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贾琏便给了回音:“你看人眼光倒好,那刘棠我瞧着也不错。不过有一桩儿,这刘家当家的是刘棠M_亲田氏,是个知府之nv,最要讲究上下尊卑的。大儿Xi嫁Jin_qu三年多,儿子都养下了,还是小心翼翼的立规矩。这样的人,只怕不愿娶个门第高的Xi妇来压自己一头。”
贾琏既如此说,只怕已经在暗中探问过了。想到自己一番心思全成了白费,贾琮不由泻气:“姐姐这年龄,在别人家就不出阁也定了亲事。老爷向来不留心这些的,老太太也**”想到书中贾M_做寿,南安太妃来府,一家姐妹中贾M_却只令探春拜见,一是迎春自身不够出挑,二也可见于迎春并不如何在意,无怪日后贾赦将迎春许于孙绍祖,贾M_虽‘心中并不称意’,却‘何必出头多事’,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一念及此,贾琮便在心下发狠:说来说去就是贾赦不上道,要是早早替迎春打算好,哪还有这些烦心事!
贾琏抚额道:“迎春这脾xi_ng也叫人发愁,其实前二年我这里也有人递过话的,只是我哪里敢接腔?尽都推了。低些的攀不上,差不多的人家儿,少不得打听打听姑娘,谁家愿意抬个木头人去当Xi妇?”看贾琮不出声,又道:“这事急不来的,且慢慢看着罢。”
贾琮抿着唇握了下拳,迎春的命,他是改定了。
将前次在韩府得的棋局送去紫菱洲:“这是我在外头见着的,想着姐姐喜欢,录了一份来。这局棋可是难住人了呢,姐姐不妨试试手。”
迎春欢喜收了,她虽得了贾赦吩咐,跟着凤姐儿学些理家之法,那遇事便先怯三分的懦xi_ng却还是甩不neng。贾琮心下无论如何想不通,棋风绵密细腻,间出奇招的迎春,为何在处事对人时如此束手束脚。
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打量迎春一眼,见她一头乌润如墨玉般的长发绾成家常发式,单ca一_geng白玉如意簪。天水碧越绫短襦,蕊黄丝绦束着葱白绫子长裙,裙上绣着成簇的茉莉,看去清新雅致。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双手笼在
袖中,端端正正搭在膝上。
想想迎春的年龄,再想到自己前路莫测,贾琮终是开了口:“我有句冒失的话,还望姐姐莫要见怪。姐姐平日常看太上_gan应篇,中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之句,姐姐觉着咱家有贪冒于财,欺罔其上,或是干求不遂,便生咒恨的人么?若有,则姐姐以为当如何处置?”
迎春似乎没反应过来,呆了片刻才道:“可是琮儿听见什么事了?”
贾琮摇头:“我是说,假如。”
迎春便道:“这世上什么样人没有呢?也处置不完的。他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能遮饰过去是他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
贾琮听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若教二姐姐管家,这一家上下又如何辖治?”
迎春笑道:“多少男人尚且如此,何况我哉?”
贾琮叹道:“受人恩惠不知_gan念,别人略有不到处便要怀恨甚至于报复,此等行径,何异于中山之狼。姐姐只道善恶终有报,却不想那为恶的便是有了报应,受害之人也已经受了害了,倘只损些钱物还好,若是伤及xi_ng命,那报应来不来又能如何?”
迎春面上掠过一抹苍白,仍强笑道:“何至于此?”
贾琮正色道:“我并不是想吓姐姐。咱们家的nv孩儿,日后便不象琏嫂子那样为一家主妇,自己的院子总要管的。那些个yin私下作的行径,姐姐平日里跟着嫂子难道没见过不成?姐姐大度不去理会,只会纵得人越发张狂。姐姐想过清净日子,却不知人心险恶,有些人专是得寸进尺的,姐姐若遇上这等人,要如何应对才是?”心下冷哼,原著里你那个*兄玉柱儿两口子,不正是如此么?自家婆婆偷了姑娘的金凤换钱去赌博被拿了,玉柱Xi妇竟大模大样地找上门来,要求迎春出面为她讨情。当有人出面指责时还‘因素日迎春懦弱,都不放在心上’,振振有词地算起出入帐。而做为主子姑娘的迎春,也只能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事。”阻止想去回禀凤姐的丫头:“不必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便是有探春代为出头,平儿也只息事宁人。
闹又如何?气又如何?依旧不会有任何效果。迎春其实看得很清楚,所以,即使残酷的现实出现的时候,依旧如一泓静水,无y_u无求,随遇而安。
可是现下迎春的处境较原著里不知好了多少,怎么还是这么个xi_ng子?难道真是剧情改不得?
看迎春微低着头不出声,只用手指拈着_yi带,贾琮吐出一口长气,无奈地摇摇头:“姐姐,你如今在家里,我跟哥哥多少还能护着你些。可你终有一日要出这大观园的,若是遇到事情,难道都这么忍着?”
咬咬牙,贾琮硬起心肠道:“譬如现今,假使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和哥哥,或是侄nv头上,姐姐会怎么做?”看着迎春浑身一颤,便停下话头。
其实迎春这种xi_ng格,前生今世都不少见。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没有野心,在一个缺乏保护的环境里存身,最怕沾惹是非,只知安份守已随波逐流,将对未来的希望寄托于天道或是上位者的公平。
然而,天道茫茫不可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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