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花满楼紧紧跟在黄药师后面。黄药师是气闷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气闷什么。花满楼是心虚的,他前世本是金庸迷,心里一直对黄药师喜欢得很,这几天和他本人相处,早就已经被他的学识折服,引为知己。明明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桀骜不驯,不喜虚礼,只重大节,如今却用他生厌的礼节对待,只怕他心里憋屈得很。
“那个,药兄……”花满楼忽然停下脚步,话语间不自觉有些惶恐。他本来就看不见,华山地形复杂,刚刚又分心记了其他,一时间没记着路,黄药师的武功本来就比他高上一点,加之气闷不做声一直赶路,花满楼又一直表现得不像一个眼瞎之人,行走间足音消失,这一顿一消,竟把花满楼远远抛在后面。
花满楼没听到回音,顿时觉得糟糕了,华山地形复杂,加之他是第一次到此,路线根本不熟,尤其现在华山论剑,无论正邪都在赶往华山,要是遇到个心好的还好,如果遇上一个心术不正的,为争夺那秘籍,也必会对他下狠手,那事情就大发了。花满楼叹气,现在只有找个地方隐匿起来,等黄药师来找人了。
花满楼轻叹口气,慢慢地Mo索向前进。前边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旁边是流水的声响,远处有人的声音,但,不是黄药师。
一瞬间,花满楼怔住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独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总有一种让他排斥在外的感觉。来到这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离开他的家,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去,虽说以前也是远在他乡,即使经年在外也是常事,但那时至少好友陪在身边,身边有熟悉的人,说着熟悉的话题,还有家给他念想,花满楼苦笑,原来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恋家的……
刚刚至此,黄药师之于他,是一个书中的人物,但每日的相处,每每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南帝北丐都存在的年代,如今金国蒙古威胁下的朝代,让他每次了解就有种薄膜被剥下的感觉,渐渐接触到真实。
他很不安,心一直在飘荡没有踏实,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在无人的情况下爆发了。
他的家没有了,他知道在哪里,父母健在,地址他可以背出来,但是却再也无法找到,那是他伸手无法触Mo,只能一遍又一遍用手描绘空气,想要却无法伸手得到,怎么努力也无法拥有的梦,那,是他的家呀……
当黄药师找到花满楼的时候,花满楼满目泪光,悲伤笼罩着他,他似乎在伸手想Mo什么东西,却一次次地Mo空,悲伤,绝望,一览无遗。黄药师只觉得心脏怦怦猛响,不知名的感情溢满心里。
“阿楼”黄药师的声音轻轻的飘散在空气中,说出的话语却让两人都是一怔。
黄药师是对他无意识的吐出这种亲昵的叫法感到震惊,而花满楼,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黄药师叫了他什么,只是那种温柔的呼唤,熟悉的声音,把他从浓重的悲伤里拉了出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
“药师?你回来了”轻的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飘渺的语气,还带着点淡淡哭音,让原本正常的话语带了点埋怨的意味,仿佛是妻子对晚归丈夫的娇嗔,有种你怎么才回来的感觉,让黄药师不由自主的将溢满悲伤气息的花满楼拥在了怀里。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花满楼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他原不是脆弱之人,只是环境使然,此刻被黄药师拥在怀里,理智慢慢恢复,对于自己的行为实在是羞赧不已,便立刻推开了黄药师。黄药师也回过神来,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也显得手足无措,只觉得花满楼那声软糯的药师一直在耳际飘啊飘,荡啊荡,直接往心里去了,括弧,花满楼是苏州人,那就是吴侬软语啊,已经习惯了的,且带着哭音
叫人,本身就有鼻音,非花满楼女气,括弧完毕。
“阿楼,你若不介意,我以后就如此唤你吧,你也可如刚才一般叫我药师,我俩本就年纪相近,相差不足一岁,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些俗礼。”黄药师本就是随心之人,既然觉得如此自己更舒服,他也就如此来了,花满楼亦非注重小节之人,他俩即为知己,又加之他前世所在的年代,什么尊卑礼节的,都不是那么注重,那么称呼稍亲切也无妨啊。(
“阿楼?听着有些怪异,你若不嫌弃,唤我七童便是,我的至亲好友,都是如此唤我的。”花满楼也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就接了一句。黄药师却是有些不满,他凭什么要与那些人一样唤他?可是反应过来又觉不对,花满楼让黄药师唤他七童,本就是对黄药师的一种承认,说明他把黄药师当成了知己好友,黄药师又奇怪自己有何可不满的。
他本不是拘泥之人,于是便也对此事略过不想。拉着花满楼继续往华山之巅赶路。括弧,此处非JQ,是黄药师担心花满楼又走丢而已,括弧完毕
花满楼微微一愣,虽是身残之人,但他一向独立,就算那个一直给他惹麻烦的陆小鸟也因顾虑到他的自尊心没有这样的小心翼翼的对待他,花满楼心中一暖,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只是轻轻回握黄药师的手,加快脚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