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一味得意,也不辩解,但他对皇帝的心思确实mo得很清,皇帝虽酸了一会儿,却真是个十分好脾气的,不一会儿又自己想起雨化田的好处来,便笑着吩咐他,“王弟的府邸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得,你若愿意,乾东五所那儿还有两所空着,不如先住下——之前的掌印府也不是不好,却不符He你的身份。”想想怕雨化田误会,又补充一句,“御马监掌印依然是你,但堂堂郡王却住在掌印府,总是太委屈了。”
唐悠竹眼睛一亮:“有两所空着?那酥酥住一所,我住一所,我还是可以天天和酥酥玩儿!”
皇帝才恢复的心又给酸了一下,却很好耐心地和他解释:“乾东五所是皇子大了不好住后宫、又还没大到可以就藩之前住的地方,你是太子,那儿可不He适。”又试探着问他:“糖糖在大到足够去住东宫之前,先住到永宁
宫好不好?”
唐悠竹摇头:“不好!糖糖现在就足够大了!糖糖可以住东宫,酥酥也可以一起住东宫。”
皇帝果断又再酸了一下,却听唐悠竹又补充一句:“皇父也可以一起住**嗯,如果皇父不舍得永宁宫殿下的话,接她一块儿住也行,糖糖可以把最大的_F_间留给你们哦!酥酥住第二大的,糖糖只要第三大的就好啦!”
皇帝立刻又转酸为喜,觉得这孩子真是又念旧又孝顺,更觉得雨化田把他教得好极了,可惜万没有皇帝带着妃子一起住到太子东宫去的理儿,只好十分遗憾地婉拒了唐悠竹的好意。
唐悠竹仿佛也遗憾极了:“那好吧,糖糖会把最好的_F_间给父皇留着的,父皇想住随时都可以过来哦!”
皇帝明知道没那个可能,还是喜滋滋地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糖糖啦!”
——雨化田看着给丑娃娃拐得允许他住东宫的皇帝,很是疑惑地眯了眯眼。
——皇帝的脑子看来也不怎么够用,纪氏、以及纪氏的父M_显然也不是什么聪明人,那丑娃娃的这鬼jxi_ng子,是哪儿来的?
雨化田都十分想不明白,王怀恩就更想不明白了!
怎么他才去司礼监处理了一下公务,回来就接到了雨化田被皇帝赐住东宫的噩耗?
诚然,雨化田真是保住了小皇子的功臣,皇帝封赏其为郡王,虽王怀恩觉得有些过了,却也不曾反对。
可封赏已经封赏过了,这样住到东宫,算怎么回事?
果然雨化田保护小皇子,为的_geng本不是忠君爱国,而是打着要拿捏住下一代君皇的主意吗?
王怀恩皱着眉,他又想起当日御苑之中,冒着被马踢着的风险,救下万贵妃的那个小小少年。
那样的行为原本该是忠心,但不知道怎么的,王怀恩总是觉得当日那个少年的眼中,仿佛有着黑色的火焰在跳跃,那是已经吞噬了他自己的良知,并且将继续吞噬世间万物的绝望和贪婪。
没有丝毫证据,但王怀恩就是觉得,万贵妃那次御苑遇险,很可能不是偶然。
所以他一直警惕着雨化田。
这种警惕在王怀恩见过纪氏后立刻又攀升了一个新的高峰。
——连纪氏一个nv子都有那样的心思,雨化田一个本该成为下任土官的男人,这些年又该累积了多少怨愤不甘?
王怀恩自然不把一个土官之职放在眼里,但从纪氏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的不甘。区区一个nv子尚且如此,雨化田一个跌得比成为宫nv还凄凉的男子呢?
同是男人,同是成了不是男人的男人,王怀恩太知道那种就算得以掌握许多完整的男人耗费一辈子也握不到手里的权势,却依然意难平的憾恨,是何等滋味。
即便是心怀忠义的王怀恩,也不是没有怨愤不平的时候,那是一种仿若给地狱火焰灼烧着的痛,一不小心,就可能放纵自己将世间万物也肆意拉入火焰中焚烧的痛。
王怀恩相信以雨化田的xi_ng子,只有更加怨愤更加痛的。
他原以为小皇子很可能不是小皇子,但小皇子居然是真的,那么那样痛着的雨化田,却居然肯好好儿养着真的小皇子,图的什么?
王怀恩眼中,雨化田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这样的人,忍着痛,冒着得罪万贵妃的风险,也要好好儿养着小皇子,也就是皇帝,才会相信他是为了护着纪氏!
王怀恩原还琢磨着,这雨化田封王也
有封王的好处,又是皇帝认下的D_D、又是纪氏的亲D_D,现成了忠义郡王,这样身份,就算原是nei侍出身,也该避讳着些儿,不好再窝在御马监了吧?
而且还有个万贵妃**
一想到万贵妃可能给雨化田添的堵儿,王怀恩第一次觉得那个霸占了皇帝的老nv人是如此可爱。
——但王怀恩怎么也想不到,就一顿饭的功夫,就一顿饭的功夫呀!皇帝就把雨化田安排到东宫里头去了!还由着小主子说把第二好的_F_间给他住!这明摆着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节奏A!雨化田果然是有曹莽之心A!
王怀恩听说,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批红了,急急赶了回来,但皇帝父子用膳,雨化田就陪席客座;皇帝两个歇晌,雨化田居然还在一旁的榻上有个位置!
王怀恩试着劝一句“不妥”,皇帝便做恍然大悟状,要让雨化田也睡到龙_On the bed_去,还道:“昔日桃园结义,蜀汉昭烈皇帝与义弟每每同塌而眠、抵足夜谈,传为千古美事,化田也莫拘泥了,你不只是朕的义弟,还是糖糖的舅舅,一起歇个晌儿,又有何妨?”
——王怀恩脚下一个趔趄,他此前怎么就没发现过陛下的语言解读能力如此高强?
好在雨化田不喜与男子同榻,而奉天殿原也不是帝皇起居之处,龙床临时摆了一个,睡三个人确实也太挤了些,唐悠竹又不知何时已然摊手摊脚地睡着了,左边留下的床位极小,勉强睡得一人去,却必是不如榻上舒_fu;右边留下的床位稍大,一人睡绰绰有余,可要睡两人也实在勉强了点。
皇帝见此形状,又见雨化田推辞之时神色虽有恭谨,却不是与他疏远的意思,便也不再勉强,只笑着吩咐宫人必要将雨化田_fu侍好了,便自行宽去外袍,先笨拙地给儿子掖了掖被角,而后方躺下。
皇帝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这些日子,除了万贵妃身边,他一直就没睡好过,却不想眼睛才闭了一会儿,困意便ch_ao涌而来。
等他呼xi平稳了,唐悠竹才睁开了眼睛,瞪着帐顶的明黄龙纹发了一会儿呆,小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舒的,也不知道盘算了些什么。
皇帝醒来时,唐悠竹还睡着。
皇帝也不知道唐悠竹是在他快醒来时才睡着了,此前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算计他呢!只看着唐悠竹睡得酡红的胖脸儿十分可爱,有心让他继续睡,又怕他此时睡多了晚上睡不好,正踌躇间,雨化田极其体贴地提醒他:“殿下年幼早慧,然而夜间除臣之外,必不让人近身。臣前些时候又因事忙碌了些,这几日回府晚了,恐怕殿下晚间便不曾睡好**”
皇帝想起自己也是除万贵妃外难以入寝,便不觉得儿子这般黏着雨化田是懦弱胆小,反而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这般不易。一时却又想起雨化田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格外忙碌,却是延绥参将钱亮御毛里孩战况不利、于安边营落败之故——
此役中都指挥柏隆、陈英亦是战死,皇帝想起御史监军等人参奏的此二人贻误战机,原还念着悼恭太子和柏贤妃,不论真假都压下去了,现在想来,这柏家果然是上不得台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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