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醉酒的黄濑送到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黑子疲惫地从黄濑住的高级公寓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落雪。
下雪的夜空在城市光怪陆离的映sh_e下,总会呈现出一种晦暗的红色,有些像那个人的发色和瞳色。
想到*司征十郎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而黑子却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他。
仅仅是那样沉静地站立着,强大的气场也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以至于黑子刚翻过一个上坡时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仅仅是一个毫无辨识度的剪影,也能立刻认出那就是*司征十郎。
他似乎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裹着shen驼色的大_yi,温柔的橘色路灯在他桃红色的头发上打出一片细碎的金色。他抑着头似乎望着纷纷飘落的雪片,但又不像只是在看落雪。双眸的异色比上一次见到他时更明显了不少。
上一次?黑子无言地笑,上一次见到*司君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司君,晚上好。”黑子故意放慢了脚步,磨磨蹭蹭地走到家门口,熟练地冲*司露出一个腼腆又温柔的微笑。成年之后,这个以前不怎么善于与人打交道的青年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难过时还保持完美的微笑。
“晚上好,好久不见。”存在_gan稀薄的青年与七年前比起来,变得更加稳重与平和,但那一抹故作的假笑让*司难过。果然是因为时间的差,让自己与哲也变成了需要用假笑来维持关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黑子取出钥匙打开大门,*司不言不语地正要跟Jin_qu,却被黑子挡在了门前,完全没有要请*司Jin_qu的意思。
“哲也?”*司低下
头,望进黑子的眼眸里,却终于发现自己再也看不透他,“你不请我Jin_qu吗?”
“这么多年来阻隔了我和其他人联系的人是*司君吧。”黑子扬起头,脸上终于没有了原先的假笑。
你丢下了我,又为什么要强迫其他人也抛弃我。太不公平了,连身高都是。黑子遗憾地发现*司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
“是凉太说的?”*司的声音一下冰冷了下来,“A,对了,在哲也心里,凉太可是很重要的呢。”
“哈?”话题跳跃得太快,黑子有些跟不上*司的思路。
“既然是重要的人,不小心可不行呢。”*司从大_yi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十分高级的单反,摆弄几下,递到黑子眼前。
小小的屏幕里挤着两个人的影像,拍得不甚分明,但的的确确就是黑子和黄濑。
照片中,黄濑将黑子B到墙_geng,kua坐在黑子的tui上,黑子的双手则被高高禁锢,双颊上有可疑的红晕。两人相互依靠,似是在_Kiss_。
同一个姿势,不同的角度被拍了很多张。
黑子立刻反应过来。他伸手要抢过相机,声音里的怒气已经隐藏不住:“你偷拍我们!”
*司的手腕轻巧地收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国民偶像黄濑凉太是个同xi_ng恋,而交往对象又是篮坛的新星黑子哲也,如果把这个消息买给文春周刊,哲也觉得值多少钱?”
*司向来说到做到,黑子的头脑空白一片后渐渐冷静下来。
“时隔七年的见面,居然是来威胁我,*司君真是**”黑子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什么形容词来,“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是*司君现在似乎是京都某个大产业的继承人吧,难道还缺这点花边消息的钱?”
“如果哲也和凉太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也不再联系,我就把这些照片销毁。”*司的异色双瞳闪着异样的神采,“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仍然私下有联系,我有很多办法让凉太不能再在娱乐圈混下去。”
黑子并不怕这些照片的外流。在篮坛靠的是用技术说话,但是黄濑就不同了,这些照片可能会把他从至高点狠狠地摔下来,摔得他再也站不起来。黄濑已经失去打篮球的资本,不能再让他的人生更加不幸。
*司的手段黑子已经见过很多次,但这一次还是让他不寒而栗,他承认自己输了,摊手笑得有些凄凉:“*司君之前也是这样威胁大家的吗?”
*司不可置否,回答得无奈:“如果继续威胁黄濑还有用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哲也。”
“我明白了,其他人我也不会再见。”黑子木着脸,“*司君,请回吧。”
*司的表情却突然柔和了下来,用手挡住了黑子即将要关上的门。
“*司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新年过后哲也就要去美国比赛了吧。”
“是的。”
“有遇上什么困难吗?”*司问得真诚。
这算什么?威胁之后是假装好心?黑子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司了,他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司君。请滚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是黑子哲也第一次敢这样对*司说话,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司没有生气,他依然固执夹在门中间毫不退让:“哲也,你知道瞒不了我的。有大阪的黑道找上你了吧,以xi_ng命威胁要你配He在比赛中输球。”
“那也与*司君无关吧。”黑子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冰冷的气息就像是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
“你是怎么打算的?”
不给*司一个答复,估计他是不会走了。黑子只好用嘲笑的口吻说:“我当然会按着自己的风格打,尽全力打。就因为区区的威胁而输球,*司君觉得这
是我会做的事吗?”
“就是因为觉得你一定不会屈_fu我才担心你。你可知道得罪黑道的后果?”
“谢谢*司君的‘关心’。”黑子特意加了重音,“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司眨了眨眼:“这几天你一个人太危险,我留下来陪你。”
这**算什么?
黑子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司君,你不觉得你很狡猾吗?”黑子诧异于原来自己的语气也能尖刻至此,“阻断了我与大家的一切联系,难道是为了把我束缚在你身边?”
黑子已经气愤到极致,不经大脑思考地说出这句话后,连自己都愣了许久。
*司大概也没有想到黑子会这么说,左眼的金眸似乎是亮了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
“在哲也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司喃喃着,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又过了一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不管怎样,这几天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吧。”
*司的言行实在是太矛盾了,既然要孤立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
见黑子不说话,*司又补充道:“我陪着你的这几天,我可以允许你和他们见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又触到了黑子的怒点。
他冷笑一声:“我并不是*司君的所有物,你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太旺盛了。”
黑子狠狠地摔上门,_gan觉心中一直敬仰着的某座神像正在渐渐地坍塌。如果不是*司,黑子早就已经放弃了篮球,更不可能和大家一起愉快地相处着,但也正是因为*司,联系着六人间的那_geng纽带早就瓦解得分崩离析。
黑子任凭着自己的body顺着门无力地滑落,耳边听着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许久,最后终究还是随着一阵细碎又渐远的脚步声,消散在漫天飞雪的夜空里。
然而黑子哲也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他又见到了*司。
在入敛师的j心敛容下,除了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死气,那张英气的脸与昨天见到时毫无区别,只是那双神采飞扬的异色双眸再也不会睁开。
与*司发生争执的那一晚,黑子几乎yi_ye没睡好。第二天迷迷糊糊中被手机的来电铃声给惊醒。
“么西么西**”从窗外看去,下了yi_ye的大雪已经停了,皑皑的白雪反sh_e着初升的阳光,刺得黑子一时间睁不开眼。
“小黑子吗?!”来电的人是黄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快点**快点**”
“黄濑君,出什么事了?不要急,好好说话。”黑子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想起昨天晚上和*司之间发生的事,他特别害怕*司对黄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黄濑稍稍镇定下来了一些:“小黑子,你冷静地听我说**小*司昨天晚上**出事了。”
“出事?”黑子没有反映过来,该出事的人怎么也应该是黄濑吧。
“小*司他**他被三口组的人袭击**抢救**无效**”
三口组**那不是那个来找自己威胁输球的黑道吗?
“黄濑君,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黑子昏睡的脑袋终于回到了现实。
怎么可能?*司君昨晚还**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黄濑说,“总之现在赶快到东京车站集He,我们立刻出发去京都。”
“我们?”
“嗯,还有小青峰他们一起。”
“等等,为什么要去京都?
”
黄濑的声音顿了顿:“我也是今天小*司的叔叔给我打电话时才知道的。小*司他是京都清咏组的十代目,他的遗体今天就要在清水寺下葬了**他叔叔说我们是小*司生前最好的朋友,希望我们一定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最好的朋友?”黑子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阵风,neng口而出,“黄濑君,最好的朋友会用照片威胁你吗?”
“照片?”黄濑愣了一愣,声音有些尴尬,“小黑子你说的是昨晚我喝醉的照片吗**”
“果然*司君也威胁了黄濑君了吗?”
“小黑子你在说什么!昨天我逃掉了文春周刊的专访,结果那个娱记怀恨在心,偷拍了我们的**呃**我们的照片打算诋毁我,幸好被小*司截下来还送到了我经纪人那里!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点来东京车站**么西么西?小黑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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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清咏组虽然也是暴力组织,但与日本大多数的黑道不同的是,清咏组是个义侠组。
国中的时候,大家的关系已经好得恨不得穿一条ku子,但谁都不知道*司家里的情况,更没人知道*司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契机成为了这个义侠组的十代目。
黑子到达东京车站的时候,黄濑、青峰、绿间、紫原已经站在了候车室里。每个人脸上都是隐忍的悲伤,只有当看见黑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才露出了十分勉强的笑容。
对于青峰,绿间,紫原三人来说,这一次是与黑子哲也时隔七年的相见,然而契机竟然是*司的死亡。没有久违重逢后的喜悦,只有从心底溢出来的满满悲伤。
对于*司昨晚那番“威胁大家断绝联系”的话,黑子已经没有心情再向他们去验证真伪。一是因为斯人已逝,没有必要再却追究他生前的对与错,而更重要的原因黑子却不想正视——他怕自己再一次承受早晨听到黄濑说出无心之言时所受到的打击。
新干线上,大家一路无言。
黑子坐在窗口的位置,抱着双臂发怔。车厢nei的暖气明明开得很足,他却依然觉得发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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