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浅浅啄一口酒,突然便放下,"我已不饮清欢。"
韩熙载接过瓷杯来,定定看他,终是摇首,"吴王心中所盛太多,人生如此太过负累。"他所言必是指李从嘉放不下的旧事,说到底皇族争斗,牺牲的人千万亦不为过,人死不能复生,一时伤痛难免,若是久久不能释怀实在不适He居高位而定风波。
李从嘉见得清欢便想起很多事情,越不想思量越横亘与心上。叹息绵长,"到底不是真正超neng之人。罢了,韩大人提起政事,可是另有提点?"
韩熙载饮酒思索,"江北失地可算得极其重要,周皇算得明主对于此征讨之地定会想法先得民心,所以盐运等通商之事的契机便在此。"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失地进贡于上朝,不属南国,本不该再过多联系导致人心死灰复燃,可若是彻底切断亦会有相反作用,于己方更会失去大笔商税。
总之分寸都在李从嘉一人手里,成与不成,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看着,江南江北恢复通商意义重大,与他本人,更是太子封号得之与否的关键。
李从嘉看那香灰渐冷拿支金杵挑弄,余香依旧,果然是极
品,"太子与否与我当真没有意义,只不过不想再看父皇失望。"最后半句仍说得安静,不见什么刻意。韩熙载在一旁望他,神色却是难过。
李从嘉也知他忧心,"父皇今日龙体微恙,韩大人进宫去探探吧。"他知韩熙载满腔抱负却盛年退隐,必是早年挫败有了心结,微微一笑,"父皇其实一直念着韩大人。"
韩熙载看他今日穿了惯常的_yi裳,一脉清浅的颜色仍旧云淡风轻地笑,有意无意地玩着手上那把描金玉骨的扇子,李从嘉看似优柔秀雅盛不得些许折难,心nei却比任何人都通透。
李从嘉只是很多事情不愿说,因他说了亦无用。他不是看不懂,而是因为看得太懂反而没了惊动的力气。生于权力中心日夜不得太平,惶惶的心态只属于那些初见的人,日子长了反而平静若无。唯独可悲之处便是,李从嘉未曾麻木,若像韩熙载自己一般,麻木长久下去也便真的事事不过心,而李从嘉尚有*子之心,所以他能固执坚信人世最干净的_gan情,如此下去心中负累无所安放。他还不是真正能超neng的人。
韩熙载半晌终是说出了句话,"吴王如此,势必苦了自己。"
李从嘉依旧淡笑,一目重瞳如墨般沉淀,"我若果真如此倒是福祉,可叹我非菩提,不得普度众生,父皇期望中的李从嘉实是看得太高。"韩熙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挥袖阻止,"韩大人若是劝We_i便不必,父皇期望如此必是因心中绝望过盛。弘冀哥哥的事情对于他打击过大,虽不说,我却懂。"
韩熙载目光悠长,他与他的父皇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种人,偏偏李弘冀不是。
"不一定想证明什么,却不愿见到父皇再失望。所以..."他拍拍手上的飞灰,"便试试看吧。"
出府回东宫去的时候,李从嘉听得飘蓬说北边送来的信,周军本Y_u直取幽州,谁知周朝皇上突发旧疾,不得不撤兵南回汴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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