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那些臭道士也及不得,行走江湖,却多半凭借着江湖朋友相互照应的。唉!可惜我杨过却不是那种耐烦与人应酬的Xi_ng子!”
林震南见儿子神色怔忡,又道:“古人说道:既得陇,复望蜀。你爹爹却是既得鄂,复望蜀。咱们若走通了四川这一路,北上陕西,南下云贵,生意少说也得再多做三成。只不过福威镖局的镖车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两派打上交道不可。青城派的松风观说余观主闭门坐观,不见外客,观中百物俱备,不收礼物。哪知道这一次,余观主居然收了咱们的礼物,还说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来回拜……”
杨过道:“是四个?不是两个?”
林震南道:“是啊,四名弟子!我先前听你说杀了两个川西汉子,心里也有些担心莫要出了岔子。只是那青城派武功高的很,又怎会被你这孩子轻易所杀。退一步讲,他们既是收了礼前来,只要你报出咱们镖局的名字,他们也多半会给几分薄面。现下人数也不对,想必只是个巧合。”
杨过心道:“那可未必!这身子资质甚好,十九年来我不乐于与小孩玩耍,只是日夜苦练九Yin真经,内力充盈,已有小成。虽掷针术没有玉蜂针配合威力大减,天罗地网掌与捕雀功有内力支撑,已是胜于前世,寻常四五条大汉,非是我一剑之敌。哎,若有人与我同使玉女素心剑法,只怕当世罕有敌手!便是那青城派找上门来也没甚好惧怕的,林老爹既作此项,我也懒得解释。左右出不了什么岔子。”
吃过晚饭,林震南一家三口在后厅闲话,林震南跟夫人商量,大舅子是六月初的生日,该打点礼物送去了,可是要让洛阳金刀王家瞧得上眼的东西,可还真不容易找。杨过见这夫妇两为了这等小事反复思量,心中煞是好笑,自己与小龙女想来是不会有这种烦恼的。只是伊人早已芳踪渺渺,再多思量,也不过空想!
忽听得厅外人声喧哗,跟着几个人脚步急促,奔了进来。只见奔进来的是三个趟子手,为首一人气急败坏的道:“总……总镖头……白……白二死在菜园了。”
一名趟子手因病死亡,林震南也不如何放在心上,转身回到大厅,向儿子道:“白二今天没跟你去打猎吗?”
杨过道:“去了,回来时还好端端的,不知怎的突然生了急病。莫非我杀的真是青城派,惹出祸事?”
林震南笑道:“你知道甚么?四川省的青城、峨嵋两派,立派数百年,门下英才济济,着实了不起,虽然赶不上少林、武当,可是跟嵩山、泰山、衡山、华山、恒山这五岳剑派,已算得上并驾齐驱。你曾祖远图公创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当年威震江湖,当真说得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传到你祖父手里,威名就不及远图公了。你爹爹只怕又差了些。咱林家三代都是一线单传,连师兄弟也没一个。咱爷儿俩,可及不上人家人多势众了。”
杨过心道:“甚么青城峨眉武当五岳剑派,我听都未听说过。少林虽也算得上大派,论武功连桃花岛全真教之类也不见得高明。我们古墓派隐于终南山中,想来这些人也是不知的了。”
一思及此,杨过与林震南再提岳灵珊之事,林震南携了夫人去西厢房与岳灵珊商谈一阵,知道她只是意外卷入此事,虽不解华山派为何前来,总归和自家没甚关联,心里倒存了趁机让儿子拜在华山门下的想法。况且镖局交游广阔,人来人往乃是常事,也就嘱咐岳灵珊好生安置,不必多想。
岳灵珊虽不是七窍玲珑之人,也听出杨过向林震南隐瞒了她易容之事,心也不由得放了一放,对他恶感倒减了三分。
孰知杨过不过是刚听说了青城派与华山派无甚纠葛,又觉得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说也没什么打紧。再加上林平之之前交代过岳灵珊既是其妻子,又是什么小师姐,杨过已把她连着整个华山派一起归类到自己人中去了。可
怜那林平之若是泉下有知,只怕要气的活过来将杨过一口一口咬死。
忽听得有人惊呼:“啊哟,郑镖头又死了!”
林震南一惊,只见趟子手陈七气急败坏的奔进来,叫道:“总……总镖头,不好了!郑镖头……郑镖头又给那四川恶鬼索了……讨了命去啦。”
林震南越听越知事情不对,看过尸体,问过下午之事,沉吟道:“咱们去办一件事,崔季二位,孩儿和陈七跟我来。”
当下五人骑了马出城,一行向北。杨过纵马在前领路。不多时,五乘马来到小酒店前,见店门已然关上。崔镖头一撞开门,晃亮火折,走进屋去,点
着了桌上的油灯,又点了两盏灯笼。
林震南走到菜园里,指着倚在墙边的一把锄头,说道:“陈七,把死尸掘出来瞧瞧。”
陈七胆怯,不敢动手、崔镖头一手接过锄头,举锄扒开泥土,锄不多久,便露出死尸身上的衣服,又扒了几下,将锄头伸到尸身下,用力一挑,挑起死尸。陈七转过了头,不敢观看,却听得四人齐声惊呼,陈七一惊之下,失手抛下灯笼。杨过伸手一截,灯笼晃了几下,复又大放光明。
林震南弯腰察看死尸,过了半晌,道:“身上也没伤痕,一模一样的
死法。”
陈七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声大叫:“史镖头,史镖头!”地下掘出来的竟是史镖头的尸身,那四川汉子的尸首却已不知去向。
饶是几个走镖的胆子再大,也不由得打个寒战。杨过在古墓中过了多年,对这些神鬼尸怪,早就不以为意,略一思索便道:“松风观余观主既是派了四个人来,死了两个,必然还活着两个。”
这一言提醒了林震南,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福威镖局对青城派礼数有加,从来没甚么地方开罪了他们。余观主派人来寻我晦气,那为了甚么?”
四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镖头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却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懦夫。”
五人纵马回城,将到镖局,远远望见大门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林震南纵身下马,只见妻子王夫人铁青着脸,道:“你瞧!哼,人家这么欺上门来啦。”
只见地下横着两段旗杆,两面锦旗,王夫人从丈夫腰间抽出长剑,嗤嗤两声响,将两面锦旗沿着旗杆割了下来,搓成一团,进了大门。林震南向儿子招招手,两人回进局去,来到东厢房中,见王夫人已将两面锦旗平铺在两张桌上,一面旗上所绣黄狮双眼被人剜去,另一面旗上“威”字也已被剜去。 林震南便涵养再好,也已难以再忍,拍的一声,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声响,那张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断了一条。
杨过道:“是我一时手快,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
林震南高声道:“咱们姓林的杀了人便杀了,又怎么样?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杀了。只是这事只怕……”
王夫人不惊反怒,拍案而起,插口道:“他们还待怎样?” 林震南向儿子瞧了一眼,王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头怦怦而跳,登时脸上变色。
杨过见了林家夫妇神色,心中感动,恨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此事因我而起,便有我来了结!”
王夫人见幼子容色俊秀,烛光一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