人便正式在贾家住下。
邢夫人将岫烟交与凤姐,凤姐筹算着园中姊妹多,xi_ng情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日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纵然邢夫人知道了,也与自己无干。贾M_、王夫人因素喜李纨贤惠,且年轻守节,令人敬_fu,今见她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十分不肯,无奈贾M_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薛蝌在薛蟠那里住下,薛宝琴住在宝钗的蘅芜苑。王仁因着避讳,在二门处单独安排一处院子,与宝玉做了邻居。
宝玉见此,便知凤姐儿定是与王仁有什么算计,挨着自己住下,只怕是另有目的。心里思量了半日,来到水澈府上。
自上次两人捅破那层窗户纸,换了些口水吃,宝玉借口害羞,整月都不曾出门,也未给水澈只字片语,倒引得水澈心里焦急。
水澈府上长史温珏,见宝玉来了,忙叫道:“阿弥陀佛,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出面,我们爷得生吃了我!”
宝玉笑道:“温大烟袋,怎得清河今日心情不好?”
温珏白了宝玉一眼,道:“你是明知故问,跟个雏儿似得,不就亲了一下嘛,至于窝在洞里不敢出来了嘛。”
宝玉顿时脸皮红成了胭脂,温珏见了,大惊,问道:“天A,你不会真的是雏儿吧!”
宝玉听了,黑了半张脸,也不理他,起身来到nei院。
水澈见宝玉来了,出了一口气,笑道:“宝玉怎得来了?可是有事?”
宝玉一本正经道:“却是有事的。”当下也不多话,将薛蝌、薛蟜的发现细细的说与水澈,又将王仁带来的几个非王家的外人画像交给水澈。
水澈见了,起身坐到宝玉身旁,手指抚上宝玉zhui角,笑道:“怎得这般严肃,又不是什么大事,只交给我就是了,你倒是乐一个。”
宝玉听了,心下一定,勾起zhui角,
起身挂在水澈身上,笑道:“妞儿,你也给爷乐一个才好。”
水澈见了,心下欢喜,拉着宝玉来到后花园,摆上棋盘,两人煮茶、下棋,倒是乐和一下午。直到晚间,宝玉回府时,仍是不由自主的能乐出来。
温珏见宝玉走了,忙来到书_F_见过水澈,道:“主子,杨三儿已经被怀疑了,要不要把他召回来?”
水澈原本一脸的shen情款款,在宝玉走后,瞬间面无表情,道:“不用,他们怕是还不知道呢,只是怀疑而已,叫他继续呆着。”
温珏犹豫了一下,见水澈态度坚定,只得作罢。又问道:“那下次贾公子来时”
水澈起身,挥手将棋盘打乱,冷笑道:“该怎着还怎么着,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忠顺王的心也太大了,他若要动手,我虽不阻拦,日后却要他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温珏听了,心里为宝玉阿弥陀佛一声,又鄙视了一下忠顺王,领命下去。
第二日便传来消息,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宝玉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贾史王薛,外省有两个大吏,只怕一时打不死的,忠顺王定不会有大动作了。
这边贾M_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黛玉一处住,因此就罢了。
再一日,刑部主审贾雨村一案,有了定论。贾雨村夺人家财、意图草芥人命,又陷害荣国府一品将军,被判了个流放。期间又牵扯出几位官员,也都或革职或贬职或罚俸,都受了牵连。忠顺王一脉,虽未伤及筋骨,却也损了些人气。
再说宝玉。宝玉不是什么爱情至上的弱质nv流,先前去水澈府上说了薛家之事,不过是个报备。为的是怕误伤水澈的人,或者自己动作大了,引的水澈猜忌。至于水澈说什么一切交给他,宝玉是半分不信的。只怕水澈巴不得忠顺王真做出什么大事,引得上皇大怒,舍了他,借机引皇上开心,水澈心里才叫好呢。
因此宝玉zhui上虽依赖水澈,手下行动却是一点儿也不慢。薛蟜联He冯紫英,派人回金陵查起。不知什么时候吃了薛蟠口水的柳湘莲,也因着薛蟠的缘故,托了自己三教九流的朋友帮忙。几人从外部着手。
宝玉这边又做起了老本行——宅斗。占着是自家的地理优势,王仁并他带来的几个人,怕是打了几个哈欠都瞒不过宝玉。
45第四十五章 表白
这日一早,天刚大亮,宝玉就连忙爬起来。揭起窗屉,从玻璃窗nei往外一看,竟是yi_ye大雪,下的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宝玉心下欢喜,忙收拾好了就往水澈府上去。这几日两人很有几分意思,日日在一处作诗、下棋、说笑,宝玉见雪景正好,折了两支梅花,来到水澈府上。
宝玉来的尚早,水澈还未用过早饭。宝玉见此也不客气,只说:“既然你还未用饭,就只管去就是了。我早起就来了,可是还困着呢,我就在外头那榻上眯一会儿。”宝玉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不待水澈回答,起身就挪到外间去了。
水澈见宝玉眯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心里不觉好笑,也不计较,只叫温珏好生跟着,自己自去用饭了。
宝玉醒来时,只见屋里窗屉紧掩,光线昏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到里间水澈的_On the bed_,身上盖着一条锦被。忙起身来到外间,见水澈一人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捏了两颗棋子,眼睛盯着棋
盘,正细细的琢磨什么呢。宝玉见此,便微微咳了一声。
水澈听了,方才察觉一般,抬头见宝玉,笑道:“怎得起了?可是我吵醒你了?”
宝玉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不过睡足了罢了,你在研究棋谱?”
水澈回道:“正好,宝玉不如替我瞧瞧,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宝玉倾身凑上前去。棋局很简单,只要在二三路上白子一填,下一步黑子上三路,白子自损一片,却能绝处逢生。宝玉看后,心里不禁联想到贾府里多出来的那几个王仁带来的人。疑心水澈这是在暗示什么。冷笑道:“殿下这棋下的可是妙呢,只可怜那十六个白子,不识好歹,自己巴巴的往人家跟前凑,该舍时还不是得舍了!”
水澈眉头一皱,“你可是在怪我?”
宝玉听了,心里堵得慌。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怨你,我怨的是我自己,明知有些事不可为,却总以为对方的心和我一样呢。”
水澈皱眉道:“你的心是什么样的?”
宝玉猛地一抬头,道:“我的心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么!”
水澈看了宝玉半晌,突然裂开zhui笑道:“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宝玉呆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叫道:“好A,原来你是炸我呢!”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跑。
水澈见了,忙起身一把将宝玉拉回来,搂在怀里,笑道:“你还不说么?”
宝玉挣扎了两下,没挣neng,把头一扭,哼道:“凭什么要我说呢?我不说,你也不说,这样无迹可寻的,岂不更好?何苦学那小家子气,挂在zhui边呢?”
水澈听后,笑了起来,凑上前去亲了宝玉脸颊一下,“宝玉A宝玉,你真是如宝似玉。”
倒引得宝玉闹了个大红脸。
这边两人就此定下关系,回头再看大观园中。
原来这日雪景正好,见景心动的不只宝玉一人,贾M_见了也想着要去大观园中找姑娘们一起乐和乐和,又想着王夫人、凤姐儿等人知道了,只怕又要担心拦着。因此只叫人不说,围了大斗篷,带着灰鼠暖兜,坐着小竹轿,打着青绸油伞,带着鸳鸯、琥珀等五六个丫鬟,悄悄的过来了。
贾M_刚进园子,就有人禀了李纨,李纨忙带着众姊妹迎了出来。几人正聚在芦雪庵赏梅论诗,见贾M_来,又围着贾M_乐和起来了。凑趣儿的凑趣儿,做灯谜的做灯谜。过了半日,王熙凤方找来,贾M_起身带着众人回去。
贾M_搀了凤姐的手,带着众人,说笑出了夹道东门。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薛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
贾M_喜得忙笑道:“你们瞧,这雪坡上配上她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_yi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湘云笑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Yan雪图》。”
回到贾M_屋里,正好赶上薛姨_M前来请安。贾M_忽又想到惜春的画,便问她画的如何了,惜春如实答了,贾M_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因又细问她的年庚八字并家nei景况。
薛姨_M度其意思,以为是要与宝玉求配。心中不大乐意,遂半吐半露告诉贾M_道:“可惜这孩子没福,前年他父亲就没了。她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着她父M_四山五岳都走遍了。他父亲是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着家眷,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那年在这里,把她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偏第二年他父亲就辞世了,他M_亲又是痰症。”
贾M_听了,心中老大不乐
意。薛姨_M这番话,竟是在暗指薛宝琴走南闯北不守闺礼,竟是不安好心呢。便装作附和,道:“是个好丫头,要我说不亏是一家人呢,模样人品相似得紧,与她姐姐竟不差什么的。”
薛姨_M听了,脸色一白,自己险些将宝钗也绕Jin_qu,赶紧不再吱声了。
贾M_又对王夫人道:“你既认了琴儿做干nv儿,可正经得作兴起来。她M_亲是痰症,不若你就给她备嫁。”
贾M_这话刚说,姊妹们都忙不好意思的躲出去了。王夫人知道宝玉与薛家走的近,见此事能帮宝玉拉拢薛蝌一脉,心里自然乐意的。不过是些嫁妆银子,元春没用到,探春又不是自己亲生的,便是给宝琴多花几个又如何?
大家又闲话了一会方散。一宿无话。
这边宝玉和水澈正式确定关系后,心中高兴,从三皇子府中出来后,就来到乌_yi巷李宅。
李致见宝玉面泛桃花,眼角含春,嗤笑道:“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出阁了?”
宝玉不依道:“先生只管取笑我,真是为老不尊。”
李致笑道:“怎得,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不成?我只问你,你当真就认准他了?你们日后可还要成亲么?”
宝玉听了,这才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先生说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两个男人,不过是些你情我愿的事儿。他是皇子,我不过是草民,不过是现在看顺眼了,在一起高兴。难不成我还真指望皇室中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我知道他明年就成亲的,他成他的亲,我到时候了自然也得娶Q的,没的为了个男人就不传宗接代了。”
李先生道:“你这可是在说我不曾?”
宝玉忙解释道:“先生说的哪儿的话,你这不是压了皇上嘛,要是我压了皇上,我也不敢成亲A。更何况你跟皇上是有_gan情的,你们能说得上一句喜欢。水澈呢?若说他现在就喜欢上我了,我是不信的。”
李致说道:“既如此,你又是何苦去招惹他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少不得说你一句‘媚上’。”
宝玉笑道:“我是真喜欢他,我也不急,他现在待我只有三分真心,我便有把握变成九分。只要我足够强大,能一直站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他会发现他离不开我了。那时我就圆满了。”
李先生听了,半晌无话,叹了口气。情之一字,谁又能说的清呢,也只叫宝玉去了。
次日天冷,正值凤姐儿和贾M_、王夫人商议着在大观园里备个厨_F_,说:“天又短又冷,不如以后大嫂子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等天长暖和了,再来回的跑也不妨。”
王夫人听了不曾搭话,贾M_便道:“我也正想着呢,就怕又添个厨_F_多事些。”
凤姐道:“并不多事。一样的份例,这里添了,那里减了。就便多费些事,小姑娘们冷风朔气的,如何禁得住?”
贾M_道:“正是了,我原就想着,只见你事太多,恐有多出这些事来。”
如此,此事便商议定了,凤姐儿趁机又提出平儿身子日渐重了,不如也添置个小厨_F_
,只叫她自己吃去。这话却真是为着平儿考虑的,贾M_听了高兴,当下就答应了,还赏了凤姐儿一对进上的镯子,说是怜她劳苦,特意赏的。倒是王夫人听了,眼神一闪,不知记下了什么。
又过了几日,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王夫人与凤姐治办年事。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年后便回京。
且说宁国府贾珍那边,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_F_,以备悬供遗真影像。此时荣、宁二府nei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
这过年事情做多,原本贾珍有意将尤氏放出了理事,结果宝玉薄薄一张纸递过来,上面一一列着尤氏何时与忠顺王府来往,看的贾珍心惊胆颤。贾珍是知道自己父亲、爷爷之事的,见尤氏如此,竟与仇人为伍,如何不怒。因此彻底绝了这心思,只想着叫尤氏在庙里了此残生罢了。
尤氏不能理事,因此事情就都交到了秦可卿的手上。秦可卿原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但凡有什么事,心里总有来来回回思量几次,方才能安心。如今迫不得已接了这么大的活计,如何不用心?因此办的倒比往年还要妥当几分。
这日,宁府中秦氏正打点送贾M_这边针线礼物,正值贾蓉回来,秦氏道:“我本想着今日去问问你琏二婶子,正月里请吃年酒的日子拟了没有。若拟定了,叫书_F_里明白开了单子来,咱们再请时,就不能重犯了。旧年不留心重了几家人家,不说咱们不留心,倒像两宅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一样。只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乏得很,不如你去一趟吧。”
贾蓉听了,忙问她身子如何,可曾请过太医。见当真无事,便放下心来,去了荣国府。
凤姐儿见贾蓉过来,有问过秦氏身子并无大碍,不知是何意。正巧贾琏在,便道:“你只回去就是了,一会儿自有人送去。”
贾蓉走后,凤姐儿心下生疑,问道:“这又是打得什么机锋?”
贾琏道:“这是东府在投石问路呢。宁荣二府素来连为一体,前阵子闹开,不知惹得多少人笑话。如今我们这府正好势大,珍大哥哥不好得罪,又有心修好,自然得有点表示。”
凤姐儿笑道:“这倒是奇了,前些日子不是好了嘛,二太太还出钱整顿学堂去了呢。”
贾琏道:“你知道什么,那是人家苦主不再计较,正经两府不如以前了,若是年下众人看两府还是这样不远不近的,又是个什么事儿呢。”
凤姐儿听了,只得来到贾M_处,禀与贾M_知道。贾M_听了,笑道:“多大点儿事儿呢,你只管交与宝玉就是了。他年纪轻,只叫他去跑tui无妨。”
一时,宝玉拿了请人吃年酒的日期单子到了宁国府。
这里贾珍吩咐将各处庄子上的年礼拿出来,留出供祖的来,然后将各样取了些,命贾蓉送过荣府里。然后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剩下的派出等例来,一份一份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将族中的子侄唤来,分给他们。接着荣国府也送了许多供祖之物及与贾珍之物。
贾珍见宝玉亲自过来,投桃报李,拉着宝玉一起给贾氏宗族子弟分派年礼,有意叫宝玉白得一个谢字。贾珍又亲自搬了把紫檀雕花的椅子,坐在外面,只看着各子弟领取年礼,若有并不困难,只贪便宜的,一概揪出来臊他个没脸。宝玉则在一旁扮红脸,将人劝走。一唱一和的,倒也He作愉快。众人既晓得宁荣二府并无龌龊,连忙将之前的几分小心思收了起来。
贾珍正忙着,正有人回:“北府水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这是说的北静王水溶。
这个原著中只爱与文人*客结交的俊秀王爷,宝玉是有几分忌惮的,因此并无表示。贾珍见他并不热络,加之自己不耐烦水溶那些个之乎者也,忙命贾蓉出去款待,“只说我不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九省都检点是总管
全国军队的武官,我这里设定的是差事是在京城的,所以年后王子腾就要回京了。特此说明。
看在我这几天勤劳更新的份儿上,打滚求撒花
46第四十六章 早产
话说水静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贾珍听说,忙命贾蓉出去款待,只推说自己不在家。宝玉见贾珍躲了,心下疑惑。
这贾珍与贾赦不同,贾赦是一个标准好色宅男,贾珍却是个爱玩的。整日里吃酒看戏,呼朋唤友,好不热闹。加之他为人豪爽,出手大方,这满京城里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不和贾珍交好的。北静王虽位居高位,却是个xi_ng情好的,在众人眼中,最是没有架子的,依着贾珍的xi_ng格,怎会巴巴的躲了?
宝玉心里疑惑,这般想着,便暗暗记下了。
北静王水溶能亲自来宁国府送年礼,这事儿本来就不寻常,因此宝玉在李先生这儿读书的时候,便提了一句。
“先生,昨日我听说北静王亲自去了宁国府送字联、荷包去了,珍大哥哥听了,连忙躲了出去,先生可知这是为何?”
李先生听了,嗤笑道:“那是他还没死心呢,总以为自己姿态做足,礼贤下士,就谁都买他的帐了?什么东西!”
宝玉听了,忙道:“先生的意思是,北静王是在拉拢贾府?”
李致点点头,道:“他向来就是个主意多的,先前老北静王在世时还有人拘束他,如今他袭了位,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来呢。贾珍除了在秦氏的事情上犯糊涂以外,其余时候还是个聪明的。这怕是瞧出北静王的意思了,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躲了。”
宝玉道:“这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北静王其实宁国府能躲的,只怕已经将人得罪了。”
李致道:“得罪就得罪了吧,你们府上已经是虱子多了不咬人了,不过多了一个看贾家不顺眼的,又能怎样呢,你何苦*这个心。”
宝玉不满道:“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虱子多了无所谓,可那北静王不是虱子,而是狮子A。贾家已经得罪很了忠顺王,这再加上一个北静王。我若是不*心,只怕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李先生笑道:“你个小儿,*心又能怎样呢,你还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两王府不成?”
宝玉听了,不禁一笑,撒娇道:“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先生帮帮我嘛。”
李先生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声*气的像什么话!”
宝玉这边在李先生这里寻求到了帮助,回到贾府时心情大好,顺路淘了几件好东西,回去时叫金风送到贾M_、王夫人屋子里。引得二人高兴的不得了,只说宝玉孝顺,一时喜欢,还赏了金风好些东西。
这喜气还没过去,却又出了件大事。金风刚从王夫人处回来,就见梧桐皱着眉从外面进来。
宝玉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梧桐答道:“回主子的话,刚刚那边传来的消息,平儿姑娘的身子怕是有些不对了,善姐儿现下拦着不叫人声张呢。”
宝玉听了,便知是有人对平儿的肚子动手了,道:“你也不要声张,只做不知就是了。先命人悄悄的查着,看看是谁动的手。”
梧桐领命下去后,宝玉起身来到院子里找探春。探春正同惜春一起写字画画呢,两人见宝玉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探春笑着打趣道:“二哥哥可是许久不曾来我这儿了,若不是惦记着我那点子针线,怕是早就把我给忘了呢。”
宝玉讨饶道:“哪能呢,我这不是来看妹妹了嘛,自我搬出园子后,来往多有不便,故而好些时日不曾来过,妹妹先饶我这一遭吧。”
探春见宝玉皱着一张圆脸,心里不觉好笑,道:“瞧瞧这可怜样儿,要是环儿瞧见,只怕又要怪我欺负他哥哥了。”原来这贾环不知什么时候起,真被宝玉养成了兄控,探春打趣的就是这个。
宝玉笑笑,并不理会这些,又坐下来看惜春画画,时不时的发表一下意见。三人就这么呆了一下午,倒也有几分怡然自得。
及至晚饭时分,三人起身来到王夫人处,才一进门,就见凤姐红着眼圈,站在王夫人身边一言不发。
宝玉是知道缘由的,并不觉得意外,探春是个聪明人,也不多看,只低着头装透明。倒是惜春,不禁多看了凤姐儿几眼,却也未多话。几人气氛立时有些尴尬。正在这时,黛玉并湘云过来了。黛玉zhui刁,湘云爱说笑,两人一来,这才缓解几分。
等几人到贾M_处用饭时,却见贾M_身边多了个老嬷嬷。
贾M_道:“你们不知,平儿那丫头今儿个生了个小子,我见那孩子身子弱,凤丫头平日里忙,怕是没有j力照顾,便抱到我这儿来了。待他过几日缓过神来,你们再去看。”
探春道:“可是了,咱家又添人丁了,恭喜老祖宗又抱曾孙子了。”
探春这一出声,迎春、惜春等人立时反应过来,纷纷表示恭喜。至于为什么平儿七个月就生了,无一人提起。
及至晚间,宝玉回到静心斋,梧桐来回话,宝玉这才知道几分。
梧桐探来的消息是,平儿午时在自己院子里走了两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等睡了午觉起来时,只觉得全身无力,挣扎着起身后,忙叫丫鬟和嬷嬷找大夫。正这时,凤姐儿身边如今的大丫鬟善姐儿过来了,只说什么如今腊月里事情多,主子们都忙的很,叫平儿暂且忍耐一下,不要给大家找麻烦。一通话yin阳怪气的说下来,倒成了平儿的不是。
等平儿换过j神来,这才好些,善姐儿前脚走了,后脚平儿就发动了。一屋子下人乱成一团,找主子的,请接生婆的,烧热水的,熬参汤的,不知都在做什么。等凤姐儿到时,平儿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凤姐儿知道善姐儿是被人收买了,背后给自己下了黑手。本来平儿此次提前生产,自己身上嫌疑就大,若是平儿因此一尸两命,自己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到是十分的用心,把自己家里带过来的老嬷嬷派了两个Jin_qu,又去请了大夫在外面候着,又从自己私_F_里面取了上好的老参。忙活了一下午,平儿拼了一条命Jin_qu,这才生下孩子。也是平儿命大,虽然伤了身子,却终究没有危及xi_ng命。
宝玉听了,心知这定不是凤姐儿做的。倒不是相信凤姐儿的人品,而是相信这个nv人的手段。依着凤姐儿的为人,若是想要平儿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个万一,凭谁也查不出来的,怎会蠢到就这么给人留把柄?
至于到底是谁做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
李纨和凤姐儿之间,最近气氛诡异,不过李纨年轻守寡,因着贾兰的事,并不怎么主动害人,更何况这些伤及xi_ng命的事。王夫人也有动机,若是凤姐儿认下这个儿子做嫡子教养,日后分家大_F_少不得又能占些便宜。而且若是贾琏有了儿子,凤姐儿自此就能在府里彻
底立稳脚跟,对于王夫人手里那些权利来说,也是个威胁。邢夫人更是不想贾琏有儿子的人,贾琏、凤姐儿二人一向与邢夫人不过是表面上的事儿。若是贾琏无子,那么养在邢夫人身边的贾琮,就更有希望了。邢夫人也能借机沾些光。
宝玉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些人,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二日,宝玉本等着贾M_那边能有什么动静,谁知一整天过去,贾M__geng本未提此事,好像平儿是足月正常生产一样。虽然不过是个庶子,但是依着贾M_之前的态度,也算有几分反常。宝玉左思右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却是不敢再确认了,忙叫梧桐就此收手,不再去查。
转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齐备,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nei厅、nei三门、nei仪门并nei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灯,点得两条金龙一般。
次日,由贾M_有诰封者,皆按品级着朝_fu,先坐八人大轿,带领着众人进宫朝贺行礼,领宴毕回来,便到宁国府暖阁下轿。诸子弟有未随入朝者,皆在宁府门前排班伺侯,然后引入宗祠。贾家众人祭祖等事一概不述。
至次日,是大年初一,贾M_等又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又祝元春千秋。受礼毕,便换_yi歇息。所有贺节来的亲友贾M_一概不理会,只和薛姨_M、李婶二人说话。宝玉先去李先生家里拜过年,领了压岁银子方才回府,随后几天仍是带着贾环、贾兰照旧读书习武。王夫人与凤姐则是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厅上院nei皆是戏酒,亲友络绎不绝,一连忙了七八日,才完了。
至十五日之夕,贾M_在大花厅上命摆几席酒,定一班小戏,满挂各色佳灯,带领荣、宁二府各子侄、孙男、孙Xi等家宴。
其中有个说书的nv先生,说了一出《凤求鸾》。这nv先生才说了个开头,贾M_便猜中了结局。不过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贾M_又道:“你们不知道这缘故,编这故事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眼红嫉妒的,看不得人家好,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还有一种人,是这些书看多了,自己着了魔,便也编出几出来。别说那些世宦书礼大家,便是我们这些中等人家,也没用那些个不知耻的事。”
宝玉听了心下疑惑,原著中贾M_说这个,不知是在提点宝钗还是黛玉,亦或是为哪个开neng。如今却并没用那些个事情发生,贾M_说的又是哪个呢?
又过了几日,年气过了五分,众人也都平静下来。平儿所生之子满月时,贾M_亲自*办的,又起了名字叫“桂”。平儿听了,喜不自禁,知道是自己儿子得了贾M_眼缘。只是平儿知道分寸,脸上并未显出分毫,仍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凤姐儿虽心里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平儿早产之事,已经影响她的名誉了,若是自己再稍稍表现出不容庶子的苗头,只怕王家势再大,也保不得她周全。倒是凤姐儿之兄王仁,年前回了王家老宅祭祖,这次借着凤姐儿膝下庶子满月,又厚着脸皮的搬回来了。
47第四十七章 凤姐儿有孕
荣国府大_F_和二_F_那点子事,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无论哪一_F_坐大,都不是贾M_能容忍的。所以大_F_有个极为体面的泼
皮破落户,荣国府最有能为的管家人,王熙凤。所以二_F_有个众人皆知的宝贝疙瘩,最受宠爱的男丁,金凤凰贾宝玉。
只是宝玉是贾家这代最有出息的男丁,说句是贾家未来的全部希望也不为过。所以贾M_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算计到宝玉头上的,更何况贾M_这么多年对宝玉也是真心疼爱。
那日十五之宴,贾M_借着一出《凤求鸾》扯了一场《掰谎记》,宝玉看出来是贾M_在暗中敲打谁,心下疑惑。过了几日,方才从王夫人那儿得知。原来所谓的“金玉良缘”还是传了出来。
薛姨_M是什么人?薛家长_F_的大太太。薛家长_F_除了薛蟠、宝钗二人嫡出,其余庶子庶nv具无,偏着还没人觉得是薛姨_M做了什么,都觉得是薛大老爷子嗣单薄而已。等到薛大老爷过世,薛姨_M又能带着一双子nv在金陵站住脚,没被人夺了家业去,这手段就高明了。
以薛姨_M的手段,不至于出这等昏招,巴巴的把自己nv儿的名声往那些婆子的口*里送。王夫人自是知道自己这妹妹的,在家时虽是庶出,却养在嫡M_名下,自己M_亲虽待她没有自己这么亲近,却也是用了心的。这妹妹自幼就能哄人开心,比如今的探春手段高明了十倍不止,定然不会蠢到这步田地。因此王夫人便着人用心查了查,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当真查出了蹊跷。
那日原本是周瑞家的跟着王夫人去了薛家,王夫人和薛姨_M叙话,周瑞家的便到了宝钗屋子里。正值宝钗犯了热症,两人便说起了药方。这宝钗的“冷香丸”是否确有其事,并不重要,无论怎样,都是能为她加分的巧事。因此周瑞家的便十分奉承了几句。宝钗见周瑞家的这么给面子,也投桃报李的说起了宝玉那块玉来。两人一来一往,倒是旁边的香菱ca了一句话,说“凡是大家子嗣,凭哪个都应有些有来历的物件,带在身边是个景儿,显得富贵。”
这话说的不知有意无意,倒是被丫鬟们听了去,就有人打听宝钗带了什么。宝钗带了什么,这很好打听,不过是块金锁,上面有什么字,大家不知道。但这却不妨碍丫鬟、婆子们的八卦之魂,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不过三五日,就有了金玉之说。
这消息就传的妙了。若是有人故意污蔑两人名声,定然会在短时间nei将消息迅速扩散开来,以防有人查出源头。若真是无意的,下人之间的八卦,却又没这个来的快。所以王夫人认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王夫人虽然有些怀疑,却没能查出来到底是谁指使的。只是有些事情不用去查,大概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大_F_那几个人。和王夫人想法一样的,还有贾M_。
当初平儿早产的事,其实邢夫人出了大力。邢夫人最开始保平儿,是为了压制凤姐儿。现在鸟尽弓藏,自然要为自己考虑了。贾琏虽说是原配嫡子,但是一直子嗣不旺,凤姐儿还总拿捏着贾琏,不让他纳妾。因着这个原因,邢夫人不由得做起了美梦。想着若是贾琏绝后,那贾赦的财产,还不都是贾琮的。贾琮自幼养在邢夫人身边,虽不是很尽心,但怎么样都比贾琏强,邢夫人自认日后也有个保障。因此一时脑袋发昏,对贾琏的孩子下了手。
邢夫人这番动作,没能瞒住一直盯着平儿肚子的贾M_。只是贾M_也有自己的考量。凤姐儿娘家势力不弱,贾史王薛,自然不能被人小瞧。贾M_平日里除了两个玉儿,最是疼她。加之凤姐儿管家多年,还能拿捏住贾琏。贾M_愈发觉得凤姐儿势大了。因此并没有多加阻拦,不过是吩咐下去,一定要保住孩子罢了。不管结果如何,凤姐儿都有了容不下庶子的嫌疑,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放开手脚了。至于平儿的死活,就不在这些当权者的考虑之
中了。
贾M_刚刚把凤姐儿的风头打压下去,这边就传出了金玉之说,贾M_心虚,有些恼怒,怀疑是凤姐儿在借机表达不满,因此就记上了。其实这却是冤枉她了,凤姐儿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她知道宝玉是贾M_和王夫人的软肋。若是勾心斗角,其他的都无所谓,不过是各凭本事,只是一旦牵连到宝玉,那就不得了了。因此这事情还真不是凤姐儿做的,她最多不过是袖手旁观。
至于到底是谁做的,那就不重要了,贾M_和王夫人都认准了大_F_婆Xi两人,便当做这是事实了。
当下元宵已过,皇上不知又有了什么心思,用着以孝治天下的名头,借口当时宫中有一位太妃欠安,故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不独不能省亲,亦且将宴乐俱免。这位body欠佳的太妃,不是旁人,正是忠顺王的生M_,颐太妃。
这边年事刚过,阖家大小方才歇下来。凤姐儿最近几天非常不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的话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倒不是有人偷懒耍滑,只是原来三个时辰能办好的事儿,现在要四个时辰,偏着还找不出谁的不是来。原来不用自己想到的事,自然就有那些个奉承的去做了,如今自己想到了,还得找人来特意吩咐。这些不过是小节,不过是比原来多费了些心神。原本凤姐儿并没怎么在意,只觉得刚刚过完年,大家都忙了一通,松散些也是有的。
谁知这般耗了一个月,不知怎地,凤姐儿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这天晌午,刚刚打发走三四个回话的婆子。
善姐儿抱怨道:“如今不知怎的,这些人越发不如以前了,主子早晚得好好敲打她们一场才好呢。”
平儿听了,瞥了善姐儿一眼,道:“主子心气不顺,你不说劝着,反而来火上添油,若是主子气出个好歹来,你拿什么来赔呢?”
平儿出了月子之后,仍旧回到凤姐儿身边侍候,只是不比以前了。以前平儿手里握着权利,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今不过就是半个主子,只在凤姐儿身边立规矩,反而大不如以前了,那些个管家的事儿,一点都沾不得手。
平儿这话凤姐儿喜欢,凤姐儿这几月离了平儿,总想起她之前的好处来。只是平儿瞒着自己有了身子,凤姐儿恨不得吞了她。如今孩子都生下来了,凤姐儿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十分为难平儿。因此倒是能心平气和的听Jin_qu几句话。
善姐儿听了心里不满,之前平儿受凤姐儿信任,她虽眼红,却也只得咽下。如今平儿空有个养在老太太身边的便宜儿子,还不能算是她的,又遭了主子厌恶,又没有半点权利,竟然还来教训她。心下不_fu,道:“呦,平儿姐姐这话说的好大度,不知道的真以为多么为主子着想呢。你如今还不如当初的赵姨娘呢,正经的名头还没有一个,竟然教训起我们来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心里满意,却也知道平儿说的有道理。
又听平儿道:“你还是慎言吧,赵姨娘的事情也是能提的?我不过白劝你一句,你若不领情也就罢了,只当我多zhui就是了,何苦说这些话。”
凤姐儿见善姐儿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心里叹了口气。平儿是个好用的,心思细腻,行事周全,若不是生了别的心思,自己何苦现在这般,累得不行。
凤姐儿出声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刚过完年,这起子人都还没缓过神儿来呢,一时松散些,也是有的。就是我,这些日子都还觉得yao酸背疼呢。”
平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低头定了定神色,方道:“这可是大事,不如叫太医来瞧瞧吧。”
凤姐儿笑道:“怎么就那么j贵了,不过是有些累了,歇几天就好了。”
平儿道:“主子现在年轻,不注意身子,消耗的是日后的j气神儿。要我说,还是叫太医来瞧瞧的好,不过是开两剂消火安神的药,补补身子。”
凤姐儿见平儿脸色焦急,不似作伪,又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些累了,便点头同意了,差人叫了太医。
太医瞧了之后,叹了口气,道:“恭喜**,这是喜脉。”
凤姐儿听了顿时眉开眼笑,道:“可是真的?”
太医道:“不过**还得多多保养才是,**这回幸亏发现的早了,若是再拖几日,怕是又变。”
凤姐儿听了,心下不由得对平儿的好_gan多了几分。
平儿在一旁喜道:“恭喜主子,大喜A,我这就派人去通知老太太她们。”
贾家众人听说凤姐儿有孕,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因着刚刚过完十五,凤姐儿便诊出有了身子,贾M_心下更是高兴几分,觉得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又听说是平儿执意要请太医,这才防止凤姐儿流产,心下对平儿更是高看了几分。
48第四十八章 准备反击
话说因着平儿执意劝说,凤姐儿被查出身孕,阖家上下,或真或假,都是面带喜色。
这日,王仁来探凤姐儿。
凤姐儿的身子看起来无碍,实则大亏,太医多次强T,一定要好生保养,否则有碍。因此凤姐儿一直都卧在_On the bed_,极少走动。宝玉虽然知道这样做反而更不好,生产时及不容易,但是此时人们的普遍认知便是如此,宝玉也没多zhui。
王仁不是外人,乃凤姐儿同父同M_的亲哥哥,因此也没顾得上那么多讲究,直接进了nei屋。见凤姐儿身着枣红色短衫,头上系着抹额,歪在榻上,看起来j神还好。
王仁道:“听说妹妹有喜了,我连忙来探望,妹妹身子可好,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凤姐儿笑道:“呸,哥哥只管做样子,我如今在这府里难道还能短了什么不成?”王熙凤又笑:“哥哥还担心我站不住脚呢,我说是你多虑了吧,你还不相信。如今我怀了长_F_的嫡孙,谁还敢小瞧我不成?”
王仁脸皮堆在一起,笑道:“自然,我妹妹最是个有福的,如今你发达了,好歹也拉扯哥哥一把。”
凤姐儿素知自己哥哥的xi_ng子,喜欢贪便宜,最爱金银之物,因此并不意外。只问道:“你可找到了什么门路?我如何帮你?”
王仁神秘兮兮的答道:“我认识一个厉害人物,大有来历的,他搭上了忠顺王府。贾家二_F_那个轻狂小子今年便要科举了,若是......”
凤姐儿听完,心里一惊。王仁说的不是别的,宝玉这年八月要参加乡试,若是中了,就是举人功名了。王仁受人之托,想着宝玉乡试中下手。或者下药或者别的,只有弄的他身子虚弱就好。到时候在考试过程中,再使点手段,不怕这温养在shen宅大院的富贵公子不能neng层皮。
王仁说的轻巧,凤姐儿却不是糊涂的。宝玉虽是二_F_的,却也是贾家的二_F_。自己嫁到贾家,嫁_chicken_随_chicken_,身家xi_ng命自然落在了贾家头上。王仁帮着忠顺王府算计了二_F_,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这_F_呢?如今自己有孕,日后巧姐儿和未出世的孩子,只怕都碍着忠顺王府的眼。
因此凤姐儿只假意应了下来,告诉王仁,自己如今j力不济,只安心养胎。左右宝玉科举还有近七个月,
定有机会下手的,这事自己只管应下就是了。
王仁走后,凤姐儿长出了一口气,忙命人将贾琏叫回来,只说自己又要事。
贾琏见凤姐儿怀孕,无力管着自己,正是风流快活呢。这日正在平儿_F_里歇着,见凤姐儿寻人来叫,只当她是在争风吃醋,也不理会。
平儿劝道:“她素日里有些个好强,却也是体贴的,她如今身子不便,自然不会拦着你。我看只怕是真的有要事呢,不如你就去瞧瞧吧。”
贾琏不屑道:“只你们主子奴才都是体贴的。”
平儿见贾琏如此,知道他是赞同了,抿zhui一笑,起身给贾琏披上_yi衫,送了出去。
贾琏来到自己屋里,见凤姐儿半倚在榻前,神色不宁,手里的帕子拧了好几圈儿,知道是真的有事了。小心上前,道:“你快躺下吧,何苦如此,若是有事,还有我呢,你只管安胎要紧。”
凤姐儿见贾琏来了,定了定心神,方细细的将王仁所说道了出来。
贾琏听了,脸色铁青,刚想训斥凤姐儿娘家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亲戚,却转眼瞧见凤姐儿脸色焦急,面露担心,又想到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念着这么多年情分,只将这口气咽下。转而安we_i道:“你这事做的好,你安心养着身子,这事儿只交给我就是了,我自当告诉老太太去。”
凤姐儿追问道:“我刚刚听哥哥这么说,只觉得耳熟,如今想想,这不是和当年珠大哥哥一个样子么,难道......?”
凤姐儿话虽没说完,但意思也到了,贾琏听了脸色更是不好,道:“你在nei宅不知道,忠顺王府与咱家是世仇了,自宁荣二公时就有隙。后来东府老太爷没得蹊跷,更是生生的结了生死之仇。因着咱家有旧功,又素来没有能人,只一味平庸,皇家念着,故而无事。虽是这般,却也不得安生。”
又道:“先前老忠顺王妃喜好吃斋念佛,心地慈悲,与咱家也有几面之交,还算无事。老王妃去后,忠顺王无人约束,渐渐张狂起来。如今这般行事,正是准备向咱家动手了。若一不小心,只怕倾族之祸就在眼前了。我把这话告诉你,可不是叫你跟着着急的。这事儿只交给我们这些爷们就是了,没的叫你们nv人*心,你只管安心养胎,我自会护你周全。”
贾琏一张巧zhui不逊于王熙凤,如今滔滔不绝起来,说的凤姐儿_gan动的不知怎样。只觉得往日这个只会沾花惹草不知理事的贾琏,原来也是这般能耐,心下佩_fu起来。贾琏见凤姐儿露出钦佩的神色,心里十分受用。两人说了一会儿小话儿,贾琏方来到贾M_处。
贾琏与凤姐儿心思是一样的,也怀疑贾珠之死有蹊跷,屏退众人后,义愤填膺的向贾M_说了事情经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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