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孤儿院之后,Gugliemo就知道他们在那一区是混不下去了,除非他们所有人都想进感化所。
否则,他们就只有举家搬迁这一条路,毕竟抢劫孤儿院在信奉基督教成风的当下,那可是一条重罪。
撒谎,更是触犯十诫。顺便一提的是,Gugliemo是在离开东伦敦区之后才知道的,就在自己积极实行诱拐Tom的活动的时候,John把科尔女士的院长室洗劫一空。
把玩着失而复得的十字架,Gugliemo满意的一笑,重重的亲吻了John的脸颊表
示感谢。
在那之后的两年里,John等人一直躲藏在里士满,伦敦行政区三十二个市区之一。治安算是比较差的,因为毗邻泰晤士河,走私、偷渡最为猖獗。
Gugliemo在里士满的街头还卖过铜版油墨印刷的报纸,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在街头老老实实的整整卖了一天报纸,Gugliemo穿着里士满街头随处可见的背带小短裤,白色短袖衬衫,顶着卡其色的鸭舌帽。自己额头上到处都是汗水,顺着圆圆的脸颊炙热的滚下,Gugliemo的娃娃脸上写着说不尽的委屈。
英国七月末、八月初正式艳阳高照的夏日,平均温度虽然只是在20°左右,但对于在街头喊哑了嗓子,跑断了腿的Gugliemo来说,还是极为毒辣的气候。
他狠狠的把没有卖出去的报纸摔进了垃圾桶里,较同龄人略矮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靠在马路边上的路灯旁。
该死的John,挨千刀的John,Xi_ng无能的John!
Gugliemo的嘴里念念有词,一次比一次恶毒的诅咒着那个惩罚自己卖报的“暴君”,不就是撞破了他的一次好事嘛,有什么啊,好像谁没有上过男人一样!唔,好吧,Gugliemo懊悔的垂下头,他至今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还没有碰过,可他都已经十二岁了,想想看吧,十二岁的处男,在伦敦的街头一定会成为一个经典的笑话。
冷不丁的,在路灯刷的漆黑的铁柱子边,Gugliemo又一次回想起了那个黑发的恶魔Tom,我的小恶魔,Gugliemo这样在心底强调了一遍。
来到里士满整整两年零十个月,Gugliemo又一次重新想起了他的黑发恶魔。
男孩的脸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有一头像中国绸缎般丝滑的黑头发,有一双锐利而桀骜不逊的黑眸,就像是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内敛却夺人眼球的光彩。月光下美得不像话的孱弱身姿,绝对比John带回来的任何一个女人或者男人都要美。
想了有多久,坐在路边、靠着灯柱子的Gugliemo就傻笑了有多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十二岁正处于懵懂的年纪,似懂非懂最是害人,Gugliemo时常这么感慨。
朦胧的记忆,暧昧的情感,抽象的认知,得出了Gugliemo悔恨终生的结论。
距那次回想起Tom之后不到五个月,Gugliemo就鼓动John舍弃了在里士满已经稍有建树的根基,重新杀回了东伦敦区。
那一年,Gugliemo十二岁漫长的一年即将结束,Tom八岁的生涯也快被画上句点。
大本钟浑厚的声音在平安夜的当晚,午夜十二点时准时的敲响。每一个满怀希望的人都聚集在了大本钟前的广场上,庆贺着圣诞节的到来,对着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送上温暖的衷心祝福。
当天际擦亮的时候,Gugliemo站在广场中央卖力的装扮成圣诞老人,红色的大衣,白色的假须,讨巧的甜蜜笑脸,适时的举起自己手里的小铜罐子,期望的宝蓝色眼眸,软绵绵的声音,“圣诞快乐,慈悲的先生以及女士,请为伦敦可怜的孤儿们做一些善事,美好的圣诞愿望,只是您手里的一便士,或者一小块酥软的金黄面包。”
为了讨生活,Gugliemo什么都做过,或者说,他现在也还是什么都在做。抢劫、偷窃、卖报、乞讨、诈骗,除了出卖身体,只要是能够换到活下去的生活物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圣诞节,Gugliemo“好心”的替孤儿院讨要社会捐助;情人节,Gugliemo到处兜售劣质却高价的玫瑰花;复活节,Gugliemo贩卖给有钱的孩子们彩蛋和五颜六色被刷了油漆的兔子;万圣节,Gugliemo明目张胆的挨
家挨户讨要糖果……
这些是一个街区二把手该做的吗?对于John的组织来说,很必要。
心满意足的放走了又一对想要获得心理上虚荣感的男女,Gugliemo蹲在广场上的一角,开始划算自己手里所赚到的全部资产,然后脑子极其灵活的开始运算这几天的总收入,以及接下来几天的预算。
Gugliemo是个文盲,但却有个对于数字天生敏感的好脑子,精打细算。
数完之后,他又核算了三遍,百无聊赖的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来回踱步,最后索Xi_ng坐在了喷泉池子边上好的大理石堆砌的台子上。
John又带着另一伙人投入了新区的争夺以及立威的活动中,在圣诞节,这个真讽刺。最可恨的是,不带自己,只打发了自己在这个广场前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钱!这个认知让Gugliemo有些垂头丧气,他知道他要求回到东伦敦区的要求有些任Xi_ng,但是……
好吧好吧,小胳膊小短腿的自己确实给不了John什么帮助,但是,他真的不想要在被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下去了。他,Gugliemo,一个自认为有着意大利血统的男人,需要的是血Xi_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