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但在孙家祠堂周围几丈之nei,风声呜咽,寒意沁骨,便是胆子再大的更夫亦不敢靠近。
祠堂nei停着数具刚新上漆没多久的棺木,每个棺头摆放着一个白瓷碟子,垫着一张黄符,点着一截火光飘摇的白蜡烛。蜡烛被风一吹,带起的影子看着颇为鬼影森森,恐怕棺材里的死人现在突然跳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意外。
与停尸的_F_间距离最远的一间屋子,门窗上贴满黄符,门梁上挂着八卦镜,门里摆放着一张红木大圆桌,围着桌子,坐着男nv老幼不等的六人,在他们周围堆了很多形形□的桃木制品。_F_nei唯一的光源,是大圆桌上的一盏青铜兽状油灯,六张脸在昏暗的灯火掩映下,带上了几分诡秘*
“死了,又要死人了!”上首主位是一个面容憔悴的老者,两眼无神,表情似哭似笑:“今晚该轮到谁了?是你,是我?”
万俟如琢皱了皱眉:“孙村长,你再这么下去,不用那个怪物动手,就会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靖康国难,二帝北狩,淮水以北的大好河山沦丧金人铁蹄之下。对万俟家来说,这不幸中的大幸,是事发前不久父亲被明升暗降地派往灌州任职,于是携着全家一起入蜀,无人沦陷在北方金人手中;新帝即位后,也没有T动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事职务。
但此事对于任何大宋子民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万俟如琢也不例外,正值血气方刚的岁数,学成文武艺,慾报赵官家,饥餐胡虏r,渴饮匈奴血,他偷偷留书出走,打算去投奔抗金名将岳飞大人的岳家军,偶然情况之下,因为迷路而经过了孙家村附近的城镇,发现这位孙村长在张榜寻找高人逸士降妖除魔,少年心xi_ng,他就上前问了缘故。
孙家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姓孙,故而叫了这么个名字,村长同时是孙氏
的族长。这孙家村本是个与世无争的平和村庄,近一两个月来却闹起了妖祟,先是家里饲养的_chicken_鸭、看家的狗子无辜倒地毙命,接着是猪、牛等大型家畜遭了毒手,到了这几天,连落单的人与独居的老弱妇孺也开始毫无原因地死在家中路上,身上却不见一丝伤痕!他们都是一辈子本分的农民,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没奈何,家家户户拿出积蓄,凑了笔钱交给村长雇人来了。
在万俟如琢之前,村长已经招揽了一个看似骗子的本地神婆,一个行走江湖的邋遢老道;后来又来了两个长相妖媚,自称姓胡会术法的nv子;一个_yi衫光鲜看起来正气凛然,自己也说是著名道观弟子的高傲中年道士,带着两个叫做清风、明月的小道童;三个镇上有名纯粹来碰碰运气的闲汉。众人讲定,谁最后拿下了妖祟,谁就得到那笔数目不小的赏银。
然而那妖祟仿佛知晓孙村长外出是找人来对付自己似的,他们抵达的当夜,就在村长家遇到了一次猛烈的袭击,第一波攻击就让那三个闲汉一息全无,死得不能再死;那个光鲜道长当场就吓得Niao*了ku子,要靠徒弟扶着才勉强能走;还是邋遢老道有江湖阅历,一手挥舞桃木剑护住大家,一手托着罗盘念念有词,带他们躲进了祠堂里,布下符阵,熬过了一宿。
到了第二天天光放亮,老道立刻开始完善符阵,同时让万俟如琢负责把所有被妖祟害死之人的棺木集中到一块,用上他特制的黄符防止诈尸,又让村长挨家挨户找了桃木制品加工后用以辟邪,但是收效不大,接下去的几天神婆、小道童清风和中年道士接连死去,把六人中最软弱的孙村长,B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你再嚷嚷,我就把你扔出去,反正这几天每晚都要死一个人,你死了今晚大家都太平了!”胡家姐妹中的姐姐七娘怒道:“不是哭就是叫,你这个老头真讨厌!”
“姐姐你别这样A*”妹妹八娘胆怯地拉了拉她:“不要吵架呀”
邋遢老道斜睨她二人一眼,传音道:“你们这两只*狐狸,再唧唧歪歪,当心道爷我现在就超度了你们!”
“臭道士!”狐狸姐姐骂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丢人出去的话了。
万俟如琢没听到传音的nei容,但看他们三人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他对邋遢老道施了一礼:“道长,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着那怪物把我们耗死,没有别的法子吗?”
“法子?咱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那怪物故意要猫戏老鼠的缘故了!”老道灌了口酒苦笑:“道爷当初跟着村长过来前,为自己起过一卦,是个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局面,没想到今日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只换来苟延残喘的局面。罢罢,生死有命,道爷学艺不j,怕是要和诸位一起交待在这了!”
“呜呜,姐姐我害怕,我不想死!”胡八娘一哭,那光鲜道长家失去了师父和师兄的小道童也忍不住啜泣起来,何况本就凄凄惨惨戚戚的孙村长。一时间哀声大作,万俟如琢的心里亦不好过起来,只是他自诩英雄好汉,流血不流泪,按捺住了。
邋遢老道把眼一瞪:“哭,哭有个屁用!将交子时,那怪物又要来了,不凝神戒备,是打算送给它杀吗?”
“道长说得对,若我们自己先放弃了,那么就连一点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万俟如琢鼓励众人道:“之前几天我们配He得不是挺好?只要小明月能够跟上我们的节奏,说不定今天一个人都不会死!”
他相貌俊美兼名门之后,想要让自己的说话富有_gan染力是轻而易举之事,没一会,除了邋遢老道、胡七娘外的几个人都被他说_fu,重新振作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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