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倚在门框边。
哎呀哎呀,果然很好看。
吴邪勾着嘴角,圆润的弧度细腻温和。
不过,是不是缺点什么?吴邪MoMo下颌,将手伸进怀里。
取出的时候,掌心里多了样物件。
张起灵定睛一瞧,居然是那和田玉牌。
这个送给你。吴邪说着,将那缀有黑曜石流苏的玉牌挂在他的刀柄上,黑白相映煞是好看。
早就想送你个什么了,结果一直没寻到合适的。
张起灵握着玉牌,些许残留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开。
适才,你在那树下望什么?他站到吴邪身畔,手掌抚在粗糙的树皮上。
我在想要怎么爬上去。吴邪扁扁嘴。爬树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呢。
张起灵挑着眼皮看他。
吴邪挠挠脸颊。你看到那上面有个树洞吧?我想把这个藏进去。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包裹着织锦绣幅的玉髓。
你到底想干嘛?
其实呢,我小时候大概是受家里人的影响,很喜欢掏树洞,老是觉得里面说不定会有宝物什么的。吴邪说着,撩了衣摆就去抓树枝。
不过,树洞里怎么会有东西呢,所以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吴邪爬到树枝交错的地方坐下,张起灵在下头看的心惊肉跳。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藏了什么在这里的话,很久以后的某天会有人发现也说不定呐。
到那时,发现的人会很开心吧。
张起灵瞪他一眼,忍不住说道。
你是白痴吗?
吴邪笑眯眯的晃着双腿。有时候白痴一点也不碍事嘛。
下午的阳光照得暖洋洋,银杏叶子风一吹就呼啦啦的落下一大片。
放好了?张起灵倚在树下抬头问。
早就放好了。吴邪坐在树上左右张望。
下来吧,当心摔着。
唔……那也得我下得来才行啊。吴邪低着头望他。
张起灵第一次有了想扁人的冲动。
他松开袖管的扣子,捉住银杏手腕粗的枝条。
在那等我,别乱动。
吴邪见他利落的攀着树枝,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对着他伸出手。
捉住了。
吴邪瞅着他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伸出手……
噼啦!
一声脆响,吴邪忽然觉得视野调了个个儿,满眼都是银杏飞舞的黄叶……
吴邪!
扑通——
扑通——
张起灵的后脑勺撞在了落满银杏叶子的青石路面上,眼前立即飞舞起无数金色小星星。
唔……树枝突然怎么会断掉呢……吴邪Mo到跌落的夹鼻眼镜匆忙戴上,视线刚聚焦在一起便瞧见了身下那双淡漠的眸子。
……你怎么在我下面?
张起灵狠狠瞪过去,吴邪立即闭上嘴巴,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下来,乖乖坐到一边。
张起灵靠坐在银杏旁,似乎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摔得真彻底。他想。突然有温热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后脑,吴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哇啊……这么大的包……痛吧?
你试试看?张起灵挑着眉梢半冷不热的说。
吴邪瞬间没了声儿。
半晌,张起灵瞄见吴邪偷偷瞅了自己一眼,随后悄悄挪过来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望着枯叶蝶般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子。
等王盟回来,让他煮药膳给你。吴邪转着手里的叶片。
张起灵瞄了他一下,淡淡的说。
你好像不再用敬语了。
被那臭胖子弄得原形毕露,还有什么
好装的。吴邪挥挥手。别光说我,你的话也多了嘛。刚来的时候那是金口玉言啊
张起灵半晌没说出话来。
以后叫名字也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吴邪望着枝杈间湛蓝的天空。名字这种东西,没有人叫的话,那就太可怜了。
……张起灵瞧见他弯弯的嘴角,手指触到了那温润的玉牌。
随你便。
那就这样定了!快起来,老痒也差不多要到了。吴邪拉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粘着的落叶。
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起灵话音未落,小院的木门便被敲得砰砰直响。
三——三伢子!快出——出来帮我一把,你他妈太会使——使唤人了吧!解子痒气喘吁吁的嚷嚷。馆——馆子里就不能照——照相啦?非——非要来你这!
吴邪得意的哼了一声。我照相当然我说了算!
张起灵Mo了Mo后脑上的包。
换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照相?
是啊,不觉得很精神吗?吴邪说的理直气壮。
张起灵突然觉得自己那包摔得真不值。
留个纪念嘛,又没什么。
吴邪把他拉到银杏树下站好,后面就是小院的青瓦白墙。
就一张。
张起灵无可奈何的瞪他一眼,怄气般将帽檐压得低低,挂在刀柄上的羊脂玉牌晃出好看的弧度。
我要照——照了!别动。
呯——
闪光灯和青色的烟雾,都留在了那个1930年的秋天。
老板!有空在那照相还不快点过来帮我忙!王盟赤着两只脚丫片子,在门前的白石台阶上踏出一溜排黑印。
小吴你看,大丰收!胖子也光着脚丫,裤管卷在大腿上,泥巴弄得到处都是。他边说边指着背篓洋洋得意。
哎呀真不错,小胖你终于做了件人事呀!老痒今儿你就在我这吃晚饭吧,别回去了!吴邪挥挥手。王盟,我想吃耦合,粘酱用糖桂花做吧!
王盟放下背篓,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到张起灵面前。
阁下,刀借我一用。说完也不等张起灵答应,抓了那刀往吴邪跟前一丢。刮藕去!
我昨个才削的萝卜!吴邪抗议道。
昨儿是昨儿,今儿是今儿!快去!王盟叉着腰说。那王胖子都比你有用!说着又转向张起灵。上尉阁下,等会儿麻烦你把藕切一切,我们家老板的刀功实在不好,我怕他连自己手指头一起剁了。
张起灵再次觉得吴邪这老板当的真窝囊。
他拎起背篓,瞧见一旁满脸不甘愿的吴邪。
走了,别浪费时间。张起灵顿了顿,又补充道。快点,吴邪。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笑嘻嘻的跟上去。
知道啦,知道啦哎,你等等我呀。张起灵!
解子痒搔搔脑袋,对着一旁的王盟问道:
那军官跟三——三伢子到底什——什么关系啊?
你那俩眼睛做装饰的?不会自己看呀!
转眼岁末。
昨儿下了整夜的雪,除夕一大早便满耳炮响,声声辞岁。
张起灵穿着蜜色缎子百福绣袄,捧着乾隆年间制的奶足底海棠形手炉,折角柄和炉身满是精雕的花纹,盖儿上还特意镂空了花鸟吉祥图。
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未好好过过年。他揭开镂花炉盖,瞧见里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