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河是个孤儿。
据野鸭子孤儿院的秦恕之院长说,那是个寒冷的冬天,他去孤儿院旁边的人民公园晨跑,远远听到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他循着哭声找过去,便在河边的长椅上看到了夏冬河。
小小的婴儿被裹在一张大红色的毛毯里,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泪刚滚出来就凝结在颊边,成了一串串冰晶,在晨光里晶莹剔透。秦恕之一抱起他,他就不哭了,张望了一阵儿后,咧开粉嫩粉嫩的小嘴笑得甜极了。
夏冬河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首先,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八年,他从没见过秦恕之有晨跑的习惯。他能在十二点之前起床就不错了。晨跑?绝不可能!
其次,如果天气已经冷到滴泪成冰的程度,只裹了一条毛毯的他恐怕早就被冻死了,就算没被冻死,也不可能有力气哭的那么大声。
再次,夏冬河曾不止一次向秦恕之讨要过那张大红色的毛毯,毕竟这是抛弃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可秦恕之一直闪烁其词,最后被他问的急了,才说当年已经一把火把它给烧了。夏冬河追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觉得大红色太艳俗,和野鸭子孤儿院清雅朴素的整体格调十分不符。显然,这是一个丝毫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因为秦恕之本人就有五六条红色的胖次,而且还是特别骚-包的桃红色。你问夏冬河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见过呗。你问他在哪儿见到的?当然……是在床上啦。
不过,至于他一看见秦恕之就破涕为笑的这个说法,夏冬河倒是信的。因为,秦恕之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而且是那种非人的好看。而夏冬河从小就有一个毛病,看见长的好看的人就合不拢腿,啊不,是合不拢嘴。
另据夏冬河长达十几年的暗中观察,长得如此好看的秦恕之竟然没有过任何伴侣,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所以,为了不浪费造物主的恩赐,十五岁那年的春天,夏冬河爬上了秦恕之宽大的席梦思床。
咳咳,有点儿扯远了。
不管怎样,照秦恕之的说法,因为他是在冬天的小河边被找到的,所以他给他取名叫冬河。又怕他会觉得冷,
所以给他冠了一个夏姓。
秦恕之说,有夏日骄阳照耀着,冬天的小河就不会结冰了。
“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嘛,夏天的太阳怎么可能会照到冬天去呢?”夏冬河说。
秦恕之送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一脚把他从床上踢下来,“没有想象力的家伙,滚去把我的袜子给洗了!”
夏冬河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的去了。
不过,夏冬河怎么可能是洗袜子的主呢?
他转身就把脸盆塞给了同宿舍的蒋周正,“阿正,秦院长又奴役我,让我给他洗袜子呢。可是我的手腕好痛喔,你帮我洗好不好?”
“手腕怎么会痛?要不要紧?”蒋周正一脸紧张。
“还不是因为你!晚上老是让人家做那种事情。”夏冬河含嗔带怨的说。
蒋周正的俊脸红了一红,说:“那今天晚上就不用手了,用别的地方,好不好?”
“你好坏呀,总想着欺负人家。”夏冬河故作娇羞。
蒋周正见他如此姿态,骨头都酥了一半,恨不得天立即黑下来,好行那销魂蚀骨的好事,“当初是谁勾引我在先的?现在又说这种话。”
夏冬河见他有长久厮磨下去的势头,立即撒娇道:“阿正,你先去洗袜子好不好?我昨晚没睡好,想补个眠。”
蒋周正宠溺的笑了笑,说:“你睡吧,现在睡好了晚上才有精力嘛。”然后,端着满满一盆五颜六色的袜子出去了。
夏冬河长吁一口气,揉揉笑得发僵的脸,把自己扔进床里,呈挺尸状。
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拿出来一看,是前两天在一个交友群里认识的人发来的扣扣消息。当初会注意到这个人,纯粹是因为他粗俗到极点的昵称。
粗长坚挺diao炸天:亲爱哒,在波?_ _
小河流水:谁是你亲爱的?别乱叫行吗?
小河流水:还有,咱都是三十好几的大叔了,就别学人家肥猪流装可爱了,成吗?
粗长坚挺diao炸天:谁三十好几了?人家还是刚满二十岁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年呢。
小河流水:呕!大前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粗长坚挺diao炸天:好了,不逗你了。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来玩玩?
小河流水:玩什么?
粗长坚挺diao炸天:玩你啊。
小河流水:尼玛!够直白!
小河流水:不过,我喜欢~~
粗长坚挺diao炸天:青楼商务酒店419房间,等你哟~~
小河流水:骚年,洗干净点儿,等着爷临幸吧!
粗长坚挺diao炸天:好哒,么么哒~~(__)
收起手机,夏冬河的脸有点儿发烧。
好刺激!
夏冬河长这么大还从没面过基呢。虽然早已身经百战,可来来回回也就孤儿院里的这几个男人。虽然这几个男人都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极品,可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点儿腻味。夏冬河觉得,偶尔出去打点儿野食调剂一下,并不是什么坏事。
夏冬河先是洗了个澡,把前阵子网购的却一直没有机会穿上身的那条半透明的白色丁字裤换上,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白t恤、一件黑色皮夹克和一条紧身牛仔裤,一切收拾停当后,哼着小
曲荡荡漾漾的出门去了。
刚走到大门口,却碰上了隔壁宿舍的刘东贺。
刘东贺上下打量他一眼,说:“打扮的这么艳光四sh_e的,这又是要祸害哪个良家妇男去呀?”
夏冬河笑着说:“东贺哥哥真会说话。我就是看着天气挺好的,想出去随便逛逛罢了。”
刘东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大手在他挺翘的屁股上用力握了一把,说:“小妖精,晚上来我房里吧?让哥哥好好伺候伺候你。”
夏冬河打开他的手:“白日宣yin,成何体统。”
刘东贺笑起来:“装什么装!快忙你的去吧。”说完,笑着走了。
夏冬河拍拍x_io_ng口,一溜烟儿的跑了。
已是暮春,路旁的杨树柳树早已亭亭如盖,花坛里的月季五颜六色,白的、粉的、红的、黄的,娇艳极了。
真是好时节啊!
夏冬河左张右望,跟个刚刚出笼的鸟儿似的,格外有兴致。
高能预警!前方有帅哥出没!
头发好型,脸好帅,腿好长,身材好好喔~~
夏冬河决定上前去勾搭一下。
等等!朝着帅哥开过来的那辆卡车又是肿么回事?
“小心啊!”夏冬河大喊一声,以惊人的爆发力冲过去,一把将帅哥推开了。
当身体被撞到半空里的时候,夏冬河后悔死了。他才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他正在追的韩剧还没有完结,他的第一次面基还没有成功,他还没有跟秦院长、阿正、东贺哥哥以及孤儿院的其他小伙伴们说再见……
呜呜,他还不想死呢。
“嘭!”身体像个破败的娃娃一样摔落在马路边上。
夏冬河艰难的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帅哥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意识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