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刚刚经过一场夜战,清晨略有yin霾,整个皇宫的侍人在一片森严中战战兢兢地取水、洒水、拖地,不知道重复了几个来回,才将金銮殿前大片大片的血污全部刷洗干净。
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儿,yi_ye未眠皇帝对着不甚明亮的晨光,背手沉默良久,才道:“东平王军功显赫一世,老来却如此糊涂!到底是朕的皇叔,他不仁,朕不能不义。押送皇陵,一世陪伴皇祖吧!”
“是!”阶下两位将军领命而去,至此,金銮殿中只剩下皇帝和几个亲近的侍人。
皇帝重重叹气,慢慢踱回龙椅上,不受控制的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酸*不堪的太阳*。
众人皆低头屏息,常年伺候的皇帝的大太监罗金小心上前压着沙哑的嗓音:“皇上,太上皇昨晚受了惊吓,已经宣了太医,但是太医们那里**”
“惊吓!太医院都是白痴吗?压个惊都办不到了吗?”皇帝陡然厉声呵斥,一挥手将一摞奏折扫在地上,众人皆胆战心惊地跪下,却听皇帝声音低沉又缓慢,“知道了,父皇的病,朕心里早有数,着太医们尽力便是。”
“是,皇上。”罗金自发地走到皇帝身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帮皇帝按摩着,旁边有眼色儿的小太监立即拿出一个j致的小瓶儿送到皇帝鼻下,皇帝眯着眼睛闻了闻,香气沁心,顿觉通体舒畅。
罗金继续按摩着,心里刚悄悄舒了一口气,忽然外面传来急报:“皇上,不好了,老太妃又咯血了!”
——哪个没眼色这时候过来报这事儿?
一屋子的nei侍都在怨念,皇帝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立刻紧绷,思量良久,才黄着脸道:“昨晚宫nei伤重,太医院人手难以周转**这样吧,让常驻朕寝宫的两个太医分别过去父皇和老太妃那里,年节将近,朕希望过个舒舒_fu_fu的新年。”
“皇上不可A!”一听,这还了得?罗金连忙跪下劝诫。
皇帝按着太阳*叹气:“朕这头疼也是老毛病了,太医们看了也没用,这就是这茜香国进贡的香油能让朕舒_fu些**罢了,年节将近,父皇和老太妃那儿都不得有一点差池,明白吗?”
“是!”众人领命而去,终于只剩下皇帝和罗金。
罗金继续小心地按摩着,皇帝也再次闭上了眼睛,似在休养,可思维没有一刻的放松:“老太妃是北静王嫡亲的祖M_,抚养北静王长大,其中情分难以形容A!”
罗金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顺着话头儿笑着说:“天下的儿nv心都是一样的,皇上为全天下的表率,有您这样纯孝的君王,才有北静王这般忠孝的臣子。”
“好了好了,这些话朕都听腻歪了。”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但脸色又瞬间沉了下来,“北静王帮朕擒下魁首,居功至伟,可是朕至今也想不明白,从来云淡风轻不问世事的北静王,为何会忽然对朝政如此热衷?”
将手谕交给水瀚宇,令他故意在京城王公贵族间周旋,表面为帮他解决亲妹的婚事,实际是试探众人的忠心,冯唐和东平郡王果然暴露了野心;水溶则表现出了全然的忠诚和奋不顾身。虽然聊以we_i怀,可**终归是奇怪了些。
“北静王之父是皇祖幼子,也是皇祖晚年最寄予厚望的儿子。”甚至,不止一次,皇祖考虑过换太子;幸亏前一任北静王当时还年幼,朝堂上未成气候,要不然,天下谁属,还真的说不准。
罗金并不说话
,只是再次拧开了茜香国进贡的那瓶凝神静气的香油,送到皇帝鼻下——宦官干政乃是大忌,皇上愿意说给他听,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指手画脚。
皇帝用力嗅了几下,终于觉得脑中清明了一些,再次下令:“老太妃那里,让人时刻监视;还有,拟旨,着人全国缉拿罪犯冯唐之子冯紫英,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四个字,跌落空**的大殿之中,似是激起了回音。
“还有,东平郡王**圈禁一生,难免折辱了这位老将,还是给他个机会,全了自己一世枭雄之名。”这一声,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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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金弓着身子退出大殿,先令暗卫秘密前往东平郡王处“斩草除_geng”,再准备打点人手去老太妃那里伺候,既要听话,又要聪明,还不能让北静王看出异样来,这样的人,可不好找A!
忽然,耳边传来宫裙的沙沙声,红柱旁忽然窜出来一个宫nv,_yi衫较为华美,显出了她的身份——贤德妃贾元春身边的一等大宫nv,抱琴。
抱琴急急拦住罗金,福了福身,又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罗金手中:“罗公公,麻烦您行个好,在皇上哪里替娘娘说说话A!娘娘身子依然虚弱,可太医院连着几日配药都送迟了,昨夜娘娘低烧,可到现在太医院还没有来人!”
罗金颠了颠手上实打实的重量,忽然咧zhui一笑,又将荷包塞了回去。
“公公?”抱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罗金无奈地一摊手:“抱歉,不是咱家不通传,昨晚宫里的事儿娘娘也该知道了,太医们现在是□乏术,连皇上身边随侍的太医都送去了太上皇那儿。皇上心情正不好着呢,这个时候,纵然是咱家,也不敢去触太上皇的眉头A!”
“可是、可是**”
“太医们之前说过,娘娘只需安养,总会康复的。抱琴姑娘请回吧,好好照顾娘娘,咱家公务在身,恕不相陪了。”
抱琴看着扬长而去的大太监,泪花儿在眼里拼命地转,死死忍着,却还是一颗颗跌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娘娘伤重,太医们断言,娘娘已经不可能怀上皇子了。皇上对娘娘不冷不热,可怜的娘娘,现在已经沦落到一个阉人都能随意欺凌的地步了吗?
东平郡王府。
看着乱成一团的王府,水溶轻声问身边的副将:“皇上可下了明旨?”
副将告知:“皇上下旨,东平郡王削去封号,贬守皇陵,终生不赦。府中家眷,未上宗谱者全部发配为官奴,其余随圈皇陵。”
水溶皱眉:虽说皇帝留了东平郡王一条命,可是,他这几个年纪尚幼的儿子nv儿也要陪着圈禁在冰冷破落的皇陵旁?如果真是如此,这些孩子的一辈子都毁了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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