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红珊见还有一刻便是摆饭的时辰,便遣了院子里的小丫头去门上寻人传话,不多时贾珠回来,红珊和绿瑚忙着给他换了_yi裳,好容易才没误了时辰,前面来人传话说夫人_F_里已摆好了饭。
饭后贾珠自是对贾敏提了自己的想法,贾敏听罢笑道:“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官不与民争利,你姑父只怕不好出面。”
贾珠摇头道:“所以我才和姑姑来说。且不说与不与民争利,既是为雪莹娘俩个置办的产业,自是沿用陈家的名号,若真让姑父挂名其中,这瓜田李下更是不清不楚,姑姑却是无碍的。如今陈家的事杭州谁人不知,陈氏想要重整陈家家业,凭她娘俩个是捉肘见类,姑姑出资,不但无碍,反而还会博个好名声。”
贾敏略沉吟一番道:“世人于nv子多有偏颇,她一妇道人家,又是被弃之Q,独撑门户,只怕多有不便。”
贾珠却道:“凡事自有利弊,此事既然姑姑也觉得有可行之处,还是让她们娘俩自己决断吧。”
贾敏点了点头,差人去请陈氏M_nv过来,待把这一席话都说与陈氏听后,陈氏愣了片刻,神色渐渐坚决了起来。
“陈家后继无人是先父毕生之憾,常言道nv婿如半子,原还想着,若是那人可托,也不至于陈家祖宗的心血毁于一旦,如今天不绝人得蒙公子和夫人的扶持,莫说什么世人的指指点点,纵使是死后刀山油锅,我也无所畏惧。”陈氏说罢怜爱的看着nv儿,复又说道:“只是可怜我的雪莹,被我所累。”
“娘**”雪莹听了M_亲的话,眼里一片坚定:“雪莹不在乎。”
贾敏见此知道陈氏是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相劝,转而提到了贾珠所踌躇之处,说与陈氏听。
陈氏听罢却笑道:“公子所虑有理,当年陈家能在织染最盛的杭州占据一席之地,全靠祖传的手艺和老匠人们,当年先父过世后,匠人们也都各寻出路,不过,他们却并未将我陈家的手艺流传出去,公子和夫人非江南人士自是不知,当年我陈家所出缭绫、盈绸,如今在外头是再难寻得的。”
陈氏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贾珠松了口气。
当夜贾敏便同林如海敲定了此事,而后寻_F_宅、置办所需各个器物、广招匠人自是忙乱了一阵,杭州其余几家闻听了风声,各自寻了身后的依仗商量对策。
待一切准备妥当,陈氏瑞锦坊消失多年后旗鼓重开,正如陈氏所说,陈家祖传的技艺卓绝,当年瑞锦坊所出的绫、罗、纱、绸、绢等皆别具特色,市面上也是价值不匪,后来瑞锦坊散坊,当年所出之珍品更是有价无市多为世家所珍藏,如今瑞锦坊重开,早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一见,如今这瑞锦坊是否能媲美当年的瑞锦坊。
一时间,瑞锦坊开张的第一日就差点儿被踩破了门槛儿,进门的诸人也都被坊中各色珍品xi引,再错不开眼睛。
因质地华美的丝绸多为nv人所喜,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太太、小姐自是尊贵,为了免去唐突之_gan,陈氏与贾敏特意专门为nv眷安排了门面,里面的伙计俱是机灵的小童,无需避讳。
贾珠为陈氏出谋的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广置珍品固然可以在最初获暴利,可终不是长久之计,因此瑞锦坊出产的珍品数量少的可怜,却也让那些贵胄之家更是趋之若鹜了。
瑞锦坊专攻稀、奇、繁、异,与别家迥然不同,因而虽然瑞锦坊生意兴隆,却对别家影响甚小,那些布坊的商家见此也都松了口气,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都是商家自是要连成一气,因而每逢大节小节,也都遣人给瑞锦坊送礼,这一送一回,关系自然便亲近了许多,秦家的处境自然也就越发尴尬。
如今梁道台一门心思要拉拢贾珠,好将功补过得回上头的欢心来,哪里还顾得上秦家一介小小的皇商,其他商家俱与瑞锦坊交好
,自然而然变成了排挤秦家之势,况且秦家布坊中也不乏当年陈家的老人,如今陈氏重开家业,这些匠人们也都纷纷求去,其余诸人瞧着秦家似是不大好了,墙倒众人推,也都请辞的请辞,直把秦老爷气个倒仰,病倒在床,市井间更是多有人评说他是分明报应。
民心向背,其他布坊又没有利益纠葛,自然也就没有人兴起对陈氏的流言诋毁,待瑞锦坊确确实实站稳了脚跟,陈氏与贾敏、贾珠说起了分利之事。
“瑞锦坊能重见天日,全仗公子、夫人的大恩,小妇人无以为报,本应所得之利尽数交予才是,只是小妇人厚颜,为nv儿攒一份嫁妆,请一分利。”自从瑞锦坊重开那日起,陈氏便是_G_F_装扮,自称也改了口,贾敏虽然有些心疼这位姐姐,但也知道,她也是为了防微杜渐以防流言。
“瑞锦坊到底是陈家的祖业,有如今的声势也全仗姐姐的技艺,我不过就是出了本钱,莫说一分利,就是五分利,姐姐也当得。”贾敏说罢看了眼贾珠:“说到底,若没有珠儿提议,也到不了今日,另五分利,与珠儿正好。”
贾珠和陈氏俱是不肯这般分配,最终定了,贾珠三分,贾敏四分,陈氏三分。
当日贾敏出钱也是动用了她自己的嫁妆,半分没动公中的,因此那些盯着林府的御史也都没了弹劾的话头,这份红利自然而然也都是贾敏的私_F_,林如海每每还玩笑道,日后告老归田,还要靠夫人将养。
贾珠那边分得的红利,尽数差人送入京中,贾珠知道,当初祖父尚在世的时候,得皇上器重爵高位显,治家又严,从庄上到府nei,那些奴仆敢贪墨徇私的甚少,因而并不为银钱发愁,待到了父亲这一代,却是日益显得捉肘见类了,到最后,竟私放印子钱,成了被抄没的罪状之一!
没过几日京中又传来了喜讯,大伯M_诞下长_F_嫡长子,取名贾琏,这个孩子的降生,却让各人的心思略有了变化。
绿瑚此时事事皆以贾珠的利益为准则,她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皆是贾府的奴仆,各府下人也有所消息往来,自小她是见惯了这家族nei部的倾轧的,此时见长_F_添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贾珠却还似未有所警觉般,把大笔大笔的银子交到公中,绿瑚心底着急,几次想要张口,却有些不敢——如今在杭州,贾珠事事以红珊为先,几次借机敲打了绿瑚,她也有所收敛了。
这话不敢和贾珠说,绿瑚眼珠一转,找到了石嬷嬷。
林府如今最体面的嬷嬷莫过于贾敏的*娘石嬷嬷,这石嬷嬷是贾府的家生子,当初石嬷嬷和绿瑚的娘都是贾M_身边的丫鬟,后来各自配了小子,石嬷嬷后来做了贾敏的*娘,贾敏出嫁的时候石嬷嬷便跟着贾敏到了林家,这么多年只有在贾敏回门的时候跟着回贾府见过当年的一众老姐妹,如今绿瑚到了这边,石嬷嬷对她自然比旁人多关照了一二。
贾敏待贾珠亲厚,贾珠对贾敏也十分孝顺,贾珠又是老太太的命_geng子,因此石嬷嬷自然也分外喜欢贾珠,当初在贾府中时,她也看不惯大爷那副zhui脸,因此听了绿瑚的话shen以为然,寻了个空便与贾敏说了。
贾敏听罢沉吟不语,她已出嫁,娘家兄长两_F_之间的事她是不应该ca手的,可看侄儿一副毫不知nei情的样子,贾敏最终也还是叫来了贾珠。
却说贾珠听后淡然一笑:“言说是公中的,可谁不知是我从杭州送回孝敬祖M_的,难道大伯父竟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图谋侄儿的银钱?”
“珠儿!”听贾珠这般说,贾敏叹息着摇头。
贾珠却笑道:“我知道姑姑是为我好,只是这瑞锦坊得来的银钱终究是外利不得长久,日后少不得要想些长久的法子支撑家中,用此事试一试也好,若真有人不顾念脸面,日后我也不必顾忌许多不是?”
第十二回
愚伯父妄求生怨气慈姑M_遣人接nei侄
贾珠那边一笑了之,而京中贾府这边,却真真应了绿瑚、石嬷嬷等人的顾虑。
这一次,贾珠遣人带回的东西里,不但有金银,还有瑞锦坊自制的素色锦缎,贾珠虽未言明,但这批料子中,图案却是各有不同,那些诸如白鹤之类的,自然是入了贾M_之眼的,余下一些,自然是给王、李两位夫人。另还有一tao齐全的长命锁、如意镯等物件是为贾琏准备的,因而当晚间贾赦夫妇与贾政夫妇俱到贾M__F_中问安时,贾M_便着人将东西一应取出。
长命锁等物并一些缎子予了李夫人,又给另一些缎子给了王夫人,两位夫人俱是笑着收下,李夫人心里含酸,脸上却笑容满面说道:“珠哥儿真是孝顺,又有本事。”
贾M_自然乐得听自己得意的孙儿被夸奖,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王夫人心中更是高兴,贾赦在旁看着,瞧M_亲心情大好,不觉动了心思,也赔笑道:“M_亲,儿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M_亲能体恤儿子。”
贾M_心情正好,把往日不喜贾赦之意也淡了几分,便点了点头:“哦?你且说说。”
贾赦便道:“东府的珍哥儿如今也点了个知州,托得就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的门路,如今德蒙老千岁的青眼,许了儿子出孝后外放谋个缺,如今再过些时日,就是王府老太妃的寿辰,儿子想,这礼可是要厚厚的备上,才能偿老千岁的恩典,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儿子心里纵使有了主意,可却**”
贾赦还待说些什么,贾M_的脸已经Yin沉了下来,冷笑一声打断贾赦的话:“好了,说了这半天,原是惦记着珠儿的东西!你一个做大伯的,惦记自个儿侄儿的银钱!你还要脸不要!”
贾赦碰了一鼻子灰,脸上也不好看,李夫人脸儿也白了,低头不语。
“好了,都散了吧。”贾M_一脸倦容,贾赦、贾政夫妇行了礼便都退下。
待出了贾M_的院子,贾政想着贾珠几次给自己写来的家书中所述关于杭州官场发生的事,想到义忠亲王,不觉皱了皱眉,便对贾赦说道:“大哥,虽说父亲在世时,也是和老千岁时常往来,可不过是私交,从不牵扯仕途上的是非,大哥何苦蹚这浑水!”
贾赦Yin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你也不必在这儿教训我,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之前义忠亲王邀咱们并几家府上小聚,不过是叙叙家常,为着咱们家还在孝里,连戏都没叫,你却硬是没去,怎么样,如今珍儿都点了知州了!”
贾政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听贾赦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和王夫人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贾赦也扭头和李夫人一道回去,到了屋中,贾赦不由唠叨了一阵儿。
“就他是孝子,咱们且看着,将来,谁是这府里最出息的!”贾赦恨恨的道,却不敢直言贾M_偏心,只用言语挤兑贾政。
李夫人瞧着手里的缎子和长命锁,却想得不是这些:“老爷,珠哥儿不过将九岁大的孩子,就算平日里伶俐些,哪里就能像如今这般!我看,这些东西,不过是借了珠哥儿的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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