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麒麟拓片
吴邪从广西归来后,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躺在自己小店的躺椅上,春风拂面,不冷不热,正是杭州最舒服的天气。店里没什么生意,伙计王盟懒洋洋地东擦擦、西抹抹,不断地打着哈欠。吴邪知道,王盟只是在老板面前装装样子而已,估计在自己不在时候,这小子一定会直接瞌睡。
当王盟走过吴邪面前,吴邪伸腿踢了他一脚。
“算了,放你半天假,你回去歇着吧!”
“真的?老板?”听了这话,王盟立刻来了精神。
反正现在是淡季,经常几天也没个人来。再说自己外出的时候,这小子连续盯着铺子,也没个休息,吴邪觉干脆当个好人算了。
“赶紧走吧,就你这样儿,来了生意我都怕你算错账!”
王盟欢天喜地地一溜烟跑了。这家伙,听说最近处了一个女朋友,天天白天上班哈欠连天,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晚上“加班”?想到这里,吴邪坏坏地一笑,突然一想,不对,自己这个大好青年,二十好几了还没Mo过女孩子的手,怎么思想也开始这么“邪恶”起来?一定是那个受那个死胖子的影响,整天听他扯蛋,思路都被他带歪了。
想到这里,吴邪不禁笑了,不知道那个死胖子在北京怎么样了,上次帮他买掉几样东西,价格比他自己估计的高了不少,这老小子在电话里高兴得胡吹烂侃的,都能想象出,没有耳朵挡着,他的嘴一定咧到后脑勺了。
回想自己几次下斗,都是生死一线,见到的妖魔鬼怪远比值钱的东西多得多。真不知道这胖子为什么对下斗那么着迷。不过,几次下斗,胖子都随手Mo了一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吴邪经手帮他卖的。胖子那人总把钱挂嘴上,但是却十分够义气,每次都把佣金一分不少地汇来,吴邪本不想要,但是胖子说,这是生意,要按规矩来。说起来,吴邪自己的铺子很久没买卖了,今年的账面,居然是靠帮胖子买东西,挣得的佣金维持着。
想起胖子,就不能不想起那个人,闷油瓶。想到这里,吴邪不禁有点黯然,不知道小哥现在在哪里。从广西归来了,用胖子的话说,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吴邪回了杭州,胖子回了北京,小哥却什么都没说,某天早晨突然不见了踪影,他一个随身的小包也没有了。作为专业失踪人员,这倒没什么奇怪,只是……
想到这里,吴邪心里泛出一丝苦涩,张起灵呀张起灵,你说你消失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察觉。现在我吴邪察觉了、在意了,但是也你得给人家留点线索吧?难不成让小爷我像三叔找文锦那样天南地北地去找你?就算我有这心,也不见得有三叔那样的本事啊!
不过闷油瓶消失在大家散伙前的晚上,胖子说,小哥很有可能是要广西在停留一阵子,说不定是要回巴乃小村。虽然他的老巢烧了,但是那里有一往情深的云彩姑娘,也许小哥是入赘当上了门女婿?吴邪学着小哥的样子翻眼望天,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闷油瓶在阿贵家生活的样子:帮云彩生火做饭、帮阿贵招揽客人?
呵呵,估计让他招揽客人,阿贵的农家乐只有赔钱的份儿了。不对,想起小哥在西沙装张秃子时的影帝级表演,说不定他能当个很不错的农家乐小老板呢?吴邪使劲幻想,闷油瓶站在阿贵家门口,对一拨儿游客笑脸相迎,一口一个“老板请进、我们家干净卫生、饭菜可口”的样子,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大少爷想什么美事呐?”门口一黑,一个人已经站在吴邪的躺椅前。吴邪下了一跳,什么时候有人进铺子都不知道!来人个子不矮、身材健壮匀称,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最明显的特征是,鼻子高高的,头发有点卷,像是高加索人的血统。
“是你!”来人正是以前一起去过新疆西王母城的一个人,是阿宁公司的,后来在魔鬼城走散
了之后,再也没见到他。吴邪虽然对此人并不反感,但是这人为考裘德工作,而且新疆那一趟,吴邪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回忆:阿宁惨死,文锦消失、小哥失忆,还有那成群的野鸡脖子毒蛇,没一件好事儿。
“有什么事儿?”吴邪冷冷地问。
“我来买东西啊!”黑西装笑呵呵地说,仿佛没有留意到吴邪的冷淡,边说边在铺子里东瞧西看,仿佛真要选购点什么。
吴邪知道他必定有事儿找自己,所以干脆冷眼看着,并不搭腔。
吴邪铺子里的物件不多,不过拓片却不少。黑西装随手翻翻架子上的拓片,开口说,“听说吴大少爷对古书、拓片很有研究啊?”
吴邪干脆抬眼望天,一声不出,跟闷油瓶久了,他知道这招其实很好用的。
“呵呵,”黑西装干笑两声,“我这里有几张拓片,想请您给看看。”
怎么又是这一套?吴邪有点反胃,想起最开始去山东瓜子庙之前,就是那个大金牙拿个拓片来给自己看,结果引出了一大堆事儿。如果没有那次,自己还安安生生地做古董店小老板呢!
黑西装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16开纸大小的文件夹,打开文件夹,小心地取出一张纸片。吴邪斜眼一瞥,但是当他看到纸上图案,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图上并不是拓片常见的书法、篆刻,而且是一张画,画上是一只动物,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不正是闷油瓶身上的麒麟纹身么?
吴邪心里暗暗吃惊,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他当小老板已经有几年了,做古董这行,考验的就是眼力。经常有“棒槌”花了大价钱买了假货,也有不懂的人拿着宝贝卖出义乌小商品批发城的价儿。人看到好东西瞳孔放大,这个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了的,所以过去古董商人做买卖时经常戴个墨镜,为的就是挡住自己的眼镜。
吴邪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手也不动,扫了几眼那纸片,就转过头去,继续望天儿,仿佛闷油瓶转世。
黑西装看他没什么反应,就问“吴公子,这画入不了您的眼么?”
吴邪心里暗暗一笑,做生意就是斗志斗勇,要给他点希望,但有不能让他希望太高,他喝口茶,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东西不错,但不是汉家的东西。”他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在广西遇到的盘马老人,他身上也有与闷油瓶一样的纹身,他说是小时候一个苗人给他纹的,所以吴邪才敢这么说。
“真的?”黑西装明显有了兴趣,“麒麟是不是汉族传说中的瑞兽吗?”
吴邪心想,小样儿的,还试探小爷我!在斗儿里我身手不如你,但是做买卖谈判,你还嫩着呢!脸上不露声色,只是学着小哥的腔调,淡淡地说:
“麒麟的传说到处都有,只是汉族人有文字,所以古书里有所提及。那些西南山区的少数民族,并没有文字,但是它们的歌谣、壁画、刺绣中,都有关于麒麟的记录。”
黑西装挑起大拇指,“吴大少爷年纪很轻,学问不浅,不愧是老九门的传人!我们公司在查这幅画的出处,你有什么线索吗?”边说边从文件夹里拿出更多的纸。
吴邪根本不看黑西装新拿出拓片,只是冷冷地问“你们找我,就是为了看这几张纸么?”随手拿去一本古书,做出一副要看书、送客的样子。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们老板想找一样东西,就是传说中去毒、辟邪的神药——麒麟竭。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就是几张拓片,只是再难追查下去了。听说吴大公子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