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外头打了个闪,一瞬间照亮了马超几乎扭曲的脸,便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击打在屋檐上。曹植静静的站起身,扭头向外走去。马超大骂着,原本这时候他应该暴跳如雷,指着曹植的鼻子大骂,然而现在有的却只是夹杂在雨声中的骂声,渐渐遥远,到微不可闻,”吧嗒”,一粒雨滴漏过屋顶的缝隙,正滴在马超小tui上,他的身子一颤,至少还能_gan觉出水珠顺着小tui滑过肌肤,有些凉飕飕。他却看不见水滴的样子,没办法挪开自己的tui,马超不知道自己这yi_ye是如何度过的。
醒来的时候,曹植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两个馒头。马超看见他的眼神,_gan到一阵烦闷,把头偏到了一边。曹植淡淡道:“你把头转回来吧。”马超斜眼一看,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条黑色的长巾,竟将自己的眼睛蒙上,”这样你就不必担心看见我的眼睛,也不必处处躲开我。”
他手里捏着馒头,慢慢凑近:“我看不见,你告诉我方位。”
马超心中怒气未
平,_geng本不去理会曹植,静静的躺着,并不开口。曹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触上马超的脸庞,回手间从他的唇上拂过,马超_gan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又惊又怒,吼道:“你干什么?!”
曹植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一颤,然而凭手判断马超zhui唇的位置,将馒头靠近他zhui边,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总要吃点儿东西。”
马超”哼”了一声,闻见馒头的香味,肚子真像掏空一般,但他偏生倔强,就是不肯张口去咬那馒头。曹植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说道:“你不是说还要打断我的tui吗?没有力气,如何来骂我?”
马超一怒,心中想:“你算是来讥讽我成为残废,就对付不了你了?”刚要发脾气,但见曹植清秀的侧脸,虽然看不见眼睛,但微微阖动的zhui唇,完全能_gan受到出自真心的关怀,不由呆了呆,念头一转,猛地一口朝他手里的馒头咬下,狼吞虎咽看准曹植捏着馒头的手指一并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曹植目带黑巾看不见马超张口朝自己手指咬来,等_gan到手指一阵剧痛,马超早已扯下一块馒头,津津有味的嚼着。马超见他只是身子一颤,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但手指上流出的鲜血,很快将剩下的馒头染成了红色。他见曹植如此,心中更加沉郁,只想:“好,既然你要充好人,就让你充个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将剩下的馒头吃掉,那淡淡的腥味冲进自己喉咙里,有种嗜血的快_gan,痛快的叫道:“好吃,真是好吃!”
曹植一言不发直等他吃完了所有的馒头,又端过水来喂他,这才起身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吧,我不会打搅你的。”说着走了出去。马超这才留心自己原来是躺在一处破茅草屋里,难怪昨夜一下雨就有雨水漏下。他忽的想到:“昨夜那小子被我赶出去,外头下着雨,他如何过的夜?定然是找别的住处去了。”就听到曹植在门口打了个喷嚏,心里一惊:“难道他一直守在门口?这么大的雨,那小子傻掉了?”
他初时还在怨恨曹植,但见自己如此折磨他丝毫不为所退,反对自己倍加照顾,心中不禁有些不安起来,随即想到:“我落到今天的下场,还不都是拜那小子所赐,他愧欠于我,也是应该的。”吃过馒头觉得有了些力气,四肢也没有昨日那么疼痛,勉强试了试想用力坐起,但头顶一晕,瞬间好像没有了血气,”啪”的又重新跌回到榻上。曹植听见声音连忙赶了进来,顾不得蒙上黑巾,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马超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被他看见,吼道:“你进来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连忙将头扭向一边。
曹植轻轻”唔”了声,马超听到屋里没了响动,知道他已经出去,想到自己这一生都要当个没用的残废,悲上心来,就又要流下眼泪。他心里一惊,好像自从上次以后不知为何,一辈子没流过的眼泪仿佛全都要从自己眼睛里迸发出来一样,连忙强敛心神,大声叫道:“喂,你进来!”
曹植听到马超竟然主动叫唤自己,心中高兴,忙赶了进来。马超仍将头偏在另一边,只说道:“我还饿,我要吃烤全羊!”
曹植一愣,说道:“这里**没有烤全羊**”
马超怒道:“没有你不会去买吗?难道想看我饿死?快去呀!”
曹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昨日在县府为了救你,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县令,如今已经身无分文**”
马超愣了愣,忽然道:“你少来骗我。我记得你身上还有一块随身携带的玉玦,那个总还在吧?”
曹植惊道:“
那块玉玦对我很重要,我决不会拿去变卖的!”
马超冷笑了一声:“你既然是曹贼帐下的红人,只要随便找个州县向他们的长官表明身份,铸币还不任由你取?”
曹植没有答话。马超怒道:“总之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害的,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去帮我找吃的回来!”
曹植立了半晌,低声说道:“好吧,你等我回来。”
马超见他走了出去,心中得意,在他背后大声叫道:“你把我害成这样,自己也别想好过。既然叫你滚你不滚,就乖乖留下来伺候我吧。”
他这一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着开始大笑起来,震得屋顶的碎草簌簌落下。笑声回*过后,屋子里一片沉寂,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塞进这间荒郊野外的废弃茅屋里,没有别人的恭维与喝彩,只有自己的身子,像一滩烂泥。马超第一次开始怨恨起自己,他甚至想到了”死亡”,但曹植那充满怜惜的眼神始终浮现在他脑海里,让他_gan到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明明厌恶至极,却偏偏难以挥之忘怀,每每想到”死”字,心里就说:“不,我现在死了,岂不便宜了那小子?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即使我成了残废,也一样不会让他好过。”但却又想:“我马超是怎般的人物,为什么要和那小子过意不去?我的心X_io_ng、我的自负、我的骄傲都上哪里去了?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残废,我的下半生都要在担架上度过。什么父仇、什么冤屈、什么‘神威天将军',我都再无法去追求自己的理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报复的Y_u望和悲哀的绝望反复交替缠斗,马超觉得自已的眼前、脑海里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旋转,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
等再次张开眼睛,鼻子里闻见一gu熟悉的r香,正是自己最喜爱的烤全羊,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伤口上一阵剧痛让他哼了一声。一只手扯下一条羊tui,递到他的zhui边,马超迫不及待的大口吃了起来,那gu家乡的味道,彷佛又将他带回到广阔的大草原上,星空下燃烧的篝火,还有踩着轻盈舞步的少nv**直到那张俊雅的脸庞,尤带着疲倦,出现在自已面前,与西凉扬风万里的豪迈丝毫不和谐,这才醒悟过来,添了添zhui角的油腻,冷冷道:“怎么,是卖了玉玦还是直接找人讨了盘缠?”
曹植笑了笑,说道:“怎么样,烤全羊的味道还不错吧?”
马超见他一脸的疲态,问道:“你去了哪里?县城离这里很远吗?”
曹植说道:“我们从落马县出来,一路往西,走了大概四五里路,后来找到这座茅草屋,大概是山里的猎人搭建的,我见没人,就想暂时先安顿在这里。山下不远的地方倒是有个小镇。”
“落马县?”马超不由苦笑了一声,”这个名字起得还真是好呀。想不到我马超真的就栽在这落‘马'县里。”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昨天你昏迷的时候,你一个人背着我走了四五里路?”
曹植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连忙想从怀里掏出黑巾蒙上。马超冷道:“不必了,你*身L_uo体的样子我都看过,还在乎你那双眼睛吗?”
曹植脸上一窘,把头偏向一边,说道:“我担心那个县令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想走得远些。”
第二十七回
业兴业衰尝苦难浮生尘世
云聚云散复别离尽起相思
华佗见到曹植,微微一愣,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为首的猎人笑道:“原来先生和这位公子是认识的。多亏了这位公子,我们才能顺利捕到圣兽。”说着将装有”金背龙”的竹筒交给华佗。
华佗接过竹筒,打开盖子将口对准案上一只小笼,把那”金背龙”和”紫绛花”一起倒了Jin_qu,看见”金背龙”的大小,欢喜道:“原来是这么大条家伙
!”
曹植笑道:“华伯捉这‘金背龙'来,是要入药吗?”
华佗瞪了曹植一眼:“你知道这‘金背龙'?对了,你是从《太平要术》上读来的。”他从怀里Mo出一只钱袋,交给猎人,”你们辛苦了,这是约定的酬劳。”
猎人拿了钱袋,欢天喜地的去了。曹植想起自己曾告诉华佗关于《太平要术》的事,笑道:“那华伯你又是从哪里知道‘金背龙'的药用?”
华佗”哼”了一声:“我行医游历四方,知道的不比你从那几卷前人所作书上看来的少。只可惜黄巾教那几个老顽固一味遵守祖训,不让《太平要术》外传,否则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还会有所进步。”
曹植吐了吐*头,小声道:“好像你也看过那《太平要术》似的,其中博大jshen之处,我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华佗不去理会他,专心从_F_间角落里取出另一只笼子,曹植一看,里头也关着一条‘金背龙',却没有今天捉到的大。华佗将两条‘金背龙'放进同一只笼子里,曹植奇怪道:“华伯,你这是**”
“前人在书里只说过‘金背龙'的药Xi_ng,却未提饲养培育之法。‘金背龙'虽然药用价值极高,但野生的十分难得,所以我想试着将一公一M_放在一起,看看能否进行交配。这条M_蛇是我先前在别的地方偶得,加上今日这条公蛇,正好凑成一对。”
曹植忽然道:“是否真要一公一M_,才能凑成一对。这世间的情爱,唯有一男一nv才配得上吗?”
华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一公一M_是天地造化时的规设,却只对交配繁衍而言;若说真情真爱,同Xi_ng之间相互倾慕而毫不为奇。只不过许多人习惯了男欢nv爱的说辞,只顾繁衍后代,就认为同Xi_ng之爱有违伦常。其实两情相悦,是因为对彼此的信任,_gan受到来自另一方的关怀,而希望常相厮守。至于双方是男是nv,又有何关系。”
曹植道:“但世间之情,还有父M_之情、朋友兄弟之情,又有何区别?”
“情字皆源于nei心,亲情友情爱情之分,非在乎对象,而是建立这种_gan情的基础。父M_与子nv之爱,因为父M_和子nv接触的所有过程都是建立在父M_视子nv为己出,尽力去照顾、保护、教授知识、指正错误的基础上,故有虽非亲生骨r却一样有添犊之情。朋友兄弟之爱,因为初时相识就因Xi_ng情相近惺惺相惜,之后的交往也完全建立在相互帮助、平等真诚的基础上,故知已无谓Xi_ng别、忘年亦可相交。而爱情,世人云‘一见钟情',可见在交往之初将对方的定Xi_ng便有所特殊;友情与爱情有时分得很清,有时又极易混淆,分得很清是因为双方的交往向来建立在不同基础上,与朋友把盏谈天决不会投入爱恋其中,纵使如何投机默契,至多是知心好友;而与lover花前月下,对方举手投足都视为情意绵绵,耳鬓厮摩间两心相印,其实是早在心中把对方视定为‘lover'。古有例子友情变为爱情,非猛然发觉对方Xi_ng别有异,而是在交往中彼此的经历使相互间_gan情的基础发生了变化。试问一日突然觉得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列‘兄友'而是‘情侣',之后一切的发展便顺理成章。”
曹植听了华佗一番话,回忆起自己与赵云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的种种经历,从原先的朋友成为后来的情侣,中间的纠葛,确实并非Xi_ng别怎样,而是如何看待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他多少因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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