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还是那条华山凌云道。
泠盘tui坐在一块平滑的青石上,面前搁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零星落了几子,他笼着手闭目养神,宽大的道袍被呼啸的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的表情却是安逸祥和,显得有些非同寻常。
他等着的人,此刻正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地向这个方向走来。那是个剑眉星目、虎背熊yao的青年,叫做赵匡胤,一身短打,虽是个穷汉模样,身上却没那等寒酸气,反像个暂时困了浅滩的强龙,一旦neng困,定能飞上九天翱翔。
这赵匡胤平素是个棋痴,可惜身上大子没几个,等闲去不得那棋社,此时见到个棋盘,眼里就放出光来,再瞧瞧泠,心中虽有些忌惮泠不同常人的发色眸色,但见泠长发如瀑披散在风中,身穿青色道袍,yao带上却悬着个红绣囊般的物事,配上几乎令人要屏息的姣好容颜,不由心中一动,怀疑自己遇上nv妖j了。
【只是下盘棋而已,若这漂亮妖j想对我不利——老子那拳头大概都同她脸差不多大小,打不过还逃不了么!】
这样为自己打着气,赵匡胤走到泠对面坐下:“咱们来一盘?”他试探地问道。
“下棋,没有输赢彩头可就没意思了。”泠微微一笑,清亮的声音介乎男nv之间,宛若叮咚滴落湖面的泉水般动听,赵匡胤觉得每个字都挠得他心里直痒痒,那一瞬间差些连“要我做压寨相公都没问题”这种蠢话都neng口而出,幸好他本也非常人,理智很快便回笼了:“你要什么彩头?”尽管如此,他问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小鹿乱撞。
泠有些奇怪,赵匡胤说话时为什么耳朵红通通的?不过这种细节他懒得去管,于是道:“这么着吧,我输给你一局,就给你一文钱。你无论输给我几局,最后都只需要给我一文钱,如何?”他mo出一串簇簇新铜钱放在棋盘边,在阳光底下亮闪闪得晃着赵匡胤的眼睛。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赵匡胤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则是其中或许有猫腻!
看着他戒备怀疑的眼神,泠挑衅地笑道:“怎么,难道你对自己的棋艺没信心吗?”
话说赵匡胤虽然是个臭棋篓子,但同时是个对自己自信无比的臭棋篓子,赢了姑且不提,输了耍赖耍横怨其他人作弊,那是常有的事。棋社不爱让他上门除了他没几个钱外,更多还是怕了这个不讲理家伙的缘故,赵匡胤棋艺平平,武艺倒是j湛,寻常三五个人打不过他,倘若人多,对敌时又展现出几分狡智,常常被他设计得灰头土脸。
不过被泠一激,此时还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赵匡胤一拍棋盘吼道:“谁怕谁,赌就赌!”
一盘、两盘、三盘*越到后来,赵匡胤脑门上的汗越出越多,夹着棋子的手指不住颤抖。泠好整以暇地提议:“我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好,到此为止好!”赵匡胤慌忙起身慾走,被泠拦下:“一文钱你还没给我那!”
赵匡胤俊脸微红,掏mo了起来,面上忽地变了颜色:他身边一文钱都没有!着急起来,他浑身_yi_fu里外都mo了个遍,连一双草鞋都neng了下来抖了几抖,指望着能捣鼓出一文钱来。
“你不会是没钱吧?”泠的声音此时对赵匡胤而言,不啻一种_C_J_,红着眼喘着粗气,赵匡胤恶狠狠瞪着泠,仿佛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不屑、讽刺、轻蔑,蓦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在乎泠到底是不是妖怪,嚎叫一声,拔拳相向。
“啧啧!”一_geng葱白也似的食指点在赵匡胤醋钵般的大拳头上,被压制的反而是拳头,看着好似斗牛的赵匡胤,泠长长太息一声:“一文钱,屈死英雄汉!”
这话里大有意思,赵匡胤听了不觉怔忡,手也慢慢松开了,男子汉大丈夫,命逢乱世,若说没有雄心抱负,那是骗鬼的。只是自己家无余财,脾气又烈,拉不起队伍,占不了山头,不然何愁功名利禄不入怀。
泠见冷静重新回到赵匡胤的脑袋里,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这家伙还算没那么无药可救:“大笨牛,你难道想一辈子当个穷汉?”
“自然不想!”赵匡胤毫不犹豫地答道。
泠又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一文钱没有屈死的英雄汉,险些被一个问题给憋屈死,赵匡胤的空中楼阁,想要实现,他都首先得有一点自己的势力,再论其他,可如何积攒起自己的班底,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见赵匡胤脸一阵青一阵白,泠很神棍地脚踏祥云身冒金光,乙木青灵箓全力运转,透出一gu草木清香:“不必惊慌,吾乃司渎龙君敖泠,见你相貌魁伟,骨骼清奇,不是寻常之辈,特来点化于你。”这台词道貌岸然得泠心里不禁一阵哆嗦。
声光效果做足,泠隆隆似打雷般的声音,唤起赵匡胤久远的记忆:“你是,我听到过你的声音!”
“没错,当年免了汝M_子三人堕崖之厄的,正是本龙君。”
青年赵匡胤,懵懂的心还没咂mo出来几分青涩初恋的滋味,迅速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龙君?你是男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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