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也把眼睛瞪圆了,怒视兵部尚书:“大人,若是此时出兵,如今国库空虚,筹备粮草都委实困难,更不要说刚刚宋大人也说过,如今战马也是不足,敢问如此情况下,大人如何力挫北疆?”
兵部尚书冷哼道:“迎头痛击、速战速决,如今北疆不过是试探一二,把他们打疼了,他们自然就不敢再犯!”
户部尚书不屑道:“大人空口白牙说的好是轻松,速战速决谈何容易,如今即将入冬,边境苦寒,夷人生于斯占着天和,我军将士则不然,入了冬转眼到了年关,我军将士思家情切,军心不稳,大人又待如何?”
兵部尚书被这话噎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直哼哼,户部尚书得意的扬了扬脖子,继续对皇上陈词道:“皇上,出兵一事,臣以为不妥,请皇上三思。”
皇上不悦的瞧了下面一眼,眼神落在了工部尚书身上:“赵卿,工部难道也有什么关碍吗?”
工部尚书不慌不忙的说道:“皇上,臣与诸位大人所求并非一事,只是事出紧急,臣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便连忙入宫,恰好与几位大人遇见罢了。”
“哦?”皇上一皱眉:“何事?”
工部尚书回道:“启禀皇上,修缮大nei、热河行宫及避暑山庄的一应所需臣着人往nei务府及户部拨掉银钱及一干用料,只是户部却迟迟**”工部尚书说到这里特意看了眼户部尚书,才又说道:“如今三处俱已停工,还有半月就是完工之期,臣有负皇恩,请皇上降罪。”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绕了半天,还是拐着弯的告诉朕,国库空虚,不宜出兵!皇上心里怒火更盛,面上强忍着,眼里却藏不住,刚想说什么,眼光扫到贾珠有些异样的神色,便顿住心里的话,转而道:“贾珠,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不成?”
这一问,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贾珠脸上了,几位大人扫过一眼后没把贾珠看在眼里,多大点儿的孩子,看来皇上是无话可说,找台阶下呢,工部、户部、太仆寺卿三人心里暗暗得意,兵部尚书眼睛都急红了,而贾珠旁边的贾政,听到皇上竟然问话贾珠,tui一软险些跪下,整个后背都*透了。
贾珠刚刚在一旁听着几位大人的话,猜到了皇上已经在朝堂上露出了伐北疆的意思,可是按照他的记忆,两年后皇上才御驾亲征,而当年虽然这一仗延续数年,可最终还是天朝大胜,其间可从未听闻过什么粮草不足、战马短缺之事来,唯一节外生枝的也只有东胡战中倒戈,想来,要么是这几位大人所言不实,要么是皇上已经暗中有了部署。
当今皇上最善谋而后动、一击毙命,当年权势滔天的义忠亲王又如何?还不是连作乱都没作起来。因此贾珠揣测,与其说皇上现在恼怒是为了这几位大人的劝谏,还不如说,皇上拿北疆战事做试金石,试探朝中风向,被试探的结果惹火了。
因此骤然听到皇上问话,贾珠虽然猛的一愣,却着实没有大脑空白,稳了稳心神,贾珠上前一步,这是他的机会,贾珠心里对自己说,脸上的表情越发镇定了。
第二十六回
借言天兆皇上下诏
nei外兼忙荣宁双喜
“回皇上的话,草民无知不敢妄议朝政,只是刚刚听了这位大人的话,不敢苟同大人的见解,然而草民不知一切前因后果,不过是断章取义,不敢有辱圣听。”贾珠瞧了一眼户部尚书,而后回话道。
皇上点头道:“哦?但说无妨。”
因为贾珠的眼神太直白了,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把眼神落在了户部尚书身上,户部尚书心中有些微微的恼怒,大多还是不以为然,依然做恭顺状,也没有抬眼瞧贾珠。
贾珠朗声道:“刚刚这位大人曾说入冬后接近年关,我军将士思家
情切,军心不稳,草民以为不然,边关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爱民如子,不忍独享团圆之乐,挂心被蛮夷践踏的百姓生死,我军将士亦然,虽无法还家,然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边关百姓便是将士的家人,若草民为士卒,定会为抗击蛮夷保卫我边疆百姓平安为荣,家中父M_、长辈也定会以草民为傲,因而草民不敢苟同大人之言。”
贾珠话刚说完,被户部尚书噎了半天的兵部尚书眼睛一亮,连忙向皇上回道:“皇上,我军将士都是真刀真枪的血Xi_ng汉子,到时一腔热血全为不负皇上泽被边疆百姓之恩,哪会像那些手无缚_chicken_之力的书生般,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下户部尚书不想说话也得说话了,他先前自恃身份,不想与贾珠这个黄口小儿争论,但兵部尚书这话端得让他气不下,连忙也回道:“皇上,臣并非此意,只是若粮草不济、战马不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有一腔热血,也无济于事。”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个互瞪着对方,彼此火气都上来了,皇上却不恼了,依旧问贾珠道:“贾珠,朕再问你,你对粮草、战马短缺有何看法?”
贾珠故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皇上这可是真为难草民了,钱粮、战马是户部和太仆寺的职责所在,两位大人与部里诸位大人都无计可施,草民哪能有什么看法?倒是草民觉得,皇上仁慈治国,上天体恤皇上爱民如子,这连年天灾,亦或是上天示警予皇上暗示也未为可知。”
皇上既然想借理由动一动这些动了不忠心思的高官,贾珠乐得递上一把让人百口莫辩的刀子。
皇上听罢心里一亮,诸位大臣听后却是心里凉了个透,只听皇上笑道:“难为你能想到这些,好孩子,贾卿,可给孩子取字了不成?”
贾政连忙回道:“回皇上,未曾取字。”
“既如此,那朕就夺贾卿之爱,待贾珠及冠,朕亲自为他取字。”
贾政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当即就和贾珠两个跪拜谢恩,自不必细说,贾赦在旁看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当天圣旨下,明示连年天灾频繁乃上天警示,着令刑部、大理寺彻查冤假错案,并呈报非大不赦之罪的人犯及其罪名,又钦点钦差彻查六部可有Ji_an佞无德之官员。
一时间,再也无人有心思管皇上是要出兵还是不出兵了,这些个官员,有哪个敢说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再小心,抓出别人来,兴许还会牵扯出自己,更何况这次还是忠顺亲王主理,那些义忠亲王一系的,一个个都忙着收拾善后。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与太仆寺卿俱是亲义忠亲王系的,此次无妄之灾虽说出自贾珠之口,可到底与这三位的进谏neng不得干系,为了防止事态扩大牵扯更多,三人也只得做出表示。
工部一位侍郎、两位员外郎被查出侵吞款项以次充好俱被下狱免职,工部侍郎上折子请罪;户部一位侍郎、一名员外郎和两名主事牵连出江南四位知府侵吞赈灾粮款,户部尚书上折子请罪;太仆寺一位少卿、一位太仆寺丞和两名主事查出在马瘟期间玩忽职守、瞒报灾情,太仆寺卿上折子请罪。
三人俱被追究了失察之罪,义忠亲王一系这一次在六部中的长官几乎被拔了个干净。
这一次借着天灾之名以京官为主洗刷了一遍,有未认清形势的,不由心中埋怨天子笃信鬼神之说实在荒谬,有心思通透的,看出了上头的用意,更加谨慎的对待自己的站队问题,就连义忠亲王一系的,也对于亲王未能保全三位位居高职的大人而有些心寒。
之后皇上大赦天下,又加开文武恩科,这下,那些嘟囔着皇上有违孔孟之道的秀才们都闭zhui了,一个个卯足了劲儿中举去了。
这忠顺亲王萧泽奇贪的名号又上了个台阶,这但凡抄家入狱
的,家产十之五六都入了人家自己的yao包,这心中忐忑的各寻门路奉上孝敬更不用提,有御史上折子弹劾,都被皇上扣下,见皇上不闻不问,御史也消停了,京中大大小小官吏都揣测着,这一次王爷又丰收了多少,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钱暗地里,全都筹措了战事的一应物资。
而这次另一实实在在受益的,自然有贾家一份,贾政原任工部主事,这次工部空缺出两个员外郎,皇上钦点了贾政升至员外郎,而贾珠的名字,也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那儿留心下了。
王夫人因为胡氏得太后和皇后赏赐而有些不平的心,也在看到皇上对贾珠的赏赐和听到贾政回家对老太太讲述的一切后,转为了欢心,贾M_自然也是喜笑颜开,贾政升官之后,贾M_开了口,让贾政一_F_,搬进了荣禧堂。
贾赦得知后气得直哆嗦也不敢与贾M_呛声,这次在宫里受了惊吓,也不敢往那位王爷身边靠了,只觉得家中地位被D_D抢了,仕途也是前途未卜,娶Q还是个夜叉,手里连能使唤的银子也没有,只整日借酒消愁,胡氏瞧着这副窝囊相的贾赦,心里冷哼一声,想起自己得赏后,贾M_准了她回娘家的请求,M_亲对她的尊尊教导,子嗣为重,这丈夫是个无用的,好歹也得有个儿子傍身。
想到此,胡氏叫来自己陪嫁丫鬟中最为模样出挑的碧桃,着她去屋中伺候老爷,暗暗把M_亲偷偷塞给她的密药下到了酒中,待贾赦那边已然神智糊涂且有了动作时,胡氏这才遣走碧桃,与贾赦圆了_F_。
第二日贾赦醒来后悔个半死不提,胡氏心满意足暗暗觉得个中滋味委实不错,这贾赦还有些用处,日后更是打着夫Q人伦之礼兼银钱的诱惑让贾赦一次次的投降,贾赦由最初的百般不愿,到最后“吹了灯闭上眼也就无所谓了”。
胡氏已年方十八,身子骨具已长全,贾赦也不是j弱的少年,虽然这些年广置妾婢被掏空了身子,却也未油尽灯枯,不久后,胡氏便有了孕。
贾M_现在是越看胡氏越顺眼,当初觉得她面目可憎,现在倒觉得她是个富态好生养的,晚间开家宴,老太太心情甚好,免了胡氏和王夫人两人侍膳,让她二人也坐到席间。
胡氏心满意足自然开心,王夫人也没甚醋味,毕竟她一个珠儿,比得上再多的男丁了,可是两个人的笑脸在贾M_分别把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名唤喜鹊,一个名唤杜鹃的给了贾赦和贾政后,都僵住了。
胡氏最先回转过来,反正自己有了孕,是要安胎的,贾赦那么多妾婢,多一个也无妨,王夫人却是心里委实难受,这么多年,贾政身边只有一个周姨娘,还是王夫人在被老太太敲打过后抬了自己的陪嫁丫头升上去的,而后再无其他nv人,如今凭空多了一个杜鹃,那杜鹃她是熟悉的,Xi_ng子是绿瑚一流,一看就是个刁钻不老实的!
两个人再不愿意,也得笑着应下,两个丫头也都羞红了脸谢过了老太太,贾珠瞧着M_亲僵硬的笑脸和父亲脸上看似没甚变化,眼里却着实对那丫鬟甚为满意,也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杜鹃,就是未来那个不消停的赵姨娘了。
而记忆里,M_亲的Xi_ng子,也从最初那个爽利又不失温柔的大家nv子,渐渐得变成了面上“据zhui的葫芦”、“慈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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