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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在回来路上已思量清楚,公主出走涉及个人隐私,若此事当众揭破,不免有损其清誉。他想反正公主已在路上,拖得一刻时间也是好的,当下摇头道:“孩儿不知。”

曹操失望地点点头,忽”咦”道:“植儿,你的腰带呢?”

曹植低头一看,记起自己把腰带赠予了公主,忙道:“孩儿嫌系得麻烦,我听爹爹唤我,急着过来,就随便穿了件袍子。这不,袍子宽,不系腰带反而舒服。”说着抖了抖袍子。

这一抖不要紧,黄盖眼睛忽然一亮,上前一步厉声道:“敢问三公子,你身上怎么会有白梅花香?”

曹植一愣:“白梅花香?”

黄盖大声道:“方才三公子抖衣服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明是白梅花的香味。这种花香是采集冬天白梅花瓣上的雪水提炼而成,香气淡雅,却能持久不散。只是这白梅花只在我东吴有种,却不知三公子从何沾上此香?”

方才曹植一抖衣服,离他近的曹操、曹丕均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只是谁也未曾留心,听黄盖一说,无不一惊。曹植心念转得极快,猛然醒悟定是从公主身上沾来的,难怪初时见面就闻到她身上有种高雅的水粉清香,借此猜出她的身份,想不到还有这段来历,心里也是一慌。

他这一慌眉角不由自主地一动,下头杨修平素与他最好,自然知其中必有隐情,忙轻咳一声,站出来道:“我家公子是风雅之人,平日也会在衣上薰些香粉。就算那白梅花乃东吴之物,公子欣赏其香,托人从东吴买些回来自用,那又有何稀奇。”

曹植一听,心里暗暗叫苦。他知杨修原是好意相帮,却不料反倒自掘死路。

果然黄盖冷笑一声,道:“买?这白梅花本来就是稀罕之物,又因公主喜爱其香,主公为讨女儿欢喜,下令将民间白梅花全部砍掉。现今只有主公府内种有数株,你又到何处去买?想来当世也只有我家公主一人得用此香。三公子,我家公主的去向,还请明示。”

此言一出,厅上一片哗然。杨修也知自己失言,忙争辩道:“你说民间已没有白梅花树,有人偷了种子,你又怎么知道?何况,不定是公主府内人盗了出来。此香……此香还是公子花了一块金子买回来的呢。”

曹操眉头一皱,心里暗道:“此人如此莽撞,植儿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好呢。”厌恶之心大起。

黄盖冷笑着不答话,从腰间拔出一物,”叭”的丢在地上。众人低头看去,却是一把寻常匕首。黄盖道:“我到丞相府之前,在驿馆发觉有人伏在檐上窥视,追赶之中他丢下这把匕首,上头刻着‘曹丞相府卫'。丞相,这却要给末将一个交待了吧。”

曹操听了一愣,环顾四周文武官员,朗声道:“这是谁做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无一人答应。

黄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北方人做事,可是敢做不敢当?”

他这是第二次辱及北方人,厅上场面登时又乱了起来。曹操今日遭逢变故,心神俱疲,望着地上那把匕怔。眼见双方势拔弩张,曹植忽上前一步,对黄盖作了一揖,道:“老将军莫急,这其中曲折,实在难说。将军试想,若是丞相府的人,又岂会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那不是自暴身份?况且此次孙世伯遣使入京,诚意甚厚,我爹爹也是尽心安排,未有丝毫怠慢,足见结秦晋之好的心意,又怎会图谋不轨,更不至派人监视。正如将军所见,我爹爹也是方才得知公主失踪一事,立刻不顾疲惫,升堂布置。将军征战多年,久历风雨,为我后辈之楷模,自不会为假象所欺。这把匕首,定是有人Y_u嫁祸爹爹,故意留下;至于我身上的白梅花香,对方亦可以同样方法为之。”他这番话声音不大,但娓娓而来,既维护了曹操与自己,又奉承了黄盖,厅上登时静了下来。

黄盖侧头略一沉思,道:“你说的这番话也有道理。可如今要如何做才是呢?”

曹植微微一笑:“既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在明,他在暗,一计不成必会另觅良机。只要以静制动,顺藤Mo瓜,想来也不是难事。至于公主的下落,九成也与此人脱不了关系。只要拿得此人,何愁公主找不回来?”他有意相帮公主,所谓”以静制动”可以拖延时间,让公主走得越远越好。

黄盖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曹操微笑着对曹植点点头,心道:“植儿理事如此得体,也不枉了我一番教诲。”厅上诸人也赞曹植轻松化解局面,果有大将风范。只曹丕看在眼里,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心念一动,忽上前一步道:“爹爹,三弟的话也有道理。不过他似乎隐瞒了些事实。今日他晌午出门,就一直没回来过。有人设局留下匕首嫁祸爹爹这毋庸置疑,至于在三弟袍上沾上白梅花香,恐怕却没机会。我带队往南搜索,曾有人说看见过一个外形和公主相仿之人,可等孩儿追到,三弟却守在那里,言辞闪烁,力阻孩儿搜查。原本这属三弟个人的私事,只是如今兹事体大,孩儿认为还是让三弟解释清楚的好。”

这一言犹如复在好不容易平静的水面上又投进一块石头,大厅上又开始议论纷纷。程昱忽道:“昱正奇怪,三公子袍上的香气只是在抖动袍子时离他近了才能闻见。这种花

香就这么淡吗?”

黄盖上下打量了番曹植,怒道:“什么淡,分明是他身上的份量不足,根本非人为涂抹,而是接触是沾染上的!好啊,三公子,你看起来一表人才,想不到竟拿老将来戏耍。如此说来,是你带走了我家公主啰?”

曹丕续道:“三弟,莫非你下午见我时,真是把东吴公主藏于房中?我信任你未曾揭破,也不愿相信我弟弟会做出这种事。”他知曹操不愿提及华先生和茅屋,因此略过了地点。

黄盖上前一步厉声道:“三公子,我们公主是主公的掌上明珠,若有何不测,江东五十万军民决不善罢甘休。”

曹操忙道:“黄老将军莫急,待植儿把话说清楚。”

黄盖白眉一扬:“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把公主毫发无伤地送回驿馆,黄某来日必再来拜会!”他此言一出,厅上众人都不禁紧张起来。所谓”再来拜会”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若两方交战,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程昱朝堂前护卫使了个眼色,两名带枪侍从”唰”的将门封住。黄盖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对曹操冷道:“曹丞相,这可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哼,几名狗屁护卫就想拦住黄某,你们也不太小看我了吧。”那边夏侯敦等一干武将脸上一怒,纷纷捏紧了拳头,眼见就要动武。忽外头守卫高声传报:“东吴使者求见黄盖将军。”曹操一挥手:“都给我住手!”指着门口侍卫道:“你们下去。如此放肆,怠慢我席上贵客!”夏侯敦等人忙垂手而立,带枪侍卫也退在了一旁。曹操高声道:“传东吴使者。”

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向曹操施了一礼,便向黄盖呈上一封书函。黄盖打开来一看,不由得脸上神情大变。反复将信看了数遍,忽迈到曹操面前,一揖拜下,道:“莫将一时鲁莽,险些误了大事,还请丞相原谅。”

曹操忙道:“黄老将军何故行此大礼,有话好说。”也不禁心中纳闷,知黄盖心高气傲,自接见以来便从未对自己如此恭敬,更何况方才还出言不逊,气势汹汹。却见他又走到曹植跟前,深深一揖:“三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公主,莫将却以德报怨,误将公子当成贼人,实在是惭愧。”

曹植忙扶起黄盖:“老将军说的哪里话。”心中却是一沉,暗道:“莫非公主没有逃走,又回驿馆了?”

果听黄盖对曹操道:“公主现下已平安回到驿馆,派人送来信函,言明事情原委。”说着展信念道:“黄老将军顿首:孤今晨房中闲闷,久闻许都风华,心慕难耐,唯一路车马疲顿,恐惊扰众卿休整,遂独身外出游逛,果见人熙昌茂,鲜物琳琅,不察步移难驻,离栈远矣。行至城郊,已不识途。彷徨间又遭……咳(他轻咳一声带过此句),幸有一公子仗义相助,方得解围。公子温文尔雅,待孤甚厚,实乃人中骄龙。一探才知竟是曹丞相三公子,果是父风子继,不于常俗。公子送孤返馆,已是迟暮之事。复闻老将军已抵相府求问,恐误我东吴交好之心,特草书一封,冰释疑嫌,望老将军慎之。”黄盖将信函收起,道:“早闻丞相三公子文才绝世,想不到人品亦是如此。为保全我家公主名节宁愿背负嫌疑。不错,真是不错。”

曹操笑道:“老将军过奖了,可别宠坏了植儿。善施谦随,本就是人之常Xi_ng嘛。”

黄盖不再多言,只捻着白须,笑眯眯地看着曹植。这边曹丕抢道:“爹爹,下午我明明在城外看见三弟和……和别人在一起,怎么又会……”

曹操眉头一掀,愠道:“你住口!难道东吴公主还写信诓你不成?你行事如此鲁莽,别以为仗着是长兄就昂高三尺头,在客人面前都如此言不相让,还怀疑你三弟作鬼。哼,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曹丕见曹操发如此大的脾气,哪里还敢作声,只得乖乖退到一旁。曹植道:“大哥也是为公主失踪的事担心,一点小误会,没什么的。”

曹操”哼”了一声::“瞧瞧你三弟的气度!”

黄盖上前一步,道:“看来末将此遭到访,实属莽撞,还望丞相海涵,这便不叨扰了。待明日大宴,末将定携公主,一道再向丞相和三公子道谢。”

曹操笑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今日得见将军风采,实感钦佩,不过一场误会,又怎会见怪呢。”

黄盖一拱手:“好,曹丞相,咱们明日见。”说着大步迈出堂去了。

曹操起身伸了个腰,道:“好了,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早点儿回去歇息。明日聚宴铜雀台。”众将道:“是。”曹操一指曹植:“植儿,你跟我进来。还有荀尚书,你也来一下。余人散了吧。”

曹植和荀彧跟着曹操穿进暖阁,宫女服侍曹操换下外袍。曹操斜倚在榻上,一扫方才的威严,整个人都憔悴下去。略养了会儿神,对荀彧道:“荀尚书,城外往南十里有片松林,林中有三间茅屋,你去查查看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曹植心头一震,暗道:“爹爹果然与华伯相识。”

又听曹操喃喃道:“他不愿见我,还是躲着我。荀尚书,你想办法能不能查到其主人的行踪。不过切记此事要秘密进行,莫要张扬。”

荀彧应了声,问道:“若寻得此人,是否押回丞相审问?”

曹操惊道:“不可不可!你们寻到他也不可让他知晓,更不准对他不敬。寻到后立即通知我。”

荀彧道:“是。”

曹操摆摆手:“你这就去办吧。”

荀彧作了一揖,返身退下。

曹植本想告知曹操华先生之事,但念及华先生离去时凄然而略带怨恨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曹操抬头望了他一眼,道:“我本想让你们明日相见,不想机缘巧合,今日就与东吴公主相识。她在信里夸你什么‘温文尔雅'、‘人中骄龙',看来对你的印象不错嘛。”

曹植笑了笑,心中却想,公主为何又折回许昌。曹操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便是缘分吧。你倒说说,你对那位公主的印象如何?”曹植在想着心事,没回过神来,曹操又问了一遍,才道:“还……还行吧。”曹操却会错了意,捻须微笑着道:“好,明日在铜雀台上,爹爹亲自为你选夫人。曹植一揖:“那孩儿去了。”曹操”嗯”了一声,曹植轻轻退出,却见他对着桌子,怔怔发呆。

“明日须找公主问清楚。”曹植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双美目。他回到城南自己所住的”建王府”,才跨进大门,就有家丁气急败坏地上前禀报:“三公子,不好了,方才前方探马回报,派去迎接东吴使臣的队伍路上遭人袭击,全军覆没,在信道上尸体横了一地。”

“什么?”曹植惊道,”他们没迎上东吴的队伍吗?”

“没有,东吴使队走的是小道,为赶今晨抵京。我们的人往官道上迎,不想在半路被截。聘礼金银倒是一件不少,只……”家丁惶恐地看了曹植一眼,”只丞相叫公子呈往的辉月玦……不知去向。探马在附近的溪里找到盛玦的盒子。”

曹植一惊:“我的辉月玦?!”他一拍脑袋,”爹爹命我呈送公主作见面礼,我就不愿意。那可是我最珍贵之物。西羌勇士从雪岭寻得,献给爹爹,天下间恐无第二块。唉,这可如何是好。可曾派人去找?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家丁忙道:“探马已四处搜索,但确无踪迹。连截杀队伍是何人所为都毫无线索。铁副官被一枪穿X_io_ng,敌

人搜去了丞相的亲函,还有……公子的辉月玦。”

“一枪穿X_io_ng……”曹植喃喃道,”铁副官的功夫绝非泛泛,竟然有人能一枪穿X_io_ng,此人非同一般啊。到底会是谁呢?”

一枪穿铁副官X_io_ng之人此刻正倚在城中一间小客栈的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块刻着”植”字的辉月玦。赵云一推窗子,月光照Sh_e进来,映在玦上顿时泛起一层光华,明辉耀月。他心里有些失望,东吴公主平安返回,一场风波弥于无形;他又有些兴奋和紧张,因为他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明日曹操将亲率群臣会宴邺城铜雀台,款待东吴公主及特使,于是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在他头脑中酝酿着。他把辉月玦贴在X_io_ng口,玦身冰凉中略带一丝的暖意透过他赤L_uo的X_io_ng膛传入六腑之中:

“曹贼,你等着吧。”

第二回

神仙美眷铜雀台琴箫合奏

落难真心建王府雨电雷鸣

步仗金銮马,铜沉绿斗车。

雀起冲霄汉,台高揽星河。

邺城西北,漳河畔,有台矗立,名曰”铜雀”。有人曾在此处见红光突起,禀告曹操,曹操命人挖掘,起出一台红铜筑雀,振翅Y_u飞,栩栩如生。命人占卦,竟是大吉之兆。曹操遂决定在起雀处修筑高台,以供奉神物,名之”铜雀台”。时历三年,这一浩大的工程终于完工。正逢东吴公主及使臣入都,曹操下令摆宴铜雀台,大犒群臣。

这一日,邺城上下张灯结彩,欢腾一片。曹操为设后方根据地,在邺城苦心经营,其规模已不在都城许昌之下。百姓听说今日铜雀台大宴,纷纷前往观看,一时间台外方圆,人群熙攘,曹操命曹仁负责此次防务,既不可坏了欢腾气氛,又要防备各种突发事件。曹仁接手此重担,已忙了数日未合眼,正在台边巡视,调派兵卫布哨于各个要紧之处,又临时在台周围筑起一圈栅栏,以隔开围观百姓。这边各式水果、糕点流水价般往台上走送,乐师舞者也各就各位,侍匠们忙着对台上器物、阶石做最后检查。台下虽然是人声鼎沸,台上众人却疾走穿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到了临近午时,城外忽鼓乐齐鸣,曹仁在台上看见远处彩旗飘舞,忙一声令下,整个台上除侍女外登时退得干干净净,自己一整官服,奔下台来,传令道:“摆香案,恭迎丞相。”

浩浩荡荡的队伍由远及近,最前头是狮龙贺舞,然后是牲畜祭品,再来数十面印着”曹”字的帅旗,以及曹操的”辟天”亲卫队,曹操自己骑着坐骑”爪黄飞电”,身着红袍,笑容满面,身后跟着长子丕、三子植、四子熊,又有荀彧、程昱、夏侯敦、许褚等一干文武官员,加上铁卫随从,一行近千人,踏着欢鼓响锣缓缓向铜雀台而来,马壮衣鲜,人人精神抖擞,只看得道旁百姓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呼声。

曹仁纵马迎上前去,对曹操躬身道:“禀丞相,宴会已置妥,请丞相先登台祭天。”

曹操望向四周,捻须笑道:“不错不错,子孝辛苦了。”

曹仁听曹操称赞,心头大喜,顿觉连日来辛苦没有白费,忙道:“为丞相便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何况一个小小的宴会。”

曹操微笑着点点头,回头谓众将道:“走,我们这就上台去。”说着弃马起步,渡过白玉金水桥,穿过花岩廊场,登阶而上。这铜雀台高数十丈,全部用上等晶石堆砌而成,以方形图案为主,辅以各式雕刻壁画,显得气势磅礴。各处更以金银装点,熟铜铸雕,单各段阶台安置的云鹤立烛台,就用去近千吨金属,端得是华富非常。

曹操等人登上台顶,曹仁指着中央平台道:“丞相请看,这是请卦师依八卦五行之向算出方位,又由巧匠削一整块汉玉大理石砌起的祭

坛。这四方镇守圣兽,由东往北至西,青龙、玄武、白虎,最后汇集地脉于南方朱雀之上。从地下起出的铜雀,就立于此处。”

曹操眯眼看去,果真是一整块台面,不见接痕。四壁刻着各式鸟禽,均昂头对着台上的朱雀,取百鸟朝拜之意。那铜雀现在用红绸盖着,被置于全台最高处,面向南,尾后对着青龙、玄武、白虎三尊黄金像,更凸其位。于是笑道:“也亏你们找得出这么大一块汉白玉石。”便绕着台边走了一圈,见壁上百鸟雕得神形各异,或振翅飞翔,或回首向天,连流云朵朵,都似有翻涌之意,不由赞道:“雕得好!”

曹仁凑近道:“这四壁百鸟是由十余名各州郡最好的雕刻匠穷一月功夫完成,共计三百四十七种造型,一千零二十四只。”曹操再看那三只圣兽,也是用整块黄金熔铸,形态威武,线条流畅,一副镇守四方的气派。曹仁又道:“这三只圣兽每只高三尺七分,重七十五公斤,已在山里吸过精气。”曹操点点头:“也只此,才配得上我这铜雀。”

曹仁看了看天色,对曹操道:“丞相,吉时已到,不如这就开坛祭天。”曹操”嗯”了声,脱去斗篷,整了整袍甲,大步上坛,在香案前朝南拜了三拜,高举帅令,朗声道:“天恩感惠,赐我铜雀于世,今筑高台以奉之。曹孟德率群臣祭拜,望天帝垂悯,助我成就霸业,上以匡正顺天,下以平乱安民,佑我族万世昌茂,国强庶富,四海归心,治道清源。”四方兵将齐声应道:“佑我族万世昌茂,国强庶富,四海归心,治道清源。”声动云霄,响彻大地。

众人随曹操一起拜下,曹操插好香烛,转身走到铜雀前,一扯绸幕,忽见红光一道,从台上冲天而起,映得半个天空鲜红一片。众人一声惊呼,随即欢声雷动。曹仁朗声道:“上供!”早有侍卫呈上供畜,再看那铜雀,曲首天歌,羽翼淋漓,通体隐隐透出红光,俨然王者之气,果然非人间应有之物。

曹操携众将下得台来,只感心情甚是欢畅。传令官报,东吴公主与使臣已到城门口。曹操笑谓众人:“走,我们接接去。”

曹植今日穿一件淡蓝绸袍,站在曹操身侧。他昨夜因辉月玦丢失的事烦心,直到快二更时分才入睡。但为方才气氛所感染,又见父亲心情甚好,精神也振奋了许多。只见远处驶来一辆鸾车,先有一将纵马上前,一张威武的国字脸,眉发皆以花白,尤其颌下长须,雪丝如银,垂在X_io_ng前甚见威风。他对曹操施了一礼,客套了几句,复又朝自己一笑:“三公子今日好气色呀!”正是黄盖。

曹植还了一礼:“老将军昨夜睡得可好?”

“好,睡得可香了。昨日承蒙三公子仗义相助,我家公主得以平安归来,去了老将心中好大一块石头,又怎么会睡不好呢?”

曹植笑道:“我看老将军红光满面,待会儿宴上可要好好敬老将军几杯。”

黄盖哈哈一笑,对曹操道:“宴还没开,三公子到先向我下战书了。”

曹操也笑道:“老将军可要当心啰,我这孩儿看上去文质彬彬,酒量可是不浅哟。”

黄盖笑道:“哦,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众人一起笑着拍马而去。

曹丕跟在曹操身后,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我是爹爹长子,也就是将来的继承人,你不先和我打招呼,却去跟三弟说得如此亲热。”他横了黄盖一眼,忽又见后方鸾车帐帘深垂,里头坐着个人影,自是东吴公主。就听身旁许褚对荀彧小声道:“听闻东吴公主是个大美人儿,却

不知生得怎生模样。”

荀彧道:“我又没见过,你问我做甚?”要问就该问那些有福先得一睹芳容之人。”说着向曹植嘴一努。许褚道:“对,对。”转头去问曹植,曹植笑而不答。曹丕暗暗”呸”了一句,”怎么好事都让他拣了去。”对东吴公主更加好奇。

行至台前,黄盖昂头看那台端直耸入云,不由赞了句好。曹操微笑道:“我已令人摆宴于台上,这就请公主下车登台吧。”

众将下得马,黄盖走到鸾车前,轻声对里面道:“公主,丞相请您下车登台。”

“知道了。”车里传出一声娇柔的声音,正和曹植昨日听到的一样。四周忽地安静下来。曹丕Tian了Tian发干的嘴唇,只见一只有如白玉般的纤手从车里伸出,掀开了帘子。便有一双穿着鹅黄小鞋的脚跨出车外,接着一席淡黄绸衫,轻飘飘宛若柔纱,那婀娜的身段缓缓移到地上,腰、躯、腿无不恰合比例,当真增一分嫌长,减一分嫌短,虽然未戴什么佩饰,整个人如同笼在一层薄雾中一般。曹丕只觉头一阵晕眩,慌乱朝她的脸看去,却是大失所望。只见公主戴着一层面纱,遮去了容颜。黄盖道:“依我江南规矩,女子宴前不以真面目示人,并非对丞相不敬。”曹操笑道:“什么敬不敬的,当然是要依你们的规矩。只是看不见公主容貌,未免有些吊人胃口。”他这句话倒是说中在场人十之八九的心事。曹丕盯着公主窈窕的背影,不禁咽了口口水,心中迫切之情更甚。

只曹植自公主一下车起,便觉她面纱后一双美目一直在望着自己,眼中隐隐浮现出她那秋波流转的眼神,不由脸上一热,冲她点了点头。曹植心道:“昨日她化了妆,没看清她真正的样子,倒不知除了那双眼睛,到底生得如何。”

正想着,一行人已登至台上。这宴台设于祭台下方,不似祭台庄严肃穆,整个台面装点得富丽堂皇。四根镶金牙柱,拱起中央弧形吊顶,八条五爪金龙图案,正聚在吊顶上一颗斗大的夜明珠周围,曜曜生辉。台沿坠着金边罗纱,在风中轻轻飘舞,衬着四周圃里的五色牡丹,更添华贵。台中摆着三列梨木镶玉桌,桌上放着数只雕彩白玉盘、几双浮纹象牙箸、若干只金底沉铜杯。盘里是玛瑙葡萄、红玉山楂、水晶蜜梨,从金爵玉嘴壶中透出浓洌的酒香。即便众人之中大都见过皇室宫宴,此刻也不由为眼前的奢华所惊呆。曹操笑着一指诸席,道:“大家伙先入席吧。”请东吴公主和黄盖坐了上位,自己在主位相陪。余人按官职大小纷纷入座。那边钟瑟声起,仙乐飘飘,轻歌曼舞,加之地势位高,爽风习习,众人均觉心X_io_ng一畅,尤坐天宫仙府,不在人间。

早有侍女斟上陈年杜康酒。曹操举杯道:“今日有两件喜事,一是铜雀台筑成,一是东吴公主与黄老将军大驾。二喜临门,大家当放开畅饮,不醉不归!”说着向公主及黄盖道:“来,我先敬二位一杯,并遥祝仲谋兄多富多寿。”黄盖举起杯来:“承蒙丞相相邀,叫我等大开眼界。这铜雀台当真神仙府第也!”言毕望向公主。公主轻轻点了点头。黄盖道:“我家公主欣闻此台初成,又得揽胜景,愿助兴一曲,以谢丞相。”曹操喜道:“哦,那可要欣赏公主绝艺。”黄盖拍拍掌,有东吴侍女抱上一具瑶琴,放在公主面前。曹操看到瑶琴,略微一呆,却见公主伸手缓缓摘掉了面纱。

清风一送,酒香混合了周围的牡丹花香,将宴台裹成一团。然一时台上诸人,竟一齐屏住了呼吸。顶中央的夜明珠光华璀灿,台上各色器皿金玉相辉,即便圃中牡丹,也是天香国色,酣露染衣。然而这些和公主的绝世容光一比,无不黯然失色。公主的美,雍容中略带娇柔,羞涩里又见高贵,尤其那双美目,如拢北川之雪为白,如点蓝田黑玉为瞳,如覆徽州之墨为睛,更掬晨曦之露,朦朦乎敛神,脉脉兮含情。众人均一个念头:若真有天宫仙女,也

不过如此而已。

曹植昨日看到的不过公主一双眼睛,他没想到五官一衬,更较芙蓉晓浴,灿烂若霞。她似乎见惯了旁人对自己钦赞的目光,也不在意,用手调了调琴弦,十指拨动,叮咚声骤而响起,琴声清越,如山泉流淌,春寒料峭,碎冰泠泠,又若清秋晓月,弯钩似眉,冷色融融。众人心中一荡,只见人面春桃,黄衫夏雨,明眸秋月,冰肌胜雪,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何是人,何是琴,是人抚琴流音,抑或是音化琴撩人。待一曲终毕,却无人喝彩,均不愿打破这余音绕境,耳畔仙音。

过得良久,曹操才带头叫了声好,四座赞声纷起。曹操叹道:“我闻仲谋兄养有好女,不想竟妙于斯。”公主福礼道:“丞相过奖了。我凭此曲祝丞相福寿无疆。”说着手指一拨,商音颤响,于耳不绝。在座众人皆窃窃私语,夸赞公主貌艺双绝,曹丕看得更是眼都直了。

曹操环顾四座,见曹植端坐侧席,心念一动,道:“公主琴艺之佳,叫我等今日大饱耳福。趁着有兴,植儿,你也为大家吹奏一曲,以添喜氛。”黄盖”哦”了一声,道:“三公子也擅乐器?那可要洗耳恭听了。”

(曹植+赵云同人)三国别传之玉华清兮云飞扬》小说在线阅读_第4节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女生阅读之家只为作者by青峰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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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赵云同人)三国别传之玉华清兮云飞扬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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