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之下原来是院子里多处一辆马车好几名仆役,卢瀚文站在院子另一头,任旁人说破了zhui,看起来也还是无论如何不肯上车,口里还说:“我这边还有许多事未了,料理完了就回去。”
卢家来接人的管家看着自家的小郎君这般不配He的架势,只好先去和蓝河说:“蓝河,可否请十九郎出面,说两句好话,让我家小郎君先回去一趟。相公同娘子想小郎君想得甚苦,好不容易回来了,哪里都不回家的道理?”
蓝河摇头:“十九郎此时多有不便,恐怕无法为卢相公做说客了。”
管家愁眉苦脸地望着蓝河,只好说:“那不知可能斗胆劳动越**大郎君吗?”
这次蓝河犹豫了一下,说:“大郎君昨夜守了一晚的夜,刚刚睡下**卢家郎君,您看,您也在蓝雨住了这么几日,不如先回去一趟,见见双亲?见完再回来,说不定十九郎就起来了。”
卢瀚文袖手倚在院子里的杏花旁,听蓝河说完,说:“我还是在这里等着,不然不安心。再说蓝河你当有什么大事?这不是千秋节要到了,西梵那些浑人来朝贡贺寿,又要准备打马球了。赢倒是不难,可不能赢得过了头,这事我做不来。我看到西梵那些人恨不得把他们的头也拧下来,谁要与他们打球?”
张佳乐和孙哲平还没把话听出端倪,院子里的蓝雨诸人看卢瀚文的神色,仿佛触及什么有趣的旧事,一时间都忍俊不禁起来。蓝河笑完后说:“小卢郎君这话说得怕是失了公道,去年咱们从凉州回来,正好赶上西梵称降纳贡,圣人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非要两国打一场马球,不是就只小胜怡情了么**”
卢瀚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还不是十九郎一出声,人家听出他是黄十九,无论如何不肯同他打吗!也不肯同我打**十九郎不能上场,大郎君也不动了,最后只有宋晓他们几个,这才勉强没赢得太狠,无趣透顶,无趣透顶。哎,我还不曾同十九郎还有大郎君同场打过马球呢。”说完很是有一点失望的样子。
蓝河心想放眼京城,谁要和你们三个同场竞技。但他毕竟比卢瀚文年长,又有一同参军的情谊在,本想略略宽we_i几句,这时卢瀚文又笑了起来:“不过去年我们刚回来,做的出格的事情可多了,好比十九郎,还没进城就抢足了风头,这才有意思!”
他说完蓝雨众人神色倒是还算镇定,可卢家的管家一下子脸都绿了,苦着脸望着卢瀚文,支吾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言劝诫:“小郎君,十九郎那件事,你可无论如何做不得。”
卢瀚文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风光,如何做不得?”
管家心中连喊不妙,这真是近朱者*,为了抢朵花和新科的探花郎、今上的亲外甥大打一架,曾几何时,自家郎君对于这样没体统、甚至说得上骇人听闻的事不仅不觉得古怪,反而觉得甚是风光。卢府的管家真是满心无奈,愁眉苦脸地说:“郎君,这事真做不得。”
卢瀚文看着管家半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再好没有:那是去年春日,他们从冰雪未消的凉州凯旋,一路南下,终于回到京城,河边的柳枝已然茂密,杏花尚未开过,黄少天快马进城又含笑回转,唯一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朵新开
的牡丹——虞国公在长乐坊的山亭养的一株墨雪,全京师的贵胄,谁人不识?
卢瀚文想想当日的黄少天,又想想昨日见到的,不知不觉就入了神,直到听见一句——
“小卢小卢,不是说你也几天几夜没睡,这才什么时辰就闹腾起来了?唉,你们大郎君说得一点不错,从来都是我吵得人家不睡,小卢,你真的是青出于蓝了。”
一听见这个声音,卢瀚文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句:“十九郎!”
顿时间满院子的人全抬起头来,齐刷刷地望向二楼朝南的一扇窗口,“十九郎”之声在庭院里响成一片,只见喻文州半搀半抱着黄少天,两个人一齐倚在窗前,都在笑着往下看。
黄少天病容仍在,裹在一袭棉袍里,整张脸上虽然看不到血色,语气和神态倒是与受伤前别无二致。见他醒来,卢瀚文当即往杏树枝干一蹬,借力跃上了二楼,坐在窗沿,喜道:“十九郎!你这可是终于醒了!伤势如何?可好一点没有!”
他见黄少天苏醒之后就能下地行走,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一边说话一边挥舞起手臂,黄少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好,然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情景,问:“自从你回来,有没有回过家一次?”
卢瀚文眼睛骨碌碌一转,答道:“公务尚未交接,怎能回家?”
黄少天闻言,不由笑了:“自从凉州回来,叫你领职事如同要你半条xi_ng命,这个时候说还说什么公务?快回去,见过你阿爷阿娘再来。”
卢瀚文本来还想抗争一下,一边的喻文州这时又说:“在家住一晚上,明天再来。”
“才说了见过爷娘就能来。”卢瀚文哀叫,“十九郎一言九鼎,不能说了不算。”
喻文州微微一笑:“这事他说了不算。”
喻文州这一开口,就算是尘埃落定,卢瀚文只得认命地老老实实准备回去。先前卢府的管家很是对二人腹诽了一通,这时见卢瀚文被喻文州收拾得_fu帖,佩_fu_gan激之余,也不得不咂*——那是,摘给圣人天子的牡丹花都敢从容簪在发边进城的人,就是当初见到被打得灰头土脸的探花郎,也不过笑着安we_i一句,从未听说还有和长辈动手抢花的,下次再莫如此了。
说的人一生中真有第二次雁塔题名、杏园春宴一般。
腹诽这样的人胆大包天,可不就是白费工夫么。
于是管家面上不动如山,等卢瀚文百般不情愿地进了车驾,对着喻黄二人客客气气见礼,道了声“幸亏大郎君愿意帮忙相劝”,就赶快把自家小郎君给领走了。
黄少天看着卢家的车马离开蓝雨阁,这才把目光投向一直在帘子后头做了好一阵子壁上观的张佳乐和孙哲平,含笑冲他们挥挥手:“老孙,这种热闹不掀开帘子看就*费了A。你我也算生死之交了,怎么还这么见外呢。”
按理说在人家家作客,被主人招呼,怎么也该从门出去,下到院子,再上到另一侧,才算礼数不失。可张佳乐干脆直接跃窗而出,又纵跃到了喻黄二人所在的那一层,不过好歹没直接学卢瀚文一般坐在窗边,而是等孙哲平也如法炮制地跟了过来后,一起敲了门,这才Jin_qu了。
黄少天看张佳乐又变了模样,倒是很乐:“哎呀老孙我说你这人皮面具着实不错,几时给我也弄几张吧?这样我出门也方便。”说完手就往张佳乐的脸上捏去。
他虽受伤,出手依然迅疾如电,加上张佳乐对他又无防备
,眼看就要得手,手臂却忽地被轻轻格挡了一下,竟是没捏着。黄少天目光先是一沉,继而又笑,徐徐收了手,说:“老孙,你的这位朋友,总要介绍一下才好。”
孙哲平报了姓名,再不多言;黄少天听后若有所思打量了他一番,问张佳乐:“行船途中一路护送的,就是这位朋友么?”
张佳乐刚点完头,黄少天就笑起来:“果然认识嘛,我说你怎么睡得这么熟。我还在想,一见如故那是有的,但是把别人的xi_ng命托在一见如故的新知身上,却是从没听过。”
好在他也没再问张佳乐与孙哲平为何有这一番对面不识。张佳乐听完黄少天的这番考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好问起黄少天的病况:“你既然醒了,大夫怎么说?几时能恢复?你这剑伤**”
“这都不管他。”黄少天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到了好的时候,自然就要好。哎老孙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我这是久病成医得出来的规律,准得很。”
喻文州本来都在一旁看着他不说话,听到这里眉头动了动,把他的话截断了:“千华与夏兄都会在蓝雨多住几日,你也不用着急把话都在这一刻说尽了。”
这话黄少天之前没听喻文州说起过,顿时双目一亮:“这可好!在青州和石城都是你招待我们,如今既然来了京城,总要我们好好招待你们!你们若是想去什么去处,无论是要车马还是要人随行,要是一时找不到大哥和我,那就直接找蓝河,他管着蓝雨阁上下杂事,做事j细周到,绝对错不了。”
眼看他说得兴起,张佳乐不免担心他多说伤神,就说:“少天还是少说几句,你nei外伤未愈,说多了话伤神。”
“不说伤心。”黄少天笑笑,转头去看了一眼喻文州,又说,“总之不走真是太好啦,一定要多住一段时日。哦,明天等小卢回来,让他陪你们去玩。大哥,你看见方才他家管家脸色没有,肯定心里在想,‘好好一个青年郎君,全给这一对浑人带坏了’。”
他说得轻快,反而有些得趣的促狭意味在其中:“还有我之前没仔细听,两个人做得做不得夹杂不清半天,到底是在说什么事?”
这话说得全不避嫌,张佳乐脸皮薄,又知道这二人的牵连,听到这里怕说到什么他们不该听的,正想借机告辞,喻文州已经把话接了下来:“多半是你当年摘花的事。”
听到这个黄少天顿时笑了:“我以为什么大事,值得说这么半天。哦,老孙,当初在石城我问过你,可做过一件无足轻重但就是快活的事,你还记得么?”
当时就是因为黄少天的这一句怂恿,让他半夜潜进兴欣偷了魏琛的袍子挂在城头,张佳乐如何能不记得?他点头:“记得。”
“就这件事。去年春天我们从凉州回来,正好碰上科考放榜,探花郎是我们认识的人,他奉旨探花,摘了我家的花——那花我早就想好了用处,也叮嘱过家人留好,他非摘了,又不肯还我,既然说不拢,只能打了。哦,赢的是我。”
念及往事黄少天又是一阵眉飞色舞,只恨不得张佳乐当时也能在场。张佳乐这才明白卢瀚文和管家那一番交谈是在说什么。他自认胆大,听到这里都不免一愣:“进士登科一生一次,又是故人,让一朵花,也说得过去。”
“当然说得过去。他要是好好说,我虽然一向厌烦他,但牡丹花杏花于我,从小看到大,年年岁岁都看,又有什么好大区别,总归都是春天的花,总归都是想摘来送人的。”黄少天说到这里,又去看喻文州,先对他笑一笑,才转回来说,对着张佳乐也轻轻地笑了一下,几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那个时候,我们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些花了。”
张佳乐一下子明白过来,情不自禁地点头:“**那抢了就抢了吧。”
黄少天又快活地大笑
起来:“没错没错!抢了之后我转身送了我的心上人,当时只想看他D着花回家,那才是再快活没有了。”至于为了这朵花事后挨了自家老子多少打,简直都不算一件事情了。
张佳乐不由朝着喻文州看去,后者此时正看着黄少天,也难得地没有察觉到旁人正在看着自己。他一想当时情景,都没来得及脸热,身边的孙哲平也说:“抢都抢了,难道还还回去?D了没有?”
喻文州笑答:“D了。”
孙哲平神色和言语都赞许得很:“好。”
只短短两句话,黄少天就觉得自己又得了个知己,连连说等稍好一点,一定要请孙哲平喝酒,不醉不休才是乐事。他说得开心,浑然不觉双颊又起了颜色,喻文州探了探他的手背,察觉到他热度又起,面上不动声色地拿目光示意张佳乐与孙哲平。其实他二人也留心到对黄少天的脸色变化,虽然还是说笑如常,但心底,无不隐隐蒙上一层忧虑之意。
后来张佳乐便以要和孙哲平一起去找大夫看诊为由辞别了黄少天与喻文州——这本来就是大实话,说起来也就格外理直气壮。黄少天本来要为他们安排车马,孙哲平说西市步行也没多远,走去才方便,然后不等黄少天再多说什么,立刻拉着张佳乐一起走了。
两个人一口气走出东市,又穿过朱雀街,确认四下确实无人跟着,孙哲平瞥一眼半步之遥的张佳乐,目不斜视地说:“张佳乐,你的眼睛真是瞎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兄弟?那两人分明是lover。”
张佳乐一口气没咽下去,当即反驳:“去去去,你才瞎了。那时少天重伤,神智不清,难道要我那是和你说,喻文州不是他的兄弟,是他的lover不成?”
孙哲平看他一眼,反问:“怎么不能说?”
张佳乐被问得莫名,一愣才说:“又不是要紧事,说了有何区别?他们人前愿意做兄弟,我就当他们是兄弟。再说,做lover难道不能互为至交好友,这才是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
他越说越觉得还是自己占理,说完见孙哲平没接话,益发觉得这话再He情He理不过,孙哲平居然之前还嫌弃他瞎眼,真是糊涂透顶。想完这点他瞥瞥孙哲平,然后别开头不以为然地轻轻哼了一声。
但这样的态度也就只维持到两个人走到西市为止。刚一进市,张佳乐就被这满目人ch_ao汹涌的场面一震,几乎迈不开步子了。
孙哲平对京城熟悉,自然而然走在前面开路,平日里他也算是身形高大,可是此时他们置身在胡商云集的西市,身边满是来自西域甚至波斯、大食的异乡人,连他也不显得如何引人注目了。
满目都是新奇景象,妖娆的胡姬睁着一双幽蓝的猫儿眼当垆肄酒,单峰、双峰的骆驼拖着珍稀的货物艰难在人海中开出一条道路,有人正当街斗宝,亦有人席地贾货,琵琶声隐隐从不知道哪一家酒楼的窗口传出,如同一把无形的长剑,划开如同薄纱一般笼yinJ在西市上空的各色异域香料、四方美酒和美食混杂的香气**
张佳乐虽然每一步都走得举步维艰,但对于这样的热闹,真是久违了茫茫人海中他们一如两条游鱼,除了彼此,无人再与他们相识,也不必相识。张佳乐不知道被踩了几脚,每每觉得自己要走丢了,抬起眼看看,孙哲平的背影,总归还是在前面的。
他很快在这shen秋时节的西市挣出了一身的汗,因为实在走不快,视线就总是不断被身边人和事xi引,又不断地因为有人撞到或是踩到自己而不得不中断。
这一路张佳乐简直是走得没了脾气,后来干脆被不知道那个莽撞鬼连鞋子都给踩掉了一只,他不得不出声喊孙哲平,后者闻言回头,就见张佳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指指脚下。孙哲平只得折回去牵起他,陪着他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的同时,不忘说:“几岁的人了?出个门,鞋子都丢了。”
张佳乐呲牙裂zhui地反击:“这能怪我么!这个时候就算有十个叶修在,恐怕也给活活挤死踩死了**唉哟!”
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他又被恶狠狠地踩了一脚,下脚重得让张佳乐都怀疑踩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骆驼了。
好在西市最不缺的就是商铺,很快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胡商开的鞋帽铺,张佳乐特意买了一双结实的牛皮便靴,走了两步觉得甚是He脚,就一下子忘了之前被踩踏的不快,没事人一样出门去了,全不理会这双靴子和身上的袍子有多不配了。幸亏他长得好,再_yi袍鞋袜胡乱搭配,也还是风流少年郎,旁人投来的目光里,怎么说都是称赞欣赏之意更多一些。对此张佳乐统统浑然不觉,走出店铺后见孙哲平没跟上,赶快去找,正好见他也走了出来,手上却多了一个包裹。
张佳乐奇问:“这是什么?”
孙哲平把包裹递给他:“多买一双,以防不备。”
张佳乐瞪他:“我就不信还能被踩下第二次。”
说归说,张佳乐还是满脸嫌弃地把靴子给接了过来,然后继续和孙哲平一道摩肩擦踵地往里走。千秋节将近,转眼又是年关,西市的人多到没有道理的地步,越往里走,人还越多,眼看着离微草堂还有一程路,两个人为免走散,起先牵了手,后来张佳乐顾及孙哲平的手伤,见西市里那些胡人商贾为表亲热友爱,彼此勾住胳膊走在一起,灵机一动,也有样学样起来。好在西市里什么人都有,连光天白日下喝醉了搂作一团一边胡乱说酒话一边恨不得横着走的儿郎都不缺,诸人见怪不怪,连多看他们一眼的都少,这让张佳乐觉得此法甚好,又有人带路又不会丢,就是等好不容易全须全尾地在离微草堂最近的十字路口停下时,早已是一头的汗了。
张佳乐拿袖子胡乱擦一把脸,抱怨说:“这微草都说是修仙的门派,平时藏在shen山老林里鬼影都难见到,怎么一到了京城,偏往最热闹的地方挤?真是害人不浅。”
他的额角被薄汗浸得闪闪发亮,又亮不过这一刻正朝孙哲平看过来的眼睛,孙哲平望着他忍不住笑一笑,说:“药铺不开在人多的地方,又该开在哪里?”
“算了。总算到了,我们过去。”
张佳乐看到微草堂那三个柳体字,真是从未有过的高兴,简直恨不得这一刻直接运功掠过人群跃过去,可这边他刚兴冲冲地迈动了步子,不想身边的孙哲平不仅没动,连目光都是朝着另一处在看,神色颇有点复杂,又全不是戒备或是敌意。张佳乐心想这又是什么毛病犯了,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比孙哲平的伤势还要紧的,但因为孙哲平在看,他也跟着看了看——
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一家寿材铺的檐下,一张木桌一个ca满了签的竹筒,一个满身落魄胡子拉碴一张脸一看全没好事的中年道士,正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对面前的年轻男子说:“这位郎君,您这印堂发黑唇焦*燥一望而知便知你心神难安,贫道敢问一句,近来可是家宅不宁么?”
张佳乐伙同孙哲平隔着条街看完魏琛如何连演带骗演完一路,到最后连什么生子灵药的配方都一并兜售给人家,居然还哄得人家千恩万谢_gan激涕零半天才走。
孙哲平看完倒没说什么,张佳乐目瞪口呆良久,来了句:“这人真是魏琛?”
“如假包换。”
一想到当日他在兴欣酒铺的那番言语,张佳乐顿觉牙痒得很:“要不是他nei力没了,我非和他大打一场。”
“为何?”
张
佳乐便咬牙切齿地把魏琛辱及百花两位祖师的言论绕开忌讳说给孙哲平听。他面上虽然气鼓鼓的,但再说这事时,当日心头的郁结和心如刀割全没了影踪,哪怕提及自己受罚,也很自然顺畅地说了出来,说完后皱皱眉:“**我气不过,半夜mo进兴欣,本来想给他画个花脸,后来只mo走了袍子了事**那袍子怪脏的。”
孙哲平望了一眼隔街晒太阳等生意的魏琛,说:“我去楼家栖身,是魏琛相助。”
“原来你们相识。”张佳乐说完转念一想,复又说,“也是,南湖京城相隔不远。去打个招呼?”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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