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怕早就自己去了卷宗室,哪会安安生生地和大人在花厅等着。”两人相视一笑,往花厅去了。
进了花厅,见到白玉堂居然恭恭敬敬的正和包拯喝茶叙话,展昭实在忍不住想笑。上前与包拯见过礼,走到白玉堂身边坐下道:“不是说好酉时才来的,怎么这么早?”白玉堂道:“左右闲着无聊,就来了,知道你忙着,就没去打扰。”展昭笑着道:“长进了。”白玉堂白了他一眼,却又笑起来。
包拯瞧着两人,和公孙策对视一眼,也不由笑起来。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包兴进来道:“大人,晚饭摆好了,请大人用饭。”包拯道:“白少侠来找展护卫定是又有什么事要忙,不知你们是吃了饭再去啊,还是”白玉堂忙道:“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请大人和先生慢用。”包拯笑道:“我知道你们又要去喝酒比剑了,那就去吧,不要太晚就好。”两人忙答应了,等包拯和公孙策出了门才跟着也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开封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街上华灯初上,行人依然很多。各式小吃摊子已经都摆了出来,各种食物的香气漂浮在春日晚上温暖的空气中,让人不由就觉得有点饿了。
白玉堂揉揉肚子:“真饿了。猫儿,快带我去买酒,丰乐楼的菜只怕家里的小子们已经买回去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展昭笑道:“饿了才吃得香呢。”说着,带着他往榆林巷方向走去。
比之潘楼,十字街等热闹地带,榆林巷就安静的多了。巷子里除了人家透出的灯火,一片幽暗。两人到了这里,也不觉放轻了脚步,话也少了许多。展昭带着路,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刘伶酒坊。
晚上的刘伶酒坊更加安静,院子里一棵大槐树正开满了槐花,空气中都是清新的槐香,白日里闻到过的奇异酒香这会儿好像没有了。白玉堂轻声道:“一般人家都会觉得槐树不吉利,这家倒真不一样。”展昭道:“槐米清热凉血,是味好药材,这家主人看来是个知书之人,不会在意这些无稽之谈。”说着抬手叩门。
清脆的叩门声在夜色里显得很清晰,但连叩了四五次,里面也没人应门。展昭皱眉道:“难道又不在?”白玉堂侧耳在门上听了听:“应该有人,我听到有动静。”说罢又开始叩门。
又连叩了七八声,里面终于响起一个男声:“是谁?”声音不高,但清澈圆润,煞是好听。只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人年纪很轻。白玉堂朗声道:“酒客。听闻这里有绝好的美人醉,特来见识一下。”里面静了一下,那人又道:“对不住,客官既知我这里有美人醉,也该知道我这美人醉只有辰时才卖,每日只卖两坛。这会儿如何会有?还请改日再来吧。”
白玉堂道:“我二人是今日才听说这里有这等美酒,这么晚特特赶来,就请店家破个例,卖我们一坛如何?”那人道:“不是我不知变通,而是这酒每天只能出窑两坛,客官如这时强行要买,只怕窖藏时候不到,滋味也不够啊。客官即使不在乎差着几个时辰,我还怕砸了我的牌子呢。”
展昭闻言与白玉堂对视一眼,白玉堂还要再说,展昭伸手拦住他,道:“既如此,我们就不勉强了。不过,既来了,空手而归也实在有点失望。想必这里其他酒也是极出色的,不如就请店家开了门,让我们挑些别的酒回去,怎样?”里面又没了动静,过了许久,才传来“吱呀”一声,接着就是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很俊逸的男人。一身白衣,上面散落地绣着淡淡的墨色梅花,说不出的空灵飘逸。蜜色的肌肤,剑眉星目,一头黑发没有挽起来,全都散落在肩头,整个人有一种很吸引人的不俗气韵。只是,他的年纪明显没有声音那么年轻,看起来已有三旬。
展昭和白玉堂见到此人,都不由在心里喝了声彩。果然是这般出色之人,才能酿出那样不俗之酒来。
那人见了两人,微笑道:“原来是展大人和白少侠,两位贵客来到,真是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失礼之至。”展昭略有些惊讶:“你认得我们?”那人道:“展大人和白五爷在这汴梁城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虽然草民不常出门,也在街上酒楼等处见过两位几次,怎会不认得?”
白玉堂道:“我自忖识人功夫不差,像你这般出色之人,若与我打过照面,我怎会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人笑道:“草民有什么出色之处?人多之处,五爷又怎么会注意得到草民?”展昭道:“你过谦了,敢问尊姓大名?”那人道:“草民自小失怙,被一酿酒老人收养,因不知本来名姓,就将我唤作刘伶。两位姑且这样叫我好了。”
说罢,刘伶一侧身:“两位请进。”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随他进了小院。在灯笼柔和的灯光下,小院显得很安静,院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正中一棵槐树,树下一个石桌,几个石凳。东墙根下种着一丛蔷薇,一架葡萄。窗下则是满满几排倒置的空酒坛。
刘伶引着两人来到堂屋,屋里收拾得也很干净简洁。刘伶请两人坐了,唤出一个小厮泡了茶来,笑道:“蜗居简陋,两位大人莫要见笑。”白玉堂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竟是极难得的黄山云雾,赞道:“好茶!”四处看看又随口道:“刘先生家里好清静。”
刘伶神色一黯:“这里原是我义父的家,他老人家将一身酿酒绝技都传给了我,又将女儿也许给了我。他老人家去世前本是指望我们好生过活的。谁知三年前拙荆难产去世了,我也无心再娶,只专心经营酒坊罢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那个小厮,怎能不清静?”
白玉堂闻言忙道:“勾起刘先生的伤心事。倒是白某唐突了。”刘伶摇摇头:“没什么,其实,我这美人醉就是拙荆生前留下的密制配方,她去世后,我又作了点改进,也算是纪念她吧。”白玉堂点点头:“原来如此,想来尊夫人定是位绝代佳人,可惜红颜薄命。”刘伶轻叹一声:“这酒里,有情的滋味,有情人喝了才不算糟蹋两位若感兴趣,明日我为你们留下一坛就是。”
展昭微笑道:“那我们就先谢过了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就请先生带我们去挑一坛酒吧。”刘伶笑着点点头:“请随我来。”几人来到刘家酒窖中,刘伶道:“二位都是非俗之人,一般的酒自然不行,我这里,除了这‘美人醉’之外,最好的就是‘刘伶醉’了。”说着,搬过一只酒坛,拍开泥封,一股甘冽芳醇的酒香便溢了出来,展白二人不禁同声赞道:“好酒!”
刘伶本要将酒送与两人,但两人执意不肯,最后还是照价付了账。刘伶一直将两人送出门外,等两人去远了才关了门。如果白玉堂和展昭此时还在这里,就能看到,刘伶忽然变得冰冷的目光。
刘伶回到堂屋中,那小厮正在收拾茶杯茶壶。见他进来,没有说话,低着头端了杯盘向外走去。经过刘伶身旁时,刘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小云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呢?”被唤作小云的小厮顿住脚步,抬起头来,灯光下,他的脸庞显得非常清秀柔美,一双眼睛秋水般清澈。
迎着刘伶的目光,小云轻声道:“你明天真的要给他们‘美人醉’么?”刘伶微笑道:“当然要给,答应了,怎么能不给?”小云再看了看他:“可是,那酒展大人是官差。他发现不对的话怎么办?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卖这么招摇的酒,你怎么就不听?”刘伶轻轻捏住小云的下巴,摩挲着他柔腻的肌肤,笑道:“你在担心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