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奇怪的问道:“你爹爹?你还有爹爹?”
曹植neng口而出:“哪个人没有爹爹?”他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看见马超脸色已变,忙说道:“不过今年的中秋我们两个像疯子一样大声唱歌,也算是奇事一桩。”
马超转头望向湖面,不知谁家小孩放出的花灯,轻悠悠飘在湖上。
“我们西凉人没什么中秋佳节,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爹爹一样会带我一起,在府院后烧柱香祭奠我娘亲。”
曹植愣了愣:“你娘亲她**”
“我娘亲原是中原人,爹爹又做着中原的官儿,因此我们家还保留着许多中原的习俗。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连她的模样也记不清。我的那些D_D,都是我爹爹后来娶的妾室所出。”
“记得我小的时候,曾经因为自己不是纯正的西凉血统而郁闷不乐。我们家是世家,有自己的骄傲,所以我才拼着命的锻炼自己,修习武艺,为的就是光耀门楣、出人头地,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血统而落于人后。这二十多年来,我始终以自己的血统身份为处世的一切标准原则,任何一丝的错误,都是对我的血统、我的家族的一种羞辱。我不允许自己犯错。”
“我确实做到了,当西凉子民人人尊奉我、称颂我时,那种由心底生出的自豪_gan不是源于我对自己成就的满意,而是可以不断告诉自己:‘我没有给这光鲜的家族蒙羞。'“
“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这么多年我小心谨慎建立起的一切,都在yi_ye之间化为乌有。是我带给了我的家族永远无法抹除的耻辱,我对不起爹爹,对不起西凉子民,更对不起流淌在我体nei那充满无数祖先骄傲的血ye!”
曹植见马超的脸色越变越难看,高大的背影在不住颤抖,不由Mo上他的手背,忽的一惊:“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不要碰我!”马超挥手将曹植的手甩开,转头狠狠的盯着他,”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自从遇上了你,我的一生就全毁了!”
曹植被他恶狠狠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马超身形一晃,已跟到他面前,突然双臂卡住了曹植的脖子,将他一推倒在栏杆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
曹植看见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奋力从zhui里吐出话:“我不是答应**要和你去西凉**为你**洗neng冤屈**”
马超一呆,掐住曹植脖子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不,不是这样,过去的我,决不会是这样!我堂堂马超,几时需要别人的同情,从来只有我施舍别人,从来没有别人施舍我!”
他回身一掀案台,可惜曹植辛苦准备的一桌好酒好菜顿时全部打翻在地。”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我再不想看见你!”他扑到曹植面前,”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打断你的tui!”
曹
植挣扎着站起身,马超在窗前一点,身子已经飞出酒楼外,就听见街道上传来他的吼声:“我几时需要别人同情,看看我马超是什么人?你们都给我闪开,我叫你们闪开!”
曹植知道他刚才受了极大_C_J_,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遭逢此变,积累了二十多年的自尊丧失殆尽,和平日那个风度翩翩高傲自负的西凉‘锦马超‘,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曹植看着酒楼上一地的残羹碎片,叹了口气,_geng本无心收拾打扫,斜坐在栏杆旁,就见湖面上花灯渐多,星星点点如同一群群飞舞的萤火虫。湖中的月影在涟漪中摇摆不定,时缺时圆。再看天上那轮,其中的桂树枝影横斜,树下似乎月兔还在不停的锤捣着药杵,那”咚咚”的声响,在这清冷的夜色中如此清晰,曹植忽然_gan到一阵无比的寂寞,心中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次日清晨酒楼的掌柜打开铺门,就见曹植正睡在栏杆边上,忙轻轻叫醒他道:“客官,你还好吧?睡在这风口上也不怕着凉。”他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另一位客官呢,他到哪里去了?”
曹植揉揉惺忪的睡眼,记起昨晚发生的事,自己后来不知不觉就在栏杆旁睡着了,说道:“他已经走了。掌柜,对不起,麻烦你收拾一下这些。”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yao,就要下楼,想到一事,回头对那掌柜说道:“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
掌柜一听,以为他是想要还昨日押给自己的那条玉带,顿时紧张起来:“客**客官,您还有什么事?”
曹植微微笑了笑:“你这酒楼建在湖上,起名‘先得月酒楼',既然‘先得月'三字已有‘近水楼台'之意,又何必‘酒楼',岂不重复。不如只在外头挂一面酒旗,来得贴切。”
掌柜听他说的原来是这个,松了口气,一想其中道理,果然全然不同,原本一家颇显粗俗的酒楼只因去掉招牌上的两个字,挂一面酒旗,立即高雅许多。对那位年轻公子的敬佩,想要道谢一声,他早去得远了。
曹植拿不定主意现在是否继续跟着马超,他时而凶Xi_ng大发,自己独身一人什么时候命丧他手都不知道。然而毕竟有些不放心马超的去向,今天他所遭受的一切,和自己实在neng不了干系,何况已经答应随他回西凉为他辩白。曹植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因为昨晚佳节闹得晚了,大部分人家都还没有起床,颇有些冷清。街角处转了个弯,已行至湖岸,沿湖走出不远,忽听到前头一阵吵闹,只见一群人似乎围在一条画舫周围,心中好奇,凑了上去。
那画舫雕梁画柱,装饰得极为华美,但大红大Yan之处露出几分俗气,上头一面匾额,写着”花月舫”三个字。曹植隐约猜出这里多半是一处妓寨,心中厌恶,转头就要离去,他前面一个围观百姓突然道:“那厮闹了大半夜,总算给逮住了。不过他的身手着实了得,官府出动了这么多人才把他给捉住。”
曹植听见他们说什么”身手了得”,不禁留上了心,忍不住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百姓回头一看,见是这么位俊秀的青年,先生了几分好_gan,说道:“公子莫非是外地来的游客,不晓得我们这‘花月舫'?”
曹植点头道:“正要请教。”
那百姓颇有些得意,说道:“这‘花月舫'是县令老爷亲自出资办的,专门_fu务达官贵人,连上头下来的贵客,都会到这里逍遥,可谓是我们落马县一大特色。”
曹植听他讲述一座妓寨如何优秀,反而觉得倒胃,但听到”落马县”三个字,不由来了兴趣,问道:“现在各处有人骑马,你们这里叫‘落马县',岂不晦气?”
那百姓笑道:“公子这就不知了,我们这县的名字还是当年秦皇帝御口起的呢。据说当年秦皇帝游历至此,在县外官道上所骑的马忽然将他掀落在地,也就在同时
,前头山崖上砸下块大石,将马匹碾成一团r泥。若非当时那马将秦皇帝掀落,恐怕变r泥可就不止一匹马了。也可算是上天保佑吧,于是秦皇帝给本县赐命‘落马县',非但是晦气,反而是大大的吉兆呢。”
曹植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方才听你说什么‘身手了得',那又是什么?”
那百姓越说越起劲,道:“公子不知道,昨晚中秋月圆之夜,这里却上演了一番好戏!本来县令老爷领着一群师爷武官在此饮酒赏月,大家兴致正浓,外头忽然冲进一个酒鬼,指明叫船上所有的姑娘一块儿陪他。你想呀,他这不是摆明了要砸县太爷的场吗,于是县太爷命令手下将他撵走。岂料那厮竟是个会家子,摆开架势同县太爷的手下好一场大战。什么‘黑虎掏心'、‘白鹤亮翅'的全用上了,公子,你看我这招耍得帅不帅?”说着比划了一招。
曹植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急忙问道:“那人是怎生模样?”
那百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公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昨晚又不在场,当然没见过那人的模样。不过据船上的姑娘们说,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倒是英武不凡,加上那番身手,若不是县太爷在场,我看就是让那帮姑娘倒贴陪他也求之不得。可惜他哪儿不去偏偏来这‘花月舫'捣乱,听说先头县太爷十几名手下都拿他不住,反被他一一丢下湖里,还说叫他们去和什么湖龙王一同赏月。县太爷怕了,只好任他在船上为所Y_u为。他命令将画舫开到湖中央,就让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们一个个为他作陪饮酒,爽了大半夜。后来酒越喝越多,终于晨晓时就醉过去,被县太爷派一支队伍浑身绑了押回县府听候审讯去了。”他看看四周,贴近曹植神秘的小声说道:“据我nei部的消息,其实是县太爷偷偷叫人在他酒里下了,将他迷昏过去,这才敢动手缚他。”他得意的对曹植一笑,”好端端一场中秋佳节的宴会,竟让这么个不知从哪里杀出的小子给搅和了,县太爷大发脾气,看来那人要有得受的了。”
曹植听他的描述,早已猜到那大闹画舫之人就是马超,只不过听说马超一个人竟跑来这妓寨胡闹,还和一群妓nv饮酒到天亮,最后被县太爷捉了去,不由眉头shen锁,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县府如何走?”
那百姓道:“怎么,你也想去看看县太爷如何处置这个大闹画舫之人?你只要顺着前头那条大道走,就能看见县府了。不过不知道是否公开堂讯,或许县太爷担心失了面子,随便定他个罪,直接处理了也不一定。”
曹植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立即向县府赶去。马超惹下的这场祸,自己总不能坐视不理。既然他们绑了马超,还不知会对他做出什么来。就见县府门口一名衙役正在布告栏上张贴什么,走近一看,上头写着:“查中秋夜晚大闹本县‘花月舫'、挟持县令、Ji_anYin妇nv之人,罪大恶极,于今日午时处斩,以儆效尤。”
曹植吃了一惊,单看前面的罪名还罪不至死,但加了”Ji_anYin妇nv”一条,多半是县令为报复马超捏造出来的,便要处斩他。曹植心中焦急,对张贴布告的衙役道:“你去通知你们县令,就说一位叫穆枫的公子求见。”
那衙役虽不认得曹植,但见他眉清目秀气度高雅,以为是什么官家少爷,忙入府向县令禀报。不一会儿从府里走出一人,看装扮应该是县令的师爷,对曹植行礼道:“我家老爷请穆公子入府说话。”
曹植跟着师爷Jin_qu,老远就听见马超
的怒喝声,心中舒了口气:“他既然还能吼得这么大声,说明没事。”
接着就是”咣当”一声,似乎是什么器皿落地的声音,曹植见师爷脸上表情一变,连曹植也不顾,冲进_F_间叫道:“这是老爷最钟爱的酒樽,你竟敢**”
曹植连忙跟进门,只见马超五花大绑立在中央,脚边一堆酒樽的碎片,师爷不住给榻上那人抚顺着X_io_ng口,一边劝道:“老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就听马超冷笑道:“反正你要斩我,再多加一百条罪名我也不在乎。”
他察觉身后站着有人,回头一看,见到曹植,脸上神情陡然变了,大声吼道:“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警告过你,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一定打断你的双tui!”他说着就想要扑上来,无奈身上绑着绳索,_geng本无法动弹,只得凶狠很的盯着曹植。曹植闻见他周身的酒气,眉头微皱,绕过他对榻上之人行礼道:“晚生穆枫,见过县令老爷。”
那县令生得肥头大耳,斜躺在榻上不住喘气,看见穆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见此人立在那里天生一gu凌人的贵气,也不敢开罪,连忙指着马超命令师爷道:“怎么回事,有贵客来访,还不快点叫人把这个天杀的带出去!”
曹植止住师爷,对县令道:“不必了,晚生此番正为此人前来。”
马超怒道:“你这小子,来看我热闹是不是?快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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