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心中好笑:“那个司马先生说得如此温和,这侍从为何反而如临大敌一般,也不知是对司马先生太尊重,还是惧怕别的什么人。”
司马先生的声音道:“也不用着急,我就是等着软垫睡觉罢了。反正我还要多看一会儿书。”他顿了顿,又说道:“一会儿你回去时,能不能顺便帮我把陈权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马超知道那侍从要出来,返身*回墙角。等那侍从急匆匆离去,没过多久,另一名大胡子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奔来,走到_F_门口定了定心,让自己不会喘气声过大,这才敲门Jin_qu。马超在一旁看了觉得好笑:“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不过是司马先生传唤,用得着像这样救火一般的赶来吗。”
他照旧伏在窗下,里头刚才Jin_qu那人的声音道:“先生找我来有何吩咐?”
司马先生的声音道:“你们查了这么些时候,确定那两人已经离开了马府?”
马超听到他终于提及自己和曹植,更加集中j神,就听那大胡子道:“我们按照司马先生的
安排,已经搜遍了整座宅子,确实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后来兵士们在马超的_F_间里仔细检查,终于让我们发现了一处秘道。属下猜测,他们就是从秘道走neng的。”
马超心中道:“他说‘兵士',果然是兵家出身,难道真是曹军中人?我_F_间里的地道终究给他们发现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以为我和穆枫已经离开府宅,却想不到我会折返回来探听消息。”
司马先生的声音道:“这里原是马超的旧宅,他知道秘道也不足为奇。我们在这里埋伏了这么久,想不到最后关头还是让他们跑了,可谓功亏一篑,真是可惜。”
那大胡子颤声道:“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到了武威城,马超那厮的家人又在我们手里,总逃不出先生布下的天罗地网。”
马超听到原来自己的家人果然被他们抓去,心神一动,听见背后仿佛有什么动静,本能的身子一*,才发现不过是风吹树木的沙沙声,心中道:“我今天怎么突然沉不住气了,知道家人的下落,应该高兴才是。”
他知道那个司马先生坐的位置正对着窗户,刚才自己身子一晃,也不知被他看见没有,紧绷了肌r,准备里头一有动静就立即躲入后花园中。就听_F_间里司马先生的声音道:“马超的武艺高强自不在话下,何况这里又是他的地头,我们想要在这里有所收获,恐怕还得花些功夫。”马超凭声音远近知道那个司马先生还坐在原地,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气,继续留心听两人的对话。
大胡子的声音道:“马超现在不过是背负叛徒罪名的丧家之犬,如何能与司马先生的大智大慧相比。我们不如放出消息说要将马超的家人处死,引两人前来。”
司马先生的声音道:“我们此次来西凉乃是秘密执行任务,不宜过于张扬。嗯,陈权,你去帮我把窗子关上,这西凉的夜,还真有些凉。”
大胡子答应了一声,马超一惊,连忙*回到墙角,就见有人伸手将窗户拉上,心中好笑:“我又不是来偷窥你的模样,关上窗户,我听着还不行吗?”
就听见里头传来司马先生的声音,虽然不如方才大声,但一样听得清楚:“与其张榜说要处死马超的家人,不如直接放火烧了这马宅,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如果马超真还留在城中,看见自家起火,定会来救,到时候我们布下埋伏,不怕抓不到他们。”
马超又惊又怒:“这司马先生表面看起来随和,怎么如此狡猾,用这样的毒计,若不是我今日听到,一定中计。”
又听司马先生的声音道:“能不能帮我把沙盘拿来,我想画一画他这马宅的地形。”
马超知道他是要在沙盘上画下宅子里的地形以便安排埋伏,但窗户已经He上,自己看不到里头他所画的地形,心中想:“反正这里一山一石我都了如指掌,只须听他口里说话布置,看不看得见他手上画些什么倒也无所谓。”
里头的大胡子突然”A”的惊呼了一声,这个”A”字才吐到一半就硬生生被卡断,司马先生的声音温和道:“怎么,我这里画的不对吗?”
大胡子忙道:“没有不对,是**是属下记错了。”
司马先生的声音继续道:“从市集过来正对着马府大门,马超他们多半会从那里赶来救火,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大门附近安排好埋伏。”
马超心中暗笑道:“我进来自然有别的路,谁说一定会走大门。看来这个司马先生不过尔尔,什么‘大智大慧',都是那个大胡子胡乱吹捧的。”
过了一会儿,司马先生的声音又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顺便帮我把负责看守马超家人的杨培叫来,我要和他商量关押马超家人的事。”
马超知道自己藏伏在窗下时间拖得长了总会有被发现的危险,原本正想离去,忽然听到司马懿说要与人商量关押自己家人的事宜,心中喜道:“
真是天赐的良机!”避开从_F_间走出的大胡子,只等下一个人前来。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一名侍从匆匆赶来,马超看他走进_F_间,暗笑道:“你们就在这里讨论紧要大事吧,正好让我一次听个饱。”继续伏回窗下。
_F_间里司马先生的声音道:“马超既然已经入城,我看我们还是要加紧防备。特别是他的家人被我们关在城南三牲庙,看守的人恐怕还太少,等明日记得再多派十个弟兄过去,免生枝节。”
马超心中一喜:“原来他们将我家人关在三牲庙。那是个官家大庙,平日百姓严禁靠近,倒是处关人的绝好地方。”
他听后花园那边似乎微微有些动静,心想也许是巡逻的兵士,而这个_F_间位处花园尽头,又有草木遮掩,还不至于被在后花园的人发现,心中稍定。司马懿忽然开始讨论起什么饮食起居等无关痛痒的琐事,马超不愿再听下去,好像后花园那边已经没有声响,巡逻的兵士大概到别处去了,萌生退意,轻手轻脚按进来时的路线走到后花园的一处假山前,想到今晚无意中竟给自己探听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实在不虚此行,司马先生还要在大门的地方加派人手意图埋伏自己,而从这后花园假山后墙壁的洞就可以自由出入,心中更加得意,zhui角一扬:“多谢情报,老子告辞了。”
他往假山后一转,忽然旁边一道白光”唰”的落下,马超反应及时,身子向后急退,却觉臂上一痛,已被一柄钢刀划伤。四下里火光一亮,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群兵士,个个手持火把钢刀,将马超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有意无意正堵在墙壁上的洞前。马超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巡逻兵士发觉,前路后路都被拦住,自己孤身一人,长枪又不在身边,要如何突围?右侧的一名兵士等不及一刀砍下,马超身子向左一让,避过刀锋,顺势伸足在那人脚下一带,将他绊了个狗啃泥。马超见机不可失,伸手抓起跌倒在地的兵士,用他的身子做兵器,向四周一扫,包围的兵士纷纷避开,划出一个圈子。马超就势想往墙头跃去,既然行踪已露,也用不着再去钻洞,岂料那群兵士好像早有预谋,牢牢守在墙边,让马超无法靠近。马宅的高墙,纵使是平时,马超也得在墙边借力而上,更何况手足受伤后行动不如以往灵活,单看散开的兵士重新聚集包围,却毫无办法。忽然听到院子另一边有人叫道:“着火了,着火了!”马超扭头一看,果然有火光冲起,看方位竟然是自己_F_间的方向。
火势一起,包围马超的兵士一时不知所措,顿时乱了阵脚。为首的兵士平时听惯了司马懿的命令,事发突然,却拿不定主意去救火还是继续围捕马超。正踌躇间,tui上突然一烫,自己yao间的_yi_fu竟着起火来。他站立的位置正好是墙壁的洞前,一时间也没想到有人从墙外用火把点着自己的_yi_fu,陡然遇上”前头是火,后头也是火”,心里更加慌乱,连忙跳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马超看准时机将抓在手里的那名兵士往他身上砸去,趁众人乱成一团之际飞身穿过墙壁上的洞口。墙角处一个人拉过他道:“快走!”马超看清他的脸,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听身后院子里有人高声下令道:“司马先生有命,全体赶往府东救火,不得有误!”院子里一片喧哗,然而瞬间停止,只有微微的”唰唰”声,方才围在墙边的兵士全部撤离,马超惊叹道:“这是何人的部队,行动竟如此整齐迅速!”转身指着一条小路道:“我们从这边走。”拉着身旁之人的手往前奔去。
两人来到城南的三牲庙,此处庙宇是官家所办,主大年时的祭祀。时西
凉之地并不崇奉佛教,但保持着祭拜牲畜之神的习俗,因为牲畜对于西凉境nei的牧民来说等同于生命,而认为掌管天下牲畜兴旺健康的神祗,受到万民敬仰。过去马腾在世时,每年大小节庆都会带领文武官员前来参拜,马超自是熟悉不过,却不从正门jin_ru,绕道到了旁边平日供杂役出入的侧门,倾听里头没有动静,带着曹植悄悄jin_ru院子中。这三牲庙虽然只是一座大庙,因为负责接待贵族豪绅,修葺得十分奢华,除去正庙大殿不说,便是临时放置祭品以及主持祭祀之人休息的后院,占地宽广,甚至远胜一般的官府之家。时值shen夜,半弯明月照在院中,满地清辉,马超知道此时不逢节祀不会有人在庙nei,如果自己的家人真被囚禁于此,定然是在后院的_F_间里,当下沿着廊柱从月光照不到的Yin影绕行,听四下一点儿响动也没有,心中暗喜。
两人Mo黑来到后院的一排_F_屋前,只见左侧一间隐隐亮有烛火。马超低声道:“看来就是那里。”曹植望了望四周,说道:“好像有点儿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一间_F_间亮着烛火?”马超回头冲他一笑:“又来了,疑神疑鬼的。现在是shen夜,就这一间_F_亮着烛火有什么稀奇。”曹植沉吟不语,马超拉过他的胳膊:“一会儿我大闹一场,你带了我的家人先离开。”
他们见亮着烛火的那间屋子没有人声,马超轻轻推开半边门板,里头竟空无一人,只有屋子里的案台上摆着一张帛纸,上头似乎写有什么。马超好奇心起,对曹植小声道:“我去看看那纸上写些什么,说不定是重要的情报也不一定。”曹植光觉着四周一片寒意,那洁白色的月光今夜看起来如此凄冷,身上不禁打了个抖。马超笑着攥了攥他的手:“怎么,怕冷呀?你在这儿等着。”轻手轻脚推开门跃入_F_nei,取过案上的帛纸借着烛火一看,上头分明写着”三公子和马超葬身于此”一行小字,心中一惊,扭头对门口曹植大声叫道:“快跑!”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曹植还没反应过来,马超所在的_F_间猛然爆炸,一gu热*卷来,直将他掀出丈余,重重跌在了庭院中央的地上。那冷冷的月光尽数洒在炽热的火焰里,曹植简直不敢相信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失声惊叫道:“马**马超!”他顾不得身上疼痛,连忙从地上爬起,冲上前就要救火。这一片_F_屋都是巨石木头所筑,遇上火焰,迅速开始燃烧,不一会儿就蔓延开去,在秋风里火苗飞窜,浓烟熏得曹植几乎睁不开眼。他想要找什么东西灭火,可是空旷的广场上连只水桶也没有。眼看那间_F_间的火越烧越旺,_F_顶已经开始崩塌,曹植绝望的差点儿一跤坐倒在地,突然_F_间里冲出一团火球,正落在他身旁,火球拨开,马超从里头钻出来,对着曹植微微一笑,曹植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忽然身子一紧,马超搂着自己向前扑出,就听后头”哗啦啦”一阵乱响,那间_F_间已经崩塌殆尽。
马超将曹植从地上扶起,笑着问他道:“是不是摔疼了?”
曹植闻到他身上一gu浓烈的焦臭,连忙翻开他的身子,看他身上哪里被烧伤了。马超拉过他的手臂,从肩头扯下一件被烧焦的皮袄,递给曹植道:“不用找了,被烧焦的不是我,而是它。”
曹植愣了愣,马超做出一副苦脸道:“我方才见你冷得打抖,正好看见_F_间里挂着这么一件皮袄,就取下来想拿给你穿。嘿嘿,也多亏了它,我才避过那张爆炸,从火里逃出。”说着硬是将那件被烧得不成形的皮袄往曹植身上tao。
曹植闻着皮袄上散发出的焦臭,不知为何,竟舍不得拽下,心头一暖:“原来他是为我取皮袄来着**”刚想对马超说些什么,突然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大火烧毁_F_屋的”劈啪”声,两人眼前一花,院子四周已经站满了手持钢刀的人,除了被大火烧着的一面,将两人围在广场中央。马超zhui角一扬:“正主儿来了,果然是他们搞得鬼。”从正殿后头缓步走来一人,面带
微笑,正是司马懿。
马超大声说道:“原来真是你,司马先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狡猾,引诱我上当,却在_F_间里埋下硫磺硝石。我取过桌上的帛纸借灯火阅读,上头的引火之物却落在蜡烛上,引爆那些火器。哼,好一条歹毒的计策,若不是我反应快,此时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司马懿微笑道:“我不过和你们开个小小的玩笑,马超将军何必动气?何况没人请你们来这三牲庙,是你们自己shen夜不在客栈里睡觉,要来此地溜达,如今出了事,也不能一概推到我的头上。”
曹植借着月光早看清司马懿的相貌,心中奇怪道:“我过去从没见过此人,他既然如此攻于心计,若在爹爹帐下,定已得重用,我没有理由不认识他,他也不会不认识我。”不由想,”看来这些人和曹军并没有关系。”
马超冷冷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是曹贼派来赶尽杀绝的?”
司马懿笑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并不重要,反正就算硫磺硝石炸不死你们,今夜也难活着走出这三牲庙。”他轻轻拍了拍手,后方起出一排弓箭手,张弓拉箭正对着两人。这广场空空**无所遮掩,月光下一排箭头闪着寒芒,只等司马懿一声令下,万弩齐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能避过。
“一”司马懿伸出一个手指,月光斜照在他身上的斑斑血迹,一瞬间这个外表斯文的儒生仿佛变成了地狱恶鬼。
“二”马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即使是有一百把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从来不会颤抖。如今,只有一把钢刀,却是架在自己二娘的脖子上。
妇人突然大声叫道:“超儿,千万别受他的胁迫!你是马氏子孙,是马家的长子,肩负着马氏一族的兴衰荣辱,你的言行,就代表了马氏祖先百年积累的尊严!”她回头瞪着司马懿道:“你这个魔鬼,天杀的叫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说着将身子往那柄钢刀上一撞,殷红的鲜血洒落在地,凄风冷月下宛如朵朵红梅,连那手拿钢刀的侍从也被她的豪烈吓了一跳,钢刀”铛”的掉在了地上。
“A!”马超一声嘶吼,久久回*在月色下的广场上。他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但跟随着一直疼爱自己的二娘,似乎死亡也没什么可怕。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像要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马超猛地一扭头,众人看见他双目如电般的目光Sh_e来,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司马懿,你不过是想取我的Xi_ng命,我就成全你。我的命,由你拿去!”他指着曹植,”不过他不姓马,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放他走,我随你处置!”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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