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会帮主的弟子杀人了!
一石惊起千层*。
一夕之间,步惊云无故杀人之事传遍了整个江湖。这事儿,在原本的天下会也许并没有什么,弱r强食,人人都习以为常。被杀的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有人为他们抱屈。可如今,天下会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地位崇高。一旦染上污点,就更容易引起众人的反弹。
百姓不知那两个被杀之人身负恶名、蹲过几次牢狱,更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只知,因为口角冲突,天下会帮主的亲传弟子杀了人。虽说后来经查证,是那两个人对逝者侮辱太过,又对步惊云口出不逊,才导致步惊云一怒之下动了手。但毕竟,那两人只是口头上骂骂,什么也没有做。于是,错的就只能是步惊云。
江湖中,不少与天下会不和的帮派在初初得知此事时欢欣雀跃,推波助澜,大肆地挑起民众对于步惊云‘滥杀无辜’的不满。果然有不少民众聚集到在天下会外候着,等着看嬴政y_u如何处理此事。
那些始作俑者们,则在黑暗中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若是嬴政打算处置自己的弟子,依照他定下的律法,步惊云难逃一死。即便嬴政将步惊云视作帮派继承人,不处以死刑,也得斩去步惊云一臂。他这么做,固然能够保全步惊云的xi_ng命,然而,失去了手臂与前程的步惊云难道不会怨恨他,怨恨他订下的那些法规么?这样一来,日后这师徒情份能剩下几分,就很难说了。
令嬴政痛失爱徒,或是自损一将,他们都求之不得。
若是嬴政打算利用手中权势庇护步惊云到底,他们更是乐见其成。天下会不是号称执法必严吗?不是号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不是还以此为由大肆收买人心,以公正爱民的脸孔攻占了数个城池吗?若是民众们发现,他们所信赖的
正义之师实际上不是那么公正,又会如何呢,是否还会奉天下会新法为圭臬?嬴政如此自打zhui脸,日后他的律法是否还会有人愿意遵从?
想着想着,他们不由好心情地低笑出声。
如果他们此番能够揭下天下会伪善的面皮,也算是大快人心了!起码,这样一来,他们各自城池中的百姓就不会再对天下会心存幻想!而嬴政苦心经营的公正形象也会毁于一旦!
江湖中以步惊云之事为开端,一场权利的角逐逐渐浮于水面。天下会中,却十分的安静,只是明眼人仍能发现,每天有不少人往来于帮主门前。井然有序的氛围中,比往日多了分压抑。
嬴政迎风而立,玄色的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俊美的容颜中没有一丝温度,那双黝黑的瞳眸,似乎又shen邃了些许。
若是熟悉他的人,就能从他的双眸中,读到杀意。
文丑丑看着这样的嬴政,心下一怵,扇羽扇的频率加快了些许,仿佛这样就能稀释nei心的紧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扯出一抹小丑般的笑:“哎呀,帮主,您就别为云少爷的事情*心了,云少爷这么敬重您,这些年都是按照您的命令行事,怎么会主动去做这些违规之事?肯定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小人在这中间挑拨您和云少爷的师徒关系。帮主,您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A!”
说着说着,文丑丑仿佛也被_gan染了似的,义愤填膺地伸出了一只拳在半空中胡乱挥舞。
嬴政的面容微微松动,好似多了些人气儿,他将手负于身后,款步走过:“哦?那依你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文丑丑用羽扇掩住唇,讪笑道:“大道理丑丑不会说,只是丑丑觉得**想要解决这件事,还是得从那些小人那里入手。”
这些日子以来,帮主对于新法有多重视,他们底下人是一清二楚的,文丑丑明白,依嬴政的作风,对于步惊云之事多半还是不会姑息的。可步惊云是嬴政唯一的亲传弟子,且他冷眼瞧着,嬴政与步惊云这么些年相处,也处出些_gan情来了,他又怎么能劝嬴政处置步惊云?
哎,进退维谷A。文丑丑的脸皱成了一团,甚是滑稽。
嬴政沉思片刻:“你说得不错,想要平息这件事,的确要从那些人处入手。只是,云儿到底太冲动,被人稍一撩拨便杀人xie愤,也该接受些教训了。”
文丑丑心里一惊,如同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鸭:“帮帮帮*帮主,您不会*真的打算*杀了云少爷吧?”如今,雄霸的儿子,天下会的准少帮主回来了。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公之于众,但在文丑丑看来,帮主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天下会,这是妥妥儿的呀!云少爷成不了准少帮主,就没有豁免权。如果帮主真打算依法治云少爷的罪,那云少爷岂不是xi_ng命堪忧?
“云儿已经被带回来了?”嬴政问道。
“禀帮主,昨日执法堂副堂主已派人带回了云少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天,云少爷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可是还请示过帮主的!
文丑丑勉强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zhui:“现如今,云少爷正在牢_F_里关着呢。”哎,云少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A,平日里乖得不得了,难得闯一次祸,就把天捅破一个窟窿。若是云少爷能跟帮主好生认错,再说几句软和的话,兴许帮主会网开一面。不过,就云少爷那个脾xi_ng,可能吗?
“带他来见朕。”
步惊云是被人押着上来的。小小的
少年,一身黑_yi有些凌乱,肩上原先披着的披风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一_geng锁链自他的x_io_ng前交叉着穿过,将他的臂膀与身子牢牢地捆缚了起来。他身后,紧握着锁链的牢头对着嬴政行了礼就站在一旁充当木桩,将文丑丑的明示暗示无视了个彻底。
文丑丑眨得眼睛都抽了,既没见那牢头给步惊云松绑,也没见他有离开的迹象,郁闷了。如果泥菩萨在这里,肯定会叫一声“猪队友”。
嬴政扫了那人一眼,淡淡一句“退下”,那人方才领命离去。
此刻,步惊云的身上散发出一guyin郁的气息,低着头,将一个后脑勺留给嬴政。
“抬起头来。”嬴政冷哼一声:“怎么,如今不敢面对朕了么?”
在他充满压迫力的声音下,步惊云抬起了头,他紧咬着下唇,面部的肌r微微抽搐,一双黑眸中迸发出凶光,好似一头难以驯_fu的野兽,正在竭力遏制着自己的爪牙。
“你恨朕?”
一句话,似一盆冰水,滋溜溜浇到了少年的头上,他面上一惊,望向嬴政的目光中仿佛想要确定什么一般,还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忐忑与不安。
一旁的文丑丑早已惊骇地捂住了自己的zhui,看着眼前这莫名的一幕。
嬴政缓缓启唇,又道:“也许朕应该称你为霍家继子,霍惊觉?天下会踏平了霍家庄,杀死了你的继父,所以,你恨朕?”
步惊云无故杀人之事,嬴政自然不可能不去T查。
依照步惊云的xi_ng子,旁人就是再怎么在背后议论他,恐怕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唯有在事涉他在意的人的时候,他才会无法容忍。
顺着这条线,嬴政不难查到步惊云与当年霍家庄庄主霍步天的关系。霍家庄是为天下会所灭,这一点,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
步惊云不语,嬴政又道:“你恨那两个在背后咒骂你继父之人,但你更恨朕。”
半响后,少年才哑着嗓子道:“若说不恨,是假话。可这些年来,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对师父举剑。”最后一句话,他几乎一字一顿,说得很是艰难。
闭上眼,他仿佛能听到继父的质问,质问他为何放过害死他的凶手,质问他为何认贼作父。可他无能为力,因为,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对嬴政出手。
步惊云想,他终究是自私的,贪恋嬴政带给他的温情,辜负了对他恩重如山的继父,他简直面目可憎。只能待日后去了地下,再向继父请罪。
虽然已作出决定,但步惊云心中的枷锁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将他锁得更紧。
“师父。”步惊云忽然道:“如果重来一回,你是否会放过我的继父?”
人不是他下令杀的,但嬴政仍是道:“不会。”
他并非刻意要去杀霍步天,但那又怎么样?无论是曾经的雄霸,亦或是如今的他,都在为一统天下而努力。征战必然带来牺牲,变革必然产生流血。纵然他一时不动霍步天,为了一统天下,他也总有一日会去动他。无关个人恩怨,势中之势,国中之国,是一统天下的霸主们所不能容忍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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